☆、葉梓倒霉

　　徐非下了樓，見徐郁還坐在沙發上，手裡捧一本雜誌看。

　　「要不要去我那裡過週末？」徐非問他。

　　徐郁聞言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徐非帶著徐郁出了徐園，上了停在園外的黑色奧迪。

　　徐郁一直不說話，徐非也沒再開口。

　　從徐園二樓的陽台上看下去，正好看見夏日傍晚的陽光下，徐非所坐的車子車身泛起的明媚精緻的光線。

　　徐嵐一手握著欄杆，臉上的表情陰鬱而晦澀。

　　「你大哥說你是個可塑之才。」

　　徐顯成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嚇了徐嵐一跳，他忙轉身，臉上泛起溫和的笑容，「爸爸。」

　　徐顯成的目光望著徐非的車子走遠，喟歎一聲，「你大哥從小就是個非常自主的人，他人聰明性子也十分沉穩，是個做大事的人，我一向器重他，卻沒料到他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徐嵐鮮少聽到徐顯成說出這樣的話來，心裡一陣狂喜，臉上卻是恰到好處的擔憂，「我想大哥只是一時想不通而已，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徐顯成緩慢的搖頭，「你還不是十分瞭解他，你大哥決定的事就絕沒有回頭的時候。」

　　徐嵐抿著嘴唇，「爸，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徐顯成愛憐的拍拍他削瘦的肩膀，「你是我徐顯成的兒子，自然是優秀的，眼下就有一件事讓你去辦。」

　　「什麼事？」

　　徐顯成注視他片刻，悠悠吐出兩個字來，「葉梓。」

　　徐嵐心裡一驚，徐顯成臉上的陰狠是他從未見過的，即使四周的空氣浮動著燥熱，徐嵐卻覺得心底一涼。

　　「我知道你和葉梓已經成了朋友，但是，」說到這裡，徐顯成停頓了一下，「他做了對不起整個徐家的事，這樣的人是留不得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徐嵐立刻乖順的點頭應了，「這件事我會辦好的，請爸放心。」

　　徐顯成滿意於他的回答，笑著攬住他的肩，「好，我拭目以待。」

　　對徐嵐來說，這世上只有兩種人。

　　一種是對他有利的，另一種是沒有利用價值的。

　　在這之前，他覺得葉梓是個可以利用的人。

　　但是徐顯成的一句話便將這個人身上的價值拿得乾乾淨淨，既然他得不到徐家家主的認可和贊同，對於徐嵐來說自然沒有任何用處。

　　徐顯成只說讓葉梓沾上毒癮，從今往後是生是死全看葉梓的造化。

　　但徐嵐給葉梓用的卻是毒性最大的一種。

　　只要沾上一點就能萬劫不復，發作時痛苦難耐，更有甚者還會忍不住自裁來減輕痛苦。

　　葉梓滿身是血的倒在角落裡，徐園地下的倉庫裡隨處皆是一片灰敗和霉味氣息，葉梓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站著徐嵐，「徐嵐，為什麼？」

　　徐嵐著一件圓領T恤，牛仔褲上不小心沾了幾滴血珠，暈開後便是一片暗紫，他的身後站著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聽見葉梓的問話，徐嵐依舊笑得無辜，「是爸爸的意思。」

　　葉梓一怔，隨即又平復了情緒，生生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原來是他。」

　　徐嵐微瞇眼睛，「葉梓，你到底做了什麼讓爸爸這麼生氣？」

　　葉梓卻不答，只是抬起浮腫的眼睛望著他，不著邊際的說了一句，「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呵。」徐嵐笑起來，少了些謙遜，多了份狂妄，「若你有價值，自然就是我的朋友。」

　　葉梓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樣回答，臉上也沒有多少驚訝，笑容扯動了嘴角的傷，一陣疼痛襲來，他卻始終不願垮下唇角，「原來你也是這樣野心勃勃，徐非知道嗎？」

　　「知道什麼？」

　　「他知不知道你的野心之大，竟想要整個徐家和陽升集團，」葉梓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他看，咖啡色的瞳孔中平靜得如一灘死水，又隱隱升起幾分憐憫和歡悅，「若徐非知道了，你說他會怎麼對付你？徐顯成是不是也會像你今天對付我這樣的對付你呢？徐顯成的心裡怕是一早就認定徐非為徐家的家主吧，你覺得你有希望嗎？」

　　徐嵐並不動怒，笑得溫和又柔順，「你真愛說笑，我自然與父親和大哥是一體的，即使這徐家以後是大哥的，他也不會虧待我。」

　　葉梓哼笑一聲，「這種話你以為徐非會相信？他那麼聰明，絕對不會被你騙過去的。」

　　徐嵐蹲在他身前，手指抬起他的下巴，目光鋒利而尖銳，連嘴角的笑都猙獰起來，「你不是喜歡我大哥嗎？那他知道嗎？」這亦是徐嵐對葉梓用藥性最強的毒的原因。

　　所有人都喜歡徐非。

　　徐家的親戚、徐家的傭人、父親、陸崢。

　　就連一個葉梓都喜歡他。

　　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

　　不過是徐家嫡子，不過是有天人之姿，不過如此，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他！

　　想到這裡，徐嵐臉上笑容更盛，嘴角揚起的弧度邪氣而猙然，「你不是喜歡他嗎？那你是不是也想被他操呢？他現在跟一個叫陸崢的男人在一起，你說是他操陸崢，還是陸崢操他？還是說，其實是你想操他呢？」

　　「住口！」葉梓氣息不穩，短短兩個字說得費力至極。

　　徐嵐卻自顧自地笑開了，目光仔細的打量著手底下的這張臉，「你長得這麼醜，怎麼能入大哥的眼呢？你見過陸崢嗎？那可是比你好一萬倍都不止的男人呢，你覺得我大哥會喜歡你？」

　　葉梓眼眸微黯，掙開了徐嵐的手指，「我不在乎這些。」

　　無論徐非對他的好是真還是假，至少，這個人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溫柔和感動，早在他將徐顯成和藍梅的照片發給出版社起，他就已經料到了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即使徐非從頭到尾沒有露過面，他也不會怪他。

　　在遇見徐非之前，他從來都是一個人。

　　葉梓時常會想起在江城與徐非初遇時的情景，還有那個簡陋卻溫馨的小飯館，徐非側頭看著窗外的樣子，緩慢地細膩地被刻在了心頭。

　　「你的確是不在乎。」徐嵐牽起一邊嘴角，笑得放肆又諷刺，「那你又怎麼知道我大哥他在不在乎呢？」

　　聞言，葉梓全身一震。

　　徐嵐看見他的反應，不由笑得更歡，「你說我大哥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好事？他又會不會來救你呢？」

　　葉梓張了張嘴，終是說不出話來。

　　徐嵐笑著站起身來，退後了兩步，精緻的容顏漸漸的陷入陰影裡，「我聽說你們男人做那檔子事的時候比跟女人做還爽，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大哥卻又得不到他，不如就讓我這幾個弟兄代替我大哥讓你好好爽一爽吧。」

　　葉梓一直是鎮定的，直到這時候，臉上才真正的現出了恐慌。

　　徐嵐站在陰影中，好整以暇的欣賞他青白交加的臉色，嘴角的笑意輕漫而溫潤。

　　徐非有什麼好呢？

　　他抬起眼，看見幾個人圍著葉梓，三兩下便將他的褲子剝了下來。

　　不過是徐家的嫡子長孫而已。

　　他徐嵐有哪裡比不上這個人。

　　那些欣賞徐非的，比如徐顯成。

　　那些喜歡徐非的，比如葉梓。

　　他都要讓他們明白，他徐嵐若想得到什麼就一定要得到，即使費盡心機不擇手段也要牢牢的抓在手裡。

　　「小嵐，求你，放了我！」葉梓見徐嵐是玩真的，終於沒能忍住，開始求饒，在褲子被人扯下來之後。

　　地下室裡陰寒的空氣讓他全身一個激靈，再顧不得其他，一臉希翼的看著徐嵐。

　　徐嵐笑得一臉無害，聲音輕漫而平靜，「抱歉，這是爸爸的命令。」說著朝那幾個人使了個眼色。

　　葉梓便被人拉起來按在了牆上。

　　下身裸露在空氣中，葉梓嘴裡不停的求饒，徐嵐恍若未聞，只興味盎然的享受著眼前這幅不堪入目的交媾。

　　一個人結束了，下一個人上。

　　如此反覆差不多進行了快兩個小時。

　　等最後一個人退出來時，葉梓已經不省人事，少了旁人的支撐，一個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空氣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徐嵐卻似並不在意，嘴角彎彎，踢了踢地上失去意識的葉梓，冷聲吩咐道，「把他丟到寧安江的橋下面，讓他自生自滅吧。」

　　寧市的夜晚十分美麗。

　　霓虹燈串連起了整座城市，人造的星光雖美，卻也及不上郊外頭頂那片稀薄的星河。

　　徐非帶徐郁先去吃了晚餐，然後打電話給陸崢，說了徐郁要去住兩天的事。

　　陸崢笑著問他要不要過來接他們，徐非拒絕了。

　　兩兄弟在餐廳裡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徐非才駕車帶徐郁回陸崢的別墅。

　　車子剛剛停下，玄關處的門便開了。

　　陸崢牽著君君站在門口，背後是明亮璀璨的燈火，徐非在車裡看見陸崢嘴角若隱若現的笑容，不自不覺的也跟著笑起來。

　　「哥，你喜歡他？」

　　徐郁突然發問。

　　徐非伸手揉了揉他的發，笑得異常溫柔，「多半。」

　　這兩個字並未直接回答徐郁的問題，但是徐郁只聳了聳肩，未置一詞。

　　推門下車的時候，君君立刻掙脫開爸爸的手，朝徐非跑過來，一把撲進他懷裡，「徐叔叔，你今天去哪裡了？」

　　徐非將他抱起來，六七歲的孩子，抱在懷裡已有些吃力，更何況徐非身後的傷才剛好，這麼一用力牽動了傷口，疼得一抽氣，陸崢見狀，忙走過來將君君抱下來，對一旁的徐郁說，「歡迎。」

　　徐郁朝他禮貌的點點頭，跟著徐非往裡走。

　　君君對這個陌生哥哥很是感興趣，熱烈的拉著他說要帶他去看自己的秘密基地。

　　徐非看見徐郁不知失措的臉，笑說，「君君難得遇見你這樣的大哥哥，就當陪他玩玩吧。」

　　徐郁這才任由君君拉上了樓。

　　「傷口是不是還痛？」等徐郁和君君上了樓，陸崢才湊過來問。

　　徐非看了他一眼，轉開了話題，「徐郁這個週末住在這裡，有乾淨的客房嗎？」

　　「我已經讓人收拾出來了，你放心。」

　　徐非點點頭，便要上樓，陸崢卻拉住他，「要不要吃宵夜？你在外面應該沒吃好吧？」

　　這幾天吃慣了陸崢做的飯菜，偶爾去外面吃，倒覺得不怎麼合口味了。

　　這短短的幾天，難道胃就被養刁了？

　　徐非暗自覺得好心，臉上卻仍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不用，我困了，先睡了。」說著掙開了陸崢的手，逕直上樓。

　　陸崢站在原地，看著他瘦削勻稱的身影慢慢走遠，嘴角含一抹淡然華麗的笑。

　　既然傷還沒好，就暫時先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