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早餐後,徐非送徐郁和葉梓去學校。
葉梓下車前問他,「今天早上報紙上登的事對徐伯伯影響很大吧?」
徐非扶著方向盤,淡淡一笑,「處理得當,就不會有太大影響。」
聽了這話,葉梓臉上起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徐非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聽見葉梓說,「那就好。」
徐非點點頭,目送著葉梓走遠。
比起演戲高手徐嵐,葉梓還差了那麼一個等級,看來還得多練練呢。
徐非起動車子,朝來時的路驅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達了一處偏僻的巷子,再往裡面走,能看見一個門寫著「CLOSE」的酒吧。
徐非推門而入,酒吧現在還沒營業,只有吧檯邊上坐著一個男人。
徐非走過去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下,酒保抬了抬眼皮,「先生想喝什麼?」
不等徐非開口,身邊的男人徑直道,「給他來杯白開水。」
酒保愣了一下,依言給徐非倒了一杯水,用透明的玻璃杯裝著,端端正正的放在徐非面前,徐非端起杯子呡了一口,才道,「真小氣。」
身側的男人哼了一聲,「本店最低消費50。」
徐非了然一笑,「那件事查得怎麼樣了?」
那男人又哼了一聲,伸手從吧檯裡掏出一個牛皮紙袋塞給他,「費了老子好大一番力氣。」
徐非將牛皮袋拿在手裡,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辛苦了,吳越。」
吳越看了他一眼,充滿了困惑,「你讓我去查他做什麼?你終於開始懷疑他了嗎?」
徐非沒說話,拿起杯子喝了幾口水,在吳越越來越不耐煩的眼神中,慢慢開口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哼!」吳越從鼻子裡哼出聲來,「找個人24小時跟蹤他不就得了嗎?」
徐非轉過頭來,「他雖然只有20歲,但是吳越,你別小看了他。」
「你徐家出來的人,我可一個人都不敢小看。」吳越笑起來,「就說你弟弟吧,他還是個高中生吧?那天竟然帶著幾個小男生跑這裡來喝酒。」
聞言,徐非連眼皮都沒抬,淡淡的語氣,「徐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倒放心。」吳越嗤笑。
徐非抬頭,看見酒保正在調酒,手法很熟練,像個精緻完美的魔術師,「他的人生是他自己的事,旁人插不得手。」
吳越一爪拍在他的肩上,「你說我哥要有你這麼通情達理該多好?」
徐非挑高眉頭,「吳擎對你不好?」
「好是好,可是管得也太他媽多了!」吳越不滿,「就連我晚點回去了也要問東問西的!」
「醫生的工作很辛苦,你又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擔心你是自然的,別不知好歹。」
「哼!」熟悉的傲嬌氣質,「聽說他最近在相親,不出意外年底就會結婚了,到時候有了老婆也就沒功夫管我了,哈哈!」吳越笑得沒心沒肺。
徐非看著都有點替吳擎叫屈了。
喜歡什麼人不好,偏偏喜歡上了這麼個金絮其外,實則是根木頭的吳越呢。
兩人正說著話,酒吧的門又被推開了。
明亮的光線自門後照進來,一抹修長的身影立在門中,面容隱藏在陰影裡看不真切,徐非遙遙望去,眼神一凝。
眨眼功夫,那個人已經走了過來。
一向吊兒郎當的吳越竟然起身相迎,「什麼風把陸先生給吹來了。」
陸崢單手抄在口袋裡,嘴裡應道,「順路過來坐坐,吳老闆不會不歡迎吧?」這話雖然是對吳越說的,一雙黑墨般的眼睛卻緊緊的盯在徐非身上,活像是找到了獵物的豹子。
「哪敢不歡迎啊。」吳越笑得依舊沒心沒肺,「陸先生一句話,我馬上就得失業,所以我還得好好供著你。」說著將陸崢引到吧檯邊的沙發上坐下,吩咐酒保上一瓶好酒。
陸崢假裝不認識徐非,問吳越,「這位是……」
吳越打心底不想讓陸崢看見徐非。
怎麼說呢,人只要站在陸崢今時今日這個位置,全身上下大概一點溫情都沒有了,但是徐非是那種對任何人都有吸引力的人,無論他在哪裡在做什麼,都會毫不費力的吸引住別人的目光。
徐非太精緻,太耀眼。
難保陸崢不會對他起什麼壞心思。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吳越在心裡低咒一聲,嘴上道,「這是我朋友,徐非。」
陸崢便看向徐非,恭敬有禮得仿若謙和優良的世家公子,「徐先生,你好。」
徐非淡淡的瞥他一眼,唇畔一抹看不出來的笑,「陸先生好興致,竟然跟蹤我。」
「只是巧遇而已。」陸崢一臉無辜。
徐非不理會他的說辭,對驚訝於他們認識的吳越說,「既然你有朋友來,我就先走了。」說著從高腳椅上起身,真的打算離去。
陸崢卻突然開口,「那我跟你一起走。」
徐非皺眉,瞪他一眼,陸崢已經走近,一手攬住他的肩膀,低下頭來俯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不是說也對我感興趣嗎?那我們是不是得好好相處好讓你發現我的優點?」
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的吳越驚奇的發現,這真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陸崢怕是早就盯上阿非了吧?
瞧這姿勢曖昧的,吳越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先走了。」徐非不理會陸崢,對吳越說了這麼一句後,大步出了酒吧大門。
門外是一條偏僻且安靜的巷弄,幾輛車停在牆角邊上,此時陽光正好,揚揚灑灑的罩在車身上面,像是鍍了一層淺淺的金光,牆外是別人家的院子,院內的杏樹枝出牆來,幾隻灰撲撲的鳥雀停在上面,好不愜意。
「我聽說你爸爸惹了麻煩,需要我幫忙嗎?」兩人在站在門前的台階上,陸崢突然開口。
徐非看了他一眼,「不必。」
徐家萬眾矚目的大少爺,生來就該翻手為雲指點江山,從沒有哪個人用這樣平和冷靜的語氣問他:需要幫忙嗎?
他們都說徐非是徐家幾代以來最出色的繼承人,甚至比他的父親徐顯成更加青出於藍,所以他們都覺得他是個完美到沒有缺憾的人,沒有煩惱,沒有無奈,也沒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更加不需要幫助。
徐非仰頭,看東邊升得老高的太陽,「陸崢,你說對我感興趣,是哪一種興趣?」
陸崢微微一愣,隨即笑了,「自然是非常濃厚的那種興趣。」
說了等於沒說。
但徐非並不生氣,陽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疼,於是他收回視線,看向身側男人線條硬朗的面容,「你只是想跟我上床吧?」
聞言,陸崢嘴角的笑容一滯,過了一會兒,他說,「這是一部分原因。」
「哦?」徐非的眉梢輕輕翹起,「難不成你喜歡我?」
陸崢這一刻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像是根本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似的,經由徐非說出來,才第一次正視了這種情況。
徐非並不催他,姿態從容的站在那裡,彷彿在欣賞對面牆頭的那一截綠意盎然的樹枝。
良久,陸崢的聲音才慢慢傳來,「有一點喜歡。」
這出乎意料的誠實態度讓徐非一笑,「那麼,好好表現。」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步下了台階,走到車前,剛拉開車門,身體突然被人拉住轉了個圈,回過神來時,背脊已經抵在了冰冷的車身上。
徐非看著眼前的男人,態度依舊從容,「陸先生這是幹什麼?」
「吻你。」
男人輕巧的吐出兩個字,霸道的唇舌隨即壓下。
徐非這次難得的沒有掙扎,任他予取予求。
從開始的霸道到唇齒糾纏,綿綿如春日裡下不盡的細雨。
陸崢的床上從來不缺人,無論男的還是女的,卻只有一個徐非讓他想一吻再吻,毫不倦怠。
喜歡嗎?
從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想靠近他,撕下他那張精緻的故作冷漠的面具,想看他慌亂緊張直至哭著求饒,原來這種一而再失控的想要招惹對方的情緒就是喜歡。
那麼,就坦然的承認吧。
「徐非,我喜歡你。」吻的縫隙間,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簡短的六個字,讓徐非驀然瞪大了眼睛。
對方不給他任何回答的機會,舌間用力,捲住他的廝磨輾轉。
這個吻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兩人身體都微微發熱,陸崢才好心的放開了手。
徐非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銀絲,「我有事,要先走。」
陸崢一手抵在車門上,「去哪裡?」
「這是我的自由。」
陸崢皺了皺眉,「我們已經是這種關係了,需要對彼此坦承。」
聞言,徐非勾唇一笑,「為了表示陸先生的誠意,先告訴我你瑞士銀行的密碼是多少?」
陸崢湊近過來,在他耳畔說了一串數字,「記好了。」
徐非一愣,「這麼相信我?」
「當然。」陸崢伸手撥了撥他額前的髮,「誰叫我喜歡你。」
「笨蛋。」徐非罵道,「上車。」
陸崢露出一副得逞的笑,繞過車頭上了副駕。
徐非發動車子,將車子倒出小巷子裡,車窗外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車內一片安然的寧靜。
陸崢靠在椅背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調侃道,「能讓徐大少做司機,三生有幸啊。」
徐非連看他一眼都懶得,自顧自地開車。
「我們去哪兒?」
「你家。」
男人墨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驚異,隨即笑道,「好。」
陸崢把家安在中心公園附近,小區裡是獨門獨院的別墅,綠化做得好,也很安靜,在寧市的中心能找到這麼一塊寶地也是難得。
徐非把車停在一幢明黃色外牆的別墅門前,看見院子裡種了很多花,還有一個鞦韆,他回頭看陸崢,「陸先生童心未泯啊,竟然學起小孩子蕩鞦韆了。」
陸崢但笑不語,推門下車,「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