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父皇的醋勁
南宮影僅帶著一個護衛就離開了皇宮。
如果不是他在半路聽說他的父皇要來風然,他不會跟著一起來。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一個人,卻沒有結果。
他的護衛那麼執著。
從一年前開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尋找那個人上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卻一無所獲。他們的線索並不多,只有兩條。一,那個人是風花樓的少主;二,那個人是離都都主的親戚。但是無論風花樓的老闆,還是離都都主,都對這個人閉口不談。那個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南宮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風然皇城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無不對這個英俊的少年側目注視。
護衛眼一瞪,人群散了許多。
「主子,那邊有家風花樓。」
南宮影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進了風花樓,兩人直接上了三樓進了雅間。
水采和他的同班同學此時正在二樓用餐,自然而然地談到了「溫小七」。水采是想著初七現在在哪裡歷練;他的同學卻是對初七能夠休學這麼久感到羨慕。他也好想休學。根本不是他自己要來學院學習的,而是他的父母逼的。
「溫小七現在肯定在家裡享受。」
水采沒有發表意見,關於初七的話題他總是很謹慎。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初七的真實身份,所以他從來不會參與這些話題,以免說漏嘴。
「唉,水采,你和溫小七關係那麼好,你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休學麼?」
「不知道。」水采低著頭默默地吃飯。
南宮影坐在風花樓三樓的雅座裡,自然而然地又想起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他到現在還記得他們之間說過的每句話。
他只是想再見他一面而已,沒有想到這麼難。
在風花樓食不知味地用過茶點之後,照樣打聽了一下那個人的下落,毫無懸念地沒有任何結果,他帶著護衛離開了風花樓。水采和他的同學剛好在他前面走出風花樓。
四個人,兩人向東,兩人向西。
回到所住的行宮朝霞宮,南宮影看見自己的父皇南宮回坐在正廳裡攬著他的男妃獨飲,皇弟南宮極在一邊玩耍。
「父皇。」
「去哪兒了?」南宮回打量著他的神情,揮手讓男妃退下。
「隨便走走。」
南宮極看見自己的皇兄回來,向他跑過來:「皇兄,你回來了!」因為跑得太快,他被旁邊的凳子絆倒,眼看著就要摔倒。南宮影一個閃身已經將他抱住等他站穩後才放開他,有些不悅地看了他一眼,轉向南宮回。
南宮回見南宮影不耐煩的表情,悶悶不樂地撅著嘴。
「父皇,你這次怎麼會帶九皇弟來?」
南宮回瞄了南宮極一眼,話中似乎有話:「不過是看他和風然的七皇子年紀相近而已。」
南宮影在來的路上已聽南宮回提起過風然的七皇子,瞭然地聳聳肩走向琴架,沒有再說什麼,又彈起平時常彈的曲子。
南宮回聽著憂傷的曲調,暗暗稱奇:「這曲子是何人所作?」
「不知,偶然聽得而已。父皇覺得如何?」南宮影隨口一問。
「纏綿哀怨而不低迷,上好之作。」
「此曲名為《迷情仙境》。」
南宮回蹙眉道:「皇兒何時喜歡上這種曲子?此曲偶爾彈之尚可,多聽傷心。」
「父皇不用擔心,兒臣並不常彈。」
飛龍殿內,風雲無垠正半倚在床上看書,突然聽見隱隱約約的熟悉旋律從朝霞宮的方向傳來,下意識地往身邊躺著的小人兒看去。這首曲子他自然知道,初七曾經彈過,叫做《迷情仙境》,他曾說是他原來的世界的曲子。此曲應該只有他的寶貝會,但是現在在彈琴的是誰?
風雲無垠一手撫摸著初七的臉蛋,臉上露出一抹興味,心下暗忖:寶貝只在飛龍殿內彈過這首曲子,應該沒有其他人會,此時住在朝霞宮的人更不可能會。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他們偶爾從宮裡聽過這首曲子的人那裡弄到了曲譜;二、初七曾經在橋州城彈過這首曲子、而住在朝霞宮的人曾經在橋州城出現過。是誰呢?這兩種可能性都很少。風雲無垠清楚地記得,溫玉樹和溫臨風並沒有向他報告過初七曾彈過這首曲子。看來,是他們有所隱瞞。
「昂多。」
昂多應聲而來:「小人在,陛下有何吩咐?」
「叫小夏過來。」昂多領命而去。
「影三。」
一個黑影立即出現在龍床一側:「陛下。」
「去朝霞宮看看是誰在彈琴。」黑影又一晃消失了。
小夏輕移蓮步走了過來:「奴婢見過陛下。」
「當時在橋州城七殿下是否彈過《迷情仙境》。」風雲無垠說話就是這樣,明明是問句,從來不用疑問的口氣。有此可見他的張狂和自信。
小夏的神情微微惶恐。這件事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她不知道陛下為何此時提起。她的耳力並不像風雲無垠那樣出色,所以並沒有聽見有人在彈這首曲子。
「回陛下,當時是這樣的……」小夏將當日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風雲無垠不悅地挑眉:「寶貝將曲譜送給了別人?多大年紀?」
「回陛下,大概十六、七歲。」
風雲無垠心中已經有數:「下去吧。」
小夏躬身退下。
「影四!馬上去調查繁華和南宮影的關係。」空氣中一抹氣息微微波動,影四已經領命而去。
風雲無垠看向躺在身邊安靜地睡著的人,輕輕捏捏他的臉蛋。看見他臉蛋微微泛紅,又不捨地用拇指輕揉著。
「呵,小傢伙,居然隨便送東西給別人。這筆賬,父皇先記下了。」他低頭親親他的額頭,重新執起剛才放在一邊的書。
兩日後,影四才回來報告。
「陛下,據屬下所查,繁華是一年半以前在橋州城出現。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歷。他憑借自己雄厚的實力建立橋州城最大的傭兵團。後來在七殿下離開橋州城後,他曾經去離都打聽過一名叫做『莫非』的小公子,無果,之後他便離開離都一路遊歷,直到在蕉城失去行跡。與此同時,迪亞的隊伍裡多了一位二皇子。另外,今天迪亞的二皇子微服出宮去了風花樓。」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已經肯定當日的繁花確實是南宮影無疑。
「傳本皇密令,宮內所有人不得私自談論關於七殿下的任何事,否則殺無赦!」
「是!」
交代完這件事,風雲無垠又叫來影五。
「找幾個可靠的人在皇城裡散播一個謠言,就說最近際州城出現八歲神童,另外再把上次準備做寶貝替身的人送去際州城呆兩個月。記住,在這兩個月裡既要讓南宮影相信他就是『莫非』,也要讓南宮影懷疑他不是『莫非』。影五,你可明白?」風雲無垠神秘一笑。
影五領命而去。
昂多沒有聽太明白。站在一邊開始思索。際州城,他沒記錯的話是在風然的最北部,那裡地勢較高,常年積雪,氣勢尤其惡劣。昂多不僅打了一個寒顫。陛下真厲害!一下子就把人整到最北方去了!而且聽他的意思是要把那可憐的南宮二皇子當老鼠耍了。跟誰作對也不能跟風然的陛下作對啊!
惹上他,算你倒霉。
昂多一臉同情。
風雲無垠想像著南宮影在際州城瘋狂尋找的樣子,越想越得意,不知不覺走出了飛龍殿,昂多連忙跟上。
秋夜涼如水。這個時節既不太熱也不太冷,正是散步的絕佳時間。風雲無垠又想起自己的寶貝。如果他在的話,他可以和他的寶貝在飛龍殿的花園裡一邊吹著涼風一邊夜釣,一定別有一番風趣。他無意中竟然走到朝霞宮附近,遠遠地看見南宮影負手站在一棵樹下一動不動。
樹上掛著的燈籠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臉。
上次的宴會上,風雲無垠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所以並沒有注意他的長相。現在一看,發現南宮影長相也不差。與繁華的形象幾乎完全相反。繁花皮膚黝黑,南宮影的皮膚卻要白上許多。劍眉星目,盡顯陽剛之氣。
他似乎察覺到有人,微微一動,而風雲無垠早已施加一道隱身結界,將他和昂多的身形隱了去。
「昂多,叫人密切注意南宮影的行蹤。明日即使他不打算出宮也要想辦法讓他出宮。無論如何一定要讓他知道『神童』的消息。」風雲無垠陰笑著,意味深長地一瞥轉身離開了。
第二日,風雲無垠聽見影衛匯報。不知是南宮影自己想出宮還是昂多從中搞鬼,南宮影再次去了風花樓。一路上聽得最多的就是際州城出現神童的事。
當日下午,南宮影果然來御書房辭行。
本來作為皇子是不必與陛下打交道的,但是南宮影已成年,不只代表迪亞的形象還代表他自己。所以他必須親自來向風雲無垠辭行,不然小問題可能會變成國與國之間的大問題。
「二皇子何必急著離去,莫非是風然招待不周?」
南宮影抱拳,不卑不亢道:「風然陛下言重了。事實上是本殿下與一位朋友失散已久,不久才聽說他的消息,是以才急著去與他一見。」
風雲無垠恍然大悟:「既然如此,本皇也不多留,祝二皇子早日與你的朋友會合。」
「多謝陛下。」
南宮影難得地唇角帶笑,施施然離開。
風雲無垠冷哼一聲:「本皇怎麼不知你們才見過幾面而已就成了『朋友』!不知所謂!昂多!」
「是!陛下?」昂多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無垠的臉色。
風雲無垠優雅一笑,道:「叫影四傳話給影五,等南宮影在際州城呆上兩個月後,再傳出魏城出現神童的消息!」
魏城!那可是在風然的最南方啊!
昂多幸災樂禍地偷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