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XXXX
蕩鞦韆許久,他才撲入那片燦爛的花海之中,聞著熟悉的花香,和在風雲無垠的懷抱中一樣舒服自在。蜜蜂和蝴蝶就像是見到熟人一樣,圍繞著她飛舞。它們明明和在外面的蜜蜂、蝴蝶一模一樣,但飛龍殿裡的蝴蝶和蜜蜂卻讓他覺得親切無比。玩了一會兒,他卻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此時風雲無垠就在飛龍殿內,他們離得如此近,卻不能說話,這種感覺還真是糟糕。他從花團錦簇中走出,打開隨身帶著的小木箱,從裡面拿出來一把大剪刀,有些無奈地撇了撇嘴。
從巨響的記憶中,他得知菊香確實會修剪花枝,但是只知道記憶根本沒用,及時他能憑著這些記憶迅速學會修剪,水平也馬馬虎虎。
再抬頭看看頭頂的大太陽,他頓時想一走了之。
正在這時,他聽到了走近的腳步聲,同時喜歡來一個似笑非笑的聲音:「昂多,那位姑娘似乎還沒有開始工作?」
初七聽見他風雲無垠不知是何含義的話,拿起剪刀,還不猶豫地走進陽光的範圍之內,站在那一大片的花海之中,任命地修剪起來。一邊還在想著,這麼大熱的天,他的父皇到底到後花園裡做什麼?
風雲無垠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走到太陽傘下坐下。昂多則擺手讓小春和小夏將手中端著的冰凍果酒擺在石桌上。
風雲無垠微微瞇著眼,看著清澈的池水,似是陷入了沉思。
昂多笑道:「陛下可是又想起了七殿下?」
初七連忙豎起耳朵,「卡嚓」一聲,一株花的主枝被他剪斷了。
風雲無垠看見那花枝掉在地上,臉抽搐了一下,淡然道:「卻不知那個小傢伙是不是在哪裡玩得正開心,有沒有想本皇。」
昂多也親眼看見那棵名貴的花被「菊香」毀了,有些無語,隨即才對風雲無垠道:「七殿下對陛下的心思一點兒也不遜於陛下對七殿下的,陛下完全不必擔心。」
初七聞言,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心裡大讚昂多說得好,暗暗決定等他正式回宮,一定要好好獎賞他。正得意間,又一株畫被毀了。他偷偷地回頭看了風雲無垠一眼,見他並沒有注意到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又開始認真地修建起來。
將近中午的太陽很是毒辣,不一會兒,他就被曬得汗流浹背,身上的衣衫幾乎全被汗濕。好在他因為覺得女裝不自在而在裡面加了好幾件褻衣,所以才沒有暴光。他的手也因為從來沒有拿過剪刀而磨紅了一片。
只聽,風雲無垠突然道:「今天的太陽真大。」
昂多雖然覺得風雲無垠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奇怪,但仍然善解人意地道:「陛下,不如回去?」
初七遠遠地聽見,鬆了一口氣。只要風雲無垠離開,他就可以偷懶,甚至是溜走。
誰料,風雲無垠卻極為愉悅地道:「不必,本皇已經好久沒有到花園坐坐了。這裡有本皇和寶貝的那麼多的回憶,熱一熱也無妨。更何況,這傘下倒還算涼快。」
初七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手中的剪刀抗議一般,卡嚓卡嚓響個不停。
昂多恭敬地道:「是,陛下。」
初七用眼角偷偷地看著風雲無垠,見他端起桌上的果酒慢慢地喝著。見那冰涼好看的液體緩緩地流進風雲無垠口中,他不禁也跟著吞了吞口水。
好渴。
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吐了一口熱氣,又揉了揉手上的紅色痕跡,心中突然湧起一陣委屈。
但隨即想到是因為自己大意才跑到飛龍殿來,再次認命地拿起剪刀向另一簇鮮花走去。
風雲無垠似笑非笑地看著遠處撅著嘴的少女,對昂多道:「叫她過來。」
「是,陛下。」
昂多踏出傘下幾步道:「菊香姑娘,陛下請你過來。」
初七心裡咯登一下,只得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不著痕跡地挑了傘下有陰涼的一面,果然舒服了許多。他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冰茶,一眨不眨,透露著好想喝的渴望。
風雲無垠又端起冰酒優雅而緩慢地啜了一口,對昂多道:「昂多,請菊香姑娘坐下。」
昂多便道:「菊香姑娘,請坐。」
初七舔了舔唇,並沒有坐下,有些沒好氣地道:「多謝陛下,如果沒事的話,請陛下允許菊香回去工作。天氣如此炎熱,小女子希望能早些完成工作以便早點回家『避、暑』。」
「大膽!」昂多沉聲道。
風雲無垠毫不介意地擺了擺手,對小春吩咐道:「還不給菊香姑娘倒茶?」
冰果茶很快倒好,初七舔了舔有些干的唇瓣,卻沒有伸手去端。不是他不想喝,而是他不想讓風雲無垠看見他手上的傷。這不是「菊香」的想法,而是「初七」的想法。即使風雲無垠此時並不知道他就是他的寶貝,他也不想讓風雲無垠看見他手上的傷。
但是陛下的賞賜,他若是拒絕也不妥,只得道:「多謝陛下,巨響還是先完成工作再喝為妥。」
風雲無垠低低一笑,聲音裡充滿了危險,似是漫不經心的道:「唔,昂多,看來是本皇的威信不夠?」
初七一聽便知風雲無垠真的動怒,連忙伸出雙手端起了冰果茶。
風雲無垠卻驀地站起,帶著強烈的怒氣,甩袖而去。
初七被他莫名其妙的舉動弄得一愣,茶杯貼在嘴邊,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陛下?」昂多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陛下,等等小人。」
小春和小夏看了初七一眼,又相視一眼,同時走了過來。
初七還因為風雲無垠突然地怒氣而有些疑惑,見她們兩人都看著他,放下茶杯,靜靜地回視著她們,心中好奇她們會說些什麼。
「菊香姑娘,有些不該想的東西,千萬不要多想。我們是一片好心才會提醒你。」小春說完,對他微微施禮,和小夏匆匆離開了。
初七眨了眨眼,無奈地一笑,在石凳上坐下,將她們沒有拿走的冰果茶喝得一乾二淨。
看了看四周無人,他這才用木系魔法將自己手上的傷痕治好,不一會兒手便恢復了最初的白淨。他拿起剪刀又走進了太陽底下。
飛龍殿裡除了飛舞的蝴蝶和歡快的蜜蜂,只剩下一個穿著白衣的少女低著頭不停地修剪著似乎沒完沒了的花枝。
他修剪得很認真,以至於他沒有注意到又有人走進了後花園。又或者是,走進來的那個人故意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不讓他發覺。
等初七停下動作,捏了捏脖子稍作休息時,這才注意到風雲無垠躺在鞦韆上似乎睡著了。
他的心裡不由的又是一片疼痛,甚至有衝動跑過去撲入他的懷中,或者撒嬌,或者只是單純地親親他的臉。但是想到他接下來的計劃,他咬咬唇,轉過身去繼續修剪著花枝。
不知又過了多久,終於到了正午。初七明顯感覺到太陽大了許多,整個身體,從頭到腳板都是熱乎乎的,尤其是頭頂的灼熱感,幾乎能煮熟雞蛋。他的頭也有了一些眩暈感。他知道這是在太陽底下曬了太久的緣故。
看了看剩下的一小塊面積,他默默地加快了速度,正向前邁去,卻被腳下的籐蔓纏住,整個身子向前跌去。
「呀——」
他下意識地要用魔法力撐住自己的身體,但想到風雲無垠還在旁邊,只得閉上眼睛,任憑整個身體趴倒在地上,整個人沒入了花海之中。
頓時,他的頭上嘴唇上沾滿了草屑。幸虧風雲無垠為了怕他受傷,所種的花草都是沒有刺的,不然的話,只怕真的要毀容了。
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他連忙爬起來,下意識地看了看鞦韆的位置,卻看見一個陰影站在自己的身後。
風雲無垠不是何時走了過來,負手站在那裡,奇怪地看著初七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他的樣子。
風雲無垠看看他,又看看草地,自言自語道:「奇怪,難道坐在地上比較舒服?」
他的臉一黑,如果不是肯定風雲無垠沒有認出他,他一定會以為風雲無垠是在故意笑話他。
他站起身,氣嘟嘟地抹掉自己嘴唇上沾著的草屑,胡亂拍了一下頭髮,撿起地上的剪刀,走得遠遠的,繼續修剪花枝,聽見風雲無垠的腳步漸漸遠了。
他回頭一看,已經不見風雲無垠的蹤影。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驕陽,已經正午了。他又摸了摸肚子,好餓。
從出生到現在,他還從來沒有挨過餓。飢餓感和眩暈感混合在一起,他意識一鬆,暈倒在地。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溫柔地將他抱起,低聲罵了一句「小笨蛋」,但他聲音裡的心疼卻讓他傻傻地一笑。
是做夢嗎?好美的夢,在夢中,他的父皇不會讓他修剪花枝,只是一遍遍地親著他的唇瓣和他受傷的手,而他則摟住他的脖子,熱情地回應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醒來,卻見到自己仍然躺在最初暈倒的地方,嘴巴不由得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