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神號上,齊夙得意的道,辛苦你了,薛易。這件事情過後,恐怕安然已經容不下你,你不如離開第六艦隊,來我月神號上如何?
謝謝,我不會離開第六艦隊,這次只是為了還你外公的恩情,但是安然少將也對我有恩,同樣是恩情,這次是我對不起他,我會回到莉莉絲號,等待處置。薛易轉身就走,勸你快些離開,莉莉絲號的防禦系統就快恢復了。
齊夙暗罵他不知好歹,面上卻體貼的派人送他回去。
主動力引擎打開,全速前進,目標坎迪斯星系,行星普羅米修斯。齊夙道。
我親愛的弟弟呢?齊夙問副官。
在二號艙的囚室內。長官,跟著他來的,還有一個人,據薛易說,是齊少爺……
嗯?
……是齊、齊岳嵐的朋友。已經給齊岳嵐注射過藥,他目前情況還算穩定。
混帳!我明明說了只要齊岳嵐一個人,他在哪裡?
和齊岳嵐關在一起。
你怎麼對我保證的?齊夙一進門,就直接向半靠在床邊的齊岳嵐衝去,抓著他的領子將他提起。
齊岳嵐推開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個誤會。
誤會?齊夙英俊的臉幾乎扭曲,溯日監獄的血案是誤會?你出現在這裡是誤會?第六艦隊的出動是誤會?哈哈……那還真是天大的誤會。
齊岳嵐茫然的看著齊夙,我如何能調動第六艦隊,你太高看我了。他痛苦的道,我出現在這裡,並非我本意,但是我會履行承諾,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為了我的母親,我絕不會違背約定。
既然像你說的,你身不由己的離開了溯日,你如何保證能不失去控制的再次回到地球,出現在我面前。齊夙近乎咆哮,怒不可遏的質疑道,溯日監獄,他為了你竟然做到這地步,我如何信你?都是你們逼我的。
溯日監獄發生了什麼?齊岳嵐的懷疑到底只是猜測,他並沒有真正看見什麼,所以並不是徹底明白事情的真相。
齊夙後退幾步,撫上額頭,都死了,犯人和獄警,我們的人,聯邦的人渣,全部死了,無一生還。
齊岳嵐看著有幾分癲狂的齊夙,忽地覺得可笑,這件事並非他所為。
他們那位父親,怎麼可能幹出這種自掘墳墓的事,他已經解釋過,齊夙不信的話他也無法強求。
齊夙果然露出你還要狡辯的表情,如果不是他,你如何能出了溯日監獄?吉倫是他的心腹,你以為我不認得他嗎?第六艦隊的出現,無異於是父親在我的臉上、我母親的臉上、我家族的臉上刮了狠狠的一個耳光。
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既然這樣,由你吧。齊岳嵐心力交瘁,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決定才是正確的,磬音的事情他已經錯了,以後的事情也由不得他,磬音警告他如果他不亂來,他就會帶著他遠遠離開,否則,這艘船就要陪葬。
換了之前的齊岳嵐,他一定會暴跳如雷,然後盡力反擊。如果說見識過血淋淋的運輸船殘殺,他對磬音的實力已經有所覺悟,那麼在聽到齊夙說溯日監獄被盡數屠戮後,他已經不敢殘存一絲僥倖。
月神號常規配置有兩百八十名士兵和十五名非戰鬥人員,拿這些人命去賭,他輸不起,如果齊夙落敗,月神號就會成為他的囊中物……齊夙不能在磬音手上出事,非關血緣,僅因他的身分。
……如果我要你死呢?齊夙道。
溯日監獄的事情她知道嗎?請告訴我真相。齊岳嵐凝視著齊夙。
齊夙神經質的笑了笑,沒有撒謊,她當然不知道,只要他有心隱瞞,她什麼都不會知道,會等著你出獄……
齊岳嵐有些欣慰,那麼即使他死了,只要齊烽願意騙她,直到她死,她也不會知道真相。
我會告訴她。
你不會。齊岳嵐很肯定的道,除非你要徹底與齊烽決裂。
你不把他當父親,他卻把你當兒子。齊夙心中很不是滋味,你知道嗎?沒有人能明白我的心情。
齊岳嵐愣神片刻,……那又有誰明白我的心情?
齊夙望著他,不語,爾後指著磬音道,這人是誰?
是我朋友……齊岳嵐含糊的道。
朋友?齊夙的眼神在磬音的身上轉了幾圈,從臉上移到身上,從身上再回到臉上,漸漸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沒想到你有這種趣味,赴死時候也要帶著他?從哪裡認識的?
磬音的外在條件太過出色,手臂纖細,身形消瘦,不怪齊夙會往歪處想。
對不起,我會任你處置。薛易扶起安然,喂他服下解藥。
安然怒視著薛易,直到解藥發揮作用,能說話後,你這樣是沒有好下場的!暴躁的耙了耙頭髮,安然頹然低頭,似乎完全放棄了,你可願意離開艦隊,去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生活?
不!薛易很決絕的道,我沒忘自己的誓言。
初入第六艦隊,被任命為安然副官的薛易,意氣風發的對安然說:除非我死,絕不離開艦隊。
……那你要我拿你怎麼辦?安然問。
軍令處置。薛易毫不畏懼的道。
……你用心良苦,我怎麼會不知道。安然幾乎要把頭髮揪下來,好吧,我會想辦法。
薛易閉上眼,怕眼中的水氣被他看見,你知道了。
你把瘟神送走,我怎麼會不知道,齊岳嵐被齊夙帶走,齊烽就算怪罪,也有齊夙在前,只是你這個中間人,齊鋒很難容你。以安然對齊烽的了解,薛易的命怕是已經註定被犧牲。
真心難得,看慣黑暗的安然,又怎麼捨得讓薛易就這麼沒了?罷了,只要他撐住不鬆口,也未必不能保住薛易。
請軍法處置。
你不用說了,我主意已定,我說有辦法就有辦法,齊烽不會和我撕破臉,而且他也清楚始作俑者不是你,你不要亂來,明白嗎?
……是。薛易啞聲道。
喂喂,你們不要卿卿我我就把我忘了啊,給我解藥啊!吉倫苦情的想,看著他們的眼神要抽了。
齊夙的眼神帶著一些曖昧和鄙夷,讓磬音很不快。
雖然他長得和齊岳嵐有幾分相似,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有著天淵之別,磬音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喜歡齊岳嵐這個人,不然他怎麼對齊夙就覺得那麼噁心呢?!
你別碰他。齊岳嵐緊張的道。
齊夙笑得陰森,你倒是挺緊張他。
齊岳嵐想解釋,但又無從說起,總不能讓他坦言說磬音不是他想的那樣,如果他說少了,齊夙不會相信,說多了,只怕磬音會當場發作,於是只好悶聲不語。
放心,我對他沒有興趣。從衣服裡摸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打開,展示給齊岳嵐,裡面有六支,一個月一支,夠你撐半年。
齊岳嵐仰頭看著他。
感謝我吧,你會活著。齊夙用力合上蓋子,丟到齊岳嵐身上,自己控制好時間,盒子底部還有一支備用,可以多撐一個月,避免出現意外。
齊岳嵐抓住藥盒,忍不住問:你要把我關在哪裡?
齊夙含笑道,溯日關不住你,自然有更適合你的地方。
磬音臉色微變,因為他看見齊岳嵐露出了點滴驚懼。
……是『煉獄』?
猜對了。齊夙得意的哈哈大笑,源自東方神話中的地獄,活生生的煉獄,重刑監獄中的重刑監獄,就算死,屍體也要留在監獄,只有燒成骨灰的時候才能離開,就算你想再次改頭換面、換得面目全非也不可能離開,因為那裡的獄警本身也是犯罪者。沒有飛船會停留,連物資也是空投。
最主要的是,那裡是姬家的地方。齊岳嵐喃喃道。
齊夙想象了一下齊岳嵐以後的慘境,似乎連怨恨都緩解了一些,有我外公的關照,你會在那裡生活得很好。
你放了他。齊岳嵐指著磬音,他不想磬音繼續在任何一艘聯邦飛船上出現,太過危險,只望自己放了他,他能回到保護區和同伴一起離開,而安然與吉倫應該會通知齊烽,他一定會有所決策。
但是他沒料到齊夙會如此回答。
不行,我說了你會過得很好,就算做弟弟的送你的禮物,你們可以在監獄好好相親相愛,只要你能保護好他,哈哈哈……
這一刻,齊岳嵐真想衝上去和他幹一架。
硬生生憋了幾分鐘,直憋到齊夙洋洋自得的離開,才深深的嘆氣,彷彿要把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吐出來。
煉獄是什麼?磬音好奇的問。
齊岳嵐摩挲著藥盒,許久才道,……是地獄。
……還是不明白,不過磬音沒有追問,我很高興能和你在一起。
苦悶感一波一波噴上來,齊岳嵐被磬音弄得心力交瘁。
你中的毒可是方才被那叫薛易之人所下?
齊岳嵐搖頭,並非如此,其實那所下不過是迷藥,只是稍重些。
磬音細細思量,恍然領悟,那上船後才……
上船後,被注射解藥的同時又被推入了毒藥。
磬音倏然站起,關心則亂,當時你口不能言,是我的疏忽大意才讓你著了道,不能讓你一直受制於人。這樣他就沒辦法帶齊岳嵐遠走高飛。
不許!齊岳嵐拉住他的手腕,我沒有多說半句你的事情,你也不能在船上惹事。若是煉獄能困住磬音,他便是做陪也能安心。
磬音磨了磨牙,卻不能正面拒絕齊岳嵐,悻悻坐下,勸道,就算你還怨我,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若是半年之後他不再給你解藥,你要如何?
他不會的。齊岳嵐言之鑿鑿,他若是真要我死,我早就死了,就算方才他氣得恨不得將我剝皮挖骨,一樣忍了下來,在我……我父親去世之前,他不會對我動手。
他對父親一直存有孺慕之情,正是如此,他才不能接受我的存在,一方面恨我恨得要死,一方面又擔心我真的死了,他與父親的關係就再無輓回餘地,所以我尚是安全的。
磬音對此嗤之以鼻,但對著齊岳嵐又直覺的不願直說,於是委婉的道,你把自己的未來寄望在他的決定之下,太過草率。
你不會明白,只要心中有所掛念,就必然會有弱點,有弱點就會不得不做出一些取捨,你所認為的草率卻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而且,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否則他之前所做的妥協都會成空。
磬音靠在牆上,久久之後,慢慢坐回原地,心中有所掛念就會有弱點嗎?算了,住在哪裡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就和他一起去所謂煉獄吧,但只要有機會,他還是會為齊岳嵐解毒,齊岳嵐的命只能被控制在他手裡。
吉倫一獲得自由,就立刻扯著安然奔到控制台,快點,馬上給我權限,我要和地球通話。
要聯繫齊烽嗎?
廢話!吉倫像一隻炸毛的獅子,哎,雖然能活命也不錯,但是到嘴的肉又丟了,真是……還有那一夥人的身分,他們精通地球語,對我們的機械和常識也能掌握,顯然對銀河系了解頗深,我這裡有從醫務兵身上取來的一些數據,要趕緊傳回去,你可有接到任何消息?
安然負手搖頭,沒有。
吉倫道,不久前,我曾給大人去了消息,當時我剛剛接觸他們中的一人,就是跟在齊岳嵐身邊的那位,雖然對他了解不深,但是即使這樣,我也在第一時間警告過齊烽大人。
我已經開始調查銀河系的飛船情況,莉莉絲會開始一一排查,所有失蹤船隻,包括被海盜襲擊的船隻,只要發生了意外的船隻,都在範圍之內,相信很快就會有所收穫。目前外面沒有任何風聲,除了齊烽刻意隱瞞外,想不出其它理由。
那是因為齊岳嵐在身邊,他不得不隱瞞。
……連齊夙都不知情,我們的嘴巴還是先閉緊些吧。
我非當然知道。吉倫狠狠跺了幾下腳,可憐我的小隊全死光了。
提到這裡,安然比他還要心痛,幾乎到了心如刀絞的程度。
吉倫觀他面色,當下也不再繼續牢騷,回歸正題,把事情匯報上去吧。
齊烽氣得幾乎斷氣,捂著胸口許久不見好轉,吞了幾粒藥丸,連追究責任都忘在腦後,口中直罵,孽子!孽子啊!
喚來秘書,問,齊夙在哪裡?馬上給我找到他。
一刻鐘後,裝扮得一絲不苟的秘書放下電子終端,長官,齊夙少校帶領月神號正在出任務中,距離上一次與銀河系聯繫是十個鐘頭前,目前位置──未知,月神號對發出的訊號沒有響應,無法接通,而且因為無法定位,消息只能通過聯邦在所有星系所設置的通訊塔一一發出,有被攔截和屏蔽的可能。
混帳!
齊烽一巴掌拍向桌面,秘書官腰板不由一挺,他很久沒有見過齊烽如此脾氣外露、大動肝火了。
給我盯著姬家,讓安全顧問來找我……不、不用了,有可靠情報,恐怖分子在蠢蠢欲動,最近要加強警衛,吩咐所有艦長及星際邊防,如遇危險情況或可疑情況,允許先斬後奏,可開火。你出去吧。
夙兒會怎麼處置岳嵐呢?他們就不能和平相處嗎?姬家的插手讓事情變得失控了。雖然他目前是聯邦的掌權人,但是也並不能代表他就可以一手遮天,他做的事情越多,就越容易被敵人抓住把柄。
可是又不能不管岳嵐……
怎麼說?安然問吉倫。
看來是打定主意隱瞞了,他要我私下追蹤他的下落,如果有可能,他希望那個不明人士在緊要關頭能幫忙。
安然不以為然,哼,他們殺了我們這麼多精英,他不僅不公諸於眾反而看準了自己兒子和他的感情,要利用他對付小兒子的迫害嗎?
……大人也很為難,事情一旦揭發,牽連甚多,瘡疤是他自己蓋住的,再被揭開只會讓他更加痛苦。
這就是我們常說的,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一開始就能狠心不管齊岳嵐,根本不會鬧出這麼多事情。齊夙也不會越來越瘋。吉倫不無遺憾。
那也未必,那個叫磬音的,還有他的同伴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又怎麼會出現在我們的視線……
這不是正合你意?如果大人果斷抽身,善後起來我們都不好受,現在他需要你辦事,你就有了資本和他談判,保住薛易並不是不可能。
……安然露出笑容,讓我們來討論下月神號的目的地。
你們會離開這裡吧?齊岳嵐依在牆角,閤眼問磬音。
我們並不是為了戰爭而來,目前無法離開。
那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你們的飛船來自哪裡?那艘運輸船分明是聯邦船隻,船上的人員呢?
……
算了,你不肯說我再問也沒用。齊岳嵐伸手指著對面,你睡那張床。
磬音沒有聽從齊岳嵐的話,依然坐在他的床尾。
運輸船的確是你們的,上面的人員因為發生了意外所以遷到了我們的星系。以那艘船的動力,原本是沒有辦法再次回到銀河系或你們已知的星系,經過了我們的改造,才能再次回來……
齊岳嵐睜開眼,人呢?
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就邀請過你,當然是與我們生活在一起。磬音知道自己再瞞下去只會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可是他又不能全然坦白。
無所謂了,只要你不要鬧事,和我一起去煉獄。煉獄的條件比溯日監獄要差得多,連基本的飛船都沒有,一旦出現危機,誰也不可能從上面逃離,就算磬音再次發難,也不可能離開。
要多久?磬音問。
齊岳嵐在心中粗略的算了算,以月神號的引擎來看,通過最近的航道來進行空間跳躍,半個月就能抵達。
半個月,虹應該能回到保護區了。磬音抬起手臂,屈腿而坐,靜靜沉思起來。
十四天后──
快走。全副武裝的軍人們推了推戴著簡易面具的齊岳嵐和磬音。
磬音陰沉的望瞭望那名推人的軍人,可惜面具擋住了他的眼神。
比起溯日監獄,這裡的條件更為惡劣,堪稱聯邦十大死亡地帶中的翹楚。
這顆小小的星球只改造了重力,空氣改造計劃卻停滯不前,後來乾脆拿此當成了最周邊的隱形高牆。
不適宜人類生存,空氣中漫布毒氣,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將內部四千八百名犯人困死在監獄裡,加上不通飛船,一旦離開就宣告著死亡,這裡雖被稱為監獄,卻更像是一塊流放之地。
齊夙站在飛船上透明的天窗前告訴自己,這不是萬全之策,耳邊還迴盪著外公的話,殺了他,斬草除根,即使是父親追究下來,看在姬家的分上,齊烽也只能含血憋住,可是……
他想齊岳嵐痛苦,想他遠離他們的生活,就算他也想要他死,可父親太過看重齊岳嵐,每次下定了決心不過片刻卻又猶豫不定,竟不能狠下心去徹底解決。
罷了,留他一命在這裡受罪也未必不好。
煉獄監獄所在的星球,連名字都沒有,一串類似亂碼般的繁長字母加數字作為編號,多數人都沒興趣去記,加上這裡不過一片荒地,久而久之,多數人只稱這裡為叫煉獄。
齊岳嵐緊緊咬著後槽牙,哪怕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當被半推著進入這座厚重又灰暗的巨型城堡時,還是難免生出一絲緊張。
磬音跟在齊岳嵐身後,眼神遊移的打量四周。
比起溯日的安防顯然要差些,哨塔的密度不夠,露出塔口的槍也不夠先進,有些角落的螺釘甚至鏽跡斑斑。
可是再落後也是無用,磬音的心一點點下沉。
等真正見到了滿臉橫肉更似土匪的獄長,齊岳嵐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被推搡著進入浴室,高壓水槍一般的水柱將兩人淋了個透心涼。
哆哆嗦嗦的從浴室出來,穿上囚服,齊岳嵐吸著氣問,是不是要體檢……
獄長叉開腿,雙手背在身後,唯一一個醫生兩個月前被犯人捅破了脾臟,沒人給做手術,死了。暫時沒有醫生,沒有人願意來這鬼地方。
護士呢?
死得更早。下一批人員到達前,你們最好別受傷。
磬音扣上最後一顆扣子,讓周圍火熱的眼神變得更饑渴。
過來登記,你們是受到特殊照顧的,讓你們一個囚室。
登記?齊岳嵐嘲諷道,我以為我們是不能留下蛛絲馬跡的。
獄長曖昧的笑了笑,這裡的人來來去去,生生死死,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過你們既然是姬家送進來的,我自然會網開一面。
別說的好像這裡是酒店一樣。齊岳嵐冷冷的道。
獄長臉上的肉動了動,送他們去囚區。
獄長,要不要先隔離他們?
直接丟入囚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