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從西巒迴來，蘇籐剛好能趕上市裡的攝影展。程熙把心裡頭的大事解決了，整個人輕鬆得近乎鬆懈，主動要求陪蘇籐去展廳兜兩圈。

　展覽下午兩點開始，兩人在家悠閒地吃了飯，還睡了個午覺，纔慢慢出門往外走。程熙開車載蘇籐過去，地方不遠，開車過去二十分鍾就能到。

　本來倆人在聊天，車開出去十分鍾，蘇籐突然就住了嘴，眼巴巴地望著程熙。程熙瞟了他一眼，挺無奈地笑：「小饞貓，就帶你來過一迴，怎麼就記這麼清楚？再說你不是剛吃飯沒多久麼？」

　上迴和蘇籐路過前面這地方，程熙想起上輩子跟一幫夥伴摸到這兒來，巷子裡頭有位老婆婆賣的油炸豆腐味道不錯，好奇那東西還在不在，就帶蘇籐去嘗了嘗，吃了一迴蘇籐就饞上了。不過老婆婆家賣的豆腐好吃，就是因為辣椒香，辣椒程熙是從不讓蘇籐多吃的，就沒再帶他去過。想不到這迴隻是路過，蘇籐都還能想起來。

　蘇籐再接再厲地望他：「再吃一迴。」

　這個小眼神，程熙是最受不了的，把車子靠邊停下，在他臉上捏了一把，靠近了低聲道：「凖你吃一點兒，可晚上迴去得多用一遍藥。」蘇籐耳朵倏然紅了，微側著臉看他一眼，輕輕點頭。

　程熙滿意了，靠上去碰了碰他害羞的耳朵，笑：「可不凖求饒。」說罷下車去到巷子裡買了兩碗，其中一碗親自放的辣椒，就放了指甲蓋那麼一點兒。

　就這樣蘇籐還是吃得滿足，很快地把自己那份吃完了，又巴巴地瞅著程熙的碗。程熙經不住蘇籐的軟磨硬泡，一邊暗罵自己沒原則，一邊再給他吃了兩口。他這碗辣椒放得多，吃了兩口蘇籐嘴脣嘴皮兒就變得通紅，辣得呼呼直吐氣。程熙趕緊遞水過去，又是自責又是好笑：「就這麼饞？」等蘇籐喝完水覺得舒服了，纔又接著上路。

　攝影展日子選得好，前兩天都在連著下雨，這天還是頭迴放晴，在家悶了好些天，人們都願意外出走走，所以來看展覽的人挺多，大廳入口還得排隊入場。

　不過蘇籐是受邀請的，不用跟普通觀眾一樣買票，從側門的綠色通道就進了。程熙拉著他：「我可沒收到邀請，是不是得買票？」

　蘇籐搖搖頭：「不用，你跟著我進就行。」

　程熙還不依不饒地繼續問：「憑什麼？」

　「憑……」蘇籐急了，憋出一句，「憑你是家屬。」

　這話一出蘇籐自己就覺得不對了，敢情程熙故意使絆子呢！程熙樂得笑開了：「喲，今兒還享受一迴家屬待遇，我媳婦面子真大。」

　蘇籐沉默以待，程熙臉皮厚，湊上來繼續調笑：「家屬同志？」

　笑鬧間進了場，週圍人都挺安靜，有駐足在照片前討論的人，也都是壓低了聲音輕輕說話。程熙總算停下，正經地問：「哥，給我講講這些照片？我自己也欣賞不來。」

　蘇籐點頭，真的就一闆一眼地給他介紹。隨便指著一張，這張照片用的什麼手法，選光選得怎麼樣，特點在哪裡，蘇籐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程熙愛極了他這細細軟軟的聲音，特別是這聲音還隻為他一個人服務。

　因為蘇籐講得吸引人，漸漸的，週圍聚攏來好幾個人，都跟著他走，把他當導遊。程熙不樂意了：「哥，你渴麼？我給你買水去。」

　「哎？」蘇籐迴過神，纔發現那麼多人在旁邊聽著，怪不好意思的，跟程熙點點頭，「我就在這兒等你。」

　本來程熙想著被他一打斷，不說旁人好不好意思繼續聽，首先蘇籐自個兒就不好意思再講了。結果等他走出去，有開朗的遊客直接問：「能不能繼續給我們講啊？」旁邊幾個跟著附和：「是啊，你講得可好了。」

　蘇籐擺擺手：「我這個是業餘的，別誤導你們。」

　「沒事，咱都是門外漢，比業餘的還不如呢。」

　蘇籐推脫不過，也就靦腆地笑了笑：「那我……再隨便講講吧。」

　攝影展裡頭正好有賣果汁的，程熙在那兒等了一會兒，給蘇籐買他愛喝的柳橙汁。等他買完東西迴來，看見蘇籐站的地方圍了有大約十個人，有點鬧閧閧的。

　裡面傳來個年輕姑孃的聲音，挺尖利：「這幅作品就是很失敗，它故意採用的大畫面處理手法，結果線條根本沒處理好！簡直是……」

　蘇籐尷尬得要命，他講了一會兒，正巧看到自己的作品，因為是自己的心血，忍不住多說了兩句，結果一個年輕的小姑孃突然跳出來指著他說，他講得不好。

　他沒有處理這種問題的技巧，隻說了句：「是，我本來就挺業餘，講得不好請見諒……」結果小姑孃大概覺得他太過敷衍，非要跟他說個清楚。

　程熙推開圍觀者，走了進來。先不管別的，把蘇籐拉過來，遞給他柳橙汁，低頭說：「在展廳外邊買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這個做法相當於直接無視了那個小姑孃，當然說不上有禮貌，但是程熙一看情況，當然先把蘇籐護住再說。

　「謝謝弟弟。」蘇籐接過果汁，他並不想跟那個小姑孃較真，也想藉機跟程熙溜走了事，結果還沒走出一步呢，就聽見小姑孃大叫：「哎！你是那個誰……程熙！」

　程熙這纔轉過去，打量了小姑孃一眼。

　這小姑孃年紀二十歲的樣子，頭發燙得捲捲的，鬆散地披在腦後，臉上化了淡妝，看面貌是有些熟悉。

　小姑孃見程熙看她，得意地笑：「你還記得吧！上迴我爸請你去我家的派對，我倆還喝過一杯！哎，我叫孟佩佩！」

　程熙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公共場合，女士你還是輕聲一點的好。」這人他倒想起來了，她爸叫孟英，是個政客，也是程熙目前合作夥伴的姐夫。上迴孟英為幫吳博韋牽線聯繫上他，請他去參加過一次宴會，當時他就覺得這小姑孃有些咋咋呼呼的。

　孟佩佩皺著鼻子，吐了吐舌頭：「什麼女士呀！我叫孟佩佩！」說著話又從包裡飛快地掏出相機，「程熙，我管我爸要你的號碼來著，可惜他不肯給我。但是我倆可真有緣，在這兒都能碰見！你比這些作品裡的男生都要帥氣，能讓我拍一張嗎！」話音未落拿起相機就想摁快門。

　程熙擡手擋了一下，隨著卡嚓聲響，更是明顯地冷下臉，還沒開口，又聽孟佩佩大驚小怪地嚷嚷：「你擋什麼呀！這麼好的光線！」

　「孟小姐，你這做法可不太禮貌。」程熙懶得再客套，用眼神示意蘇籐跟上，就想離開。

　孟佩佩伸手攔住他，嬌蠻地要求：「不許走！你就不想跟這兒最好看的人合影一張嗎！」

　程熙頓住，迴頭看她。過了一會兒，笑了一下，說：「可以啊。」

　「太好了！」孟佩佩歡呼，把相機從脖子上取下來。

　「哥，相機。」蘇籐自己當然也帶了相機，他一直在旁邊看著，不知道程熙想做什麼。聽他說「可以」的時候，還小小地緊張了一下。

　拿過蘇籐的相機，程熙交給旁邊一個看熱鬧的觀眾：「幫我們拍一下好嗎？」

　孟佩佩蹦過去，還沒蹦到程熙旁邊呢，就看程熙攬著他旁邊的小個子青年，沖拿相機的觀眾一笑。

　估計觀眾也沒能理解這是什麼神展開，拿著相機呆愣了幾秒，纔傻乎乎按下快門。

　程熙道謝拿迴相機，對孟佩佩禮貌地點點頭：「謝謝你的提議，我是挺願意和他拍照的。」說完握住蘇籐的手腕，神態自若地走了。

　徒留孟佩佩一人在背後兀自凌亂。

　拿著相機跳到瀏覽模式，蘇籐盯著剛剛倆人拍的照片看了許久。程熙在鏡頭前笑得十分隨意，隨意裡自然透著從容，俊朗得很。而他傻傻的，嘴微張著，甚至連眼神都沒正對上鏡頭。蘇籐看看照片，又擡頭去看程熙，程熙對上他的視線，揉了揉他腦袋，笑得寵溺。蘇籐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那個孟姑孃該生氣了。」

　程熙正了正神色，闆著臉神情疑惑道：「家屬同志，你這會兒表情不太對。吃醋上火怎麼是這個表情呢？」

　蘇籐眼神飄了飄：「誰吃醋了？」

　程熙嘴角勾起，捏蘇籐的鼻子：「小傻瓜。剛剛我可是向你表白來著，不管和誰比，你都是最好看的。再來一百個姓孟的，你這麼個小指頭，就能把他們全乾趴下。」還特形象地伸出小手指比劃了一下。

　聽得蘇籐嘴角也止不住地往上翹。

　晚上程熙做了藥汁，分量比平時多出一大截。拿了專門的容器裝著，趁蘇籐泡澡的時候到浴室去給他用藥。蘇籐本來泡澡泡得舒服，冷不丁被程熙揪起來，翻了個身面朝下，嚇了他一跳。扭頭一看，程熙手裡的大瓶子更是唬得他身子一抖。

　「程熙……」這藥堅持用了好多年，其實蘇籐的身子早習慣了，可每次用藥，蘇籐還是覺得漲得難受。今天為了貪吃那碗豆腐，早答應程熙了，這會兒他也不好反悔，乾脆一開始就拋出殺手鑭，低低地輕喊出聲。

　程熙眼神一下子就暗了，在他大腿處揉了一把，聲音都有些啞：「說好的不許求饒。」

　蘇籐沒話好講了，乖乖趴在浴池裡，還主動翹起臀部好方便程熙用藥。

　這個勾人的動作看得程熙血脈噴張，再也等不下去，把藥慢慢灌下去。蘇籐難受地輕哼出聲，一聲一聲地，小貓似的喚著：「程熙，程熙……」

　「寶貝，我在呢，我在。」程熙一邊心疼地迴應他，一邊伸出另外一隻手覆上蘇籐那處，輕輕撫慰他。舒服的感覺比不適感強烈，蘇籐總算好受了些，難受的輕哼也漸漸變了味道，聽得程熙越發加快動作。

　蘇籐覺得肚子漲得不行了，忍不住要開口求饒的時候，藥汁終於停止了入侵。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另外一個碩大的事物卻取而代之頂了進來，撞得他忍不住驚呼，抓住浴池壁，堪堪穩住沒栽進水裡。

　等不及他適應，程熙就大力沖撞起來，浴池裡的水波一層層蕩開去，嘩嘩的水聲此刻聽來萬分香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