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攻略魔教教主(4)
當蘇薇發覺迴去的這條路有些不對勁時,她不動生色的拉了拉楚慕白的袖子,然後滿臉困惑的對上那雙漆黑的眸子,哪曉得楚慕白隻是淡淡一瞥,就側頭對謝玄說道,「這幾日我和蘇薇都是住的客棧,如果謝兄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共處一間。」
謝玄笑道,「怎好麻煩你,既然是客棧,又豈止兩間房?」
楚慕白笑了笑,沒有說話。
而蘇薇見楚慕白這麼講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內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詫異的,沒有想到楚慕白既然計劃的如此週詳,連客棧的房間都安排好了,搞得就和真的一樣。
直到到達客棧安置好後,謝玄又問了一遍楚慕白的來歷,他眼神略顯銳利,隻不過一瞬而逝,轉眼間就換上一副笑容,說完後還加了一句,「你也知道,蘇伯父待我不薄,既然如今我有心想照顧蘇薇,便也要多一分心眼,不容旁人傷她分毫。」
「你的擔心我自然理解。」楚慕白仿若毫不在意,「我自幼漂泊,一個人慣了,無名小卒不足掛齒,倒是忽略了這一層,在下姓楚,單名一個白字。」
「原來是楚兄,」謝玄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既然是一個人行走江湖,想必功夫一定不差吧,在下可否多問一句,楚兄師承何派呢?」
楚慕白的臉上一直掛著一抹柔和的笑意,見謝玄這麼問,他低聲笑了笑,說道,「無門無派。」
而這邊蘇薇也是思緒萬千,那楚慕白說起假話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連她都快覺得是真的了。
楚白?
這名字取得還真是省事啊。
客套了幾句後幾個人就依次迴了自己的房休息,其實蘇薇也挺吃驚的,先不說這間早已凖備好的屋子,就連貼身的衣物及襦裙,楚慕白都已經幫她整齊的擺放在床頭了,也不知道究竟合不合身。
蘇薇的身上還有傷,可她自己這裡並沒有藥膏,在糾結了一番後,蘇薇毅然決然的敲響了楚慕白的門。
屋內很安靜,片刻之後纔傳來楚慕白的聲音,淡淡的,「進來吧。」
蘇薇輕輕的推開門,隨著「吱呀」一聲響,她一眼就瞧見了端正的坐在方桌旁的楚慕白,平日裡頭上束著的白玉發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取下了,一襲黑發隨意的在後背披散開來,配上那身雪白的上好綢緞,顯得格外乾淨而脫俗。
可是蘇薇知道,這個人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美好。
她不急不緩的走到楚慕白的身邊,「你在忙嗎?」
楚慕白還低頭專註的看著什麼書,聽見蘇薇的話他這纔側頭看了蘇薇一眼,然後將手裡的書放下,說,「無聊看些醫術罷了。」
蘇薇點點頭,「哦。」
「坐吧,」楚慕白順手幫蘇薇倒了一杯水,然後遞給她,「來拿藥膏的?」
蘇薇愣了一下,接著又繼續點頭,「嗯。」
見到蘇薇這副模樣楚慕白像是有些忍俊不禁,他似笑非笑的盯著蘇薇看了半晌,「可你的背上也有刀傷。」
言下之意是,你背上的傷口,打算怎樣上藥呢?
「我……」蘇薇蹙起眉想了想,「這……我盡力好了……」
楚慕白聞言又玩味的打量了蘇薇半晌,突然幽幽的說道,「行了,你轉過身去,然後把上衣脫了。」
什麼?
楚慕白語出驚人,把蘇薇嚇得一愣一愣的,她嘴巴微張的看著楚慕白,像是要確認一下楚慕白究竟說的是什麼,「什麼,脫衣服?」
楚慕白說的理所當然,「你不脫我怎麼幫你上藥。」
蘇薇的眼神極其復雜,「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啊……」
說完她驀地愣住了,然後沖著楚慕白眨眨眼,「等等,那之前幫我上藥的人……」
楚慕白坦蕩蕩的對上她的眼,笑得無比明媚,和春天的太陽似的。
「對的,那個人就是我。」
蘇薇脫口而出,「那我怎麼不知道?」
楚慕白稍稍抿了抿嘴,「你都昏迷不醒了,哪裡會知道這些。」
「可是……」
「我又不會看你,」楚慕白見著蘇薇通紅的臉從容的笑了笑,「我會把眼睛閉上,你放心,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該做,這點我還是明白的。」
見著楚慕白那從容淡定的樣子,蘇薇終於無比鄭重的點了點頭。
大哥,這種事放在古代,真的是可以的嗎?
楚慕白上藥的速度很快,指尖離開肌膚的瞬間就立馬幫蘇薇披上了衣服,然後自覺的背對著蘇薇,緩緩說道,「傷口已經好多了,你要記住別沾水就好,明日我會熬好湯藥給你送去。」
蘇薇理好上衣,這纔走到他面前問了一句,「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作為魔教尊主,她可不相信楚慕白的心裡會有「善良」這一說。
楚慕白的眼眸微微一瞇,「你又為何覺得我對你好呢?」
蘇薇被他問的一愣,難道……不好麼……
她理清了一下思路,「也許是因為你救了我吧,既然我這條命都是你的,我又怎麼敢說你對我不好,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至少現在,我看不出來你有絲毫想要加害我的意思。」
楚慕白但笑不語,這也讓蘇薇摸不清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定定的凝視了楚慕白半晌,終究還是詞窮了,低頭漫不經心的喝起水來。
這傢夥能不冷場嗎,她明明說的很真摯好不好!
片刻後楚慕白纔幽幽的開口,「你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斷定我是為你好?」
蘇薇接著楚慕白的話說了下去,「那你的身份是什麼?」
說完蘇薇頓了頓,「楚白?」
「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說到底,你還是不肯告訴我,」蘇薇撇撇嘴,「我相信你所以纔不多問,可這並不代表我不好奇,你倒先怪起我來了。」
楚慕白微微一挑眉,「這麼說,是我的錯了?」
「是啊,」蘇薇認真的看著他,「就是你的錯。」
……
次日,一大早楚慕白就熬好藥給蘇薇送來了,他站在門口等了許久蘇薇纔開門,睡眼惺忪的瞧著他手裡的那碗湯藥,一臉的不情願。
她懶懶的擡眼瞅了瞅楚慕白,「什麼時辰了?」
「辰時,」楚慕白進屋後將碗放置桌上,然後順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昨晚睡得怎麼樣?」
「還行吧,」蘇薇揉了揉脖子說道,「不過比起你那兒差了點。」
「這麼說,倒委屈你了?」
蘇薇連忙搖頭,「不委屈,我哪敢委屈啊,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就很不錯了。」
楚慕白從上到下打量了蘇薇一遍,這纔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衣服也很合身。」
蘇薇立馬湊了過去,笑嘻嘻的看著楚慕白,「當然是楚公子挑得好。」
「行了,廢話這麼多,」楚慕白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湯藥遞到蘇薇的面前,「趕快喝了吧。」
蘇薇糾結的看著眼前那雙白玉般的手,「等會兒喝行不行?」
楚慕白依舊看起來溫和,薄脣輕啟吐出清晰的兩個字,「不行。」
「可是很苦啊,」蘇薇幽怨的開了口,「我還沒有做好心理凖備。」
楚慕白驀然瞇起眼,墨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明顯的笑意,「你還真是麻煩。」
說完他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素色的荷包,就好像變戲法似的,然後放在蘇薇的眼皮底下,「桂花糕,甜的。」
見著蘇薇呆愣的傻樣,他又補充道,「你喝完藥後再吃,就沒那麼苦了。」
蘇薇頓時咧嘴一笑,「大俠英明。」
之後一整天裡蘇薇都在房間裡休息,而那個謝玄壓根就沒來找過自己,楚慕白也說有些急事要做,一直不見蹤影的,蘇薇閒的無聊,正好藉此機會,把之前沒想明白的好好理理。
最讓她不解的,就是蘇傢怎會招此滅門之災。
蘇秦行事作風向來低調,從不主動去招惹什麼人,就連武林之事,都向來鮮少過問,更別提有什麼滔天大恨的仇傢了。
難道是他無意中得罪了誰?
又或者是……
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情?
可蘇薇從來不曾聽他提起過,自然怎麼想都是沒用的,隻是隱約中覺得那個謝玄或許會和這件事情有所關係,當初他喚自己的名字時,那種神情並不能算是欣喜。
甚至可以說是詫異,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也許在他的心裡,自己早該是個不會說話的死人了。
而楚慕白又為什麼會特意接近自己呢,隻是因為偶然間救起了她麼?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性,當初的楚慕白,也是為了什麼事情特意趕到蘇傢的,隻是比某些人晚了一步,隻看見滿是血跡的前廳和後院。
那她的利用價值呢,又是什麼?
會不會是自己想得太多,楚慕白隻是打算將她救活而已。
想到這裡蘇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又不是不知道楚慕白的身份,而且按照他之前的那些舉動,應該也絕非善類,就算不傷害她也說不定是打算利用自己達到某些目的,她怎麼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
蘇薇的心裡突然泛起了嘀咕,讓喜怒不形於色的魔教教主喜歡上自己,這真的可能嗎?
這一天蘇薇感覺過得格外漫長,若不是謝玄突然闖進門來,蘇薇都覺得自己快要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她望著臉色嚴肅的謝玄不由的一愣,表情上卻仍是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蹙著眉頭甚至看起來有些不滿。
不過也是,任誰這麼不打招呼就直沖沖的開門而進都免不了會有些不悅吧,況且還是個本來就不怎麼熟悉的人。
而謝玄也管不了蘇薇的心裡有多麼不滿,直接就在蘇薇的對面坐下了,自覺的幫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然後纔對蘇薇說道,「有消息說明日魔教的人會在懷親王府現身,我們打算一齊圍攻,正好挫挫魔教的銳氣。」
謝玄說完,蘇薇這纔側頭瞥了他一眼,不解的問道,「這些事情你們是從何得知的?」
「我們捉到了魔教中人。」謝玄說的洋洋得意,「明日是最後的期限。」
如果沒有人來救的話,就打算立即處死。
當然謝玄沒有把最後的那句話說給蘇薇聽,隻是在心裡默默的想了一遍。
聽見謝玄說的這番話,蘇薇的後背驀地僵了一下,然後又在剎那間恢復自然,她擡眸稍顯銳利的看著眼前的人,「你的意思是,你們已經在懷親王府設下了埋伏,隻等他們往下跳咯?」
見著蘇薇的神情,謝玄微微瞇起了眼,「蘇薇,能為蘇伯父報仇,你不開心嗎?」
「那你又是從何得知,我的傢人是被魔教之人殺害的呢?」
「自然是有人見著了。」
蘇薇嘴角微揚,顯得不屑,「那麼這個人呢?」
謝玄氣惱的瞪大了眼,「那你說,你覺得殺害蘇伯父的人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蘇薇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知道究竟是誰的話,那我現在還會平心靜氣的坐在這裡和你爭論這些嗎?」
「那這麼說,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蘇薇定定的看著謝玄鐵青的臉,「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話,而是你們根本就沒有證據說是魔教的人殺得我爹,如果我連我的仇人都會認錯,那我爹還真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謝玄一直就這樣的盯著蘇薇的臉,眼睛眨也不眨的等她把話講完,當蘇薇的話語落下最後一個字,他這纔大笑了幾聲,「想不到師妹你還挺固執。」
蘇薇揚起下巴,「我隻是在追尋事情的真相而已。」
謝玄甩手就走,隻留下蘇薇還一臉不耐的坐在椅子上,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剛纔謝玄說的那些話,按照謝玄說的,懷親王捉住了魔教了人,所以想引更多的魔教中人入套,聯想到今天一天楚慕白都沒有出現,會不會和這件事情有關?
那他會不會有危險呢?
想到這裡蘇薇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可她還是繼續安慰著自己,楚慕白有自傲的資本,應該沒那麼容易就陷入險境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是楚慕白依舊沒有出現。
心中彷彿被定了一根絃,一刻也不敢鬆懈下來,苦等許久後蘇薇索性就進了楚慕白的房間,這樣的話,若是他迴來,自己就能第一時間看見他了。
四週安靜的有些過分,彷彿就連空氣都已經凝結。
夜晚的溫度比白日裡低上許多,在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後,蘇薇還是決定迴房披件衣服再迴這裡繼續等。
她推開緊關的木門,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床邊的人影一閃而過,還停留在門框上的手驟然僵了一瞬,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自己的房間怎麼會有人在呢?
蘇薇小心翼翼的往後倒退了幾步,正打算轉身就跑,哪曉得身後一記暗器讓她措手不及,慌忙的側身躲了過去,還沒有站穩腳,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那個人提起劍就毫不留情的朝她刺了過來。
完了!
蘇薇的心一涼,身體好似本能般的朝一旁倒去,雖然躲過了這一劍,可她卻踉蹌的摔在了地上。
剛纔的劇烈活動讓本就還未痊癒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就好像撕裂了一般,光潔的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慢悠悠的劃過她的眼角。
「你到底是誰?」蘇薇咬著牙道,「就算讓我死,也該死個明白吧。」
黑衣人曚著面,似乎並沒有迴答她的意思。
「連說話都不敢麼?」蘇薇瞇了瞇眼,如果不敢出聲,會不會就是自己見過的人?
蘇薇死死盯著那個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面容,應該和當日刺傷自己的不是同一個人,隻是那雙眼睛,也是滿滿的戾氣,放佛恨不得立即讓她一命嗚呼。
他拿著劍的手微微舉起,迅速落下的瞬間蘇薇驀然用最快的速度往旁邊一滾,劍尖刺入旁邊的地面,讓蘇薇心頭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如果沒有閃開,還真是小命不保了。
說時遲,那時快,蘇薇擡腳沖著黑衣人的大腿處一踢,待他下意識悶聲哼了一句後,彷彿已經猜到了他接下來的動作一般,忍著痛一躍而起,躲過攻擊的同時閃到了他的後方,伸手打算將那曚面的黑佈給扯下來。
隻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蘇薇的舉動顯然讓那個人一驚,就連動作都比之前快上了好幾倍,蘇薇都沒有時間反應過來,後頸處就被他用掌狠狠打了一下,眼前霎時間黑了一下,踉蹌著倒在了地上。
恍惚間那雙腳停在了自己的眼前,那雙眼睛還微微瞇著,彷彿在思索著什麼,隻是動作依舊毫不含糊,擡手就打算將劍落下。
臥槽,她不會真的還沒完成任務就死了吧……
難道不是應該大開金手指,一路上過關斬將,創造輝煌嗎?!
她下意識的閉上眼,隻覺得週圍陰風陣陣的,冷得駭人。
「當!」
千鈞一發之際,劍刃被一顆毫不起眼的小石子給打偏,本來還勝券在握的黑衣人竟然讓劍離開了自己的手,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而蘇薇也剎那間不由的一怔,偏過頭往一旁看去。
那襲白衣勝雪,寬大的袖袍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擺動。
楚慕白隻站立在兩米之外,便已經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冷冽,即使他的嘴角還微微帶著些許的笑意。
黑衣人也顯然被這個情況給嚇著了,慌忙的想要去把劍撿起來,可楚慕白從容不迫的將手一揮,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石子,又將他的手給打開了。
彷彿眼前人的恐慌便是他極大的樂趣,楚慕白柔和的低聲一笑,「不如早早求饒,或許我還能饒你一命。」
「廢話少說!」一直警惕的不敢說話的黑衣終於是開了口,「你到底是什麼人?」
楚慕白的視線淡淡掃過蘇薇還過於蒼白的臉頰,然後將目光再一次落在那個人的身上,「我是誰,很重要嗎?」
話音剛落,他便瞬間移到了那個人的面前,速度快得讓人心驚,白皙如玉的手毫不留情的掐住了黑衣人的脖頸,「你現在最關心的,應該是你的性命。」
「你……你……」那個人咬著牙,說得艱難,「你到底是誰?」
「取你性命之人。」
楚慕白說的風輕雲淡,那平和的表情就好像在和一個人討論今天晚上想吃什麼菜一樣,讓人覺得稀疏平常。
「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要殺了我……」
面對那人的不解,楚慕白側過臉幽幽的瞥了一眼蘇薇,「你得罪的不是我,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