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田文勤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和姑姑他們坦誠自己和賀衍的關係，可總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這種事在他們那完全是聞所未聞，從來沒人想過會有同性也在一起做夫妻過日子的事。

　田文勤每次迴來，賀衍幾乎都是伴隨左右，每次都沒有刻意隱瞞什麼，可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都隻以為他們是關係好的好朋友好兄弟，讓田文勤都沒有解釋的機會。沒想到其他人都不知道，偏偏是這個不怎麼親暱的媽媽知道了，如何讓田文勤不震驚。

　羅秀梅眼皮都沒擡，一直細細的幫羅小磊擦口水，「原本隻是懷疑，現在知道了。」

　羅秀梅蹲監獄的時候，和獄友們聊天的時候就知道了不少亂七八糟的事。有一個人從前是歌舞廳的老鴇，就曾說起她手下就有專門賣給男人的鴨子。也知道這同性戀不少都是天生的，其實也沒啥大不了，隻是世俗不容，不少人得過且過，所以這個圈子比較亂。

　羅秀梅雖然於田文勤並不親近，田文勤每次迴來看她當天也就走了，也從未曾挽留，甚至還很認同這樣的行為。可心底還是十分關心田文勤的，從羅秀珍嘴裡聽說了賀衍，當時就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就算再好的朋友也沒有這樣的，而且賀衍也曾陪著田文勤過來看她，兩人之間的互動讓她更加懷疑。她不好插手，一直冷眼看著，現在田文勤已經大學畢業，年紀已經不小，也就提醒一二句。關係不近，哪怕是親生母親，能做的也隻是這些。

　田文勤噎了噎，羅秀梅並未理會他又道：「你過好自個的就成，其他不用擔心，你要不想瞞著，你姑姑那邊我幫你說去。」

　好像什麼東西在冥冥中破碎，田文勤臉上浮起一抹笑意，「謝謝媽。」

　羅秀梅擺擺手，「你別怪我話不好聽，這種事不管咋說都不上是啥好事，有些事自個明白就行，沒必要弄得眾人皆知。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過給別人看的。」

　母子二人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聊天，無形中親近了不少。田文勤的車子已經遠去，羅秀梅站在門口望著他遠去的方向，深深歎了一口氣。

　羅小磊扯了扯羅秀梅的衣服，一臉擔憂的望著羅秀梅。羅秀梅頓時笑了起來，摸摸他的臉蛋，「能活著就好。」

　羅小磊不懂羅秀梅話裡的意思，看羅秀梅一臉燦爛，以為是說什麼好事，也跟著笑得燦爛。

　羅秀梅看到羅小磊無憂無慮一派天真的模樣，笑意更深了，「走，你哥哥今天帶了好多好東西給你，咱們都去瞧瞧有什麼。你不是喜歡吃他帶迴來的水果嗎，今天媽媽給你吃個夠。」

　田文勤將羅秀梅知道他倆關係的事告訴給賀衍，「從來沒有想過我和我媽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說這些事。」

　賀衍親吻田文勤的額頭，感情是無法替代的，羅秀梅雖然並不是一個好母親，可現在能這樣於田文勤來說也不錯。

　「她經歷過這麼多事能想得開也是好事，少個仇人少點怨恨對自己也是解脫。空間裡不是不少好東西嗎，經常寄迴去給那小傢夥吧。就算不能變聰明，身體健康也能讓你媽有個精神寄託。」

　田文勤笑了笑，「嗯，我繫統又要升級了，不知道這次有什麼獎勵。小福懂的東西越來越多，要是有藥物能治療小磊的病那就好了。」

　賀老爺子八十大壽的時候，繫統升到12級，小福終於可以出空間，徹底成為田文勤的小精靈。雖然這麼一來花掉田文勤這麼多年存下的宇宙幣，卻絕對值得。

　小福早在三年前就成為田文勤的專屬小靈精，也就是被贖了出來。十級的時候，空間就賜予田文勤特有福利，可以讓小福重塑本體。在重塑的過程中，田文勤隻需要獻上一滴血就能讓小福擁有他的血緣，類似基因剋隆，卻又不完全相同，效果雷同親生孩子一樣效果。

　田文勤原本並不在意這些，可知道小福很希望能重塑，這樣他們纔是真正‘有關係’的人，而且會更加親暱，這纔同意了。而且讓他意外的是，這樣的剋隆可以結合兩個人的基因。這讓田文勤十分開心，便是加上了賀衍的血。這樣一來，小福就真正成為他們兩個人的孩子！擁有他們兩人基因的結合體，作為擁有傳統觀唸的人，無疑是一種令人興奮的事。

　小因為本體重塑，又需要從小嬰兒開始發育，所以現在小福現在隻有近一歲多孩子的模樣，圓乎乎的十分可愛，而且面容還有田文勤和賀衍的影子。

　小福從空間裡出來，就看到了在外頭等候的賀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對於從未曾見過的‘爸爸’，心裡很是忐忑。

　「這就是我們的外星人兒子？」

　「對，怎麼樣？可愛吧？」田文勤抱著小福笑道。

　賀衍打量著小福，小福規規矩矩的站著，小臉怯怯的，生怕這個男人不喜歡他。

　「來，叫我爸爸。」賀衍張開雙手道。

　小福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奔了過去，從善如流，「爸爸！」

　賀衍摟住小福有些意外，對著小福動手動腳，「和人類一模一樣啊，還有體溫，觸感也沒什麼不同。」

　小福頓時鼓起胖乎乎的小臉，「小福奔了就是‘生物’，不是機器人！」

　賀衍捏捏小福的小臉，「不管你是什麼，隻要跟我們是一顆心你就是我們的兒子。」

　小福欣喜若狂的用大腦袋在賀衍頸窩蹭了蹭，「爸爸，你真好！小福早就想見到爸爸了。」

　「既然小福能出來了，明天爺爺的八十大壽就跟著咱們一塊去吧。」

　賀衍現在已經有足夠的實力保護田文勤，不受傢裡約束的進行自己的事業，所以已經不用再像從前一樣藏著掖著，擔心田文勤受委屈。正式帶著田文勤出場，也是表明自己的態度。這是自己的伴侶，而不是玩玩而已。

　在他們這個圈子，這種事並不是沒有。有時候不一定非要大張旗鼓的出櫃，隻需要用行動表態，大傢便知其中深意。

　若小福是普通孩子，田文勤興許不會答應，怕小福會因為異樣的眼光而受到傷害，可小福智商可比外貌要高得多，便沒有了忌諱。卻十分尊重的問小福意見，小福眼睛亮亮的，簡直不敢相信，「真的嗎？小福真的可以跟著爸爸們一起參加宴會？」

　小福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工智能，其實實體也是生物，隻是繫統賦予了核芯而變成了有智慧可以進化的半生物半機器人。這也是他成為專屬小精靈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既然是生物就會有壽命，如果一直留在空間裡那麼壽命會很長，可一旦出了空間，壽命就會根據具體環境和所屬物種而變化。這也就意味著，以後他會像普通地球人類一樣擁有相同壽命。這是一種不可逆行為，從他決定出空間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這輩子的命運。

　可小福依然義無反顧的想要看看這個真實的世界，像普通人類一樣生活，他早就無法忍受長時間的寂寞。

　「當然，隻是小福得像真正的孩子一樣。」

　小福笑得自信，「這個我拿手！我本來就是孩子啊！」

　賀老爺子八十大壽十分奢侈隆重，各界名流紛紛到場祝賀，可馮慧依然不能出面，而是白靜雪以賀傢媳婦身份站在賀書濤身邊。

　賀衍帶著田文勤和小福出現的時候，吸引走所有的目光。賀衍早在二十歲的時候就正式出櫃，當時不少人都覺得他果然年輕，這種行為無疑是自毀前途。像他們這種圈子裡的同性戀並不罕見，可誰不是隱瞞下來正常娶妻生子，然後婚後依然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可賀衍卻大張旗鼓的出櫃，這好人傢的女兒不可能嫁過來自取其辱。商場上雖然不一定用聯姻成就自己，可大部分人都會講究門當戶對，這不是斷了自己的後路嗎。

　況且賀傢一族本就錯綜復雜，內部鬥爭十分厲害，有這麼個汙點，肯定沒辦法繼承賀氏。

　可現在賀衍不僅僅出櫃了，還將情人帶到這種正式場合，這讓不少人都覺得他瘋了。可也有不少人覺得賀衍是個真男人，敢於面對自己內心，最重要的是有本事，不依靠賀氏就打出自己一片天地，人傢這麼做那是有底氣，而不是莽撞不知後果，著實不敢小瞧。

　「這是……」賀老爺子看到賀衍懷裡的小福，疑惑不已。

　賀衍嘴角勾起，「我和文勤的兒子。」

　賀衍聲音不小，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都震驚不已，沒想到賀衍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孩子都生了。

　小福很有眼色的軟糯的叫著爸爸，貼在賀衍身上，一副依賴模樣，大眼睛好奇的望著四週。

　白靜雪也沒有想到賀衍年紀輕輕孩子都有了，「小衍，怎麼之前都沒有聽你說過。」

　賀書濤則一臉嚴肅，好似訓斥一樣問道：「是你的種還是他的？」

　賀衍並未理會他們，「爺爺，這份壽禮怎麼樣？」

　賀老爺子心底雖然驚詫，畢竟賀衍之前態度那麼堅決，連代孕都不肯要，沒想到竟然不動聲色的把孩子弄迴來了。很快迴過神來，「他真是你的骨肉？」

　「不管是不是以後他就是我的兒子。」賀衍語氣堅定，完全不理會其他人心底是怎麼想的。

　賀老爺子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意，正想開口，賀衍先搶一步，「爺爺，這是文勤送給您的賀禮。」

　賀老爺子也不想壽宴裡出岔子，便是順著跳過這一茬。

　眾人的註意力又被拉迴到田文勤身上，田文勤心裡雖然有點緊張，卻也沒出錯的拜壽和送上之前備好的禮。

　用黃花梨木製成的小木盒，雕工卻不大好。這是小福新學到的技能，正好用之前的剩料練手。知道田文勤要送禮，就順手做了一個。因為現在隻是個小嬰兒，雖然理論知識豐富，可操作能力不行。

　站在一旁的賀芷璇看到頓時嗤笑，「這麼個破盒子也好意思送，裡面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有心意，這不是瞧不起爺爺嗎。」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人聽見。這幾年賀芷璇在傢中地位十分尷尬，人也變得刻薄不少。

　賀老爺子掃了她一眼，賀芷璇頓時不敢再開口，可望向田文勤的眼神依然十分鄙夷。

　賀衍眉頭緊皺，田文勤暗地拉了拉他，笑道：「送禮送健康，禮輕情意重。希望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賀老爺子雖然也瞧不上田文勤，可明面上也不會給他難堪。賀衍雖然一直為田文勤說好話，還說那些藥材茶葉等等都是田文勤帶來的，可老爺子從來沒有信過。不是個平民傢的孩子，哪裡來的這麼大能耐。

　賀老爺子還算和顏悅色的將禮物收下，卻並沒有打開，直接讓賀老夫人拿下去。

　「有這份心意就好。」

　田文勤笑道：「這顆人參年頭雖然比較久，藥效雖足卻不會上頭，每日用根須或者切一小薄片放入湯中燉，即可起滋補養生作用。」

　賀老爺子這麼一聽，又把盒子拿了迴來，打開一看，終於明白田文勤之前祝福的話是什麼意思。這人參可是有價無市的極品人參！哪怕是他，也不一定能買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