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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大哥,別惹火》第82章
83、 大結局

 夜晚吹來的風,習習涼爽。

 都市裡的燈紅酒綠,喧鬧依舊。

 餘思樂出門的時候,並沒有選擇喊小王來接送,隨隨便便找了一輛計程車。

 兜裡揣著的記憶卡,就像一個燙手山芋般,彷彿握在手裡,有著灼熱的溫度。餘思樂的心情是忐忑的,卻又不得不走上這條路。

 「去警局。」剛跨進計程車,餘思樂衝著司機說道。

 司機詫異的看餘思樂一眼,這會都晚上九點鐘了,能有什麼事情去警局?

 司機有意想和餘思樂閒談幾句,這是他們載客時的習慣,開著車的時候,偶爾會和客人交談幾句,他習慣性的就問出小姐這麼晚去警局做什麼。

 但是餘思樂至始至終沒有說過話,彷彿沒有聽見似的,一直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幾次搭話不成功,司機也沒繼續問了。

 車子繞過幾條街道,眼前的事物換了一次又一次。

 「就在前面停車。」餘思樂說道。

 司機應了一聲,踩住油門,車輪滾滾漸漸停止。

 餘思樂根據計費器上標著的價格,付錢給司機。

 找的零錢還沒有放進錢包裡,忽然有一道大力猛地扯住她的手臂,差點害得她沒站穩摔倒。

 司機以為她遇見什麼麻煩了,作勢要下車幫忙,衝著按住她胳膊的男人吼道:「前面就是警局啊!你想幹什麼?!」

 餘思樂輕輕蹙起眉頭,轉過身,與容旭的視線對上。

 容旭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劈頭吼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餘思樂沒答話,反而對司機說道:「謝謝你,我們之間認識。」

 司機瞧兩個人的態度,有點疑惑的也問了幾句,好心的告訴餘思樂,如果那人敢對她不利,大聲喊救命,反正離警局不遠,量不法分子也沒膽量在這裡逞能。

 司機重新發動車子,尾氣排出形成煙霧,漸漸遠去。

 餘思樂的視線又回到容旭身上,目光逐漸移到他按住自己胳膊的那隻手,「鬆開。」

 「我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容旭氣急敗壞的大吼出聲。

 餘思樂嘴角輕輕勾起,「你以為我來做什麼?容旭,你們的計劃再怎麼好,也有出錯的時候,你以為我們俞家的人就那麼容易對付嗎?別做夢了。」

 餘思樂伸手拂開那隻手,繞過他就想走。

 容旭被激怒了,兩隻手再次按住餘思樂,阻止她前進的腳步。心裡卻冒出另外一個想法,她真的知道了!她什麼都知道了!他一定要阻止她。

 餘思樂和他扭打到一起,粉嫩的拳頭招呼向容旭,想掙脫他的束縛。

 起初容旭並沒有還手,這些拳頭他全受著了。

 餘思樂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從小身子骨就弱,能有多大力氣?

 但是當餘思樂不小心一拳揍到容旭胸口上的時候,容旭感到疼痛,習慣性的反擊揮出一拳,打在了餘思樂的側臉上。

 這一拳力道大得餘思樂步子踉蹌的退後幾步,嘴角瞬間流出絲絲鮮血,摔倒到地上,額頭與地面撞了一下。

 彭的一聲,在空寂的夜裡很響亮。

 餘思樂頭暈眼花,好不容易才從地上撐起身子,腦子嗡嗡直響,額頭角被撞出一片紅印。

 餘思樂企圖站起身,誰料剛抬起腿,又再次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上。

 眼前一下子全黑了,餘思樂以為是夜裡看不清楚的原因,重重複復眨了幾眼,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

 容旭急匆匆的蹲下身子,扶住餘思樂,「受傷嚴重嗎?我送你去醫院。」

 餘思樂耳朵抖了抖,分辨出容旭的方位,抬手推開他,「別碰我。」

 眼前的事物逐漸又變得清晰起來,足足兩分鐘,才恢復正常。

 這兩分鐘內,餘思樂的心跳加速,有種莫名的恐慌。

 容旭只以為餘思樂是被自己打害怕了,一個勁的道歉,說對不起。

 餘思樂沒空理會他,按耐住內心的恐懼躁動,站起身就往警局的方向走。

 容旭幾次想阻止她,都被她推開了。

 「你再擋著我,我就大喊出聲了。」餘思樂面對面的說道。

 容旭不死心的仍舊擋在她面前。

 警局門口正好有兩名警局進進出出,餘思樂看見後,沒有猶豫的叫住那兩名警察。

 其實兩名警察也同時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了,特別是看見餘思樂額頭和嘴角都帶著傷,都擔心容旭意圖不軌傷害她。

 「你們倆在這裡做什麼?」警察快步走過來問道。

 餘思樂的名頭在C市,因為記者會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

 兩個警察都認出是她,微微有點吃驚。然後目光看向容旭,也不得了,這不是容氏集團的那位太子爺嗎?大晚上的這兩個人在街頭打打鬧鬧做什麼?

 「是他打的你嗎?」其中一個警察問道:「別擔心,前面就是警局,如果真是他動的手,我們可以為你追究責任。」

 餘思樂目光難測的看了一眼容旭,想了一會,搖搖頭。

 「不是他。」半響後,餘思樂慢慢吐出說道:「我是來舉報案子的……我要求做口供。」

 「你想舉報什麼?」兩個警察都非納悶,這大晚上的是想鬧哪一出?

 「販毒、逼人吸毒。」餘思樂緩緩的說道。

 旁邊的容旭一下子變了臉色,如果不是有兩個警察在,也許他會忍不住摀住餘思樂的嘴巴,不準她繼續說。

 他下意識的說道:「她……她開玩笑的,我們這就走。」

 他心慌意亂的想拉起餘思樂的手,將她拉走。

 餘思樂啪地一聲甩開他的手,「我不是開玩笑,我要舉報前任星辰公司經理趙秦霖,我手裡有證據。」

 兩個警察都正色起來,看餘思樂的臉色非常正經,不像是故意拿他們開涮。

 「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是故意妨礙司法公正,你自身也會被警告拘留。」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餘思樂點頭說道。

 吸毒這件事情,和星辰公司沾有關係。如果這件事情被爆出去,星辰公司的名聲,沒有任何疑問的會下降。而且餘思樂知情不報,這份責任也不小。

 容旭驚訝的看著她,大聲衝她吼道:「俞思樂,你他媽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餘思樂緩緩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我當然知道。」

 你們明天會送出的第三份禮物,不就是曝光星辰公司吸毒的那場內幕嗎?和趙秦霖、李希微勾結密謀,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餘思樂只是先發制人而已!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要不然等明天各大報紙出來後,去警局的人,就不會是她,而該是俞凌辰了!

 這個時候,俞氏集團怎麼可以沒有俞凌辰?

 餘思樂冷冷的最後看容旭一眼,邁步走進警局。

 兩個警察這才從震撼中回神,急匆匆的跟上餘思樂的腳步。

 涼風冷冷的吹過來,容旭就那麼站在原地許久,身子未曾動過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為了俞凌辰,甚至做出這樣的舉動!

 ……

 餘思樂進入警局後,被人帶到專門的審問房間。

 換了另外兩個警察,給她做口供。

 這件事情一旦暴露出去,對俞氏集團的名聲,有著巨大的影響。但是,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被容家抹黑,還是自己主動承認,無論是誰都會選擇第二種。

 餘思樂將錄音的那張記憶卡,交給警局。

 警察們全都認認真真聽過了,再翻出上次記錄的案例,那一天確確實實有同僚去那家酒店查房,只可惜沒有任何收穫。

 從這段錄音可以聽得出,毒品也許被趙秦霖用水沖進下水道了。

 「對不起,俞小姐。」警察們分析過這件案子的情況,有些抱歉的說道:「這件案子時間過得太久,而且錄音只是片面的證據,由於疑點歸於被告,這段錄音起不到太大作用。」

 餘思樂慢慢抬起頭,似乎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望,十分的淡然。

 「我還有證人。」

 警局們的人立即正色起來,「請問那名證人在哪兒?只有證據足夠了,我們才有權利去找趙秦霖。」

 「出庭的時候,證人的身份能保密嗎?她是這場案子的受害人,已經受過太多磨難,我不想她站出來後,反倒被媒體挖根刨底。」餘思樂說話的聲音頓了頓,「如果你們能保證她的身份不洩露出去,我可以讓她出庭作證。」

 有些情況為了保護證人,警局同樣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所以餘思樂這個請求,合情合理。

 「沒有問題。」警方衡量幾分鐘後,答應了她的要求。

 「她叫鄧謝蓮,是星辰公司旗下的一名女星,曾經被趙秦霖用毒品殘害。她前幾個月去國外戒毒了,我已經打電話叫她回來,凌晨六點鐘將會抵達國內。」餘思樂將一切事情,都照實說出來。

 警方人員一邊聽著餘思樂的闡述,一邊細心的做筆錄。

 ……

 夜晚12點鐘,俞凌辰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將幾份文件放進書房後,準備回臥室睡覺。

 整座別墅靜悄悄的,臥室的房門是閉合著的,黑漆漆的沒有亮燈。

 俞凌辰以為小樂已經睡著了,走路時故意減輕腳步發出的聲音。

 開燈也是開光線黯淡的壁燈,以免吵醒餘思樂。

 可是當光芒亮起後,俞凌辰一眼掃視房內,竟然沒有發現餘思樂的身影。

 沒有在別墅裡?那麼小樂是去哪兒了?

 這幾天的公事煩得俞凌辰,不能抽空。今晚回來後,沒有見到心愛人的身影,兩條劍眉微微皺起。

 俞凌辰找遍別墅,也沒發現餘思樂的蹤跡,很明顯是出門了。撥打手機號碼,也沒有人接聽。

 上次給餘思樂說過在她手機裡,安置過跟蹤定位器,不是用來騙人的,而是真的存在。只不過俞凌辰很少會用到這玩意兒,因為餘思樂的行蹤,他幾乎都掌控在手裡。

 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動,調出一個地圖畫面。C市的地圖上,有一個小紅點正亮著光芒,一閃一閃的彷彿是種信號。俞凌辰粗略的計算一下位置,應該是C市警局的方向。

 ……

 大約凌晨三點鐘,餘思樂和警局才將事情談完。在進入警局後,她的手機已經被關掉了,並不知道俞凌辰曾經給她打過電話。

 「具體的細節就是這樣,也許你們現在去趙秦霖的住所搜查,沒準兒還能找出一兩包毒品。」餘思樂說得口乾舌燥,有個警察細心的觀察到後,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餘思樂也沒有客氣,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

 「從你給出的口供來看,你們當時已經知道趙秦霖有犯罪行為,卻故意知情不報。雖然構不成包庇罪,但是行為仍舊不會得到警局的認可。如果當時你們能夠給警方提供消息,那麼趙秦霖也許已經在牢獄中了。」警察收拾著筆記,對著餘思樂說道。

 餘思樂沒有否認,但是在那種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告訴警方?那無疑是給星辰公司抹黑。

 「至少我現在來舉報他了。」

 警方人員看了餘思樂一眼,餘思樂並沒有說錯,如果她不來舉報,警方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但是,我們還存在一個疑惑。」警方人員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人,繼續問道:「那段錄音,你們是怎麼得到的?儘管是你主動要求說出來,可是這件案子仍舊存在許多疑點,我們有必要弄清楚。」

 餘思樂緊緊抿著脣,似乎不太想討論這個話題。

 警方又怎麼願意錯過這個重要線索?

 「是鄧謝蓮給我的,星辰公司旗下的許多女星,都受到趙秦霖的毒害。大概是她不想再繼續受人擺佈,才有意想錄音作為證據吧。」幸好餘思樂之前與鄧謝蓮對過口供,否則對上警方人員的問話,她不可能那麼對答如流。

 餘思樂緊緊的擰住礦泉水瓶,目光灰暗幽深。

 這個理由讓警方人員挑不出刺來,最終不了了之。

 「你們幾個跟著我去捉拿趙秦霖回來。」一名警官對其他幾名下屬說道,邁開步子走出去了。

 餘思樂放鬆身體,倒在椅子上。

 此時此刻已經凌晨五點半鐘,再過不久,即將迎接而來黎明的到來。

 俞凌辰開著車前往警局方向,根據手機顯示的位置,在附近轉悠。

 天色由黑濛濛漸漸變得清晰透亮,掩藏在黑暗中的事物,也逐漸顯露出來。

 俞凌辰的車子最終停在警局面前,不再開動,小紅點閃爍的光芒一直亮著,位置與警局重合。

 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方向盤,俞凌辰望著那所建築物,心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樂怎麼會進警局?難道是手機丟了,被人撿到後,送到這裡了?

 俞凌辰腦海中浮現出多種可能,拉開車門正準備進去看看。

 忽然有兩個值夜班的警察走出來,「你說說……這女孩奇不奇怪?案子過去那麼久才來舉報,非搞得我們上下忙乎。」

 「少說幾句,查案子本來就是我們該幹的事兒。如果俞小姐不來舉報,真看不出來堂堂經理也會幹那種事。」另外一個警察說道。

 俞凌辰的瞳孔猛然收縮,瞬間明白過來餘思樂昨晚幹什麼事去了。

 這時候一輛警車從遠處駛來,幾名警察押著一個男人下車。

 俞凌辰認出他們所押著的男人是趙秦霖,一切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趙秦霖也正好瞧見俞凌辰,目光狠狠的看向這邊。

 「你他媽的俞凌辰,你別得意!」他還以為是俞凌辰弄出來的事情,憤怒的掙扎吼道。

 一群警察緊緊壓住他,不讓他有機會掙脫出去,將他押進警局。

 俞凌辰抬步邁上階梯,尾隨跟著前面的那群警察。

 「俞凌辰,你他媽別高興得太早,我的律師等會就到了!別以為你有證人,我就沒有!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趙秦霖的聲音迴盪在長廊裡。

 有個警察覺得他罵得太難聽,伸手就摀住他的嘴,將他押進審問的房間。

 俞凌辰叫住一名警察,向他詢問:「有見過一個少女嗎?名字是俞思樂。」

 這件案子已經收到警局的重視,更何況舉報人是俞氏集團的千金小姐。警察認出眼前的人是誰,點頭說道:「在那個房間裡,我帶你去見她吧。」

 ……

 餘思樂伸伸手指,在眼前晃了幾眼。

 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剛才錄口供的時候,餘思樂已經發現視力出現問題了,卻一直按耐住沒有說,這會剛閒下來,心裡的害怕情緒,逐漸露出來,席捲了她的內心世界。

 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

 餘思樂又快速坐好,表現出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情。

 視線迎著聲音抬起,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小樂,你跑來警局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熟悉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裡。

 餘思樂心頭一緊,喊出道:「大哥……」

 黑影坐到她前面的位置。

 此時此刻餘思樂的視線彷彿一下子近視到五百度,看任何事物都模糊不清。她懷疑是剛才撞到頭後,影響了視力,又或者是因為別的原因……

 餘思樂的表情沒有一絲紕漏,「我想到了容家所說的第三份禮物。」

 俞凌辰的聲音略微頓了頓,似乎從餘思樂的行動中,已經猜到些什麼。

 「我已經打電話給律師團了,他們等會就過來。」

 餘思樂嗯了一聲,內心卻憂慮著。眼睛的視力突然下降,令餘思樂很費解、很害怕,但是她沒有打算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只是不想讓大哥擔心。

 在這個節骨眼上,俞氏集團的事情已經足夠讓大哥煩憂了,她不想用私事去打擾他。

 「大哥,集團怎麼樣了?」餘思樂說道。

 俞凌辰摸摸她的頭,「別擔心,集團有我在,不會出事。雖然有幾個股東高層離開了,但是這次分裂對集團不會造成太多的影響。」因為那群人手裡,本來就沒多少實權。要不然怎麼可能輕易受到容家人的鼓動,說離開就離開。

 餘思樂是相信大哥能力的,所以也沒繼續多問。

 如今最緊迫的是這件案子怎麼解決。

 律師團很快就到達了,有他們的專業知識給餘思樂爭取,事件逐漸靠攏俞凌辰所期望的方向。

 正打開門的那瞬間,俞凌辰和餘思樂都聽見外面的警察正在議論這案子。

 聽他們說,趙秦霖也找來了律師,說自己擁有證人,要反過來告餘思樂誣陷他,滿口說著俞凌辰才是販毒、逼人吸毒的幕後主謀,他只不過是給人賣命效勞。

 「你們聽我說,俞家的就沒一個好東西!俞凌辰他媽的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了,勞資給他賣命那麼久,他賺得盆滿缽溢,轉眼就將我踢掉,還打算將這些黑鍋推到我頭上,沒那麼便宜的事情!」趙秦霖走出審問房間的時候,還在喋喋不休的罵。

 周圍的警察都討厭他滿口粗話,好幾個警察都瞪著眼瞧他。

 「……這就是他們計劃中的第三份禮物。」餘思樂說話的聲音很淡然。

 幸好她早一步猜出來,佔領到了先機,否則現在他們就應該是被告人,而不是主動的那一方。

 這個區別看似小,但是在起訴開庭的時候,卻起著重大作用。而且很多人都喜歡先入為主,所以先機這東西必須把握好。

 再通俗點說,由餘思樂主動說出來,那麼警局找上的人,應該是她。如果等趙秦霖爆料出來,那麼俞凌辰便會成為被告、嫌疑人,而行為受到限制,嚴重點就會杜絕他與外界聯繫,在案子開庭期間拘留他。

 阻止俞凌辰管理俞氏的事務,就是容家最終目的!無論如何,餘思樂都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兩方各持證詞。

 餘思樂這方告訴警局,販毒、逼人吸毒和迫害女星參加飯局,全是由趙秦霖乾的。而趙秦霖那一方則是堅持說,他是聽從俞凌辰的吩咐行事,頂多算一個從犯,主謀是俞家人。

 兩方律師爭持許久,都沒有得出最後的結論。

 這一結果,直接導致鬧到法院開庭。

 期間,餘思樂瞧見李希微幾次來到警局,後來餘思樂才知道……那個所謂的證人,就是李希微,和鄧謝蓮一樣都是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庭。

 聯繫起容旭那晚的阻止,可以猜得出是他們將這兩個人撮合到一起,想對付俞氏集團。

 短短三天,這樁案子鬧得C市所有人都知曉了。報紙上、新聞上、雜誌上以及網上,全都有案子方面的報道。不少記者為了挖猛料,蓄足了功夫蹲守在警局外,看見有誰出來,就堵上去詢問。

 餘思樂的視力越來越下降,走路的時候倍加小心。有幾次差點摔倒,都是靠俞凌辰扶著。

 他還老是提醒她,走路多看看地面。

 這一天,正式開庭了。

 俞凌辰和餘思樂同坐在一輛車上,前往法院。

 車窗外的景物不斷的往後倒退,形形色色的景物在餘思樂的眼裡,全是一片迷濛。

 「大哥。」餘思樂低聲喊了一聲。

 俞凌辰轉過頭看她,無聲的詢問著有什麼事。

 餘思樂的嘴脣微微張合又閉上,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大哥,我們學校辦了一個交換留學生的活動,我報名了。」身側的兩隻手緊緊的握攏,餘思樂緊張得額頭滲出一層汗珠。

 氣氛怪異的沉默了。

 俞凌辰靜靜的看著她,考慮了很久,說道:「你想去?」

 三個字,讓餘思樂心尖一顫,差點以為大哥猜得她在說謊了。

 「……大哥,你答不答應?」餘思樂沒有說出原因,重複問著這個問題。

 俞凌辰輕輕攬住她的肩頭,掠起她耳邊的一縷髮絲,把玩了幾下。

 他這段時間確確實實沒有空閒分出來照顧餘思樂,去國外留學,也是個挺不錯的選擇。反正公司的事情,也用不到餘思樂來幫忙。

 「你打算好久去?」俞凌辰貌似默認了。

 餘思樂覺得說話很困難,虧得演技突出,才沒有被大哥發生異樣。

 「這件案子結束後。」

 「我答應。」俞凌辰最終說道。

 車子行駛到法院外面,許許多多的相關人員已經到齊了。

 容旭和榮耀輝也跑來這裡,聽法院怎麼判決這件案子。

 偌大的法庭坐滿了人,兩方律師已經到位。法官頭頂上帶著白色假髮,坐著最前面的檯子上。側邊坐著的是陪審團,再看過去,就是其他來聽庭的人了。

 由於這次的案子涉及得比較大,所以受得很大重視,全部人臉上都帶著嚴肅的神色。

 「可以開庭了。」法官說道。

 所有人員各就各位,最先開始說話的是餘思樂他們這方。他們所聘請的律師,都是C市最頂尖的,一張伶牙利嘴每句話都戳到重點。

 「據我當事人所說,趙秦霖藉著星辰公司的名義,逼旗下女藝人吸毒,以提出其他不合理的要求。這裡有一段錄音,相信大家聽完後,都會明白那晚賓館內曾經在進行什麼交易。請注意聽10分28秒,從那段水聲,我們可以猜測出趙秦霖聽到有警方人員來查房後,急匆匆的將毒品衝進水槽裡,由此可見趙秦霖確確實實有沾碰毒品。」

 趙秦霖的律師忽然站起來,舉起手說道:「反對提出假設性猜測,第一點,警方當天認真搜查過後,並沒有搜到任何關於毒品的東西。第二點,從錄音裡並不能聽出我當事人交易的東西,就是毒品,這些都是無理猜測。」

 局勢突然偏向趙秦霖,趙秦霖得意的看了俞凌辰兩眼,眼神充滿挑釁。

 法官抿著嘴,過了兩分鐘後,說道:「反對有效。」

 之後,又是一場的口舌之戰。

 兩方律師炮語連珠似的,攻陷著對方的城池。

 關於趙秦霖的人品怎麼樣,以及趙秦霖早年犯下的糊塗事,全被拿出來說了一遍。

 一般而言律師最常用的伎倆有這兩招,感情牌、人品牌,然後從律法中找到漏洞,進行攻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感情牌可以打動法官,為自己爭取優勢。而人品牌,則是用對方某些錯事,比如借錢不還、說謊等惡劣行為,說明對方是個信用度不高的人,一旦被爆出這些事,那麼他的誠信就會受到質疑,到時候法官就會懷疑這個人說話的真實度。

 當餘思樂所用的律師說出這些事情後,趙秦霖的臉色頓時黑了。

 「你他媽別亂說,去年勞資和那女人發生關係,是你情我願。」

 律師沒有被趙秦霖的粗語恐嚇到,開口說道:「但是據那名女士說,是你故意用酒水灌醉她,將她從夜店帶出去。她曾經去警局立過案,後來沒過幾天,又撤銷了案子。」

 當時媒體都曾經暗訪過這案子,許多雜誌上報道說是趙秦霖用錢搞定這件事,那個女人收到錢後,就不再追究責任,還被以妨礙警局工作,警告過拘留了幾天。

 法官看趙秦霖的眼神已經變了,凡是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上庭的時候一定要給法官留個好印象,趙秦霖滿口粗話一蹦出來,法官對他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反對對方律師說出與本案無關的事情。」屬於趙秦霖的律師又舉手說道。

 「反對有效。」法官再次說道。

 局面被趙秦霖佔了上風,餘思樂他們手裡的證據有許多不足。每當有漏洞,都被對方律師抓得緊緊的。

 律師被逼得額頭冷汗連連,忽然舉起手,向法官申請,「我要求傳證人。」

 法官抬了抬眼鏡,「批准。」

 鄧謝蓮帶著一副墨鏡,頭頂帶著鴨舌帽,披散的頭髮盡可能的遮擋住自己的臉。她的頭一直低著,以至於沒有人看清楚她的模樣。

 「證人,你可以說話了。」法官微微抬首,看著證人席上的鄧謝蓮。

 鄧謝蓮陷入回憶中,從被趙秦霖偷偷對她灌入毒品,以及威脅她去參加飯局的事情,開始如實交代。

 她這番話說出去後,許許多多來聽庭的人全震驚了,每個人都憤懣的盯著趙秦霖,彷彿在責備趙秦霖無恥下流的行為。

 趙秦霖的臉色相當難看。

 餘思樂和俞凌辰卻並沒有感覺到高興,從剛才一系列的辯論中,看得出來對方律師對打官司很有一套。即便有鄧謝蓮作證,大概也起不到作用。

 餘思樂雙手緊緊握著,緊張得流出一身汗。

 俞凌辰發現她內心的不安,手掌包裹住她的拳頭,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十指交握。

 從手心傳來的溫暖,彷彿能夠令人心安,餘思樂緊張的心情又逐漸散去。

 「我再次申明……我當事人是被迫從事販毒,幕後主謀是俞凌辰。從這位證人說的話中,我們頂多能證明我當事人曾經販過毒,但是並不能代表我當事人是主謀,下面請聽聽我方證人的闡述。」趙秦霖的律師也算是個狠角色。

 李希微很快被請到庭上,她一開口就說,曾經聽見過俞凌辰和趙秦霖通過電話,還談過買賣,裡面有提到毒品兩個字。

 聽見她說的那番話後,餘思樂的手緊緊收攏。趙秦霖和李希微真是睜眼說瞎話,明明沒有的事情,都能憑空捏造出來。如果不是坐在法庭裡,餘思樂真想痛罵他們一頓顛倒是非。

 俞凌辰倒是很冷靜,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兩方律師仍舊你一句我一句的辯論著,足足過去半小時,他們的問題依舊圍繞著這個。

 餘思樂他們這方的形勢很不利,再這麼下去的話,興許真會被趙秦霖誣告成功了。

 榮耀輝已經換上得意的神情,彷彿無聲的宣告著勝利。

 餘思樂瞧見他那副表情,狠狠咬了咬牙齒。

 「如果兩方律師沒有新證據的話,那麼陪審團可以說出最後的判決了。」法官坐著椅子上,聽完全部辯論後緩緩說道。

 餘思樂這方證據明顯不夠充足,真在這個時間點宣判結果,失敗的可能性佔百分之八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餘思樂心底越來越不甘心……

 就在法官又再次準備說話的時候,證人席上的鄧謝蓮,突然摘掉墨鏡和鴨舌帽,站起來。

 「不……我還有新證據。」

 她這句話,瞬間讓法庭再次安靜下來。

 鄧謝蓮的眼眸有點通紅,她也明白身份一旦曝光後,她以後會面臨怎麼樣的流言蜚語,但是她卻不想趙秦霖逍遙法外,更加不想俞氏兄妹陷入紛爭中。

 她雖然自私,但是也明白知恩圖報。

 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個U盤,「法官,這個就是證據。」

 「呈上來。」法官說道。

 立刻有人員將U盤裡的錄像調出來,裡面竟然是趙秦霖的交易場面。

 「趙秦霖用毒品逼迫我們,那晚他來我家裡,又想逼著我去參加飯局,我不願意,他就按住我,強姦我。」鄧謝蓮的聲音中帶著絲顫抖,可想而知她是以怎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

 「他當晚接了一個電話,從那段對話裡,可以聽出應該是與毒販直接聯繫,而不是被迫聽從俞凌辰的話去販毒。」鄧謝蓮轉頭看向趙秦霖,那一眼充滿著恨意,「他沒想到的是,我在自家安裝了監視攝像頭。我之前一直不敢將這段錄影拿出來,是害怕他會對付我。但是現在,我不想看著俞總兄妹平白無故遭人陷害,如果不是俞總將我從毒沼澤地拉出來,我說不定已經死在毒品的迫害裡了。」

 敢於站出來這份勇氣,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

 她這段話一說完,周圍的人心情既憤怒又同情,目光紛紛不善的盯著趙秦霖。

 趙秦霖做夢也沒想到會敗在鄧謝蓮這個女人手裡,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大吼大叫道:「你們別聽她瞎說,我是無辜的!俞凌辰才是主謀,我是從犯。」

 怎麼會不是?錄影帶上清清楚楚的記錄了一切。

 「我不是……我不是主謀!一切都是俞凌辰指使我做的。」趙秦霖的咆哮聲陣陣飄蕩。

 法庭內,人聲瞬間沸騰起來,罵趙秦霖無恥禽獸,豬狗不如。明明證據都擺在眼前了,竟然死不承認。

 「靠他媽的,真是個人渣,社會的敗類。」

 「穿得人模狗樣又怎麼樣?骨子裡就是個禽獸不如的。」

 各種謾罵聲起伏。

 法官板著臉重力拍案,彭的一聲飄蕩在法院內,喧鬧的聲音再次安靜下來。

 法官也不是第一次審案子了,從剛才的證據來看,趙秦霖明顯是賊喊捉賊,「接下去會由我們的陪審團討論案子的結果,所有人不得喧嘩,否則我會以藐視法庭罪起訴你。」

 餘思樂懸著的那顆心,總算落地了。在那段錄影裡,趙秦霖還曾經罵過俞凌辰幾句,很明顯表示兩方不是一夥人。

 鄧謝蓮再次坐回證人席,以後……大概她也沒臉繼續混娛樂圈了吧,但是她不後悔。

 趙秦霖嚇得五官都扭曲了,一個勁的反覆說著他不是主謀,最後大概承受不住這樣的內心壓力,突然發狂似的站來,衝著某個方向吼道:「你他媽騙我,你說過……我會沒事的,你說過俞凌辰肯定會被定罪入獄!你他媽別不說話,都是你害我的!」

 「早知道勞資就不該聽你的話!」趙秦霖的情緒已經失控,好幾個保安按住他的四肢,不許他掙扎亂動。

 李希微也頹廢的癱坐在椅子上,她這次出席法庭,意味著身份曝光,吸毒、濫交、以及陪睡,無論哪一條八卦,都足以斬斷她演藝圈的路。

 她的眼淚唰唰的就流下來了。

 餘思樂順著趙秦霖所憤怒咒罵的方向,目光與榮耀輝爺孫對上。

 榮耀輝陰沉著張臉,似乎很不服輸。

 沒過多久,審判結果出來了。趙秦霖以販毒、逼迫女星從事賣淫工作,而被入獄,判無期徒刑。他被警局帶走時候,整個人都崩潰了,後來被攝入一針鎮定劑,才安靜下來。

 李希微則是以作偽證等罪行,被判入獄,她的刑期比趙秦霖輕得多,但是當她再次出獄,怕是已經人老珠黃了。

 勝訴的局面,是令人歡喜的。餘思樂嘴角漸露出一絲淡笑,挺過這個坎,今後俞氏集團道路上的阻礙,幾乎都清空了。

 俞凌辰攬住她的肩頭,「我們可以回去了。」

 餘思樂嗯了一聲,邁開步子往外走。

 這時候,鄧謝蓮恰好從他們身邊走過。

 餘思樂說道:「謝謝你。」

 如果不是鄧謝蓮最後的猛然爆料,這場官司也許他們贏不了。

 「沒什麼可謝的,俞小姐。」鄧謝蓮戒毒後,像是脫胎換骨似的,整個人比以前精神許多,「該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如果不是你們……也許我……」

 「還是應該謝謝你。」餘思樂衝她一笑。

 鄧謝蓮也露出笑容,不過這抹笑容比較苦澀,「我也恨趙秦霖,是他將我拉進罪惡的深淵。」

 所以,爆出這段錄影,她也存在一點報復心理。

 「如果你想繼續混娛樂圈,星辰公司隨時歡迎你。」俞凌辰蠻欣賞鄧謝蓮的作風,至少從她剛才的表現來看,是個值得誇耀的女人。

 鄧謝蓮卻搖搖頭,再次戴上墨鏡,「我不想混了,經歷完那麼多事情,我也看透了。我打算以後定居國外,如果沒什麼意外,就不回來了。」

 她已經沒臉繼續呆在國內,無論走到哪兒,被人認出來,她都會想起以前的過往。她不想活在陰影中,換個新環境,忘記更好。而且前幾個月,她在國外待得挺好,已經習慣那邊的生活了。

 餘思樂和鄧謝蓮又閒談了幾句,最後分道揚鑣。

 榮耀輝的臉色堪比鍋底,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冷冷哼了兩聲。

 俞凌辰嘴角冷冷浮現一絲嘲諷的弧度,「榮耀輝,你的招數用光了,之後該輪到我反擊了。」

 他俞凌辰向來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榮耀輝有膽量對付他,那麼他就會十倍的償還回去。

 「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俞凌辰。」榮耀輝的嘴角同樣噙著笑。

 只不過在餘思樂看來,這抹笑容似乎是他在強撐。

 容旭已經灰心喪氣了,低聳著腦袋,不敢看餘思樂。

 「我們走著瞧。」俞凌辰拍拍餘思樂的肩頭,兩個人一起走出法院。

 小王已經開車停在外面了,餘思樂和俞凌辰共同坐進車內。至於後續工作,全都交給律師團去做,並不用俞凌辰親自出面。

 餘思樂的視力問題,成了她現今最大的難題。

 為了不讓大哥擔憂,餘思樂至少得瞞過這段時間後,再告訴他。

 時間已經臨近中午,餘思樂和俞凌辰去酒店,吃了一餐,然後告訴他,說自己這幾天沒休息好,想回別墅睡覺。

 俞凌辰一聽,就同意了,還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著了,之後的事情全交給他一個人就行了。

 七年前那場動盪,他也能挺過去,自然不會害怕這次的風波。

 ……

 餘思樂剛跨進別墅門,整個人如同被抽盡力氣般,背抵著房門,無力的偏靠在門上。

 一道房門阻絕了兩個人,餘思樂隔著門,還能聽見外面大哥和小王的對話聲。

 噠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隨後是汽車發動的聲音。

 眼前的東西模糊不清,視力越來越不如從前,隱隱約約只能看見輪廓。沒有了危險的緊迫感,沒有了大哥在身邊,恐懼的情緒突然之間就爆發了。

 餘思樂努力鎮定情緒,摸出手機,給鄭少華打電話。

 「喂……鄭哥哥。」電話接通後,餘思樂握著手機的力道越來越緊。

 鄭少華聽出她話音有縷異樣,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鄭少華不問其他,一來就問發生什麼事,說明他已經猜到餘思樂一定是有不能自己解決的事情,想尋求他的幫助。

 「你可不可以幫我找一份國外學院的資料,我想去留學……」

 鄭少華輕輕皺眉,「好端端的出國做什麼?以後有你大哥照顧,你成績好與壞,有什麼分別嗎?」

 餘思樂的聲音中,似乎有著難言之隱,她支支吾吾沒辦法開口。

 鄭少華察覺出來了,說道:「小樂,你不告訴我真相,我怎麼幫你?你打電話給我,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

 思忖很久,餘思樂終於開口說道:「鄭哥哥,我眼睛的視力突然下降了,從警局那天開始,一直在惡化,到現在為止,我只能看見眼前一米左右的東西,而且還很模糊。」

 這種感覺,跟瞎掉了,沒多大區別。也許再過一陣子,餘思樂眼前的場景就不止是模糊,說不定是一片漆黑了。

 鄭少華靜默了幾分鐘,聲音中微微帶著震驚,「你告訴俞少了嗎?」

 「我沒說。」餘思樂輕輕搖下頭,「我不想大哥擔心,他為俞氏集團的事情,已經操碎心了。」

 鄭少華將餘思樂剛才說過的話,竄到一起,立即得出她所想表達的意思。

 「你是想藉著出國,讓我給你安排治療?」這得是藏的多深的愛啊?從毒品案爆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來,餘思樂竟然將這件事一直瞞著!而且還瞞過了俞凌辰的雙眼。

 餘思樂沒有反駁,她確確實實是這樣想的。

 「真是個傻丫頭。」鄭少華輕聲說道,指責的話說不出口,畢竟選擇怎麼做,是餘思樂的自由。

 「我會聯繫國外的學校,盡量幫你將這事瞞過去。但是你也別太輕心了,有什麼問題,立刻聯繫我。」鄭少華義正言辭的叮囑了許多話。

 餘思樂認認真真的聽著,「謝謝你,鄭哥哥。」

 「你喊我一聲『鄭哥哥』,我當然不可能放任你不管。你打算哪天離開?眼睛的疾病通常發展得比較快,我建議你盡快去醫治,萬一耽誤太多時間……」鄭少華擺出許多專業知識,講給餘思樂的聽。

 餘思樂很安靜,沒有打岔,末了,才說一句:「鄭哥哥,那你覺得應該什麼時間走?」

 「明天。」鄭少華一言指出。

 餘思樂沉默了。

 「小樂,你已經耽誤很多時間了。」

 「行,我答應。」餘思樂說道:「我會跟大哥商量的。」

 「那麼我等會將就讀學校的表格,給你送過去。以前我在國外也認識幾個好朋友,叫他們幫忙瞞一陣子應該沒問題。」

 鄭少華的辦事效率很高,他以前在國外留過學,人脈關係還在,辦起事來也容易。

 沒過多久,那邊就發來傳真,將一所學校的申請表格拿到手了。

 他們並不是真的去唸書,為的是找個藉口,暫時瞞住俞凌辰,轉而去醫治眼睛疾病。所以,程序能從簡就從簡,目的是讓俞凌辰相信真有那麼一回事。

 鄭少華送表格過來的時候,掀起餘思樂的眼皮,為她檢查了一會。

 從肉眼來看,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是視力卻著實下降了。

 「明天你走進機場後,別急著上飛機,在外面等著,我會安排人去接你。」

 「好的,鄭哥哥。」餘思樂說道。

 從餘思樂的嘴裡,鄭少華逐漸知道她是那晚摔倒後,視力才變成這樣,所以他猜測是撞擊到腦部,導致隱藏的病因被激發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目前階段除了猜測,還不能證實。

 臨走前,鄭少華對著餘思樂說道,一個勁的囑咐她走路當心,別摔倒了。

 他忙著去約眼科界的權威專家,盡量將幾個人全部聚集到一起,共同商量餘思樂眼睛的事情。

 餘思樂衝著他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

 夜晚,俞凌辰回到別墅,已經是凌晨12點過了。

 餘思樂側著身躺在床上。

 俞凌辰以為她睡著了,走路的步子很輕,像是害怕驚擾到什麼。去浴室洗個澡後,爬上床輕輕將少女摟進懷裡,然後才閉上眼睛入睡。

 餘思樂任由他搬弄自己的身體,眼皮子始終閉著,裝作成熟睡的模樣。心裡卻跳得跟打鼓似的,彭彭的亂跳個不停。

 大約半小時後,身側傳來平穩悠長的呼吸聲。

 餘思樂知道……大哥已經睡著了。這時候的她放心大膽的睜開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

 微微湊上前,輕聲喊了一聲,「大哥。」

 並沒有人應答。

 於是,餘思樂鼓起膽子,主動朝大哥的臉頰靠近,在他臉頰落下一吻。

 這是餘思樂第一次主動親吻俞凌辰,只可惜某個男人因為白日的奔波勞累,已經睡沉了,並不知道這個吻的存在。

 親吻的動作很輕,輕得猶如一片羽毛飄落,引不起熟睡中的人注意。

 氣氛寧謐溫馨,餘思樂輾轉反側睡不著,就這麼面對面的看著大哥整整一晚。

 第二天起床,餘思樂不可避免的眼圈有點黑。

 強撐著精神,跟大哥打招呼,「大哥,早安。」

 俞凌辰正在系領帶,「沒睡好嗎?」

 錯了,是一夜沒睡。但是餘思樂不敢這樣回答,隨意的嗯了一聲。

 「大哥,我已經和國外的學校聯繫上了,今天就得走。」餘思樂翻找出衣服穿上,一邊穿,一邊說話。

 俞凌辰系領帶的一頓,轉過身面對餘思樂,眼眸裡的光芒難測,「這麼急?過些日子再去不行嗎?」

 「學校在催人了,表格都已經填好送過去了。」餘思樂表現得很鎮定,實際上,她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俞凌辰的雙眉微微蹙起,「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

 一想到會分開很長時間,俞凌辰心裡總是有點捨不得,他恨不得將餘思樂留在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但是這段時間太動盪,呆在他身邊也不一定安全。

 「好久走?」俞凌辰沉著臉問道。

 餘思樂昨晚就把行李收拾好了,指著牆角的行李箱,「今天下午,機票已經訂好了。」

 「我送你。」俞凌辰穿上西裝外套,整理著衣襟。

 餘思樂沒有反對,點了點頭。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下午了。

 俞凌辰故意推開沉重的公事,與餘思樂一起來到機場。

 機場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這裡上演著分離和重逢,嘈雜的聲音總是能牽動人的心。

 俞凌辰為餘思樂提著行李箱,行李箱再笨重,也及不上他內心的沉重。他的眼神緊緊盯著餘思樂,似乎訴說著,能多看一眼,是一眼。餘思樂出國留學一去就得幾個月,這段時間足夠他思戀發狂了。

 「去到那邊,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走到臨機查票的地方前,俞凌辰難得嘮叨一回,不斷給餘思樂說著許多注意事項,「到達國外後,記得給我報平安,等集團的風波過去,我就去那邊看你。」

 俞凌辰騰出一隻手,摸摸她的額頭。暖暖的溫度,有著令人著迷的魅力。

 俞凌辰捨不得放手,就這麼靜靜看著她。

 餘思樂的眼角有點濕潤,重生之後,她還沒有離開過大哥。每每想到這裡,她的也心情也會變得沉重。

 「大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不準為了忙工作,就懶得吃飯。如果我回來後,瞧見你瘦了,小心以後沒人給你做飯吃。」餘思樂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卻偏偏沒有眼淚掉下來。

 那副戀戀不捨的表情,直接觸動了俞凌辰內心那根心弦。

 他手指抬起餘思樂的下巴,溫熱的吻隨即而至,吻得很激情,舌頭滑進餘思樂的口腔內,不肯錯過任何第一地方。

 鄭少華隱藏在人群中,用報紙遮擋住自己的臉,眼睛卻將那一幕,收進眼底。

 如果俞少知道這次他又幫小樂騙他,估計又會狠狠修理他一頓吧?

 但是他也沒得選擇,幫了這個,註定要虧欠另一個。

 這個吻彷彿要吻到天長地久。

 餘思樂的肺活量小,沒過多久,呼吸就變得困難了。臉頰紅彤彤的,跟抹了一層艷麗的腮紅似的。

 她從俞凌辰手中接過行李箱,「大哥,那麼我走了?」

 俞凌辰揮揮手,黝黑的眼眸直直看著她,目送著她離開,「走吧。」

 餘思樂轉身慢吞吞的行走,她的視力下降得越來越厲害,走路經常性的摔倒。她不願意在此時此刻摔下去,她不想讓大哥給她擔憂,挺直著脊背,一步步的走進查票口。

 直到餘思樂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盡頭,俞凌辰才收回了目光。

 沒等他從沉寂的情緒中走出來,手機鈴聲已經響起來了。

 俞凌辰對著手機說了幾句話,就急匆匆的邁出機場了。

 ……

 餘思樂並沒有去登機,剛走到飛機旁邊,手臂忽然被人拉住。

 「哈嘍!俞小姐。」是一道陌生的女聲。

 餘思樂轉過頭,想看清楚對方長什麼樣子,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視力下降到她看不清東西了,所有事物在她眼裡,全是朦朦朧朧的影子。

 女人的聲音挺清脆,年齡大概二十上下,她自我介紹道:「我叫何心夏,是鄭少華派我來接你,跟我走吧,他正在機場外面等著呢。」

 餘思樂輕輕點下頭,「謝謝。」

 「不用那麼客氣,我們走吧。」

 ……

 一回到公司,俞凌辰就進入緊張處理公事中。各式各樣繁雜的工作,分配完他所有時間。

 餘思樂則去了康寧醫院,她換了一身病號服,被推進各個科室檢查身體。眼皮被醫生翻了一次,又一次。

 平穩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房門被推開,鄭少華手裡拿著化驗單走過來,「結果出來了,應該是七年前車禍留下的隱性的病因,因為頭部遭到撞擊,被引發出來了,才會導致視力下降,需要盡快安排手術。」

 餘思樂似乎早料到這樣的結果,聽見要動手術,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吃驚。

 「鄭哥哥,你安排吧,我沒有異議。」

 餘思樂按照飛機到達國外的時間,給俞凌辰打了一個電話報平安。

 因為害怕被手機定位器追蹤到,餘思樂登機的時候,故意沒有帶那個手機,給放在別墅裡了。所以她叫鄭少華為她新買了一個手機,手機卡也故意換了。

 剛掛完電話,餘思樂察覺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看自己。

 「鄭哥哥?」餘思樂疑惑的問道。

 鄭少華歎了一口氣,「俞少真不知道怎麼修來的福氣,遇上你這麼個傻丫頭。」

 「不,這不是他的福氣,是我的福氣。」餘思樂淡然的笑了笑,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將手機擱置在枕頭邊,「鄭哥哥,能不能為我聯繫律師?我想要他擬一份財產轉讓書。」

 鄭少華吃驚的看向餘思樂,手裡的化驗單掉到了地上。

 「這樁手術的成功率佔百分之六十,你不必那麼消極。」鄭少華彎腰撿起掉落的東西,示意餘思樂可以放心做手術,為她主刀的醫生全是專家級的人物。

 餘思樂繼續輕笑,「手術有風險,這句話是你告訴我的,我也是想讓自己安心。」

 「得了,你想找律師是吧?我給你安排。」鄭少華拿著驗證單出去了。

 鄭少華的人脈關係廣,無論是哪個領域的人物,他都能快到報出名字來。他告訴餘思樂,律師已經約好了,過兩天早上會到醫院來看她。

 餘思樂又說了一聲謝謝,她真心感謝鄭少華願意伸出幫手,否則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具有一定的難度。

 「你說得太見外了,你早些休息,手術時間定在了五天後,你做好心理準備。」鄭少華給她說了幾點注意事項,比如說手術前不得吃東西之類的規定,然後和餘思樂告別後,就走出去了。

 這裡是康寧醫院的高級病房,設施堪比酒店賓館,住著挺舒心。

 有護士的幫忙照顧,餘思樂這幾天過得還不錯。

 可是一到閒暇時間,餘思樂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大哥。腦海裡主動浮現出大哥坐在辦公室處理公事的模樣,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不知道大哥有沒有吃飯,有沒有睡好。

 她每天晚上都會撥一個電話給俞凌辰,這樣子能夠讓她安心。

 這幾天內,她每天都聽從醫生的安排,不是做檢查,就是輸液吃藥,搞得跟病入膏肓的病人似的。

 鄭少華每天都會來病房看她,順便和她聊聊天。

 彭彭彭的敲門聲響起。

 「俞小姐,我是鄭院長給您聯繫的律師,我可以進來嗎?」來人很懂禮儀,敲了幾聲門後,衝著房內問道。

 餘思樂撐起身子,半靠著枕頭,「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來。

 「您好,俞小姐。」對方伸出手,與餘思樂交握,「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律師。」

 李律師從公文袋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餘思樂,「我已經照著你的要求,打印出財產轉讓書,您可以看看。」

 餘思樂看東西十分模糊,捧著紙張,幾乎離眼睛只有兩三釐米。

 李律師似乎沒有想到會看見這樣的場景,微微有點吃驚,隨後恢復鎮定,「俞小姐,你的眼睛……?」

 「視力下降了。」餘思樂沒有一絲一毫的自卑感,語氣平淡的回答道。

 說話不能戳人痛處,這句話李律師還是懂的,再也繼續問這方面的問題。

 「俞小姐,俞氏集團的股份,其價值是不可估量的,還有你名下的不動產,這些財富都是數以億計,您真的確定要轉讓給俞先生嗎?」他雖然聽說過兩個人已經確定戀愛關係,但是……就這麼將全部財產轉移給對方,會不會太草率了?

 「我想清楚了,借給我一支筆。」餘思樂從律師手裡拿過筆,「謝謝。」

 這些財產本來就不是她的,一切都是俞氏夫婦創造,留給女兒俞思樂的遺產。而她自己只是一縷外來靈魂,她並沒有資格繼承這筆龐大的遺產,不是嗎?

 比起她這縷鳩佔鵲巢的靈魂,大哥這名養子更有資格。

 而且……「財產一旦轉移到大哥名下,誰還敢說他管理俞氏名不正言不順?」

 李律師被這句話給驚到了,嘴巴長大不敢相信。

 餘思樂沒有一絲猶豫,握著筆簽字。

 「謝謝你,李律師。」

 「不用謝。」

 之後李律師拿著文件走了。

 病房內突然安靜下來,靜謐得沒有任何聲音。

 餘思樂伸手摸了摸床邊放著的報紙,拿起來看。

 每天護士都會往病房內,放一份報紙,讓病人們打發無趣的時間。

 這間病房內,就餘思樂一個病人,所以報紙沒有人和她搶。

 她抖了抖報紙,從頭條開始看。

 大字體很招惹人注意,餘思樂看見後,一下子瞪大了眼,大哥開始反擊了?!

 報紙的頂頭上,寫著『兩大集團風波驟漲,俞凌辰已向法院起訴容氏集團董事長榮耀輝,故意唆使兇手往公路潑油造成車禍事件』。

 餘思樂猛然想起那場由蔣國良製造出來的車禍,原來容家也參合了一腳?!

 下面是許多小字報道,餘思樂努力想看清楚,奈何視力不爭氣。

 這時候鄭少華忽然走進來了,看見她正在看那篇報道,說道:「俞少早在一個月前,就查出來了,那場車禍是榮耀輝故意唆使蔣國良去做的,還有你被綁架的案子,也和他脫不了關係,要不然蔣國良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掌控俞少的行蹤,還不費吹灰之力的從喜宴上擄走你。」

 餘思樂靜靜的聽著,「只有這些消息嗎?」

 「當然不止。」鄭少華輕輕搖頭,「聽說容氏集團內部鬥爭更加激烈,現在已經變成內憂外患了,高層人員大部分離開,造成容氏集團高層暫時空缺。俞凌辰這個人最會鑽空子了,容氏集團一旦露出許多漏洞,他的攻勢就逐漸展開,攻擊得對方應接不暇。」

 俞氏集團做生意講究的是腳踏實地,根基扎實,真有人和它對抗,想要打垮它並不是那麼容易。而容氏集團卻不同,前些年容氏集團一味的想超過俞氏集團,坐上C市的龍頭位置,也就在過程中忽略很多小細節。

 這些小細節在平時不會被注意,但是一當出事,這些被忽略的地方,就被逐漸顯露出來,最終決定成敗。

 大概這時候的榮耀輝忙得腳不離地,每天忙著罵下屬了。

 餘思樂忽然覺得很解氣,前段時間榮耀輝可把他們給害慘了,現在換成他們遭難,餘思樂心裡挺高興。

 鄭少華指著報紙上的一行小字,「你瞧這裡寫的,蔣國良也真夠笨的,榮耀輝隨隨便便說一句『晚上幾點鐘俞少會經過拐彎道』,他還真去做傻事了。」

 有些時候,人的行為是不可理喻的。

 餘思樂沒有開腔說話,內心卻因為這些消息掀起軒然大波。

 這幾天C市裡兩個大集團鬥得你死我活,好多小公司看準形勢,都站到俞氏集團的隊伍中。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許多政府官員也都全靜靜的旁觀著。

 俞凌辰和榮耀輝的站在刀尖口上,每日頭條都被他倆給佔據了。

 鄭少華將報紙折疊放好,「你大哥也真能鬧騰,我敢說,不出兩個月,容氏集團的地位就會滑落至少一半。」

 然而這些還遠遠不夠,以俞凌辰有仇必報的性子,肯定會死追著容氏集團不放,直到容氏集團隕落。

 餘思樂光是聽著消息,就覺得駭人。但是一想到那個人是自家大哥,又覺得倍加自豪。

 「你暫時也別想那麼多,明天就動手術了,你得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我知道了,鄭哥哥。」

 ……

 俞凌辰每天每夜忙到深夜,有時候忙得沒時間去餐廳吃飯,就喊孫秘書給他帶飯盒。

 剛回到別墅,他沖完涼水澡,就躺到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出於習慣行為,俞凌辰早早的起床。沖一杯咖啡,一邊看報紙,一邊查聽座機留言。

 前面幾條都是些毫無用處的留言,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價值。

 『請問俞先生在嗎?如果您回到家了,請給我回一個電話。我是餘思樂的班主任,她已經請假半個月,我們聯繫不上她繳納費用』。

 俞凌辰翻閱報紙的手指一頓,請假?繳費?

 他的腦海中忽然理出來一絲線索,放下報紙,重播那個號碼。

 那邊的電話很快接通了。

 「請問是餘思樂的班主任嗎?」俞凌辰的聲音有點冷,有種迫人的威壓感。

 「對,我是。俞先生,學校規定的一筆費用,您妹妹還沒有繳納,請問您有空來學校一趟嗎?校方催我得緊,否則我也不好意思打電話叨擾您。」班主任的聲音客客氣氣,估計是前次開家長會被某位Boss嚇得夠嗆。

 俞凌辰的眉峰皺得很緊,他冷聲問道:「你們學校最近有開設交換留學生嗎?」

 對方似乎被問得愣住了,連連搖頭,「沒有啊,上一次交換留學生已經過去半學期了,俞先生為什麼這樣問?」

 俞凌辰沒回答這個問題,他的臉色越來越沉。忽然想起小樂臨走前,故意告訴他,不帶手機去國外,到時候換個號碼後,直接給她打電話。這一切都說明小樂是故意靠著留學的藉口離開,一切的種種都能解釋通了。

 「我會叫秘書將費用給你撥過去。」說完,俞凌辰掛斷電話,急匆匆的往二樓走。

 他翻找抽屜,拿出餘思樂以前用的那隻手機。

 開機後,他調出手機的通話記錄,最後一則通話是鄭少華。

 俞凌辰的眼眸越來越幽深,隱隱有種山雨欲來的架勢。

 手指緊緊捏著手機,手機發出卡卡的聲音,跟快被捏碎似的。

 怒氣來得很快,又狠猛。

 俞凌辰撥通鄭少華的手機號碼,邊走邊說:「鄭少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鄭少華被這句話問得手一抖,故作鎮定的說道:「俞少,我哪兒有事敢瞞著你?」

 「小樂在你那裡嗎?你和小樂到底在躲我什麼?」俞凌辰的話語冷得掉渣子,這語調暗示著他已經到暴怒的邊緣了。

 鄭少華與他相處十多年,怎麼會聽不出來話裡的警示?

 「有什麼事情,你到了醫院就知道了。」鄭少華深深呼了一口氣,掛斷電話。

 眼睛望著手術室的盡頭,餘思樂躺在擔架上,正被推進去。

 「姜醫生、劉醫生,小樂就交給你們了。」鄭少華對著兩名穿著白大褂的外國醫生說道,這兩名都是有名的權威專家,對眼科疾病很有研究。

 鄭少華花費不少關係,才請到兩個人來國內。

 其中一名醫生滿口純正的英語,「Noproblem。Believemeplease!」

 兩名醫生走進手術室,手術室的燈亮起,房門緊緊的闔上。

 俞凌辰開著車前往康寧醫院,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機忽然響起來。

 他耳朵上帶著藍牙耳機,張口問道:「喂?有事?」

 「俞先生,我是餘思樂的代表律師,她前幾日簽了一份財產轉讓書,請問您好久有時間來律師樓一趟?」

 俞凌辰的手一滑,差點闖了紅燈。

 他定下心神,再次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財產轉讓書?!餘思樂到底在搞什麼鬼?

 通常叫律師準備這樣東西,都意味著事情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李律師又照著原話,重複了一遍。剛說完,電話另一端就傳來忙音,被俞凌辰掛掉了。

 俞凌辰提高車速,一路飆到康寧醫院。

 詢問了幾名當值的護士,俞凌辰知道鄭少華在七樓手術室外面後,立刻坐電梯上去。

 鄭少華坐在手術室外的塑料椅上,他穿著醫生的白褂子,眉峰輕輕皺著,看著手術室的方向。

 俞凌辰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一雙擦得又黑又亮的皮鞋,停在鄭少華的面前。

 鄭少華緩緩抬起頭,扶了扶眼鏡,說道:「你來了?」

 俞凌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起來,「小樂在哪兒了?!鄭少華,事不過三知道嗎?這是你第二次藏小樂。」

 鄭少華的衣服差點被他扯壞,他似乎沒心情與他鬥嘴,嘴角輕輕扯了扯,指向手術室的方向。

 「小樂在那裡面,這次不是由我主刀。」

 俞凌辰的憤怒一下子脫離了掌控,一拳掃向鄭少華的臉頰,力道又重又猛,直接將鄭少華掀倒到地上。

 鄭少華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你打我也沒有用,小樂正在做手術。」

 滿腔的怒火爆發出來,俞凌辰連接著幾拳的打向鄭少華。

 那股子的狠勁,嚇得一圈護士醫生跑出來勸架。

 鄭少華的眼鏡在混亂中,被摔飛到幾米外。幸虧眼鏡的質量好,才沒有被摔出裂口。

 一幫子護士醫生分別拉住俞凌辰和鄭少華,將兩個人分離開。

 「俞總、鄭院長好好說話吧,這裡是醫院呢,病人需要安靜。」

 「俞總,您消消氣,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和平解決的?動粗解決不了問題。」

 有人將眼鏡重新遞回到鄭少華的手上,他戴上後,推開周圍的人,「沒關係,讓他打,這頓揍算是我欠他的。」

 周圍的人紛紛猶豫了,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鬆手。

 俞凌辰反倒冷靜下來了,整理著衣襟,聲音冷得刺骨,卻能聽得出其中的鎮定。

 「小樂為什麼進手術室?鄭少華,看在多年的友誼上,老老實實說話。」

 事情已經面對被戳穿,鄭少華不至於傻得繼續編造謊言來欺騙俞凌辰。

 「俞少,小樂值得人珍惜。你知道嗎?她為了不讓擔憂,硬是從踏進警局的那刻起,一直承受著內心的恐懼。」鄭少華指著手術室,徐徐說道:「那個傻丫頭的眼睛視力急速下降到看不清事物,卻偏偏演戲瞞著你,自己跑來治療。」

 一個人的承受能力有多大?凡是動手術,誰沒個親戚朋友陪著,也就小樂孤孤單單一個人。

 「小樂的眼睛究竟怎麼了?」俞凌辰的聲音冷到了極點,上一次面對餘思樂動手術取子彈的忐忑心情,又回到他的身體內,折磨著他的神經。

 「由於腦部撞擊,引發了七年前遺留下來的病根,我請了國外的專科醫生為小樂親自治療,也許能徹底根除不復發。」

 「什麼叫也許?」俞凌辰抓住話裡關鍵的兩個字。

 鄭少華抬起眼,說道:「有些病症有可能復發,或者還有其他後遺症,這些我們都不能保證。但是如果現在不做手術,再過半個月,我只知道小樂的眼睛會徹底看不見。」

 一句句的話猶如刀子般,戳在俞凌辰的心尖上。

 他死死的望著手術室,腳步靜止了一般,沒有移動過一下。

 周圍的護士小姐看俞凌辰和鄭少華貌似不會再打架了,都紛紛散去,各忙各的。

 手術室外的椅子是面對面的兩排,鄭少華的腰腹被俞凌辰打了一拳,那力道狠得沒有留情,他走過去,坐到了一個椅子上。

 兩個男人都沒有說過話,樓道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時間是那麼難熬,俞凌辰的站姿很挺,從脊背的挺直程度,能看出他全身處於緊繃狀態。

 空蕩蕩的樓道裡,就兩個人一站一坐,呆在手術室外。

 手術室的門是在六小時後開啟的,當病床被推出來的時候,俞凌辰疾步垮到旁邊,彎腰看著病床上的少女。

 由於打過麻藥,這時候的餘思樂還在沉睡中。那張小臉蒼白得可怕,沒有絲毫血色,瞧著喘著虛弱氣息的少女,俞凌辰的心疼得糾結起來了。

 「手術很成功,別擔心。」其中一位醫生說道,他以前學過中文,儘管音調發音有些不對,但是意思卻能夠令人聽懂。

 鄭少華說了一聲謝謝,與俞凌辰共同守護在病床邊,跟著推到高級病房。

 ……

 麻醉藥是根據人的體重而嚴格要求攝入的,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餘思樂才輕輕掀起眼皮,從沉睡中甦醒。

 俞凌辰一直守在她病床邊,手掌緊緊的覆蓋著餘思樂的小手。

 她的眼睛周圍纏著一圈白紗布,遮擋了大半邊臉。

 手指微微動了動,麻醉藥的藥力讓餘思樂的大腦呈現不清醒的狀態,過了幾分鐘後,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被人握著。

 鄭哥哥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疑惑的眨眨眼,出於本能想縮回自己的手,但是那雙略微帶著薄繭的大手,卻緊緊抓牢著她不鬆開,她使勁甩動幾次,都沒能甩開。

 「是誰?」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俞凌辰俯身上前,嘴脣貼著她的額頭落吻,「你認為是誰?」

 床上躺著的少女,身體猛然一抖,顫著音說道:「……大哥?」

 似乎很驚訝俞凌辰的出現,餘思樂的腦子瞬間變得混亂。

 「小樂,這是你第幾次瞞著我了?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你知道當我站在手術室外,是什麼樣的心情嗎?」俞凌辰的氣勢忽然強勢起來,話語越到後面,越鋒利。

 餘思樂被堵得說不出話,話音到了嗓子口就說不出去了。嘴巴張張合合,卻始終沒有聲音。

 「明明知道你就在一牆之隔的手術室裡,我卻不能衝進去看你一眼,你知道這裡有多痛嗎?」俞凌辰指著胸口,眼神凌冽得彷彿能夠剝掉人幾層皮。

 鄭少華就站在門口,房門半掩著,透著那條縫隙能看見裡面的場景。

 瞧見俞凌辰那副怒火中燒的模樣,他真擔心某位Boss會控制不住,不小心將餘思樂當做發洩桶。他隨時準備著衝進去,以防某位Boss會實施暴力行為。

 然而事情卻沒有如同他意料中那麼發展。

 俞凌辰突然掰住餘思樂的下巴,火熱的吻撲上去。

 彷彿是想用這個吻,宣洩他心中的種種狂躁的情緒。火熱狂躁得猶如颶風,這個吻絲毫沒有溫柔可言。

 彼此之間脣齒相交,那幅畫面火辣得令人不敢直視。

 鄭少華注意到俞凌辰眉宇之間那抹心疼的神色,似乎明白過來什麼,再也沒擔心他會傷害小樂,合上門走了。

 房間內,餘思樂被吻得喘不過氣,這個吻霸道而又充滿著掠奪性。

 餘思樂的眼睛暫時看不見事物,相反的,感官的知覺放大數倍。她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大哥的舌頭,在她口腔內掃蕩的軌跡。

 火熱,又激情四射。

 等俞凌辰鬆開嘴後,餘思樂止不住的急喘氣。

 尼瑪的!她還是傷患啊,經不起那麼大刺激。

 「以後還敢再瞞我嗎?」俞凌辰捏著她的下巴,冷冷說道。

 餘思樂沒開口。

 緊接著又是一個吻,覆上她的脣瓣。

 俞凌辰像是想要將她拆之入骨似的,每次親吻都帶著強烈的霸道。

 餘思樂喘息越來越困難,臉蛋也泛出朵朵紅暈。

 「大哥!」餘思樂急匆匆的喘氣吼道。

 俞凌辰繼續重複問:「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做?」

 餘思樂儘管看不見大哥的臉色,但是也想像得出那個男人肯定處於憤怒中。如果她這時候說『敢』,只怕自己的那張嘴,就會被吻得腫起來了。

 「不—敢。」餘思樂最終迫於某位Boss的淫威下。

 「下次遇見這種事情,我需要的不是你對我的欺瞞,你不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對我最大的不公平,懂了嗎?」俞凌辰的聲音透著絲絲冰涼,彷彿是硬按耐住這份怒氣。

 餘思樂識相的沒有開口插嘴。

 「再有下次……」俞凌辰頓了頓繼續說,手掌突然拍打了餘思樂的屁股一下,他說道:「我雖然捨不得打罵你,但是我可以換種方式,讓你下不了床。」

 餘思樂瞬間明白話裡的意思,臉蛋緋紅一片。

 俞凌辰在病房內呆了半天,後來又調來劉阿姨負責照顧她。

 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俞凌辰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次數,至少有十多次。

 「大哥,你不必守著我,有劉阿姨在,她會照顧我,你回去忙工作吧。」餘思樂嘴裡正吃著他削出來的蘋果。

 電話催命似的響起來,確確實實讓人不愉快。

 這些日子俞凌辰一直忙得抽不出時間,因為現在是對付容氏集團的關鍵時刻。

 「有事給我打電話。」俞凌辰摸摸她的頭,然後又囑咐幾句,走出房門。

 餘思樂鬆了一口氣。

 「小姐,你瞧俞少多心疼你,公司那邊的事情那麼緊迫,都肯抽半天時間出來陪你。」劉阿姨打趣道。

 餘思樂沒繼續說話,大哥對她的好,她全看在眼裡的。

 她只想眼睛快些好起來,這樣她也能為大哥分憂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轉眼就是一個月後了。

 俞凌辰每天公司、醫院兩頭跑,他擔心小樂晚上起夜不方便,就叫鄭少華給他們安排了一間雙人病房,他就直接睡在小樂臨近的病床上。

 每天夜裡,餘思樂都能聽見大哥翻身的聲音。

 這一天,終於等來拆開紗布的時間。

 鄭少華輕輕扯開紗布的線頭,「小樂,等會別急著睜開眼,先等眼睛適應光線後,再緩緩睜開。」

 鄭少華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溫柔儒雅。

 「我知道了。」餘思樂說道。

 俞凌辰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鄭少華小心的拆開白紗布。

 「手術很成功,外加恢復時間段內也沒有出現其他情況,沒有意外的話,小樂的眼睛應該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鄭少華拿開最後一塊紗布。

 餘思樂閉著眼,感受到外界光線照射來的溫暖。陽光很溫暖,照在眼皮上,很舒適。

 大約閉著眼感受了兩分鐘,餘思樂才漸漸睜開眼皮。

 入眼的先是鄭少華的臉龐,目光越過他,往後看去,便是自家大哥俞凌辰。

 鄭少華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能看清楚嗎?」

 「能。」餘思樂說道。

 俞凌辰總算舒心了,掰住餘思樂的臉頰瞧了瞧,與以前沒有多大區別。

 「俞少,還給你一個完整無缺的小樂。」鄭少華吩咐護士將白紗布拿出去扔掉,走去洗手間洗手,剩下餘思樂和俞凌辰大眼對小眼。

 病房內靜謐得落針可聞,餘思樂嘴角微微掛起一絲笑容,喊了一聲大哥。

 她的話音剛出口,俞凌辰就將她摟進懷裡。

 沒有人知道剛才拆開紗布的時候,俞凌辰的心情有多麼的緊張。

 他緊緊摟住少女,一輩子也不想放手,說道:「小樂,還記得我在記者會上說過的話嗎?等風波過去後,我們就去國外登記結婚。」

 「大哥,你說了算。」經歷過許多事情後,餘思樂也看開了。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樂,財產轉讓書我沒簽,俞氏仍舊是屬於你的,沒人能搶走。」

 「可是大哥……」她同樣沒資格繼承這份遺產,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她並不是真正的俞思樂。

 「這件事沒得商量。」俞凌辰的語氣很強硬,「你是想將財產給我後,自己走的時候可以無牽無掛、沒有虧欠嗎?」

 如果是那樣子,小樂想也別想。

 餘思樂沉默著沒有說話,這個舉動卻代表著默認。

 「如果你堅持不想擁有俞氏集團的股份,那麼等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將財產轉讓給他。」總之,俞凌辰不會接受這份財富。

 孩子?餘思樂抬起頭看俞凌辰,這也想得太遠了吧。

 餘思樂的眼眸水靈透亮,她隨隨便便的一個眼神,俞凌辰就明白她內心所想表達的意思了。

 「不遠,總會有那麼一天。」這句話中透著堅定和自信,俞凌辰眼神幽深的看著餘思樂。

 ……

 容氏集團和俞氏集團的對抗,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已經有了明顯的結果。

 想建立一個集團很容易,但是想要守住一個集團卻很難。最近各大報紙上,全是爆料容氏集團旗下的產品,不是質量劣質,就是有危害人健康的東西存在。

 其中食品業的弊端最明顯,容氏集團的酒店,幾次被爆出劣質食材充當高級食材的情況。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小消息,衝擊著容氏集團。

 餘思樂每天都會翻閱報紙,不斷關注著兩方之間的惡鬥。

 直到半個月後,兩個集團的鬥爭才逐漸開始消停下去。而這段時間裡,容氏集團該爆出的醜料,幾乎都被爆完了。

 這也直接導致容氏集團的信譽,在C市大打折扣。無論是誰去買容氏集團的產品,都會提心吊膽,擔心使用後,會不會有副作用。

 兩個月後,容氏集團的實力大不如前,真被鄭少華說準了,容氏集團幾乎被俞凌辰逼入到絕境。期間不知道出售了多少子公司,許多涉足的行業,也被其他集團給瓜分。

 由於動手術住院,當餘思樂再次出去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假了,她也直接迎接來暑假生活。

 眼睛痊癒後,她叫劉阿姨回去工作了,說是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大哥的閒暇時間越來越多,許多剩餘工作都是交給職員去做。

 「孫秘書,給我訂兩張去國外的機票。」俞凌辰剛開完會議,走進辦公室後對孫秘書說道。

 孫秘書突然就想起那次訂情侶票的事情,立刻聯想到某件事情,「好的,老闆,我這就去辦,需要將入住酒店訂好嗎?」

 酒店?俞凌辰思考了一會,既然是出國辦結婚證,那麼也順便度蜜月好了。

 「事情就交給你辦了。」俞凌辰點頭說道。

 ……

 機票的日期是三天後。

 俞凌辰和餘思樂共同登機,去國外辦證。餘思樂的英語不怎麼利索,幾乎每時每刻都與俞凌辰呆在一起,有什麼好吃好玩的也有俞凌辰帶著去玩。

 他們足足在國外呆了半個月,去了很多地方,看了許多的著名景點。

 他們兩個人雖然身處國外,但是卻經常關注著國內的消息。

 俞凌辰每晚回到酒店客房後,都會上網與C市的高層人員開會議。容氏集團在俞凌辰的打壓之下,發展得越來越困難,不少公司瞅準容氏集團出現危機,都想著來分一碗羹。對此,不止俞氏集團一家盯著它,也有其他許多企業。

 「大哥,你瞧……天邊的日落好美。」餘思樂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繁華都市的另一頭,橙黃色太醫正緩緩下落著,彷彿為故事拉下落幕。

 俞凌辰走過去,從背後摟住她的腰,也不知道是在說風景,還是在說人。

 「確實美。」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太陽收起它最後的光芒,墜入天邊的肩頭。

 ……

 一年後。

 辰樂孤兒院。

 孩子們在草坪上胡亂跑動,都圍繞著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女轉悠。

 少女的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在和孩子們玩捉貓貓。

 「姐姐,來抓我啊……來啊,我在這裡。」

 「姐姐……這裡,這裡。」

 孩子們臉上都洋溢著純真的笑容,有個別調皮的孩子,故意扯扯少女的衣角,像是故意引誘對方來抓他。

 充滿了歡聲笑語,孩子們的笑聲特別能夠感染人的心情。

 遠處的樹蔭下,一名身穿西裝皮革的男人遙遙的看著這一幕。

 站在他旁邊的人,大約五六十歲,是孤兒院的管理人。

 「俞總,您瞧俞小姐和孩子們玩得多開心啊?」管理人說道。

 俞凌辰的目光中泛著一縷柔和,「她最喜歡這群孩子了,三天兩頭的就往這裡跑,似乎小樂對孤兒院有種特別的情緣。」

 「俞總,我代替這群孩子感謝您,如果不是您,這所孤兒院也不能修建起來,孩子們也不能擁有這麼個溫暖的棲身地。」

 俞凌辰搖搖頭,好似不太在乎這事,說道:「我只是為了完成某個人的生日願望。」

 老年男人愣了愣沒繼續說了,因為他心裡已經猜到和哪個人有關係了。

 「小樂,我們該回去了。」俞凌辰跨步走向孩子們。

 孩子們瞧見俞凌辰走過來,都一個個嚴肅的站好,給他讓出一條道路。院長給他們說過,就是因為這個人,他們才可以無憂無慮的呆在孤兒院,所以一定要對他保持尊重。

 俞凌辰的腳步停止在少女面前,輕輕抬手,將她臉上罩著的紗布挪開,「回家吧。」

 餘思樂嗯了一聲,和其他小孩子說聲再見,被俞凌辰給牽走了。

 經過一年時間的沉浸,容氏集團徹底走向敗落,股份大幅度的跌降,導致負債纍纍,最後鬧得被俞氏集團一點點吞噬吃掉。到現在,容氏已經不能稱之為集團,而是一家小公司。

 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大概是容家以前得罪過太多人。一旦敗落下去,各個行業的人都免不了挖苦容家,即便是一家小公司,容家也很難經營下去。聽說最近又有人,在和容家談勾收購公司的事情。

 俞凌辰親自開著車,駕駛進入別墅。

 忽然鼻尖飄過來一縷縷的花香,很幽香芬芳。

 餘思樂最先聞到這股味道,趴在車窗上的手微微移動,指著草坪上的一叢花,說道:「大哥,花開了。」

 車子漸漸停止,俞凌辰同樣轉過目光,看著朵朵綻放著的嬌艷花朵。

 花叢裡,一支紅色的玫瑰花最為突出,彷彿預示著愛情的開花。

 餘思樂看得出神,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俞凌辰看了一眼花,視線又收回到少女身上,「小樂,愛情能買嗎?」

 餘思樂霍然轉過頭看他,「為什麼這樣問?」

 「我想用一生時間,買你一世愛情。」

 花香飄溢,縷縷濃郁的香氣彷彿編織出一個如夢如幻的世界,讓人永遠捨不得甦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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