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電影
才說到瑞斯,這裏恰好就發生意外,這個名字總是給人帶來恐懼,像是不存在於真是世界的幽靈,誰都不能預料關於他的噩夢什麽時候會到來,莎倫•薇芙會是瑞斯的目標嗎?雷德加快腳步趕上去。
黎凱烈看到跑來的兩個人影,一把拉住巫維淺,“如果是他——”發亮的灰綠色的眼睛,劃過如同閃電的光芒,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她在那裏!”攝製組的人舉著手電筒,人群奔跑現場混亂,巫維淺扣住黎凱烈的手腕,“如果是‘他’,你難道不想知道‘他’是誰?”
比起關心莎倫•薇芙,黎凱烈更想抓住那個自稱瑞斯的兇手,不是因爲他本身犯下的罪,而是爲了巫維淺,“那就讓我們看看,他是誰吧。”
微笑著卻露出殘酷的表情,黎凱烈在燈光的指引下接近發出慘叫的地點,前面的人手裏握的手電燈搖晃,在原地留守的工作人員都有種不好的預感,巫維淺和他一起到樹下。
可能由於莎倫•薇芙的尖叫,兇手的計劃被打亂,提早引來了人,讓他慣用的手法沒能完成到最後,屹立在夜色中的洋槐樹伸展著枝椏,不規則往上展開的樹枝仿佛一隻只伸向天際的手,在這顆古老的樹下,穿著純白色宮廷禮服的莎倫•薇芙坐在地上。
她受了傷,但她驚恐睜大的雙眼正在告訴所有人,她還活著。
脖子上流下的血跡染紅了華麗的禮服,被一束束手電筒的管線籠罩,莎倫•薇芙喉嚨裏發出咯咯的古怪聲響,她想說什麽,這種掙扎卻只讓脖頸上的血流的更多而已,驚恐到呈現呆滯狀態,她在地上一動不動,瞪大的眼睛在光下瞳孔緊縮。
猶如一幕最古老無趣的恐怖電影裏的場景,但當它真正發生在眼前的時候卻仍舊具有令人震驚的效果,大家都慌了,雷德大叫一聲沖向樹林深處,他判斷兇手還沒有走遠。
“按住傷口!快把她送醫院!”奧文想到的是莎倫•薇芙絕不能出事,她如果死了,沒有人承擔得起責任,服裝師從一堆布料裏撕出長條一圈圈繞在她的脖子上,儘量讓她減少失血,(~﹃~)~“上帝啊!這露出來的難道是氣管嗎?”
發出恐懼的驚叫聲,服裝師不敢多看布條下面的傷口,只管顫抖著雙手一圈圈繞上去,奧文又怕繞的太緊把她勒死,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按住傷口,然後把她送上車,有人報警,有人打電話聯繫最近的醫院。
這時候下起雨來,雨絲在攝製組的燈光下發著光,好似一道道暗色的金線,夜晚的洋槐樹林裏泛起泥土的味道,血腥味還沒有彌漫開來就被漸漸沖淡,雷德的目光追緊著林子裏的鬼影,一秒都不放鬆。
呼-呼-呼,急促的呼吸聲在樹林裏隱隱約約,踩過樹葉,悉索的腳步奔跑著遠去,雷德緊追不捨,在他身後還有巫維淺和黎凱烈,這個自稱瑞斯的兇手,從未離他們這麽近過。
“站住!不然我就開槍了!”雷德拔出槍,接近目標,身在英國他無權在這裏進行抓捕,但只要抓住兇手,任何規矩都能通融。
奔跑聲突然停了,林子深處的暗影轉過身,雷德停下腳步,巫維淺和黎凱烈看不清那個人的臉,朦朧的月光被雲層遮蔽,除了泥土的氣味和吹過的潮濕冷風,他們只能看到一點白色的痕跡。
那是口罩還是頭套?雷德慢慢的往前走了兩步,對方被他驚動,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往深處跑去,槍聲響起,雷德最終還是開了槍,出於謹慎沒有對準要害,這個極可能是兇手的人動作明顯一僵,他中槍了。
從身形來看那個人是男性,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喘息,“維爾特——”帶著絕望和悲慘的哀號聲在林子裏回響,隨風而散。
巫維淺不加理會,加快腳步走上去,黎凱烈充滿惡意的回答同時響起,“他是我的。”
“維是我的,無論你怎麽喊,他都是我的,他的身體和他的心……都是我的。”如同在吟誦歌詞般的輕快,用甜蜜的話語折磨對方,黎凱烈深邃的輪廓下表情險惡。無論那個人是想求救也好,是要用深情的呼喊打動巫維淺也好,他都不會讓他如願,他給予的是沈重的打擊。
林子深處的黑影搖晃,在細雨中如同一個孤獨的鬼魂,發出哭泣似的悲鳴,踉蹌的躲入更深的樹林。
巫維淺沒有問對方的身份,這扭曲的喊叫和他記憶中的少年不是同一個人,追上雷德的腳步,他對黎凱烈這種多餘的話沒什麽反應,無論那個兇手是誰,現在應該都能體會到黎凱烈這個男人的可惡之處了。
“真是見鬼!人呢?!”雷德追到那個人受傷的地方,明明看清楚他就站在樹下,只隔了幾十秒的時間,樹下竟然沒有人!
“人是不會憑空消失的,他一定逃走了,留下了他是人的證據。”黎凱烈踢開腳下的樹葉,這裏有鮮血的痕跡,“鬼魂是不會流血的,吸血鬼也沒有血。”
巫維淺蹲下身,用手抹了一點褐紅色放到眼前,“你怎麽能確定這是他的血,而不是莎倫•薇芙?”從黎凱烈放鬆的語調裏他聽的出來,他是在爲瑞斯是個普通人而感到放心。
如果瑞斯不是普通人,如果他也擁有漫長的生命,黎凱烈會非常懊惱和生氣,他無法忍受有人比他更有資格站在巫維淺身邊,另一個擁有“永生”或者近似于“永生”的人,會成爲他的眼中釘。
關於這點他沒有對巫維淺掩飾過,他甚至惡狠狠的警告,揚言如果有那種人,他一定會把那個人的存在徹底抹去,所以現在,他對巫維淺的問題皺眉,“別和我對著幹,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巫維淺不過是隨口一問,處於各種可能,他只是說出其中的一種,但這顯然觸動了黎凱烈的神經,中槍卻不會流血的人,那根本稱不上是人,他不喜歡他的這種假設。
遠處響起警笛聲,英國警方接到電話很快就到了,攝製組的人七嘴八舌的和他們進行交涉,接受詢問,雷德作爲美國聯邦探員,他的話成了主要依據,他還開過搶,現場的血跡被採樣,會成爲尋找兇手的依據。
兇手雖然逃走了,但史無前例,只是他的第一次失手,沒有取得大量血液,卻讓自己受傷了,這是重大失誤,會成爲新的突破口,同時,從紐約飛往倫敦的那個航班的乘客,持有瑞斯這個身份的人將會徹底調查。
“其實說起來,這是他第二次出現特徵之外的作案手法,上一次受害人被他割破喉嚨,血沒有被取走,反而灑的滿地都是,現場慘不忍睹,那是種泄憤的表現,表現出他對某件事的仇恨,這一次和上一次,會不會有什麽相似處?”
雷德配合英國警方,接受案情詢問之後對巫維淺和黎凱烈提出疑問,也可以算是對自己提出疑問,這兩次動手兇手的表現都沒有以前冷靜,是有什麽事在影響他。
“也許是我和他的關係。”巫維淺想不到別的理由,他說的是他和黎凱烈之間,“如果兇手是認真的,應該會恨黎凱烈。”
“我也是這麽想的。”雷德又翻出了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從字體上擡起眼,映入視線的是巫維淺深思的表情,在署名瑞斯的兇手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並且那樣悲哀的渴求他的回應之後,這個東方男人的臉上竟然還是沒有任何一絲動搖。
“回去吧。”打斷雷德和巫維淺的話,黎凱烈在奧文擔心的詢問下表示沒事,誰也看不出在發生這種事之後,他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是不悅還是高興。
接下來的幾天,酒店裏一直迎來蘇格蘭場的客人,在美國發生的連環殺人案兇手竟然跑到倫敦作案,拍攝MV的攝製組成員都成了關鍵人物,倫敦警方需要瞭解更多情況。
這件事一發生,在英國的歌迷群裏引起極大的反應,短短時間內黎凱烈的個人官網收到無數人的詢問,在唱片公司人員出面證明黎凱烈本人沒有受傷,媒體拍攝到他安然無恙的畫面之後才稍稍穩定了一些。
而在此之前,醫院已經打來電話,莎倫•薇芙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她咽喉部位嚴重受創,很可能影響日後的日常生活,也就是暗示她可能會失聲,現在情況還不好說。
但無論如何,莎倫•薇芙沒有死,她將會成爲重要證人,這是毋庸置疑的。
爲這件事,倫敦的拍攝行程受到拖延和影響,第三天的時候黎凱烈還在自己的房間裏,巫維淺叫了客房服務,房間正在打掃,於是就在黎凱烈房裏打發時間。
“奧文已經告訴源千造,我們還要多住幾天。”遞過一杯酒,黎凱烈在套房外的沙發椅上坐下,“聽說源千造好像表示會一直負擔酒店的房租。”
“這個話題很無聊。”巫維淺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繼續反動手裏的報紙,連頭都沒擡。
黎凱烈透過六邊形的水晶酒杯,看過去的眼神穿透冰塊,聚焦在坐姿端正的男人身上,能將冰塊融化的眼神,折射出冰棱般的閃光,“他是個商人,不會無償付出,早晚會收取回報。”
似乎沒有說完的話,在磁性的嗓音下發出低沈的震顫,就像搶被打開保險栓的時候的摩擦聲,巫維淺慢慢擡頭看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麽,有人敲響了門。
敲門聲來自隔壁,黎凱烈仿佛早就料到,挑眉看了看巫維淺,“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