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克勞迪的滅亡
克勞迪即將被摧毀,離開了也是克勞迪家的一份子,他也難逃死亡的厄運……約森用複雜的神情看著快速失血的黎凱烈,扭曲的臉上有種神經質的笑意。
“不要怪我,我就是被這麽教導出來的,你不是在這裏長大,我們的父親救出了你,你擁有一切,你有母親,你還有這個男人,可我只有克勞迪,你毀了它就必須償還我……所以和我一起死吧,哥哥……”
轟——轟——夜空中綻放豔麗的花火,紅色的火焰和氣浪將所有罪惡燒毀,克勞迪家族正在火焰中走向滅亡。
但是黎凱烈不能!巫維淺緊緊抱著他,結滿冰寒的臉上如同面具禁不起敲打出現龜裂,裂出一道道陰冷悚然的黑暗氣息,“你殺了他,你竟敢殺了他——”
一擡手,在火光裏潛伏的暗影從四面八方湧來,卷向狂笑的約森,在不斷的爆炸聲裏,巫維淺就像令人恐懼的魔鬼,在不斷閃爍的光線裏,召喚出無數的冤魂。
約森無路可退,連逃亡的時間都沒有,被暗影包圍。
“在真正的死亡到來前,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生不如死,即使你是他的弟弟!”怒焰席捲了巫維淺,他失控的大吼,強烈的悲傷和震怒,令那雙黑色的眼眸翻湧出滔天的巨浪。
“我不准你死,聽見沒有?黎凱烈,你給我堅持住!”他抱著黎凱烈,懷裏的人睜眼看著他,仿佛是想把最後的面容印在心底。
折磨沒有讓黎凱烈倒下,敵人的子彈沒有將他擊中,但這對準心臟的一刀,真正的威脅到了他的生命,這是致命的一刀。
刀上發出的藍光仿佛是給巫維淺的又一次打擊,這是一把抹了劇毒的刀,他還有沒有時間去找博德要解藥?甚至博德是不是還活著都無法確定。
“維……我一直覺得活得多久無所謂……現在才知道錯了,我捨不得死……捨不得你……(~﹃~)~”毒液正在從血液裏流入心臟,黎凱烈保持這舒服的姿勢,慵懶的好像是只要入睡似的靠在巫維淺的胸口,遺憾的說著這句話。
“誰准許你死了?你這個禍害!說要一輩子纏著我的人是誰?你敢爽約?!”從未有過的恐懼像有著生命的毒藤將巫維淺纏繞,命中心臟,他撿起地上的匕首,差點控制不住手上的顫抖,擦去毒液,直到順利把自己的手腕割開。
“你不准死,給我喝!”泉湧似的血流向黎凱烈的嘴唇,巫維淺一點都不覺得傷口疼痛,他早就對痛楚麻木了,更讓他害怕的是黎凱烈正在流逝的生命。
毒素令黎凱烈沒有拒絕的力氣,其實他的視野早就模糊,連巫維淺的臉都看不清楚,但即使不看也知道現在的巫維淺是什麽表情。
“不要……浪費時間救我,你應該先帶我離開這裏才對……我不想看到你被炸碎……那樣我會先心疼死……”被鮮血灑了滿臉,黎凱烈這時候還笑的出來。
巫維淺怒吼,“住嘴!留著你的力氣,我還沒答應你離開我!我會救你,我會讓你活著,你給我等著!”
不斷的用血來澆灌黎凱烈的傷口,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就像失去理智,完全不能思考,他只知道要救他,一定要救黎凱烈,如果放開,就是放開了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爆炸聲似乎離的很遙遠,巫維淺完全聽不見,只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接二連三的巨響,腳下劇烈震顫著,給人一種世界都要毀滅的錯覺,但這絲毫沒有阻止他要就黎凱烈的決心。
更多更多的血,不斷流淌潑灑,他沒有想過自己會怎麽樣,他現在的腦海中只有一件事,眼前只有黎凱烈失血休克的面容,不斷在他眼前放大。
如果這個人死了,他會怎麽樣?他不敢想。
如果失去黎凱烈,他這輩子再也找不到一個像他這樣惹他生氣,又令他動心的人,黎凱烈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能代替。
這個答案無比清晰,所以就算是因爲自己的自私也好,因爲深切的愛也好,他都要救他,不惜一切代價。
暈眩的冷汗是巫維淺最後的感知,在他失去知覺之前,他不斷重復的做著一件事,用血來澆灌黎凱烈的身體,而至始至終,他不敢去看他那張蒼白的臉,怕看到自己害怕的結果。
爆炸帶著克勞迪家族走向滅亡,如果黎凱烈就這麽死了的話,他是不是也該在這時候選擇終結?就在這裏,一起埋葬……
如果黎凱烈還醒著,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威脅利誘,無所不用其極的讓他打消主意吧,雖然當時他聽到他的決定顯得這麽高興,但隨後而來的深思的表情,他一直沒有忘記。
黎凱烈總是用各種甜言蜜語告訴他有多愛他,但實際上,在這個男人的心裏,這份感情早已超出他所能表達的極限,所以他有時候才會用那麽深沈的目光看著他,那閃耀著獨佔欲的野性目光裏,那種無奈和他一樣。
即使開始的不甘願,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再也沒有回頭的路。
俯身親吻著他蒼白失血的嘴唇,巫維淺摸著他捲曲的頭髮,“結果……你從頭到尾就沒讓人放心過……”
黎凱烈似乎笑了笑,他是真的笑過,還是自己的幻覺,巫維淺已經不確定了。
記憶在這裏中斷。
從過去,到現在,還有可能未來一一在腦海中閃過……
雨夜的倫敦,鐵塔下的巴黎街頭,曼哈頓的時報廣場,然後他站在街角處的酒吧門前……某一天他在那裏遇到某個人,和他爭執的畫面,相擁的場景,床上的交纏,一次次的浮現,掠過……
巫維淺倒在血泊中,而某個老人還活著。
克勞迪家族終於走完了最後的路,無論關押在地下室裏的還有什麽,都隨著把一切都燒毀的火花一起焚盡,肯特•克勞迪在最後關頭沒有離開,這裏已經成了他的世界,他茫然的看著大火燃燒,失魂落魄。
毀掉這些的居然是博德,那個他沒有放在眼裏的博德……
“你給我回來!博德!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詛咒你!你會下地獄——”他的大喊聲在火中充滿絕望,四面八方似乎都傳來博德的笑聲。
“這裏就是地獄,你還想去哪裡?”
房梁倒塌,整棟房子都在震動,一切的一切都將終結,夜火燃燒,染紅了黑夜。
這是個漫長的黑夜。一直在其中沈沈浮浮,巫維淺掙扎著無法醒來。
當他再次睜開眼,周圍沒有地下室裏陰暗潮濕的空氣,也沒有那股腐朽的帶著黴味的氣味,連血腥味也沒有,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時間又過了多久。
“你醒了?好點沒有?feifan論壇”一張並不陌生的臉,但與印象中似乎有什麽不同,以至於他一時沒有認出來,“卡加因神父?”
“我已經不是神父了,因爲我的失職,我被教廷除名了。”卡加因穿著米灰色的休閒西裝,對他溫和的笑了笑,把一杯水遞到他面前,“能自己喝了嗎?”
巫維淺沒有接,記憶像潮水般湧上,約森、克勞迪、博德、爆炸、匕首——他猛地坐起來,“黎凱烈呢?!他在哪裡?”
他的嗓音嘶啞的好像從來沒有使用過聲帶,差一點就要在劇烈的震顫下撕裂,卡加因被他嚇了一跳,“你先喝水。”
他沒有回答,不詳的預感讓巫維淺心跳加速,看了看周圍,發現這裏是醫院,他掀開被子腳才落地,從未有過的虛弱感竟然讓他無法自己站立,他扶住床沿。
淩厲上挑的眼角,充滿威懾,“怎麽回事?他怎麽樣了?他還活著嗎?”最後的問題是他聚集了多少勇氣才問出口的,卡加因永遠不會知道。
“他……”卡加因才說了一個字,門外忽然有騷動聲,奧文從外面走進來,不冷不熱的看了看卡加因一眼,見到巫維淺醒來,放心的呼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了,你知道你昏迷多久嗎?維爾特,一個月!足足一個月!”他重重在他面前比了一個手指,“我不知道你和利歐究竟是去哪裡度假躲避媒體,我沒想到回來之後……”他一副爲難的表情。
從奧文的反應看黎凱烈應該還活著,但似乎又有什麽不對勁,巫維淺看了看自己身上,一個月,怪不得他手腳無力。
“他人呢?”看著奧文,他問的人當然是黎凱烈,心裏的忐忑正在折磨他,如果黎凱烈還活著,爲什麽不在這裏……
“告訴我,他人呢?!”焦急和恐懼令他無法自製,厲聲質問,暴怒的巫維淺連黎凱烈都要忌憚,何況是奧文,即使大病初愈,從他眼裏投射出來的利光還是叫人無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