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49 因為愛你,所以放手 ...
「喂!你還不醒來!」
臉頰一片生疼中,林葉秋驟然睜開雙眸,愣愣看著眼前放大的臉孔。
是希斯裡。
「我們,死了?」他愣愣地問。
「死你個頭!」希斯裡一掌拍過來。
林葉秋躲閃不及,頓時捂著頭疼得齜牙咧嘴,怒瞪著他:「你幹嘛?」
「不是讓你切身感受死沒死嘛!」希斯裡拍拍手,塵土頓時紛紛揚揚灑落,嫌棄地皺了皺鼻子,「你髒死了。」
林葉秋抽了抽嘴角,剛想回以顏色,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抓住他手臂急切追問:「萊曼斯呢?他——」
希斯裡側過身,讓出視野範圍:「自己看吧。」
林葉秋視線一轉,赫然被眼前的異象驚得目瞪口呆,掉落狹縫坑洞的落難者竟都被一個個光球包裹住,重新送到了地面上!
莫非他也是這麼被送上來的?而且希斯裡他們也沒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萊曼斯呢?萊曼斯!
林葉秋闃然起身,四處搜尋那抹熟悉的身影,跑了幾步,焦慮的目光卻突然凝固,不由慢慢停下腳步。
前方虛空中背對著他的那抹身影,飄逸的銀色長髮在光暈中輕揚飛舞,柔軟的白色布料輕輕翻飛,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姿,一雙雪色羽翼往兩邊大張著,這是一種令人心折的謫仙般的風姿神韻!
林葉秋的心口瞬時有種被電擊到的感覺,不為這奪目的風采,只為那一種熟悉的感覺。
昏迷前的影像,是他?
可這身影,真的很像那人……
但那人能長出羽翼的時刻只有是狼形時!
林葉秋不自覺地挪動腳步,想離那人近一些,再近一些,好看清楚……
就在此時,一直背對他的人緩緩轉過頭來,銀色的髮絲拂過臉頰,又往邊上散開,露出俊逸又熟悉的面貌。
是萊曼斯!
林葉秋不由一喜,剛想抬腳跑過去,卻又立馬呆住了。
這張臉,確是那個他所熟悉的人,可……
這種氣質,這種神情,心中不斷升騰起的異樣……
虛空中被光暈包裹的人身形輕挪,閉上眼眸,慢慢舉高雙手,手中的狼王權杖爆發出更奪目的光輝,一時竟讓林葉秋不得不轉過臉去躲避這片強光,待得光亮淡去,重新張眼看去,原先四周還飄浮在空中的傷者們都已經平安落地,在接受治療,而片刻前的地裂現象也似乎停止了,連大坑中蔓延出的瘴氣竟也不見了!
林葉秋視線重又移向那人。
耀目白光的淡去,再度露出了那人不動如山的頎長身姿,背後怒張的白色羽翼微微收斂,一頭銀瀑在風中緩緩流瀉,拂過耳際,輕掃肩背,劃出一道道璀璨流光,額間一朵繁複的紅色圖紋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愈發惹眼。
他緩緩放下雙手,一度光芒懾人的權杖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靜靜被他握在手中。
林葉秋怔愣看著半空中的人,不知作何反應,突然眼神一凜,那人左耳髮絲間隱隱露出的是——半月形的耳墜!
是他曾經親手替萊曼斯戴上的!
倏地,林葉秋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那張絕代風華的臉上。
此時,對方也正緩緩睜開眼眸,平靜無波的眼神對上了林葉秋的,平日天空般澄澈的藍色眸子,此刻顯得愈發通透淺淡,仿若在透過眼前一切表相看著虛無,長髮輕輕飄飛,整個人透出一股清冷華貴的味道,如月神般聖潔幽冷,又如流水般柔和清雋,更如大海般廣袤包容,可神情卻帶著神祇般的淡漠,一如高高在上的神明,淡淡俯視底下眾生,他卻無悲無喜。
明明如此接近,卻感覺那般遙遠……
林葉秋心中一亂,那個總是對他溫柔繾綣,喜歡亂吃飛醋的大男孩,此刻為何竟這般疏離冷情?
萊、曼、斯……
「這是狼王權杖的加印。」身邊希斯裡輕聲啟口,「現在的他,是萊曼斯,也不是萊曼斯。」
林葉秋一怔,這就是萊曼斯顯得不同的原因?不,好像不單單是這樣……
他望著那人自始至終的冷然無波,不由自主皺緊了眉頭,那人的表情裡,似乎還有著其他的東西……
「沒想到,近千年來,竟還有人能發動權杖……」希斯裡喃喃自語。
萊曼斯羽翼一動,向他們的方位飛馳而來,最後立定在林葉秋跟前,看著他的眼神裡依然是一片淡漠。
林葉秋有些不能承受這般的冷漠,不禁微微偏移了視線,看向了對方那頭拖曳至地的銀髮,這也是權杖的影響?
他微微垂眸,然後又抬眼,努力一笑:「你沒事就好。」
卻沒得到對方的回應,因為林葉秋抬頭的瞬間便只看見眼前之人闃然倒下的身影,心中一嚇:「萊曼斯!」
懷中人緊閉著雙眼,竟陷入了昏迷。
「喂!你醒醒!」林葉秋按著他的人中,對方卻毫無反應,偏偏脈象又看不出什麼來,全身上下也沒什麼傷痕。
「王只是精力透支。」就在他束手無策時,一道聲音淡淡響起。
林葉秋抬頭一看,眼前站著一抹身影,是挲耶!詭異的是對方的身體居然是半透明的!
首度以靈體步出高塔的挲耶,在他們身邊蹲下,伸出一手,輕放在萊曼斯額頭上方一釐處,指尖散出一道柔和的光暈,滲入對方體內,須臾後起身:「我不能以這副形態在此地久留,帶他來塔裡。」
說完身影便消失了。
這邊既然有澤理和其他長老們善後,林葉秋帶了幾名侍衛便送萊曼斯去了高塔接受諾涯的靈力治療,也是那時才從挲耶處得知狼族眼前的危機暫時被封住了,以及揮動狼王權杖對身體所造成的負荷有多大,以前曾有狼王經受不住權杖的威力而就此犧牲,更有好幾代王都發動不了權杖的力量。
林葉秋現在只關心萊曼斯的情況,迫切想知道下午的那一幕究竟對身體造成了多大的損傷,何時能醒,可誰都說不準確實情況,連諾涯也無法給出回應,一切只有在等待中才能揭曉。
高塔的夜晚比白天更靜謐清冷,毫無聲息的空蕩蕩房間裡,顯得格外孤寂。
林葉秋無心用食,一步不離地守在萊曼斯旁邊。
幽曳的燭光下,他靜靜看著那人沉睡的容顏,長長的睫毛在眼睛處灑下一片片陰影,若非依舊有呼吸,簡直會令人以為這是一座毫無生命的精緻雕像。
諾涯曾說有過動用權杖的威力後氣衰力竭最終在昏迷中長眠而死亡的前例,使得他不得不時不時就伸手去探探對方鼻息,卻每次探的時候手又抖得探不下去,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竟然要用四五分鐘才完成。
每一次探之前都緊張得無法呼吸,探之後才虛脫得猶如經歷過一場世紀大戰。
林葉秋不由苦笑,細細替那渾然不覺的人梳理髮絲,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語:「你會醒的,對吧?一定要醒……」
轉眼大半夜已經過去,他迫切的希冀卻沒能傳遞到對方那裡,昏迷的人照舊昏迷著,一點醒轉的跡象都沒有。
林葉秋壓抑著情緒,一手緊緊抓住那人無力的右手,仔細描繪著上面的每一條紋路,每一個老繭,一手緊緊按在自己心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堅持下去,不會因未知的一切而崩潰。
燭火早已熄滅,室內一片黑暗中,林葉秋只覺得絲絲寒意滲入骨髓,忍不住緩緩俯下身去,以自己的臉頰輕輕摩挲對方的,汲取那一點點的溫暖,給予自己希望和力量。
和這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過去和現在,交錯重疊著,恍然意識到不經意間,關於這人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早已融入生命,刻下了烙印。
整整一夜,他提心吊膽地未曾闔眼,連半分鐘都沒有,始終保持著清醒,就怕在他睡過去的某一刻,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他從不知道自己竟也會這般深情。
漆黑一片的屋內,漸漸染上了霞光。
天要亮了。
林葉秋不知第幾度伸手放到了對方鼻下,突然臉色大變——為何氣息轉弱了?
「萊曼斯!」林葉秋大喊,情急中不知道要做什麼好,慌忙跌跌撞撞跑到門邊喊人,然後又踉踉蹌蹌折回床邊,「你若再不醒來,我可就回老家了啊!然後再也不回來了!聽到沒!」
他緊緊抓著那人的手,用力到連自己的手都發疼了還是不肯放鬆力道,反而抓得越用力,好像這樣就可以抓住這人,不讓他去遠方,可那人依然動也不動,竟然絲毫不搭理他。
林葉秋
渾身發軟地滑倒在床邊,將臉埋入那人脖子裡,嘶啞的語音中甚至帶上了隱隱的哭意:「給我醒來!醒來啊!」
有人聽到聲響紛紛趕來:「王!」
瀕臨崩潰邊緣的林葉秋突然感覺一隻手輕輕搭在了自己頭上,然後是眾人欣喜的驚呼,再然後就是熟悉的圓潤嗓音:「誰又欺負你了?我去教訓他!」
林葉秋一抬起頭,便跌入了一雙湛藍色的眸子,溫情款款,柔情無限,是他所熟悉的眸子!
「萊曼斯!」他大呼一聲,撲了上去。
「誒!」萊曼斯才微微抬起的上半身又被這股衝力給撞跌回了床上,看著愛人黑色的頭頂不斷拱動著往自己身上鑽,露出了無比溫柔的神情,就著這樣的姿勢輕擁著他,輕輕安撫地拍著懷中之人僵硬的背脊,柔聲輕語,「讓你擔心了……」
林葉秋使勁搖頭,又狠命點頭,說不出一句話來,只一個勁叫著他的名字,往他懷裡縮,拚命吸取這人身上的味道,再也不想放開。
這才明白,原來,竟已愛他如斯。
「沒事了。」萊曼斯溫柔地摟著他,親吻著他的髮絲、額角,輕聲訴說著安慰的話語,不厭其煩的,一句又一句,一遍又一遍。
不知何時,等林葉秋終於平靜下來後,兩人摟抱著漸入佳境時,一聲極其響亮的咕嚕聲極其煞風景地插入他們旖旎的氛圍裡,兩人即將觸碰到一起的唇瓣就此頓住了。
林葉秋尷尬地摀住自己的肚子,然後才終於察覺餓得都有些胃疼了。
而屋子裡的人不知何時早退得乾乾淨淨了。
兩人相攜著一起去用了飯,萊曼斯心疼地看著愛人囫圇吞棗般席捲食物,又是自責又是甜蜜,小秋終於也深深愛上自己了!
可才升起的幸福感,轉瞬就被理智壓了下去。
也許,這樣便已經足夠了……
萊曼斯垂下眼簾,復又重新看向依然狼吞虎嚥的愛人,嘴邊只剩下了淡淡的笑意,濃濃的不捨,以及不容悔改的堅決。
剛歷劫一番的兩人雖然想時時刻刻膩在一起不分開,可早飯後萊曼斯還是被諾涯請了過去,一是檢查身體狀況,二是有要事商討。
林葉秋一個人托腮望天時,亞力特以蛇形掛在樹幹上,靜靜看著他,似乎欲言又止,換了好幾個姿勢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你真那麼喜歡那匹狼?」
林葉秋沒有看他:「大祭司不是也邀請了你們去商議事情麼?怎麼你還有空亂晃?」
「你可知道,他們不過是有求於你——」
林葉秋垂下了眼簾,沉默片刻,淡淡道:「你們來到狼族,難道不是也為了這個?」
亞力特一時語塞,隨即想到了什麼神情又變得有絲奇異:「你知道我們的目的?」
「並不是很清楚,但大祭司曾經提過一些。」
「那你還——不對,你究竟瞭解多少?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會——」亞力特的情緒有些激動,卻又突然緘默了,然後低下頭,扭動身軀游下了樹幹,走了。
林葉秋始終沒有去看他,一徑望天澄淨的天空。
下午時,萊曼斯拒絕了一切會面,以修養為名,行與某人廝磨之實。
兩人原本只是單純地耳鬢廝磨,體驗伴侶間精神上的契合,不知誰先開始的,單純的親近竟慢慢走了調,染上了緋色,最後居然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拚命索取著,施與著,好像永遠要不夠,又好像是付盡窮其一生的愛戀,林葉秋甚至有種瘋狂激烈到絕望的錯覺。
累到極致相擁著睡去,沒多久萊曼斯便先醒了,也或許他根本就沒睡,輕輕撐起上半身,睜著眼眸貪看對方的睡眼,捨不得眨一下眼睛,就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好讓這面貌這輪廓這每一分每一絲都牢牢烙印在腦海裡,刻印在靈魂上,永不忘卻,即便他死了。
心中澎湃的感情源源不斷,怎麼都愛不夠這個人,真想把他就這麼拆吃入腹……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萊曼斯壓抑著胸腔裡洶湧激昂的情感,忍不住伸手細細描繪他,從眉眼到鼻樑,再到紅腫的嘴唇,忍不出勾起唇角,這是他的傑作……身上還有很多……
以免想入非非引起不該有的反應,他忙克制住不再深入,手指剛想往下巴繼續滑去,卻被一把抓住了。
林葉秋低笑了幾聲,睜開眼,慵懶的聲音有些沙啞地響起:「幹嘛呢?很癢誒!」還帶著方才激烈情事後特有的性感味道。
「醒了?」萊曼斯低頭親吻了下他,語調裡同樣有著情慾饜足的那種特別低沉磁性的意味。
兩人偎依著享受午後難得的悠閒時光,萊曼斯突然問:「小秋,你想念你的家鄉嗎?」
林葉秋回得不假思索:「當然想了!也不知道家人現在如何了……」語調不自覺低了下去,臉上悵然和思念的感情,無可掩飾。
萊曼斯沒說話,神情有些深沉莫測,複雜壓抑。
一片靜默中,林葉秋忍不住微微掙了掙臂膀,有些奇怪地抬頭看了看他:「你太用力了。」
萊曼斯低頭看著他,仍然沒有說話,右手摟著他的力道也沒鬆開,反而突然微微轉身緊緊抱住了他:「小秋……」
林葉秋微微愣住了,剛才抱住他前的一瞬間……
這人,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表情?為什麼看上去那麼掙扎,那麼痛苦?
「怎麼了?」
「小秋,記住,我永遠都愛你。」
林葉秋不明所以,心中卻已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又問不出所以然,便也只好放在心裡。
晚飯前,萊曼斯又不見了蹤影,卻讓人傳話讓他自己先吃,直到夜間七八點左右才出現後,卻又一言不發拉著他就去了個僻靜的屋子。
大門緩緩開啟,林葉秋跟著他進去,裡面空無一人,也空無一物。
「這是什麼?」他吃驚地看著房間中央地上畫著的大型圖紋,是陣法?
「想看看你的家鄉嗎?」萊曼斯的視線始終膠著在他身上,輕聲問道。
林葉秋驚訝地回頭看他:「這個可以讓我看到?」
「只要你想著你的那個時代,想回去看看的願望極度強烈,並且心無雜念,便可以。」萊曼斯的神情很凝重,「但是記住,過程中千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雜念,能想的便只能是屬於你的那個地方的一切,最好是有極深羈絆的人,像親人什麼的,否則一旦有雜思的話便會墜入時空隧道,就再也出不來了!明白麼!」
「墜入時空隧道?難道是我整個人都要進去?不是在這裡顯現出一個影像而已?」
萊曼斯盯著他,沒說話,緩步走近他,在對方不解的注視下,抬起手十分輕柔地摩挲著他的臉,然後忽然一把將人帶入懷中,久久不放,只呢喃著低喚著他的名字,一遍遍,彷彿是一生的呼喚都在此刻用盡了般,讓林葉秋心生不安,陡然又回想起白天裡格外異於平常的情事,以及傍晚時這人的異樣神情。
「你到底要做什麼?」林葉秋不由微微用力想推開他,好看清他。
「小秋,相信我。」萊曼斯卻更有力地抱住他。
「你究竟要做什麼——」
萊曼斯只是一徑沉默,然後放開了他,轉身走向陣法,低語:「時間快到了,過來。」
「萊曼斯——」
「想知道什麼以後再跟你解釋,現在過來吧,錯過了可就來不及了。」萊曼斯回頭看他,微微一笑,似是安撫。
林葉秋這才依言走近,照著他的指示站到陣法中央,閉上眼睛。
「慢慢地你會感受到風速越來越快,可能漸漸也會聽不到耳邊任何聲音,那感覺就向在空中疾行那樣,但不要害怕,也不要睜開眼睛,你只會覺得有些眩暈,不會有痛楚,只有等風速停了,不再眩暈了,才可以睜眼。記住了麼?」
「嗯。」
「那好,現在開始了。」
林葉秋依稀聽見他念了疑似咒語什麼的東西,眼前好像又有白光閃過,漸漸地果然有了隱隱的風聲,看樣子是陣法啟動了,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是諾涯大祭司截然不同於往常清冷平靜的語音,而顯得異常震驚慌亂的大喝:「快阻止他!」
「不要睜眼!」同時萊曼斯大喊,「心中唸著你期望的那個地方!」
「你不能走!我們需要你!你想永遠拋棄王,置王於死地嗎!」
意識到不對的林葉秋聞言豁然睜眼,可風速已經大到迷亂了他的眼,視野裡只依稀映出那人 在狂風中變得模糊的身影,奇怪的是他卻似乎可以清清楚楚看見那人臉上的神態,仿若哭泣般得面無表情,似是遺失了自己的心……
林葉秋一瞬間覺得心口痛得不能自已,吃力地睜大眼,想再看清那人,也想問他:
為何露出這樣令人心痛的表情……
他不是只不過回去看看而已罷了麼……
不是說想知道什麼,以後還可以解釋的麼……
萊曼斯,為什麼,要說謊?
林葉秋掙紮著往萊曼斯的方向伸出手,想抓住什麼,想撫平那人的悲傷,身後的漩渦卻將他緊緊吸附,一寸寸遠離那人,越來越遠,那人的身影越來越淡,連那憂傷的表情也快看不清了,但他知道那人的真實神情,肯定已經瀕臨絕望,哀傷到麻木。
此刻他終於明白那場情事,為何好像是用盡了窮其一生的熱情,帶著絕望的抵死纏綿,因為本來就是最後一次。
那人,在對他訣別!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