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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之流氓攻》第138章
  138、明雅包子 ...

  開節那天是一整個冬季難見的小暖陽,天空清藍透澈,陽光溫和懶散,連風裡都透著那麼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勁兒。

  雷晉是被部落裡裡外外燒竹子的響動叫醒的。

  “像是春天了。”雷晉懶洋洋地沿著溪水晨跑。

  草棚子裡的角羚抬頭懶洋洋地望一眼還依舊枯黃橫生的草原,連熟人都沒幾只,甩甩小尾巴,繼續嚼著不怎麼美味的幹草和蘿卜纓子。昨夜的風太溫柔,連帶它做了一個春天的夢,夢還沒做完,就被今天的現實無情地粉碎了,它滿腹憂傷地開始想念到處長滿青草的日子。

  上午的祭祀活動是在部落避難的山洞深處,地面石壁上潮濕,一層層地泛著水珠,祭師蒼老的誦念聲在偌大的山洞裡空蕩蕩地回響,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熙雅漠雅還有另外七個獸人面帶恭敬,垂首肅立在老祭師的身後。他們都是從今年獲取獵物最多的獸人選出來的,能站在那個位置,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榮譽。

  儀式又長又繁雜,雷晉隱沒在人群裡,無聲地掩嘴打個呵欠,略略直腰,看看站在最邊上的漠雅,神色清冷,濃睫半垂,認識也有四年了,人前還是這麼一副淡漠禁欲生人勿近的小樣兒,不過倒是挺招人。

  忽聽老祭師聲音陡然拔高,下面應和聲四起,雷晉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一波波的獵物已經遠遠的拋出去了。

  “來年一家人平平安安。”出來山洞,人人都要念上一句。

  “我聽說以前扔下去的祭品是那些選出來的青壯獸人。”他們正在下山的路上,羅傑冷不防的來了這麼一句。

  “哦。”雷晉揉揉鼻梁應了一聲,以前怎麼樣,管不著了,現在不是就行,他對羅傑研究的那些血腥歷史一點興趣沒有。

  “羅傑叔叔不要嚇人了,聽著人身上發冷。”慕亞和他們一道。

  “好了,不說了,慕亞你們今天來家離吃餃子吧,包了很多。”羅傑開口邀請。

  慕亞猶豫了一下,說道:“中午大概不行,阿爹要過來,阿嬤已經提前回家做飯了。”

  羅傑笑笑,沒有繼續。

  回到家撥了火盆,燒熱水下餃子,餃子是一早包好的,羊肉擱點洋蔥,豬肉配著韭菜,香菇白菜豆腐混著來,肉是手工搗的,裹上菜都一團團的,比起用刀剁的嚼勁又好了幾分,還有一些糖餃子是給小家伙們準備的,被明雅捏成各種奇怪形狀,極好辨認。

  至於蘸碟就更簡單了,拍點蒜加上醋是一碟,炸些幹辣椒又是一碟,再炒上幾個菜,東西真不算多,但雷晉回來了,添了柚子和橙子,家裡其他人也平平安安的,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家裡人圍坐一桌,熱騰騰的餃子很好吃。

  午飯後,收拾好桌面,大碗大碗的花生,瓜子,核桃糖,蜜果子擺上,串門子的就來了。

  獸人們說些出外打獵的趣事,雌性談論今年地裡的收成,漠雅還去煮了一鍋栗子,熱氣騰騰的。

  難得清閒片刻,雷晉渾身懶骨頭髮作,半靠在及腰高的窗台上,他對窗台有種特殊的執著愛好。

  “你是不是去找過老祭師?”突然在祭祀的結尾傳達什麼神靈的意思,愛護我們的山林和草原,他當時差點笑出聲,這神靈也與時俱進了,整個部落,除了雷晉,他想不出第二個連神靈也敢利用上的人,這種明明不正當卻意外實用的方法一向是雷晉的做事風格。

  “老祭師多麼喜歡我。”老祭師也是個明白人,要不然也不可能配合,院子裡孩子們的笑鬧聲衝淡了雷晉眼角一閃而過的冷冽,在有可能的范圍內他並不介意拉人一把,但對於執意自尋死路的,他一向沒興趣過問,不過熙雅他們想守護自己的家園,他就幫著。

  “是,是,人人都愛你。”話一出口,似曾相識,羅傑微閃神,磨磨手裡的炭條,在差不多完工的圖紙上又修改了幾處小地方。

  獸人天性好斗,小小年紀,沒事湊在一起都得相互較量一番,但泡泡置身事外並不參與這些,只袖著小手站在屋簷下,笑盈盈地瞅著葡萄。

  柚子和橙子在家雖對著兩個哥哥和軟些,對外卻也不是吃虧的主兒,盲目聽信自家老爸諄諄教導,一上手還倆,年紀略大些的都沒幾個能招架得住的。

  “午飯那會看著就變天了,應該起風了,別凍著孩子,讓他們進屋來玩。”屋簷下是他親手做的風鈴,粗陶和木片的撞擊聲此刻大了許多。

  “沒事,隨他們去。”雷晉雖然也疼孩子,但並不想嬌貴他們,摔打摔打身體好。

  晚上的點篝火是重頭戲,形式卻相對簡單很多,上午祭師身邊的獸人一起點燃了篝火架子,篝火裡投放了竹枝,燒起來聲音很響,炮仗一樣,族長帶領大家端著雪山裡采來的清水圍篝火轉了兩圈,然後灑在神廟的台階處,祈禱明年風調雨順。

  接下來喝酒烤肉,唱歌跳舞都隨意,夜裡氣溫降下來,大家玩得正在興頭上,也沒幾個在意的,熙雅他們顧念著雷晉如今的身子還有小家伙們,也不敢停留太久,簡單吃了些烤肉和眾人打過招呼就回家了。

  “明天可能要下大雪。”回來的路上安洛說。

  半夜的風大了起來,吹得窗子吱吱呀呀地響。

  雷晉動了一下,漠雅就醒了,黑暗中眼睛瑩瑩亮,“是不是冷?”

  “不是,就是睡不著。”新做的棉被子厚實暖和的很,剩下的棉花還有很多,來年還能做不少東西。

  雷晉一年四季都是習慣裸睡,漠雅伸進手去,孩子才只有一個多月,雷晉的腰線還是緊實而漂亮的,“今天祭祀的時候,你一直看我做什麼?”雷晉那火辣辣的目光讓他在祭司台上繃地很辛苦。

  雷晉笑笑,攬著漠雅的肩膀拉近點膩歪膩歪,心想今天真像個團圓年。

  第二天早上天便是烏沉沉的,不到中午暴風雪就來了。北風卷起漫天的枯草和雪花一起撲下來。

  屋裡炭火很旺,小陶罐裡燉的是糖梨,水已經開了,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柚子和橙子趴桌上搖著尾巴在寫字,歪歪扭扭的從一到十跟鬼畫符一樣,葡萄拉著泡泡顯擺自己一個秋天采到的藥草。

  而四個父親以雷晉為首圍在床邊人熱火朝天地……抽烏龜,脫衣服,熙雅運氣最不好,人裹在被子裡,全身上下已經只剩一條短褲了,漠雅也沒好到哪裡去,已經裸了上身,雷晉稍微好點,還剩下一層貼身衣物,至於明雅,運氣好到讓雷晉牙癢癢的,一次沒輸。

  “十之八九全是些沒用的野草。”雷晉抽空瞅瞅四個小家伙,葡萄的那點小家當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最後一把,熙雅完敗,三人一哄而上,將人剝個精光,四個小的一旁拍手鼓勁。

  啊,這一家人的日子過得是有多充實。

  還不到傍晚,天早早地黑透了,暴風雪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院子裡樹枝被雪壓斷,卡嚓卡嚓聲響不絕。

  “門都被雪堵住了,推不開。”雷晉試了好幾次,門是紋絲不動。

  “我來試試。”明雅喝完最後一口糖梨水,抹抹嘴跑過來。

  “你千萬別動,我先走窗子出去鏟鏟雪。”以明雅的蠻力,下手沒個輕重,萬一把門撞爛了,在這樣的暴風雪夜裡,想想還是不要了。

  雷晉翻窗出去,腳剛一著地,就陷下去半尺,外面白茫茫一片,雪下得很大,冷風吹來,他緊緊衣領,打個寒顫,在牆邊找到豎著的石鏟子,剛鏟了沒幾下,雷晉就覺得有些不對頭,雪底下埋著東西,整齊排排的小火焰在跳動,似乎有東西在慢慢蘇醒。

  饒是雷晉再大膽,也被這怪異的景象嚇得後退一步。

  一只,兩只,三只……

  “怎麼了,雷晉?”明雅放放心不下,緊跟著從窗戶那跳出來。

  “明雅,我回來了。”一只白色的小東西帶著三點小火焰歡呼一聲從雪地裡跳起來,直撲向明雅,旁邊一只個頭稍大個的騰空而起,飛出一腳,小狐狸在空中滾了幾滾,又落回地上,濺起無數雪沫子。

  “我家十一不懂事。”帶頭白色小幻狐點頭示意,後面還跟著五只大小不一的。

  “三哥。”小狐狸哀怨地爬回來,排在最後面列隊站好。

  幻狐野性難馴,小狐狸在他家向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大家也沒怎麼關注過他的去向,可這次似乎打算舉家搬遷過來定居了。

  *

  四十五天的祭月過去,第五年的春天應約而來,冰雪融化,候鳥北遷,草原上重新熱鬧起來,集市還沒到,各家忙碌完春耕播種後,正好空閒,雷晉家蓋房子的材料這次也都準備齊全了,上手就很快。

  走得近的齊羅,艾維和慕亞家自不用說,全家出動每天都耗在這裡,木匠那裡自有加赫找了一些相熟的,手藝又好的,石匠那裡雷晉也打過不少交道,說話也方便,加上他們家在部落裡人緣一向不錯,加加減減的真就來了不少人。

  熙雅他們天天帶人忙著,雷晉也沒空閒下來,搬石頭挑泥上房梁這樣的活兒輪不到他,後勤的飯食自然是準備地妥妥當當,大塊肉,大盤菜,油水十足。

  羅傑這次也是真上了心,事先征詢了雷晉的意見畫了圖紙不說,現在也是天天在工地上時時查看著,羅傑說的雷晉也不是全懂,大多就在身邊打打下手。

  歷時三個多月,春末夏初,房子終於完工了,中間部落集市,圍獵,斷斷續續的,也沒真空下來,坤閣和樂平他們過來玩,也沒能好好招待,許諾明年讓他們來家住。

  敞敞亮亮的七間房,東西兩側還各有兩間偏房,沒有時下一般人家流行的豬圈和雞捨,他們已經答應接下艾維的鋪子,沒時間養這些家畜,再說以雷晉和羅傑這倆人的性子也沒耐心照應。

  七個房間,除了一個是堂屋,其餘六間,留給安布一間,孩子們一間,剩下的四間,雷晉提議他們四人一人一間,熙雅笑笑不置可否,漠雅抿抿唇沒做聲,明雅直接沒聽見。

  房子按照雷晉的要求,窗子都比普通人家的寬大不少,加赫的手藝,細格子木框,鑲嵌了乾淨透光的水晶,內有半米寬的窗台,正午陽光充足的時候,整個房間都明亮溫暖起來。因草原上風大,外面加了一道可開合的窗板,房內地面和牆壁都鋪了木板,深山裡伐來的樹木高大,木料堅硬,打磨好了,還泛著淡淡的油光,加赫說這樣的木頭泡在水裡也不會壞掉,房子下面挖了火道,這樣冬天的取暖就不成問題了,本來羅傑想在堂屋裡做個壁爐,但看看這一屋子的木料和家裡的小孩子,最終作罷。房子地處一個小斜坡,房子南邊離地兩尺高的地方架設了寬敞的木質回廊,上面放些桌椅,欣賞著廣闊的草原風光,夏日裡喝水乘涼再好不過了,回廊下面是狐狸一家定居的窩。

  西邊的兩間房,一間用來放置雜物,另外一間雖說是廚房,但是家裡人並沒想拆伙,飯菜依舊是在羅傑他們院裡做,這裡也只有一個爐子,平日裡多少可以燒點熱水,羅傑還讓人做了個密閉的大烤爐,他異想天開,指望哪天福至心靈,烤點蛋糕和面包之類的,雷晉想想羅傑的手藝,暗下笑笑,面上由著他去折騰,人有希望總是好的,他不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

  東邊的兩間收拾出來,裡面各置了一張床,平日裡零零碎碎放些東西,有客人的時候清理一下就能做客房。

  房子和溪水之間因用土,挖出來一個大坑,熙雅他們後來休整一下,雷晉就用來種藕,蓮子是一早就催好芽的,這個時候只管移植進去就好。

  房子晾上半個月,加赫那邊的家具也都陸陸續續做好了,除了日常的床,桌椅板凳衣櫃之外,還有簡單的躺椅,格子間和用來放置珍珠的燈架子。

  等一切搞定,能住人的時候,夏天已經過去一半了,中間藍齊來了一趟,帶走了離家出走半年的泡泡,雷晉的孕期進入第九個月末尾,孩子依舊沒動靜,嚇壞了一家人,要知道獸人也就八個月,雌性也就九個月,天啟把完脈後只說孩子平安,但至於怎麼讓他出來,他也沒什麼好辦法,雷晉倒是能吃能喝能睡,除了肚子大點沒什麼異樣,這個孩子裡比葡萄還乖,在他肚子裡近十個月了,動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而且是六個月上下才開始動的,弄的青喬藥師開始一直懷疑是不是死胎。

  夏去秋來,池塘裡蛙聲陣陣,碧色溶溶,孩子終於在第十個月出生了,這次生產熙雅他們三個都在身邊,過程很順利,是個有著稀疏銀白色頭髮的胖寶寶,眨眨眼的功夫就縮成了一個銀白色的毛球,雷晉這次清醒地看到小獸人的第一次變形,還覺得挺驚奇,只是寶寶一直不哭,青喬藥師在他屁股上拍了幾下,他張張嘴,眾人舒口氣,誰知他只是打個呵欠,兩只胖爪子抱住腦袋又睡了過去。

  他什麼都喜歡吃,一個月過去,就大了一碼,大多數時候依舊在呼呼大睡,不過已經滾得像模像樣了,家裡人一個不注意,他就能縮成一個團子,骨碌碌骨碌碌滾到各處去,於是全家出動,角角落落尋找寶寶的景象屢見不鮮,有次他耐心十足鍥而不捨地滾下了床,滾出了房間和回廊,滾到院子裡,差點落到池塘裡淹死,幸好狐狸家的兄弟跑得快,奮力拖了回來。

  雷晉嚇個半死,只好找根布帶拴在他的肚子上,三個小家伙都對這個只會睡覺的弟弟充滿了好奇,有事沒事,過來拉拉他耳朵,咬咬他尾巴,可能毛色相近,小狐狸們也疼他,天氣好的時候,總會抬著他出去曬太陽。

  “寶寶吃飯了。”雷晉只要一說這句話,他就立刻翻過肚皮,嘴巴張得大大的,恨不得將碗一並吞下去。

  *

  雷晉一開始對這個能吃能睡的胖團子極度有愛,晚上一準要貼胸口抱著,細細軟軟的皮毛,渾身帶著一股子乳香,四只小爪子肉乎乎的,撓人兩下都不疼,餓了或者要便便的時候還會伸出濡濕的小舌頭舔舔自己老爸的下巴,當然大多數時候是餓了,他餓,雷晉就喂,就這樣一晃兩個月過去了,小家伙的體型愈發龐大,雷晉每次抱他出門都累得手臂發麻,後來只好改為扛著,部落裡的雌性見了,都很羨慕,稱贊雷晉的四寶,兩個月都比旁人家六個月大的寶寶還大,雷晉沒心沒肺地跟著驕傲了好一陣子,別看雷晉已經第三次當人家老爸,可本身也不是那心細溫順的人,對於寶寶,他也就知道餓了就喂,困了就睡,能吃能睡就是健康好寶寶,倒是羅傑想的多點,四寶這麼長這麼快太反常了,別是有什麼隱疾,春紀出去采藥回來見了也心驚,雖然沒查出什麼毛病,還是勸雷晉少喂點比較好。

  本著雷晉起名的風格,羅傑提議叫蘋果,東西方文化裡都有平安的意思,希望這個異於常人的寶寶可以平安長大,蘋果就蘋果,雷晉撓撓那個在他肩上睡的口水直流的胖蘋果,名字就算是有了。

  不就是少吃點,雷晉心想也簡單,前兩天任他胡鬧,後面習慣了就行,可蘋果鬧了半個多月了,依舊不消停,他肚子餓了,長久的張著嘴巴,卻遲遲等不到自家老爸投放過來的食物,他先發出短促的“咕嚕”聲,那意思是餓了,來喂食吧,如果沒人搭理,他會將尾巴繃得直直的豎起來,左右亂晃,企圖吸引人的注意,當以上兩種全都失效,他的看家本領拿出來了,滾球,聞著味道,哪裡有人就奔著哪裡滾去,為著這個寶寶,漠雅已經將房間裡所有的桌椅板凳腿腳全都包上了一層層的麻繩和獸皮,木質地板上也鋪了厚實的毯子。

  房門關著,雷晉隨他像個陀螺似的滾來滾去,也不怕丟了,繼續瞇著眼躺在窗台上享受這秋日的暖陽,這個半米寬的內置窗台是雷晉指定要的,沒事他就躺那裡小睡一會,太陽照著,小風吹著,別提多愜意。

  蘋果的滾動愈來愈快,雷晉心裡多少有些不忍,可他才喂過有一個小時,而且為了某些原因,他也不能寵著他了,小獸人一般都是一個多月後就能睜開眼睛,然後慢慢的就能學著走路了,快的不到一個月,最慢的也沒超過兩個月的,可蘋果都快三個月了,眼睛都沒睜開一只,連眼睛是什麼顏色都不知道,雖然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像明雅的湛藍色,但好歹睜開眼意思一下,雷晉狠狠心,繼續不搭理。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一道不起眼的小縫隙,雷晉故意裝作沒看到那飛快閃進來的幻狐十一,蘋果在上面的動靜,生性敏感的幻狐就住在房子下面,怎麼會察覺不到,他們心疼這個銀白色的貪吃寶寶,十一脖子上掛著一長串白色的乳果,專門用來獵殺的鋒利爪子輕輕一勾,一個乳果落入蘋果嘴裡,乳果皮薄汁多,蘋果嫩嫩的牙床也能擠破,他吧嗒吧嗒嘴吸著汁水,吃的挺香。

  為了以防萬一,外面的樹上還有打掩護的,烏鴉搓著翅膀,又開始磨雷晉:“我想要一個獸皮帽子,每年的東北風都吹得我頭疼啊,頭疼。”

  窗外的梨樹上,明雅幫著烏鴉搭理一個寬敞舒適的窩棚,烏鴉是打算賴著他們不走了,雷晉給他取名小黑,小黑的好朋友,屋簷下的那窩燕子一家四只統稱為小藍們。

  入秋已經三個月了,最近燕子小藍們正在收拾東西,隨時準備舉家南遷,烏鴉小黑不想孤獨過冬,聽說雷晉他們打算冬天去聖湖,他也想跟著去,所以他很想要一個防寒的帽子。

  怎麼會有這麼人聰明而又人性化的鳥類呢,烏鴉啄啄自己胸脯上的羽毛,很難不為自己這個想法叫好。

  十一喂完乳果,像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地又退了出去,蘋果沒反應過來,再次張開嘴巴,沒有期待中的東西落進來,他開始滾動著尋找下一個目標。

  雷晉摸出手邊的皮繩彈弓,無聲地對著烏鴉的頭比劃過去。

  “啊,小氣鬼,小氣鬼,我才用你多大一塊獸皮。”烏鴉無比哀怨的哼叫一聲,但一點不妨礙他夾著尾巴飛速消失的速度。

  窗外的梨熟了,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這裡的梨和現代的還有些不同,這裡的梨是一串串左右互生,左邊那些偏白,酸的要死,只能用來熬點果醬,右邊那些偏綠,甜脆甜脆的,正好可以吃,每個梨子都有兩個獸人拳頭大,所以長在樹梢的就承受不住重量,微微垂了下來,雷晉見蘋果正向著這邊滾動過來,就探手出去,摘了兩個綠梨子,在自己衣服上隨意擦了擦,“卡哧”一口咬下去,滿口生津。蘋果聽到吃的動靜,速度滾過來了。

  雷晉氣得咬牙,為什麼這個寶寶只有吃東西的時候才肯動動。

  蘋果討好的舔著自己老爸垂放下來的腳踝,雷晉繼續啃他的梨,等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道:“大蘋果,你睜開眼睛給爸爸看看。”

  雷晉單眼瞅著,過了半晌沒動靜,他心想又一次失敗了,腳上微微用力,輕點他的腦門推開,誰知道這個時候奇跡發生了,蘋果右邊的眼珠明顯的動了動,仿佛在努力掀開眼皮。

  雷晉心下大喜,從窗台上一步跨下來,從桌上陶碗裡抓了一大串子乳果,蹲下來誘哄道:“大蘋果,你睜開眼睛,爸爸就給你吃的。”

  蘋果聞到乳果的香味,抬起無比笨重的大腦袋,嘟著嘴巴就要咬上來,雷晉提得再高一點,保持能碰到但吃不到的程度,蘋果似乎急了,肚子裡“咕嘟”聲響不絕。

  “大蘋果,睜開眼睛,看看爸爸,你哪怕睜開一只。”

  下一刻,雷晉震驚了,蘋果的眼睛這次真的睜開了,但只有一只,右眼,血紅色的,有著紅寶石般璀璨奪人的色澤,是意味著明雅失控的眸色。寶寶的眼神總是清澈見底的,所以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裡根本沒有自家老爸半點影子,眼珠轉來轉去,只有那串乳果。

  “啊……”蘋果張開嘴巴。

  見蘋果這副沒出息的樣子,被兒子忽視的憤怒輕而易舉的擊敗了雷晉的害怕,他扔開乳果,揪著蘋果湊到自己臉前,吼道:“你是有多懶,讓你睜一只你就睜開一只。”

  *

  明雅在屋後醃制臘肉,已經揉好了,正要抹鹽,聽到雷晉的吼聲,知道他又在和蘋果置氣,趕緊擦擦手,解了腰上的小獸皮圍裙跑了進來。

  “怎麼了,雷晉?”明雅先把跪在地上的雷晉抱起來,放在窗台上,接著去看蘋果,就一眼,他也愣住了,“寶寶的眼睛?”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雷晉不解氣地瞪了那只胖蘋果一眼。

  蘋果絲毫接收不到來自他老爸的怒意,繼續維持躺在地板上的姿勢不動,單只紅寶石光澤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看看雷晉,又看看明雅,咬著自己的小尾巴,露出饑餓的表情。

  明雅心疼了,這是雷晉給他生的寶寶,無論什麼樣子,他都喜歡的,他化出獸型,趴在地上舔舔蘋果。

  蘋果可能暫時忘記了饑餓,又得以從老爸手裡解脫出來,顯得也很高興,主動滾到明雅的兩只爪子中間,腦袋蹭蹭明雅的下巴。

  雷晉拿這一對讓人頭疼的笨蛋父子沒辦法,穿上鞋子,翻窗出去,解開角羚,跨上去,留他們在家裡相親相愛。

  “雷晉,你別走遠了。”明雅追到窗戶邊喊了一聲。

  “知道了,看好你的懶兒子。”雷晉握著麻繩,回頭答應一句。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但今年天氣暖和,雷晉在家還是習慣穿單薄衣服,剛一出來,就發覺還真是有點冷了,不過他懶得再回去一趟,在草原上跑了一圈,身上暖和了,心裡也舒暢很多,說實話,坑頭桌邊胖孩子的日子過久了,還真是有點無聊啊。

  “爸爸。”葡萄張著小手從架在溪水上的小木橋跑過來。

  雷晉彎腰,提他上來,放在自己身前擁住,“今天去哪兒了?”

  “和大阿爹去山裡采了好多菌子回來,湖水裡有條小堤壩,上面的草都黃了,一直可以走到小島上,島上有很多紅果子樹,果子落到水裡,會有黃色的小蒼狸從水下的洞穴裡浮上來吃,大阿爹會用草編子逮住他們,烤熟了骨頭脆脆的,好吃,大阿爹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還有……”雷晉笑著看葡萄一臉崇拜,一邊說,一邊比劃,談到玩,家裡人真沒人比得上熙雅,聽羅傑說,他從小就是滿山滿谷地跑遍了,部落附近的山上哪棵樹上有鳥窩他都門清兒,現在孩子們也都喜歡跟著他,總是驚喜不斷。

  荷塘挖好後不久,雷晉順便在附近豎了兩個秋千架子,粗粗的麻繩很結實,下面簡單地綁了一塊寬木板。他小時候沒得玩,現在雖然條件簡陋,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更開心點,安布偶爾也會來這邊住上兩天,陪著孩子們玩玩。

  接觸久了,雷晉發現安布其實是個挺細心的人,這點漠雅和他真的很像,他前些天提過一次,下面的木板太簡單了,怕孩子們掉下來摔著,雷晉也沒放在心上,總覺得自己選的這個地方是厚草甸,偶爾摔一下也沒事,沒想到今天安布就帶了兩個闊口的大籐筐過來代替木板,底下微凹,靠背很高,別說孩子了,雷晉坐在裡面睡一覺都成。

  又一年的收獲季節過去了,地窖裡滿滿的,於是他們用造房子剩下的木料新造了一個糧倉,專門用來存放糧食,玉米沒脫粒,暫時沒放進來,漠雅和安森他們將在地裡曬幹的麥子和稻谷運回來,沒有去皮,這樣可以保存更久。

  蘋果睜開左眼那天,大概是一個月後,入冬了,趁著天還不是太冷,家裡的獸人們決定下荷塘挖藕,安布也在,但大家都不準他下去,於是雷晉,羅傑和安布就留在回廊上,腳下的小炭爐上的熱水開了,雷晉給每個人衝了一杯大麥茶,炒熟的麥子天然散發著一種迷人的焦糊香氣。羅傑和安布的話不多,偶爾會說一句,場面上大多是雷晉在撐著。

  獸人們都是第一次挖藕,沒有經驗,挖出來的藕都斷了,一節節的殘缺不全,裡面注滿污泥,反正都是自己家裡吃,只是多費事衝洗,雷晉也不在意,蘋果在他懷裡睡得很安穩。

  “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儀式?”羅傑端著茶杯吹了吹,開口問道。

  “今年冬天,明天春天都行。”他就是有些擔心蘋果,又懶又貪吃,自己離開那麼久,放心不下。舉行儀式後就要立刻動身去聖湖,前後加起來怎麼都要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

  “這件事早點定下來也好,孩子們有我們呢。”安布打消他的顧慮。

  明雅在水裡跳起來,懷裡還抱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他們沒在荷塘裡撒魚苗,可能是放水衝進來的。明雅笑著,喊了雷晉一聲,魚在陽光下劃著銀線遠遠地拋了過來。

  雷晉的注意力都放在明雅身上,沒注意蘋果怎麼醒過來的,他聞到了爸爸手裡食物的香味,便想湊過來吃,笨笨地一頭撞上去,雷晉手裡的茶水翻了,撒了他一頭一臉。

  “蘋果。”雷晉趕緊拿身邊的布巾給他擦乾,捏他的耳朵,罵道:“你個小笨蛋。”幸虧茶水放了會兒,已經不燙了。

  “給我吧,你回房換件衣服。”雷晉的褲子也濕了,羅傑起身要接過蘋果。

  蘋果難得動了動,趴在雷晉胸前,小口小口地舔著他手上殘餘的茶水。

  “別喝了,髒。”雷晉左手提著蘋果的爪子拉開距離。

  蘋果在他手裡扭來扭曲,雷晉差點抓不住,看蘋果又拿那只紅色眼睛看他,就伸出右手捂住了,他也不想,但心裡總毛毛的,他現在已經不想和明雅計較那些了,可明雅成年兩人在神廟那次,印象太過慘烈,他一看到蘋果的紅色眼睛就想起來那一幕。

  雷晉分神的時候,和一個月前相似的一幕發生了,這次動的是蘋果的左邊眼珠,睜開後是雨過天晴的湛藍色。

  左眼是湛藍色,右邊是寶石紅,這到底是個怎麼怪異的組合?

  雷晉頓了頓,隨即抱住他,深情表白:“大蘋果,老爸不會嫌棄你有殘缺的,”

  “啊……”蘋果很給面子地張開嘴回應。

  雷晉嘴角可疑地抽了抽,甩手將他扔到羅傑懷裡,回屋換衣服去了。

  “這個眸色?”安布探過頭來,看看蘋果兩只截然不同的眼睛,語帶遲疑,蘋果大多數時候都在睡覺,安布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清楚蘋果的眼睛。

  “力量的象征?”羅傑接過他話。

  “你也知道?”安布驚奇抬頭。

  “從老祭師那裡聽過,他告訴過我一些世代相傳的歌謠,雪豹最早或許應該叫血豹,因為他們天生就有一雙血紅色眼睛,紅色越純粹,越早出現,表示力量越強大,後來部落裡雪豹數量越來越少,更別說什麼紅色眼睛的了。”

  安布點頭,接著道:“不過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傳說,畢竟從來沒見過。安洛的眼睛我也沒見過顯現紅色,看來我們這個寶寶,將來一定很厲害。”

  “這可不一定。”羅傑沒他那麼樂觀,明雅還不是有,在十五歲時為了救雷晉開始顯露的,但他現在依舊傻呼呼的。

  *

  雖然身帶“殘缺”,蘋果到底是睜開眼了,雷晉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終於在舉行儀式的事情上鬆口,就在這個冬天把事情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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