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爹,爹……”
輕幔飛揚的大床上,薛祁神態嫵媚地喊著,雙手難耐地揪緊床單。伏在他腿間的人却不急不躁地吞吐他的脆弱。
“唔……爹……”激情呻吟,薛祁更大地分開雙腿,讓爹能更深地愛撫他。心有靈犀,易的雙手滑下,順著腹股溝一路撫上他的雙腿,吻隨後而至。
“爹……”雙眸含春,薛祁擡起右腿放在爹的肩上。易身體上前,覆在他身上,接著握住兩人的陽物。
“啊!”在摩擦的那一刹,薛祁忍不住尖叫起來。湮沒他的情潮毫不留情地涌來,讓他飛。
就在兩人正沈浸在歡愉中時,一隻老鷹“碰”地撞開窗戶,直奔大床。
“轟”
掌風揮過,老鷹嘶叫一聲摔到桌上,掃掉了茶壺茶碗。甩甩頭,老鷹勉强站起,下一瞬,他的脖子就被人捏住了。
“爹。”拿薄紗遮住自己,薛祁面帶紅潮。赤裸的易忍了忍,放開了手。老鷹慘叫幾聲,飛了出去。
“爹……”勉强坐起,薛祁難受地說,“是,晝。”
“碰碰”關上窗戶,易一副嗜血的模樣,剛才最緊要的關口,被只鳥打斷,他沒殺了那只鳥絕對不是看在晝的份上!
“爹……”同樣未盡興的薛祁催促。體內的欲火明明已經找到了出口,却一下子被堵了回去,讓他難受。
回頭,原本還怒火沖天的人立刻變成了呆傻的表情。瞬間移到床上,易壓下薛祁,抽掉薄紗,繼續。
“爹……”微微啓唇,薛祁輕喚。易的吻來到他的脖頸,馬上,他就嬌喘連連了。
“爹,爹……”撫摸爹的身體,薛祁再次催促。
旖旎春光,重新開始。
折騰了一個時辰才稍微盡興的兩人依偎在床上。即便是這樣,易仍然還爲被打擾而憤怒不已。薛祁已是快睡了,在他身上撫摸的粗糙手掌讓他更是舒服地不願睜眼。
“爹,晝。”出聲提醒,薛祁勉强睜開眼睛。
“不要理會他。”易捂上薛祁的眼睛,讓他睡。哪怕天塌下來,也不關他的事,更何况是打擾了他與祁兒歡愉的混賬老東西。
枕在爹的胸口,薛祁一手握上爹的手:“爹,明日回京。”不知何事讓晝那般生氣,竟然會下催命符。
“明日再說。”愛不釋手地撫摸祁兒的裸背,易哄睡了懷裏的人。看著懷裏睡得香甜,身上帶著他留下的吻迹的祁兒,易傻乎乎地笑了。他知足了,能這樣抱著祁兒,吻著祁兒,祁兒耳鬢厮磨,甚至能那般地對祁兒,他知足了。
不敢去想有一日徹底占有這人,他自我慰藉地想著,也許這樣,他仍不會阻了祁兒成仙成佛的路。
在睡著前,薛祁打算下一回和爹洗鴛鴦浴,在水裏,他更愉悅。
這一覺,薛祁足足睡了一日,醒來後已是饑腸轆轆了。當然,易怎可能讓他餓著,在薛祁一睜開眼睛時,菜粥、餅子、米飯、湯圓等各式各樣的飯食已經擺在桌上了。薛祁只要張開嘴,他想吃的就馬上喂進了他的嘴裏。
“爹,晝那邊出了事,咱們就不等墨楓他們了,咱們先去絳丹。”
八年來一直窩在仁昌和爹“雙宿雙飛”的薛祁早已把仁昌當成了自己的家。在這裏的八年,遠比他在素山的十八年快樂。
“他能出什麽事。”易毫不在乎道。他無法算出晝和淵的事,但在他看來,世上能有什麽事難得住他們三個魔頭?除了祁兒的事。
“冉穆麒。”雖也算不出晝,不過薛祁却猜到了會是何事。端看冉穆麒這八年來給他寫的無數封讓他“趕”晝回去的信,他也知晝對冉穆麒有多不同。晝和爹一樣,不在乎的人根本不會理會,更不會賴著不走了。
不,爹才不是賴著呢,爹是他强留下的。傾身,在爹的臉上輕吻一下,薛祁柔柔喊:“爹。”
突然被送上香吻,易摸著臉傻笑起來。
“爹,給墨楓寫信,告訴他咱們先走了。”
“好,爹馬上寫信,先把粥喝完。”
“好。”
整個人又依偎進爹的懷裏,薛祁張嘴,滿臉幸福。
第二日,易把信綁在被他捆了一夜的老鷹腿上,威脅他必須把信交給冉穆麟,就帶著薛祁上路了。他只帶了鶩,其他侍從都被他留在了仁昌。原本他連鶩都不想帶,但要有人趕車。
馬車出了仁昌城沒多久,突然朝西一拐,進了樹林,然後鶩下車遠遠走開了。不一會兒,車內傳出异樣的動靜。
“爹,這裏,這裏。”
按著爹的腦袋,薛祁送上自己左胸的紅蕊。衣衫早已被脫下扔在一邊,覆在他身上的人也是全身赤裸。
“祁兒,摸一摸爹。”
“爹,爹……唔……”撫摸爹的後背和臂膀,薛祁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
馬車晃動起來,激情的喊聲傳出老遠,許久之後,才停歇了下來。正午的太陽已經西斜,清理完兩人,又溫存了一番之後,晚霞已經出來了。召回了鶩,繼續上路,易和薛祁在車裏你一口葱餅,我一口葱餅地填飽了肚子。
在車上睡了一晚,第二日正午,南行的馬車又拐入東邊的樹林,鶩下車走遠,不一會兒,車裏傳出异樣的動靜。
…………
…………………
“快跑啊,鬼將來了!”
“是鬼將,是鬼啊!”
“不要殺我,鬼將饒命啊!”
漫天的血霧,一地的尸首。鬼將帶領的軍隊所過之處,無人能抗衡。衝開城門,占領城池,鬼將如破竹之勢攻下了周邊的各個城池。鬼將,鬼將,鬼中的將軍,又有何人能敵。
睜眸,定定地看著床頂,已經無數次夢見這種場景的人眸中還是浮現深深的疑惑和疲憊。難道是猙又要告訴他什麽嗎?這八年來,他再未見過猙,似乎曾經發生的都是他在做夢。但體內日漸强盛的力量清楚地告訴他,那些不是夢。
那鬼將呢,是否也不僅是夢?那雙异色的眸子與他一模一樣,不只是眸子,若不是他此刻在父王身邊,手勾著父王的指頭,他會以爲自己就是鬼將。
“楓兒?”
身邊的人無論他的動作有多輕,只要他醒來,就馬上能察覺到,哪怕他的功力已超過了他。
“父王。”翻身面朝父王,冉墨楓閉上眼鑽進父王的懷裏。鬼將的事他不能讓父王知道,父王兩鬢的白髮已經越來越多了。
“楓兒?睡不著?”手掌鑽進兒子的內衣,冉墨楓輕撫,兒子的身子一到冬天就跟個暖爐似的,到了夏天,身子雖沒那麽燙了,却也比常人熱一些。不過再熱,他也習慣了,即便現在是六月天,抱著兒子他也不覺得熱。
外頭的天還黑著,屋內的燭火也早已被熄滅,冉穆麟還是看清了兒子輕顫的雙睫,兒子根本沒有睡著。起身下床,點燃燭火。
“做夢了?夢到什麽了?和父王說說。”脫掉兒子的上衣,讓已經出汗的人凉快些,冉穆麟上床低啞地問。
搖頭,摟緊父王,冉墨楓不說。
兒子不願意說,冉穆麟也不逼問,反正他總有法子能知道。這幾日兒子一直在追查刺客的事,想必也是因此而煩心吧。不過還有一事,他一直沒有問兒子,總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楓兒,錦德雖原屬衛國,却離南國很近。這裏有衛國人、南國人、北淵人,甚至還有楚國和燕國人。不管那些刺客是哪國人,又是誰派來的,都不過是些烏合之衆。那些人死的死,抓的抓,剩下的也成不了什麽氣候。父王大意過一回,就不會有第二回,你放心就是,無需太爲這件事傷神,嗯?”
“父王!”紅色的眸子睜開,“他們要殺你!”
語氣已然很重了,對冉墨楓來說還有什麽比刺殺父王的事更嚴重的。
“呵呵,”冉穆麟笑了,揉著兒子的眉心勸哄,“父王說錯話了。他們該死。不過楓兒若因那些不相干的人睡不好,吃不好,勞心勞神豈不是極不划算?父王看著心疼。這件事父王已派程亮他們去查了,估計這幾日就會有消息。今年正逢你皇伯登基十五載,那些人自然是蠢蠢欲動,趁機製造些事端。但他們能做的也僅于此。八年前,他們無法殺了父王,八年後,他們更不可能殺了父王。”
“父王!”
一隻手捂住了冉穆麟的嘴,不讓他再說什麽殺不殺的。即使是想到那種可能,冉墨楓的眸子就紅得駭人。
翻身,覆在兒子身上,冉穆麟拿開兒子的手,輕撫他的身體。
“楓兒,父王做了什麽,是你最無法接受的?”
楓兒長大了,手脚變長不說,青澀的身子蘊含了與兒時截然不同的味道。舔舔兒子的肩膀,冉穆麟的手在兒子的腿上摸來摸去。
氣息略有不穩,冉墨楓認真想著父王的問題。過了半晌,他開口:“父王。”
“嗯?”從兒子的脖子處擡起頭來,冉穆麟摸上兒子的腰。
“我沒有了父王。”
這是他最無法接受的事。
冉穆麟停下,仔細回味兒子的回復。
“楓兒,除了父王離開你,或不要你之外,無論父王做了什麽,你都能接受。楓兒是這個意思嗎?”兒子長大了,許多他曾經開不了口,或不會說的話如今會說了,這讓他能更容易地弄清楚兒子的心思。
點頭,冉墨楓的紅眸出現狂亂,父王爲何要這麽問?父王,要離開他了?!
“楓兒,聽到你這麽說,父王就放心了。”吻上兒子的眼眸,冉穆麟稍稍松了口氣,對不解的人道,“楓兒,當年父王下令屠城,你可介意?”
紅眸變成了美麗的异色,冉墨楓勾上父王的手指,不大明白,他爲何要介意?
冉穆麟忍不住地親吻兒子的臉頰和嘴角:“楓兒,當初你傷重,父王快急瘋了,下令屠城。那些刺客也許就是當年活下來的那些人,所以才會那麽恨父王。但父王從不後悔,除了不想你知道外。只要你平安無事,父王不惜與天下人爲敵,哪怕變成惡鬼。”
“父王。”紅霧升起,冉墨楓一手抓住父王的肩,久久之後,他開口,“父王,一起,永遠。”他是鬼將,他要保護父王,他不要像鬼將那樣自盡而亡,尸骨化灰,即使是死,他也要和父王在一起。
抓過兒子的手親吻,兒子的神情和言語讓冉穆麟徹底丟掉了心中的包袱。兒子根本不介意他屠城的事,果然是他多慮了。
“楓兒,一起。這是咱們爺倆早就說好的。即便是死,你我也要死在一起。”楓兒,父王不會讓你死,若真有那麽一天,父王會陪著你,不會讓你像鬼將那樣。
紅暈散亂,冉墨楓緊盯著父王,不知該如何宣泄心中不停涌出的“氣”。就在那些“氣”越來越多,多到他無法壓制時,他張口咬住了父王的肩。
“唔!”悶哼一聲,冉穆麟咬牙忍住,沒有推開兒子。
直到嘴裏流入血水,冉墨楓才鬆開嘴。看到父王肩膀被他咬得血肉模糊,他伸舌去舔,眼裏是懊惱,他怎麽會咬父王。
這種傷對冉穆麟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但他却沒有阻止兒子的動作。看著兒子的舌頭在他肩上舔來舔去,他的眼神變了。
血一直涌出,冉墨楓的眸子同樣血紅。
“父王。”
想下床去找軍醫。
“小傷,無礙,何况是楓兒給父王的,留著好。”扯過枕邊的衣裳按上肩膀,冉穆麟啞著嗓子道,“楓兒,你還沒跟父王說今晚是爲何睡不著呢。”露出一點點傷口給兒子看,勾起兒子的愧疚。
冉墨楓垂眸,抿嘴不語。
“楓兒……”
耳邊的話透著不悅和堅持。
“要和父王永遠一起,難道有事還要瞞著父王?”
“殺死鬼將!”
“你是鬼,是鬼!”
“我是誰的父王?”
“父王,”擡眸,按上父王的手,薄唇開啓,“鬼將。父王,我總是夢見一個人,叫鬼將。”
冉穆麟的神色瞬間大變,看著兒子困惑的眸子,他揮滅燭火,抱著兒子躺下。
“那個人怎麽了?”把兒子的頭攬在懷裏,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冉穆麟問。
告訴了父王那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夢,緩緩說出他做到的關于那個人的所有的夢境。兒時的流浪乞討、少時的被征入伍、疆場上的殺敵建功、跟隨了他一生的恐懼與排斥,還有他的死。他夢到的不單單是鬼將,而是他的一生。只不過,鬼將同他一樣,有著异色的眼眸。
始終輕撫著兒子聽他講述,冉穆麟心裏的念頭一個接著一個。等兒子說完,他也想好了。
“楓兒,鬼將是鬼將,你是你。不瞞你說,父王也曾夢到過他。”
懷裏的人猛然掙出,紅暈翻騰。
把人攬回來,冉穆麟很平靜地說:“父王看到的鬼將,身世凄慘,被世人所傷,不得善終。父王心裏很不是滋味。楓兒,不管他與你是何關係,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你有疼你的父王,還有皇伯,有與你一同長大的小虎,有這些個把你當親侄子對待的叔叔嬸嬸們,你和鬼將不同,除了你們兩個幾乎一模一樣外,再無任何相似之處。”
懷裏的人緊綳的身子漸漸舒展,靜靜地聽父王說。
“楓兒,父王也曾困擾過。究竟哪個是楓兒,哪個是鬼將。鬼將是不是楓兒的前世,或是,後世。不過後來父王想明白了,老天讓父王看到鬼將的一生,不是去爲這些事而煩惱,而是提醒父王,要疼楓兒,愛楓兒,不能讓楓兒跟鬼將一樣受委屈,受苦,受傷。老天讓楓兒看到鬼將,也不是讓楓兒爲鬼將與你的關係而困擾,是讓楓兒明白,懼你,怕你的人,不過是些愚昧之人,那些傷你的人最終不得好死。你與鬼將不同,也不會跟他一樣,你無須因爲自己的眼睛异于常人而悶悶不樂,當然,父王知道你從不介意。”
懷裏的人抿著嘴,勾緊父王的手指。介意,他曾經非常介意他的眼睛,爲何與旁人不同。
“楓兒,楓兒。父王最喜歡的,就是你的眼睛。”準確無誤的親上那雙眼,冉穆麟摟緊半裸的人。
“父王……我殺了人。”有一點他會和鬼將一樣,雙手將沾上無數人的血,幷對此毫無感覺。他天生似乎就習慣了血腥。但他不悔,只要父王不怕他。
“父王知道,他們該殺。”吻下移,冉穆麟舔吻兒子的耳垂。
父王……
在心裏叫著,冉墨楓雙手摟緊父王,任父王親吻撫摸自己,每當這個時候,鬼將就遠離了他,他是冉墨楓,是父王的兒子。爲了他,父王願與天下人爲敵,他亦然。爲了父王,他不惜沾上天下人的血。
“碰!”
窗戶被人撞開。冉穆麟和冉墨楓同時迅速起身,抓過衣衫,抽出匕首。
“碰,嘩!”
又一聲碰撞,茶壺茶碗,盤子水果,全部掉在了地上。冉穆麟朝兒子示意,兩人慢慢移到床脚處。對“這批”刺客的莽撞而驚訝。
可刺客遲遲不到床上來,却發出了鷹叫。冉墨楓掀開床帳看去,只見月光透進的房內,一隻老鷹站在桌上。
“他娘的,誰的鳥兒!”居然壞他的好事!
冉穆麟放下匕首,下床,點燭。
燭火點起的瞬間,冉墨楓楞了,异眸眨眨。冉穆麟回頭,也楞了,接著“哈哈”笑起來。
“誰這麽缺德,把這大鳥頭上的毛都拔了。”
見老鷹不停用嘴去叼綁在他腿上的竹筒,冉穆麟這才明白過來,這鳥爲何會無緣無故地沖進來。
上前,從它腿上取下竹筒,冉穆麟抽出信。
冉穆麟:
我與祁兒先行去絳丹。那只鳥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易
走到父王身邊,也看到信的冉墨楓回頭看向那只可憐的大鳥。它似乎也知道自己闖了禍,眼饞地看看地上的糕點,又不敢去吃。
把衣服纏在胳膊上,冉墨楓伸手:“過來。”
大鳥看看他,飛了過去。
“父王,他餓了。”冉墨楓從地上撿起一塊乾淨的點心爲它,老鷹也不嫌弃,狼吞虎咽。
“還沒看過會吃糕餅的鷹。”冉穆麟突然很可憐這只鳥,不過他很奇怪,跟易那老不死的住了八年,沒見過這只鳥啊。
“楓兒,太晚了,給它吃點糕餅算了。明早父王讓厨子給它弄幾隻兔子。”想必這鳥惹了易,腦袋上的毛才被拔光了。
老鷹熱泪盈眶地對冉穆麟叫了兩聲,接著跳上桌子,埋頭吃糕餅。
又看了眼手裏的紙條,冉穆麟把它燒了。那兩個先行去絳丹,說不定等他和楓兒到了,他們還在路上呢。
“楓兒,睡吧,明早讓人來收拾。”
把近乎赤裸的兒子摟上床,冉穆麟毀滅燭火,放下床帳。
“父王,我們何時回京?”
冉墨楓想到了刺客。
“不急,你皇伯心情不好,回去父王定沒好日子過。”這次回去,如果他不幫皇兄把晝趕走,他別想清靜。
冉墨楓沒有任何异議,瞞著父王的事都說了,心裏异常輕鬆,沒一會兒,他就困得睜不開眼睛。
“睡吧。”閉上眼,撫摸兒子的身子,冉穆麟也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