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隻玉臂從垂著的床帳中伸出,就聽有人問:“什麽時辰了?”接著,又一隻手臂伸了出來,雖然同樣白晰,却粗壯了許多。摸上玉臂,把它收回床內。
“你要上朝嗎?何必管什麽時辰?”另一道極冷的聲音傳來。
“穆麟剛回來,說好晚上同他和楓兒一道用膳的。”慵懶的聲音沙啞。
“他是王爺,還能餓到不成?”另一人明顯不悅。
冉穆麒瞪了一眼晝,這人怎如此小心眼,他和麟是親兄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親近些不是很正常嗎?三令五申不許他和麟親近,還做了他一個下午,沒想到這人還在記恨。
“我明日要上朝。”算了,對這種不講理的人說理,簡直是浪費口水。他也該露面了。
“你確定?”點上冉穆麒脖子上的點點紅梅,晝挑眉問。
不用照銅鏡,他也知道自己的脖子上有什麽,別說脖子上了,身上,腿上到處都是。這人不是魔,是沒吃過人肉的妖。
“這有什麽?大臣們只會以爲我今晚臨幸了某位妃子。”就算他們猜到了又如何。話一出,冉穆麒的唇就被人狠狠堵上了。
“不許!”這痕迹是他留的,不許讓人以爲是別人印上去的。
“讓我昭告天下我和你的奸情?”推開過分的人,冉穆麒怒道,“你不可理喻。”
“我一向如此。”又在那白晰的脖子上留下好幾個吻痕,晝才作罷,道,“下旨,從明日起,我搬入無波殿。”這樣一來,他和冉穆麒是何關係,群臣皆知。
“你已經在無波殿住了二十多天了。”他當那些大臣們是啥子嗎?
“那不同,下旨。”晝鐵了心要一個“身份”。
凝視那雙冰冷的眸子,冉穆麒不回應,就在那雙眸子銀光涌現時,他嫵媚地一笑:“這麽想做朕的男寵?”
“是又如何?”他要一個身份,別人如何認爲那是別人的事,反正這人是他認定的妻。
“既然你不介意,那我明日就下旨。”冉穆麒一副無所謂的口吻。不過却讓對方有些驚訝,沒想到他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繞起一縷晝的黑髮,冉穆麒懶懶道:“有何稀奇的。我不願你也會逼著我願,我又何必自討苦吃?”他累了,這段什麽都不用管的日子讓他上了癮。他心知聖旨一下,群臣會有何反應,但那又如何?他們不敢對這人不敬,頂多認爲他是被逼的。
“很好。”不再蹂躪這人的身子,晝起身,讓人送晚膳。
“問問穆麟和楓兒可吃了,若沒有就一道吧,原本該爲他們準備接風宴才對。”撑著酸軟不堪的身子起來,冉穆麒說。
“他們不在無波殿。”故意讓冉穆麟聽到動靜,他又怎會在無波殿。
“不在?”還蒙在鼓裏的人軟軟靠在床頭,“不在就算了,我這個樣子也不好見他。”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晝做了什麽,而他還沒想好該如何對穆麟說。
晝的眼神閃了幾閃,套著外衫出去了。
另一厢,冉穆麟的王府內,一人同樣渾身不適地躺在床上。初嘗情欲的身子還沒來得及適應,就被人吃了一個下午,醒來後發現父王在給自己上藥。
“楓兒,餓了吧,一會先吃點粥。今晚不能吃太葷腥的東西,明日父王讓厨子給你做一桌好菜。”愧疚地給兒子受重傷的地方上藥,冉穆麟道。兒子什麽都依他,這種事更是半點反抗都沒有,結果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等他完全饜足時,兒子已是昏睡過去了。
“嗯。”雖不懂爲何不能吃葷腥的東西,早就餓的人却沒有問,父王說的話他向來深信不疑。
上了藥,扶起兒子喂他吃了兩碗粥,冉穆麟的唇角一直是滿足的笑。這時,有人在窗外道:“王爺,薛公子和易仙人來了。”冉穆麟眸光深沈,這兩個人比他早走了六天,却比他還晚到!
“把他們安置在翠韵閣,讓厨房給他們準備晚膳,他們若還有何吩咐,儘管照著辦。”生氣歸生氣,冉穆麟却不能把人趕出去。反正他早就猜到這兩人會在路上耽擱了。服侍完兒子,在他入睡後,冉穆麟幷沒有去見姗姗來遲的兩人,而是脫了衣服上床,抱著兒子睡覺。
第二日一大早,冉穆麟就被福貴吵醒了,讓同時醒來的兒子繼續睡,他沈著臉下床出去。打開門,福貴馬上貼在他耳邊道:“王爺,伍相國、張太尉和葉司馬等幾位大人在前廳候著要見王爺。”
“出了何事?”冉穆麟關上門。
福貴猶猶豫豫道:“今早陛下下旨,命晝仙人搬入無波殿,還,還封晝仙人爲墨君,官居一品。”
冉穆麟臉色瞬間嚴肅,過了會,他道:“告訴他們,我一會就到。”
“是,王爺。”福貴急忙跑了。誰都清楚這道聖旨意味著什麽。皇上昭告天下,他收了男寵,而這個男寵還不是普通人,是三大先者之一的晝。不僅宮裏炸開了鍋,朝堂上也是人心慌亂。北淵不同男風開放的金國,歷任君王雖然也有接觸男風者,却無一人公然下旨封哪個男人爲“妃”。賜住無波殿,官封一品,這意味著晝仙人在宮中的地位超過皇後,就連皇後都無權在無波殿過夜,更何况是與皇上同寢。
靠在門上,冉穆麟的眉皺了又皺,他昨天剛發現皇兄和晝的事,今日皇兄就下旨了。想到他要做的事,冉穆麟的眉頭皺得更緊,若那件事晝插手的話,會相當棘手。
“砰砰”有人敲門,冉穆麟轉身開門,竟然是薛祁。
“小楓呢?”對冉穆麟從來都是冷面的人朝屋內望望,他的身後是絕不會離開他半步的易。額角抽痛,冉穆麟沈聲道:“他還在睡,有事?”
“小楓還在睡?”薛祁很是不解,往常這個時候他早就起來了,忙問,“小楓病了嗎?怎麽還沒起床?”說著就要往裏走,却馬上被人攔下。
“他好得很,昨夜睡得晚,還沒起身,不要打擾他。”某人壓著脾氣問,前面一群人在等他,這人又來添亂。
“你有事?”見他一臉急色,薛祁問,接著不等對方回答,他就說,“你去忙吧。我等小楓睡醒,我找他。”說完,就有人替他擋開冉穆麟。薛祁進了屋。
該死!冉穆麟在心中咒駡。楓兒的模樣絕不能讓薛祁看到,否則定會牽出一堆的麻煩,他有預感。而讓他更混亂的事發生了。
“父王,我睡醒了。”內室的門打開,耳力極好的人在聽到薛祁要見他後,半點都不耽擱的從床上下來了。
“小楓?!”薛祁騰地站了起來。易的眸光瞬間陰沈。冉穆麟只覺得額頭更疼了。
被父王疼愛了半天的人嘴唇殷紅,有點腫,及腰的長髮遮不住他脖子到襟口的點點紅印,低啞的聲音中透出的情潮非常明顯,只要有過經驗的人都立馬清楚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麽。
“冉穆麟!”薛祁朝某人喊去,臉氣紅了。
“薛祁?”不怎麽順暢地朝前走,冉墨楓不懂薛祁爲何要吼父王。
亂了,全亂了。冉穆麟躥步上前抱起走路有些艱難的兒子,惡狠狠地對薛祁道:“我不過是對楓兒做了你爹對你做的事,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還有事要忙,楓兒需要休息。”對氣憤的人下了逐客令。
“你,你……”薛祁的臉漲紅,似乎想到了他是沒有什麽立場說冉穆麟,可是,“小楓才十三歲!太,太早了……”心虛的人口氣也弱了下來。
“早嗎?”冷哼一聲,“難道要我等到楓兒十八歲?像你們兩個那樣彼此折磨幾年?”不理被他氣得啞口無言的薛祁和不知在想什麽的易,冉穆麟抱著兒子進屋了。
“父王。薛祁找我,我睡醒了。”遲鈍的人不大明白薛祁的反應。
“聽話,你今日要好好休息,沒有父王的准許不許下床。”把人强制按到在床上,冉穆麟匆忙洗漱了一番,擡眼,却見薛祁紅著臉站在門口。
“我,我找小楓,你出去!”反客爲主。
“我說了楓兒要睡覺。”他難道不知歡情過後要休息幾日的嗎?說著瞪向易。
“我找小楓有事!”薛祁的任性冒出來了,扯扯身後的爹,讓他趕人。
“父王。我不困了。”坐起來,冉墨楓出聲,不想見薛祁和父王生氣。
“這裏有我。”易出聲,不知爲何,他臉上有些緊張。
“王爺,大人們問王爺何時能過去。”亂上添亂的福貴又在門外催促。
“快走快走,我找小楓有事。”薛祁推著冉穆麟,把他推出內室,接著砰地關上了門。
“該死的!”握握拳,冉穆麟大步走出房間,皇兄不能晚兩天再頒旨嗎?!
屋內,薛祁坐在床邊,臉色潮紅。易緊張地咽咽口水:“祁兒,要不晚些時候再來?”
“爹,你也出去,我有話同小楓說。”揮手趕人,薛祁眼中滿是好奇。
“祁兒……”易慌亂地出聲。
“爹……”柔柔一叫,薛祁成功地把爹趕了出去。
眨眨眼,半坐在床上的人等著薛祁發問。薛祁從頭到尾仔細看了一遍冉墨楓,臉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