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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竹難書之碧海青天》第6章
  第七章

  隔日一早,蘭罄醒了之後穿上官服叫小七,原本打算要去做例行巡城的工作,但小七打了個呵欠說:「你爹要你這幾日好好休息!」

  「……」蘭罄睨了小七一眼。

  還沒怎麽清醒的小七呆呆地看著蘭罄,蘭罄想生氣也生不起來,最後噘著嘴跑到外頭的院子,接著便傳來了殺豬似的聲音。

  小七愣了一下,而後喃喃說道:「可憐的兄弟……」

  蘭罄肯定是去找趙小豬邊玩邊出氣了。這人向來都是這樣子的。

  因爲不用做事,可在院子裡待著又無聊,喂完豬跟鳥後蘭罄便牽著小豬抓了黑黑往外頭跑,小七則是邊打著呵欠邊跟在一人一豬還有一鳥身後,駝著背揉著眼睛,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

  黑黑站在蘭罄的肩膀上,蘭罄一身黑衣上頭站了那麽一隻小黑鳥,要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有鳥在上頭。

  小豬則是跑進南鄉的院子裡,好奇地這兒聞聞、那兒嗅嗅,然後把南鄉種在屋檐下的一株七星蘭給咬了下來,嚼了嚼,吞下肚去,擡起鼻子「齁齁」兩聲。

  「嘶——」小七深吸了一口氣,拉著蘭罄和小豬就立刻往外走。

  「走這麽快幹什麽!」蘭罄不解地問。

  「那株七星蘭給你的小豬吃了,不走難道還留在這裡等南先生發現嗎?」小七說:「南先生是愛花人,就像我愛死了小紅一樣,你要讓他知道你的豬吃了他的花,他還不氣死!」

  「……」蘭罄皺了皺眉頭,語帶威脅地道:「你說什麽?再說一次?你愛死誰了?」

  「呃、啊、欸……」小七一邊拖著蘭罄走,一邊吶吶說道:「我愛死那個……那個……」本來小七想狗腿一下,立刻說他愛死的是施小黑的,可那名字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然後臉還情不自禁地紅了。

  沒想到他狗腿七居然還有這麽一天,會說不出奉承的話來!

  蘭罄哼哼兩聲,最後卻笑了。「算了,小黑大人不跟你計較!」

  「欸……那個……欸欸……」小七臉還是紅紅的。

  因爲施問有令,在案情查明之前,蘭罄不得擅出衙門,於是他們便只在後衙裡繞。

  雖然不能出門,但是蘭罄帶著他的愛豬、愛雞、愛鳥四處逛,也逛得挺開心。

  天色晚了下來,他們先去廚房端了飯菜在內衙的花圃間坐著吃,吃完之後小七又開始打瞌睡,蘭罄站了起來,本要拎著小七回自己的小院去的,誰知便在這時,一聲駭人的尖叫在黑夜中響起,驚得小七迷迷糊糊地跳了起來,吼道:

  「什麽事、什麽事,是誰在衙門裡頭大聲喧嘩!叫得那麽慘,要嚇死人嗎?」

  定睛看去,蘭罄瞇了瞇眼。有個僕從打扮的男子跌坐在地上,指著他不停慘叫,見著這情形的小七覺得莫名其妙。

  小七走到那僕從身前,大喊一聲:「別再叫了!發生了什麽事!」

  那僕從驚得連忙抱住小七的大腿,喊道:「我要見大人、我要見施大人!」

  「見施大人便見施大人,叫成這樣,大爺還以爲發生了什麽慘案了哩!」小七說道。

  「是慘案、是慘案!」僕從面目驚恐地看著不遠處,黑衣在風中輕揚的蘭罄,瘋子似地喊著:「是他、是他!驛站十八條人命的兇手!那個人就是殺了驛站十八條人命的兇手!」

  「啊?」蘭罄歪著頭看著那僕從。

  「啥?」小七嘴巴張開開,眨了眨眼。

  「殺人兇手啊——」僕從辛力大聲喊著。

  小七驚了一下,他本想伸手把辛力的嘴巴給摀了,但蘭罄卻環著胸淡淡說道:「他要見爹,就帶他去見爹吧!」

  衆人聚集在後堂的書房裡,施問本在裡頭同南鄉還有金忠豹國等人商議著蘭罄的案子,但待小七帶著巴著他的腿不放的辛力來時,施問整個人臉都黑掉了。

  辛力指著蘭罄,結結巴巴地說:「凶、兇手、兇手!」

  施問皺眉道:「辛力,你且將事情慢慢說清楚!那日你不是說你只有看見兇手身形沒見到他的模樣,爲何今日又指著小黑說他是兇手?」

  「回、回大人……」辛力哆嗦著說:

  「那天晚上天色雖暗,但月色很亮,而且還有陣陣強風……方才小的在遠處見到公子的時候,完全便同那日從樹叢縫隙中看出去的一樣……那時風吹動兇手黑色官服的衣襬,衣襬便飄動了起來,而且飄動的模樣,兇手的身形,就同方才小人所見的公子完全同個模樣、分毫不差啊——」

  施問擡頭,目光炯炯地看著蘭罄。

  施問一掌拍到案幾之上,怒道:「佩劍、平安符,現下又有人見你行兇!小黑,你說,人是不是你殺的?」

  蘭罄迎向施問的目光,眼神裡還是一樣坦蕩。「說了不是我就不是我,你是要我說幾次!小黑大人敢做敢當,如果殺人,就一定會承認!」

  蘭罄雖然這麽說,但小七可知道這人有做了事不認賬的習慣。

  只是事情牽涉到十八條人命,即便蘭罄性情如此,在這時刻,他仍不信蘭罄真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事到如此還不承認,爹是這樣教你的嗎?」施問注視著蘭罄說道:「天下大道,以公理爲驅,以正義爲先,任何事皆不得違其二者,若有違之,便要擔其罪,受其罰,上自天子下至百姓,一視同仁,絕不徇私枉法!小黑,爹再問你一次,這十八條人命,你認不認?」

  「不認!」小黑大人很乾脆地答道。

  「孽子啊——」施問一掌拍到桌上,憤怒說道:「金忠豹國,將施小黑押下去,關入牢裡,案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許將他放出來!」

  施問做事從來秉公處理,這回人證物證都有了,依法便必須將蘭罄押入大牢,這是當朝律例!

  小七急忙說:「大人,背影、背影、是背影啊!辛力看到的只是背影而已!您千萬別因爲一時衝動,就把師兄給押了!」

  小七住過歸義縣的牢房,那可不是什麽乾淨清幽的好地方。

  南鄉低聲道:「……大人,此事尚待從長計議,您先別動怒。」

  施問深吸了幾口氣,強壓怒氣之後說道:「辛力是人證!」

  金忠豹國這時也急急向前說道:

  「大人三思,小頭兒稟性純良,定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肯定是有誤會!」

  「說不定是辛力眼花看錯了!」

  「只是背影、背影而已啊!」

  這天衆人說到口軟、求到手軟,小七又說:要不先帶辛力走一趟驛站,仔細勘查推演過後回來詳述,再請施問決定。

  施問這才答應先不收押蘭罄,將蘭罄發回小院候審。

  小七一個頭兩個大,施問要辦蘭罄,可絕不能真讓施問就這麽把蘭罄辦下去,於是他將蘭罄送回小院後,先使出十八般武藝哄得蘭罄高興也睡了,然後又到院子裡頭招來幾個隨身侍衛,要他們看住蘭罄,一有事情立即來稟報,之後才帶著辛力要往驛站方向去。

  金忠豹國手頭上也都有事,小七不能麻煩他們。

  小七要出衙門時恰巧撞上了回衙門的古三勇,他瞧古三勇一臉憨厚相,想著手頭上剛好沒人能使,便把古三勇給叫了,三人一同出衙門。

  到了驛站,屍體雖然已經送至義莊,但十八個人流出來的血可不是開玩笑的。經過烈日曝曬,每個地方都能聞見濃濃的血腥味,古三勇一進到東廂,看到地上那一大灘血又聞到發臭的血味,當場就沖了出去,在前庭嘔吐起來。

  小七說道:「年輕人,虧你長得這麽壯,可怎麽這樣就吐了。歸義縣的捕快可不是這麽好當的啊,你啊,還得多練練啊!」

  古三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從小只要見了血就要吐的,真是對不住了。」

  小七拍拍他的肩,說:「吐完沒?行不行?要不行你就回衙門換一個來。」

  「行、我還行!」古三勇弱弱說道。

  小七歎了口氣,因爲不想耽擱,便拖著臉色蒼白的古三勇繼續忙乎了。

  他跟辛力將十五晚上行經的路線走過一次,而後叫古三勇站在當日那黑衣人所站的位置。

  小七接著再照辛力走過的路線走了一趟,然後蹲在花叢間,從枝葉縫隙看出去。

  今晚和十五晚上一樣有風,古三勇穿著衙門皂色官服,身形魁梧壯碩。

  反復且細膩地做了幾次,直到分毫不差後,小七蹲在原地抓了抓下巴,又想了想,問同他一樣蹲在旁邊的辛力:「你說看見小頭兒的衣襬被風吹起來?模樣像三勇那樣嗎?」

  辛力怯怯地說:「不是那樣,那天那個人衣襬輕飄飄地,風一吹就翻得厲害,今天這個衣料較厚,翻起來便是很沈的模樣。」

  「死了……」小七閉起眼,拍了一下額頭。

  蘭罄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蘭罄身上穿的官服是南鄉特地找裁縫爲他做的,冬天會很暖、但既輕又薄的官服,從來和他們這些朝廷發派下來冬天穿不暖、又厚又硬的官服不同。

  難怪辛力認出蘭罄。

  可、如果這事不是蘭罄做的,對方又到底是誰,竟然狠下兇手滅了一十八人的口又布下這一切,只爲裁贓蘭罄一人。

  「奶奶個熊……」小七覺得頭很痛。

  小七和辛力、古三勇一直在驛站待到天亮,可是再怎麽看怎麽查,也苦無線索,於是小七便讓古三勇先帶辛力回衙門,然後聯絡了也在外頭查案的金忠豹國,五個人分別訪查城裡的幾間裁縫店。

  小七獨自往歸義縣裡專門幫蘭罄和施問做衣衫的老裁縫那裡去,問了問老裁縫最近有沒有人來做黑衣的,老裁縫很仔細地想了想,回答沒有,小七便意興闌珊地走出裁縫店了。

  天亮了很久,日上三竿時刻,肚子也開始叫,小七這才憶起自己已經忙了許久,該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了。

  他才找了個燒餅攤打算坐下來,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細微的衣衫飄動聲,而後他的一名灰衣侍衛出現在他身旁,朝他一個彎腰拱手。

  小七問:「怎麽了?」

  侍衛簡潔回答道:「小黑公子被施大人關入大牢之中。」

  「什麽!」小七一驚,當下連攤子老闆端上來的燒餅也不吃了,幾文錢往桌上一放,便抄輕功朝衙門方向急急飛奔而去。D_A

  回到歸義縣衙門前,那景象讓小七又是一驚。

  衙門之前人山人海,有大叔有大嬸,有老人還有來湊熱鬧的小孩,整個便是將衙門前街擠得水泄不通,其中還有人不停鼓噪著:

  「小黑大人才不會殺人,施大人一定是誤會了!」

  「官差大哥啊,我們要見施大人——」

  「對,小黑大人是冤枉的,我們要爲小黑大人申冤,小黑大人不可能會殺人的!」

  當下還有人拿起鼓棒在衙門前頭要擊鼓鳴冤。

  小七努力排開衆人鑽到最前頭,對滿頭大汗又滿臉無奈的守門衙役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聚集這麽多百姓?」

  「七哥!」一個人認出了小七。

  「七哥!」另一個人見著小七就急急說道:「不知道爲什麽,這些人一大早就跑過來,說小頭兒不會殺人,還說驛站血案之事不是小頭兒做的!」

  小七心裡一愣。消息走漏出去了?怎麽會這樣?昨夜在施問書房裡的人明明就只他們幾個熟悉的人而已,是誰把蘭罄涉案的事情說出去的?

  小七再問:「那施大人怎麽說?」

  守門衙役說道:「我聽鍋子哥和蓋子哥講,施大人說要秉公處理,所以就把小頭兒關進大牢裡了!」

  小七嘖了一聲,眉頭皺了皺。「奶奶個熊……」這消息走漏,施問自然不得再徇私,否則若讓人知道自己的兒子涉案他卻沒把兒子關入牢中待審,那肯定會鬧出更大的事情來。

  但眼前這景象也不是辦法,百姓們擠破了頭,都想進到衙門裡去爲他們的小黑大人申冤,旁邊那鼓給打得「咚咚」作響,加上人聲鼎沸,吵都快吵死了。

  小七示意守門衙役勸下擊鼓鳴冤的八十歲老婆婆,然後轉了個身面對群衆,咳了一聲,張開雙手說道:

  「大家稍安勿躁!在下陳小雞、不對,在下陳七,直隸于小黑大人麾下。小黑大人的事情現下衙門已經派出爲首的金忠豹國四位捕快加緊詳查了。」

  「施大人秉著勿枉勿縱的精神,先將小黑大人收入牢中,但他也知道小黑大人是清白的,所以絕對會在最短的期間內,努力偵破這起驛站血案。到時候不但會還小黑大人一個清白,也會把兇手繩之以法,還這起案件被殺害的十八個人一個公道!」

  「所以,還請大家不要擔心,暫時先回家去吧!我們所有兄弟都感謝大家對小黑大人的關心,到時候只要有任何消息,便會立即貼出告示,告訴大家的!謝謝各位,請回吧!」

  「還有,擊鼓的那位老婆婆,鼓棒請還給官差,別跟他搶了,咱們這些小差役領的是公家俸,再怎麽也不能左右上頭大人的決定,唯一能做的,只有努力先尋找兇手,爲小黑大人洗刷冤屈罷了!」

  因爲小七談吐迷人,風度翩翩,那張臉龐俊俏迷人又是正氣凜然,他一開口,下頭的民衆聲音便慢慢地小了,最後全都靜了下來,仔細聽他說。

  甚至有幾個姑娘和大嬸看著他說話,結果慢慢地臉紅了。其中,還包括幾個大叔。

  小七沒察覺到這些,他一顆心只系在蘭罄身上。

  蘭罄那樣一個飛揚跋扈的人,被關進了牢裡,是怎生的委屈,可怎麽成才好!

  小七擔心得不得了,待群衆安靜下來,慢慢準備散去後,就急忙往衙門裡走去。

  因爲要進西側牢房得讓典吏拿鑰匙開大門,小七直接省了那工夫,抄輕功越牆而入,直闖進了牢房裡頭。

  他一進到裡面,發覺門口居然沒人守著,心裡一驚便大聲喊道:「師兄——你在哪里——」

  照蘭罄的性格,要真把他給關起來,他說不定又會受刺激,做出什麽恐怖的事情也不一定。

  小七穿越小小暗暗的牢房走道,邊走邊喊著:「師兄——你有沒有事——」

  「師兄——」

  「呃……」

  小七原本急得額頭上都冒汗了,直至走道盡頭的牢房入口處,卻見到那一身黑的蘭罄與個一樣是一身黑的牢頭兩個人一同喝著酒、吃著花生。

  小七原本要開口的話讓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連咳了幾聲,蘭罄與那牢頭才轉過頭來,一同朝他望來。

  「幹什麽大呼小叫的,老遠就聽見你鴨子似地鬼喊!吵死人了!」蘭罄臉色淡漠,沒什麽多大的表情。

  牢頭的手忙著剝花生,剝好的花生便放到蘭罄面前的盤子裡,而後蘭罄一口酒一口花生米,吃得還挺愜意。

  小七連咳了好幾下,緩過起氣來後才道:「我聽他們說你爹把你關起來了,這不急得,一回來就立刻跑來牢房找你了!」

  「嗯,」蘭罄睨了小七一眼,臉上也看不出高興還是不悅,依然不鹹不淡地說道:「算你有心。」

  「只是……」小七看了看牢裡情形,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沒待在牢房裡,倒是在這裡和牢頭喝酒啊……」

  蘭罄的神情詭譎莫變,小七猜測不出這人現下情形是如何。

  因爲小春爲蘭罄所制的藥很厲害,說不准會讓這人突然清醒過來,小七是擔心自己如果一個說錯話刺激到這人,那接下來要發生的就不是驛站血案,而是衙門慘案了!

  蘭罄淡淡說道:「在裡頭待了一下,嫌無聊,便出來找人聊天喝酒了。」他接著撇了撇嘴,嫌惡地說:「燒刀子,又嗆又難喝!就花生好吃點。」

  牢頭連忙道:「因爲不知道小頭兒今日會來,所以只有屬下平時慣喝的粗酒,小頭兒看是要喝什麽,屬下待會兒立即捎人去買。」

  「嗯,」蘭罄瞟了牢頭一眼。「你也有心。」

  「應該的、應該的!」牢頭說。

  施問這衙門裡人都用得好,沒有仗勢欺人之人,蘭罄今日落難入了牢,牢頭也是以禮相待。

  只不過小七覺得這似乎禮遇過頭了,沒聽過關進牢裡的犯人,還能自個兒走出柵欄外喝酒的。

  「……」

  小七什麽也不放在眼裡,就只把蘭罄放在心裡;向來誰也不擔心,就只煩惱蘭罄一人。

  現下衙門裡顯然出了問題,所以爲了施問也爲了蘭罄著想,他覺得施問的考慮的確正確,是應該先依法處理才對。

  若一切都能順順利利地來,儘快將這案破了,揪出幕後黑手,那蘭罄便能繼續再在這歸義縣裡當他的仵作大人,小七也不用再擔心蘭罄會鬧出什麽事。

  畢竟這個人曾經的身分是血染武林的魔教教主,這事若被發現,以前的事情找上門來,那他們便再也不得安寧了。

  於是小七便說了:「師兄啊……」

  「幹什麽?」蘭罄一口氣將杯中烈酒喝光,牢頭又趕忙將他的空杯注滿酒液。

  「……」小七吞了吞唾沫,說:「你的牢房在哪兒,咱先進去行不行!畢竟是你爹讓你進來的……」

  小七不提到施問還好,一提到施問,蘭罄的臉色便冷上三成。

  「他讓我進來,我都進來了,還想怎樣?」蘭罄聲音裡隱隱聽得出怒氣。「是否要手銬腳鐐加身,他才滿意!」

  看來蘭聲是真的對他爹不滿了。

  小七急忙說道: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你爹讓你進來,其實也是爲了你好的師兄!你爹一直都這麽疼你,你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施大人畢竟是當官的,徇私舞弊這種事情可大可小,更何況這回死的還是二品大官!」

  「我猜再過個幾日消息傳出去,施大人的頂頭上司肯定會前來關切。若到時讓對方見到你爹放任涉嫌重大的你在外頭胡亂跑,他可怎麽辦、你可怎麽辦?到時不只是你,連你爹也會給關進牢裡,這樣一來,他又怎麽設法還你清白!?」

  小七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而後換得蘭罄一個狐疑的眼神。

  「你說爹會設法還我清白?」蘭罄說:「他相信我是無辜的?」

  小七連忙點頭。「一定是的啊!我昨兒個晚上瞧施大人看你那眼神,是既心疼、又無奈,不知如何是好、完全無計可施!你要知道,現下是人證物證都指著你,他心裡百般不願,還是得先把你關進來,不然等頂頭上司來查,你便要給交出去讓那人審問,你可是施大人的寶貝小心肝啊,到時你被人用刑訊問什麽的,施大人哪受得了呢!」

  小七純粹胡謅。

  「真的?我是我爹的寶貝小心肝,他會心疼我?」蘭罄又問。

  小七猛點頭。「他不心疼你,他心疼誰呢,你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聽見小七這般解釋,蘭罄嘴角牽了牽,露出一抹笑。「我就知道爹明白我不是兇手,他是情非得已才把我關進牢裡的,對不對,小雞?」

  「對對對、師兄您說得再對不過了!」小七趁著局勢正好,便道:「那爲了不讓施大人難做,是不是請師兄您進到柵欄後頭的房間裡歇歇。這樣戲做全套了,大人日後也才不會被人抓著把柄,讓人有話可說。」

  蘭罄說道:「我不會讓爹難做的!」於是便豪氣萬丈地手背到身後,慢慢地往牢房深處晃去。

  只是待蘭罄走入了他的牢房,小七一看,便是一陣咋舌。奶奶個熊,這地方還能叫牢房嗎?這簡直都要是客棧廂房了!D_A

  蘭罄所住之所是牢房最裡頭的兩個單間,之所以說兩個單間,是因爲牢房與牢房間的柵欄在蘭罄方才進來時一個生氣給拆了。

  而那原本屬於他的牢房中,擺著一張木床,木床上鋪著乾淨被褥,還有他睡慣了的小瓷枕和冬天蓋很暖蠶絲被一條。

  跟著牢房中還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桌上茶壺杯子俱全,壺口還冒著陣陣熱氣,看來裡頭的茶正熱著。

  因爲木頭碎屑留在原地,牢頭看了立即說:「地方有些淩亂,真是對不住小頭兒了。屬下等會便叫人來清理,一定讓小頭兒住得舒舒服服的。」

  「嗯,」蘭罄輕輕哼一聲,說道:「順道送上一壺竹葉青,還有一盤豬頭肉。剛剛的花生也很好吃,也呈一點上來。晚一點我還要沐浴,到時跟你說,你再送熱水進來。」

  「是,小頭兒!」牢頭彎腰作了個揖後便迅速下去了,連牢房應該要上的鎖也沒鎖上。

  「……」小七看看那牢頭,再看看他家大師兄。

  蘭罄來這裡根本就是當皇帝,而不是當人犯的!

  哪有犯人可以這麽輕鬆愜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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