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失落

溫景然為什麼突然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睦亦均沒問。溫景然覺得自己也不需要多解釋，繼父心裏肯定明白，就算不知道他是Gay的事，也會明白他非常反感母親的這種做法。至於自己的母親，不聯繫也罷。

美工總這幾天也陸續招進了不少成手的美工，晟宸目前主打開發的遊戲《劍指蒼痕》進入大規模新門派人物設計、新地圖開發和各種掛件外觀及跟寵創作階段，公司上下一派忙碌。加班、開會幾乎成了每天的固定專案，為了讓大家在工作之餘能得到更多的休息時間，溫景然採用了輪流加班的方式，將負責不同專案的人分成幾個組，每組每天留兩個人加班，其他人正點下班，次日再輪換兩個人，不至於讓大家全部留下來加班，或者整組加班。人多效率未必高，每組兩個人，有問題就一起探討一下，沒問題就繼續工作，到早上六點去食堂吃完飯回家睡覺，忙碌中也存有一定的人性化，提升了大家工作的積極性，也讓工作效率提高不少。

唐煦霖那邊依舊沒什麼動靜，聽說E大已經進入期末階段了，溫景然估計唐煦霖應該會停止打工，專心應對考試，所以抽了個午休時間去了之前訂餐的餐館，將之前跳過的晚飯也給補上了，點心店也加了一餐宵夜，當然，是晚上七點送到宿舍的。

安排完這些，溫景然專心投入到工作中去，儘快完成手上的專案，也好早點找時間去看唐煦霖。雖然說唐煦霖百分之九十不想見他，但他卻是百分之百想見唐煦霖。所以即使小朋友不願意，他還是要試試。

整整忙碌了一周，連週末都沒有休息，美工部每組的前期設計算完成了，雖說後期還需要開會討論，加以修改，但要比前期省事得多，大家也不必在這麼拼命加班了，除了溫景然和司徒哲還需要加班審查大家的設計外，其他員工都可以按時下班。

這天一早，司徒哲早早地來到公司，準備接溫景然的工作，讓他回家睡一會兒。昨晚溫景然說兩個人一起熬著不是辦法，讓他先回家休息，明早來頂他。司徒哲也的確疲累，讓溫景然不用查太多，留著明早他來弄。溫景然點了頭，司徒哲便先回去休息了。

雖說溫景然現在是他的上級，但各個方面還是和以前一樣十分尊重他，有事也會找他商量，依舊把他當師父。司徒哲覺得能有溫景然這樣的徒弟實在難得，溫景然尊重他，他心裏明白，也真心拿這個徒弟當上級，凡事都會告訴他一聲，再做定論。師徒倆再次一起工作，默契自是不必說的，也省了彼此不少事，合作也很愉快。

這個點，公司前臺還沒上班。司徒哲往晟宸的專用電梯走，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司徒哲有些不能確定，放慢了步子看著站在那裏等電梯的人。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那個轉身看過去。司徒哲愣了一下，在看到楊黎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整個心都跟著平靜了下來。

楊黎看到他，倒沒有什麼驚訝，就像不認識一樣轉回身，繼續等電梯。

司徒哲走過去，站在他身邊。這個時間，樓下大廳根本沒有人，只有保安站在門口堅守崗位。

“你怎麼在這兒？”司徒哲開口問道。他都已經不記得上次和楊黎說話是什麼時候了，也許是半年前，也許是一年前……

楊黎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怎麼？只准你跳槽，不准我跳槽啊？晟宸是你開的嗎？還是寫了你的大名了？”

司徒哲頓時有些無語，電梯到達一樓，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司徒哲按了55層，楊黎按了51層。電梯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氣氛有些尷尬，換做以前，司徒哲是不會主動說話的，但他實在不明白楊黎為什麼會跳槽過來，想了想，說道：“你跳過來倒是好事，不過你不是不願跟我一起工作嗎？”

“公司又不只有你一個人。”楊黎盯著跳動的樓層數，沒有看司徒哲。沉默了幾秒，楊黎看似有些不滿地說道：“你這工作效率也太低了，如果不是你工作慢，我下還能休息到下個月再來上班。”

司徒哲看向他，問道：“你什麼時候辭職的？”

“管你什麼事？”楊黎一臉不耐煩。此時，電梯正好到達51層，門一開，楊黎頭也不回去走了出去，只是加快的步伐總有一點逃跑的意思。

門再次合上，司徒哲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笑容，他來晟宸也沒多久，聽楊黎的意思，是已經跳槽過來了，而且上班的日子比預期還早了。也就是說是在他辭職後沒幾天，楊黎也跟著辭職了。所以兩個人會這麼快先後加入晟宸。

微微歎了口氣，對於楊黎，司徒哲總有些無奈的。雖然他們從來就沒有意見相同的時候，但總能在爭論中迸發出新的火花。如今楊黎肯來晟宸，可見也不是那麼討厭自己。

美工部裏，溫景然坐在沈韶珩的位置上，貌似是在等人。工作區空蕩蕩的，只有他一個。

“來了。”見司徒哲進來，溫景然站起身，眼睛向他身後掃了一眼，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嗯，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司徒哲說道。

“好，等會兒就回去。對了，有件事和你說。”溫景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和司徒哲說一聲。

“如果是楊黎的事，那就免了吧。”司徒哲說道。

溫景然微微挑了下眉，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剛剛在樓下遇到他了。他先去人事總報導了。不過這麼早，人事部有人嗎？”想到剛剛遇到楊黎時的驚訝，司徒哲還是有些無奈。他認識楊黎的時間也不短了，但從來就沒有瞭解過這個人，哪怕一星半點。

“羅霽一早就來了，在人事部等他。”見司徒哲沒什麼不滿，溫景然就放心了，“以後又是同事了，盡力合作吧。”

“你就不怕我和他吵的沒法工作？”司徒哲覺得溫景然應該最瞭解他和楊黎的關係。

“是擔心過，不過要是能吵出好作品也算賺了。”溫景然笑道。

兩人正說著，羅霽就帶著楊黎走出電梯，來到美工部。

“你們都在呢。”羅霽笑著走過來，說道：“都是熟人，我就不多說什麼了。祝你們合作愉快。”

“歡迎。”溫景然微笑著伸出手。

“謝謝。”楊黎應著與他握了一下，相比起司徒哲的冷淡，楊黎就溫和的多。

司徒哲沒說話，他知道就算他伸手說歡迎，楊黎也不會理他。

“那你們聊著，我先去吃個早飯。”司徒哲與楊黎的事，溫景然已經和羅霽說過了，羅霽自然不會再這裏當炮灰，索性找個理由離開。

邏輯精明，溫景然也不傻，見兩人還沒開吵，立刻對司徒哲道：“師父，這裏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去睡一覺，下午再過來。等大家來了，麻煩你把楊組長介紹一下。”

司徒哲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溫景然又對楊黎道：“師父旁邊的那個辦公室是給您的，有什麼需要就和師父說。”楊黎過來，職位與司徒哲是一樣的，就算不是自己的師父，溫景然也一樣不能怠慢，“還有，韶珩的位置離您辦公室最近，有什麼事就讓他幫您安排。”

“好，費心了。”楊黎顯然對溫泉的安排很滿意。

溫景然也沒再多留，趕緊離開了美工部。其實這兩個人吵架溫景然已經很習慣了，與其說吵，不如說爭論更確切。不過，吵歸吵，別在他眼前就行，他對勸架這件事向來不在行。

溫景然離開後，部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楊黎沒理司徒哲，徑直走向辦公室事。不過剛剛溫景然說的時候，並沒有指明楊黎的到底是是哪間，所以楊黎進的是司徒的辦公室……在裏面停留了兩秒後，發現走錯了地方，楊黎又退了出來，走進旁邊的那間，並用力關上門，拉合了百葉窗。司徒也沒說什麼，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反正現在部裏的人還沒人，他也躲著點，以免部員一進來就看到他們冷言相向。

回到家，溫景然簡單地沖了個澡，然後倒頭就睡。最近工作忙的他連想唐煦霖的時間都沒快有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最近怎麼樣。估計初審工作再有幾天就可以完成了，到時候再抽個空去看看唐煦霖，哪怕遠遠看一眼也行。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最後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溫景然摸過手機，也沒看來電，就接了電話。

“喂？”

“是我……”那頭傳來唐煦霖略顯冷淡的聲音。

溫景然頓時清醒了一半，坐起身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什麼事都沒有。”唐煦霖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情緒，“你的手機號我是從飯店老闆那兒拿到的。打電話給你是想告訴你，別再訂餐了，我不需要。你也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事，這樣我會很煩。”

“萌萌……”聽到他的話，溫景然心裏堵得厲害。

“別的我也不想多說，就再這樣吧，再見。”說完，唐煦霖就要掛電話。

“萌萌，你等等，等一下……”溫景然想讓他別掛電話，但唐煦霖顯然不準備理會他的意願，直接掛斷了。等溫景然再撥回去，那邊已經提示關係了。

溫景然握著手機，無力感份外濃重。他給唐煦霖訂餐，只是希望他正常吃飯，並不求他原諒，可就算這樣，唐煦霖還是不願領他的情，甚至不願多聽他解釋。

兩年前是他不顧唐煦霖的挽留掛了電話，這回換過來了，也讓他明白了被掛電話是件多麼難受的事。

沒了睡意，溫景然起身洗漱，看了一下時間，他只睡了四個小時，不過也已經是中午了。沒什麼胃口吃飯，溫景然直接開車去了公司。即使唐煦霖的事讓他難受，工作也還是要做的。

正是午休時間，溫景然到公司的時候，部裏沒幾個人在，和大家打了招呼，溫景然進了辦公室。唐煦霖見他似乎沒什麼精神，也跟了進去。

沈韶珩與溫景然是竹馬的事大家已經知道了，溫景然也沒想隱瞞，找了個幾會正式和大家說了一聲，以免大家以為沈韶珩是走關係才進公司的。沈韶珩進公司後，與大家相處的很融洽，性子也隨便，所以誰也沒拿這件事出來議論。而溫景然對沈韶珩也是該表揚就表揚，該返工也向來直說，與其他人一視同仁，沈韶珩也沒有不滿，工作上十分盡心，這也讓大家對他的好感度倍增。

“怎麼了這是？”進了辦公室，沈韶珩隨手帶上門。向打探上司態度這種事，大家都指望沈韶珩了，雖說工作成績才是首要的，但誰也不願在上司心情不佳的時候湊上去。

“別提了。”溫景然指了指茶水間，“給我煮杯咖啡。”

溫景然向來是不會指使沈韶珩幫他端茶倒水的，今天是真是心煩，才讓沈韶珩去做。沈韶珩也明白這點，進了茶水間開始搗鼓。他雖然做飯什麼的完全不在行，但煮個咖啡熱個水還是可以的。

趁咖啡在煮的工夫，沈韶珩靠在茶水間邊門，說道：“到底怎麼了？有事就說，憋著能解決問題啊？”

溫景然看了他一眼，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將事情說了一遍。

“活該。”沈韶珩毫不留情地說道：“當初人家喜歡你的時候，你不接受。現在人家不理你了，你又上趕著，你說你是不是活該？我要是煦霖，都能揍你兩拳。自己把人傷了，還指望別人投懷送抱啊。”

“我沒那麼想。”和沈韶珩說完不但沒輕鬆，反而讓他覺得更累了。

“但你就那意思。人家不過是拒絕你兩回，你就覺得累了？當初唐煦霖才多大？你那麼拒絕人家，還不許人家不理你？”能抓著個機會數落溫景然，沈韶珩自然不會客氣。當初大哥就說溫景然只是沒發現自己的想法，還真讓他說著了。

“他生氣也好，冷言冷語也好，我都可以接受。但我現在就是不知道要怎麼對他才好。”溫景然歎了口氣，在這方面，他幾乎是沒有經驗。

沈韶珩將煮好的咖啡分裝到兩個杯裏，將其中一杯重重地放到了溫景然面前，說道：“既然你喜歡他，有是你有錯在先，那就別管他領不領你的情。只管對他好就是了。我雖然與唐煦霖接觸不多，但能感覺到，他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如果不是真傷心了，絕對不會這麼對你。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你走了兩年，他冷你兩年就算少的了。”

沈韶珩說的這些他都明白，可能是太急於求成了，才會覺得格外難受。

見他不說話，沈韶珩靠在桌子上，笑道：“要不要我去幫你說說情？”

“你確定不是去勸他一輩子別理我的？”溫景然挑眉問道。這件事沈韶珩絕對幹得出來。

“不用算了！”沈韶珩端著咖啡杯往外走。

“你等等。”溫景然叫住他。

“怎麼？”沈韶珩轉過頭，笑看著他。

“你還是去吧。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溫景然說道。

沈韶珩走回來，伸出手，笑道：“我可是請你的人吃飯啊。”

溫景然從錢包裏拿出一張卡，說道：“密碼你知道。”

“嗯，等我好消息吧。”說完，沈韶珩拿著卡擺了擺手，離開了辦公室。

雖然知道沈韶珩此去說動唐煦霖的可能性不大，但溫景然還是抱了一絲希望。他倒不奢望沈韶珩能讓唐煦霖與他合好如初，只要給他一個能接近唐煦霖的機會就好，哪怕只有一次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