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驚訝

見爸爸走過來，唐煦霖抬頭叫人。溫景然這才注意到已經走近的唐全興。

“來，溫少爺，我敬你一杯。”唐全興笑意盈盈地將其中一杯酒遞給溫景然。

溫景然起身接過杯子，唐全興要與他套近乎，他也不好拂了對方的面子，“您是長輩，應該我敬您。”

唐全興哈哈一笑，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碰了杯，各自淺呷了一口。唐全興放下酒杯，看到兒子紅撲撲的小臉，又看到兒子手邊的香檳，說道：“少喝點，雖然度數不高，但你這樣的喝多了還是會暈。”

唐煦霖見唐全興並沒有責備他的意思，趕緊點了點頭，“嗯，我就喝了一口。”

“嗯。”唐全興其實並不反對孩子喝點酒，但很怕他喜歡上喝酒，知道現在不是對兒子說教的時候，唐全興看向溫景然，笑著轉移了話題，“難得看到萌萌在宴會上與別人一起吃東西，麻煩你照顧他了。”

又聽到那個可愛的名字，溫景然露出笑意。

唐煦霖悄悄在後面扯了扯父親的衣服，小聲道：“爸爸……”

“哦，是爸爸不好。”唐全興笑著拍拍兒子的手，對溫景然解釋道：“他現在大了，不喜歡我們叫他小名了。不過說來也奇怪，給別人介紹他的時候，我都記得要叫他煦霖，但兩次見到你，都叫了萌萌。”

“正因為這樣，我才對他的名字記憶更深。”溫景然說道。

唐全興笑著點點頭，“他現在還小，我這個當爸爸的在各種事上都難免為他操些心。日後相見，還請溫少爺能照顧他一二，我們這些當父母的也能放心些。”

“這是自然的。”溫景然說道。他知道這句話才是唐全興的目的，但對他來說，能幫上唐煦霖的地方不多，這點相信唐全興也知道。但他身後有睦天颺，唐全興更知道。溫景然並不煩感這份心思，畢竟唐全興是為了孩子，而不是為了自己。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唐全興笑得開懷，又舉起杯與溫景然碰了一下。

看著站在後面插不上話，有些尷尬的唐煦霖，溫景然說道：“有剛做好的煎鱈魚，你要不要吃點？”他也是在和唐全興說話時，無意間瞥到的。

唐煦霖趕緊點點頭，說道：“我去拿。”話音還沒落，人就走出去了。

唐全興無奈地看著自己兒子的背影，笑道：“他現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大。不過光吃了，就沒見長肉。”

“到這個年齡都是這樣的。”想到唐煦霖那只有臉上是嬰兒肥，身體依然挺瘦的樣子，溫景然的笑意多了幾分溫和。

這時，一位秘書模樣的人走過來找唐全興，唐全興對溫景然道：“麻煩你在這兒陪他吃了，我先過去。”

“好。”溫景然應道。

唐全興離開後，唐煦霖才慢慢吞吞地走回來，放下手中的盤子，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別介意，我爸爸就是這樣，喜歡把我介紹給他認識的人，好讓他們照顧我一下。”

溫景然笑道：“你爸爸這是為你好。”

唐煦霖有些懷疑地問：“不會招人煩嗎？”

“不會。”溫景然作為一個有經驗的人，向他解釋道：“其實你爸爸讓你認識的那些長輩大多數是不可能時常見到的，有的甚至見了一面就不會再見了，所以你完全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其實同樣的，也會有別人將他們的孩子介紹給你爸爸認識，也希望他能照顧一下。其實這都是相互的人情往來，拋開實在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說，其實大部分時候，他們見面聊到孩子的也不過是成績、學校之類普通家長在一起會聊的問題而已。”

“這樣啊。”唐煦霖似乎明白了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那麼利益化。

“嗯，其實你自己想想，你一個學生，到底有什麼事會需要他們幫你的？”溫景然笑道：“他們不能替你考試，也不能幫你上課……能幫的最多是在學校見到你時打個招呼，路上遇到你，有心的話送你回家，餐廳裏見到你幫你付賬之類簡單的事情。這些都是小事，對他們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對你來說，重要的是成績，而這個只能靠你自己努力。”

“嗯，我知道了。”唐煦霖又露出了笑臉。

溫景然並不想太多的去解釋這中間屬於大人之間的人情往來。這些對於唐煦霖這個年齡來說，沒必要去知道，他只要安心學習就夠了。而認識這些人，更重要的是以後，等唐煦霖大學畢業開始工作的時候，會發現多認識一些長輩，對他日後事業發展是會有好處的，而這些也都濃重地包含著一位父親的愛和期望。

等唐煦霖長大了，也自然會明白這些事。溫景然也不想過多地去解釋，因為有些東西只有接觸到，才會順理成章地接受，而太早告訴他成人之間的交際方式，對他的成長也沒有好處。溫景然是過來人，他繼父也曾這樣告訴過他，所以他才有立場和經驗去告訴唐煦霖。

之後，溫景然讓服務端來兩杯果汁，兩人閒聊起了一中周邊受歡迎的小吃店，溫景然發現以前有些他們很喜歡的東西現在還有，而更多的則是換了新店，味道不在。

剛和顧焰談完的睦天颺臉上雖然沒表現出什麼，笑容也依舊禮貌得恰到好處，但眼底卻難掩愉快，畢竟在新年裏得到一個難得的合作的機會可謂是一年很好的開端。雖然具體的還需雙方再找時間商議，但合作的意向已經很明確了。

顧焰單獨邀請睦天颺過去，這會場內的上百雙眼睛自然都有意無意地盯著。等他們談完，睦天颺離開顧焰那邊，大家便開始找各種理由前去與睦天颺閒聊，希望能得到點消息。睦天颺對於這種場面已經習慣了，如何應付也心中有數。他端著酒，開始和這些人“打太極”，聊到最後也不過是閒扯，誰也沒問出顧焰找睦天颺究竟為了什麼。

睦天颺這邊忙於應對，溫景然那邊卻聊得自在。

放下杯子，唐煦霖起身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嗯。”溫景然應道。

唐煦霖笑眯眯地離開。他的背影剛消失在宴會廳大門口，溫景然左手這的位置就坐下一個人。抬頭看清來人，溫景然略有些驚訝，這人正是之前站在顧焰身邊的男人。

“你好。”溫景然先開了口，他坐過來，應該是有事的，但溫景然又實在猜不出他能有什麼事找他。

對方看了他一會兒，說道：“我是顧栩。”

這個名字他並沒聽說過，不過也姓顧，就更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我是溫景然。”

“我知道。”顧栩語氣淡然地說道：“驀然鍾情。”

溫景然這回是真驚訝了，他不知道顧栩是怎麼知道他遊戲上的名字的，就連他們公司，知道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見他驚訝不解，顧栩才露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說道：“我是殘墨無痕。”

“怎麼是你？”溫景然的驚訝地聲音都高了一些，但同時也安下心來。他知道顧栩並沒有惡意的。

“嗯，這個世界是小了點兒。”顧栩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我是驀然鍾情的？”對於這點，溫景然更加好奇。雖說如果用顧焰的關係想知道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想來顧栩也不會專門去查他，應該是偶然知道的。

“我有投資《劍魂》這款遊戲，裏面有一部分風格和設計我很喜歡，就找人問一下，才知道你參與過美工方面的策劃和設計。之後我又打聽了一下你的作品，無意中得知了你也在玩這個遊戲，後來才知道你就是驀然鍾情。不過那個時候你已經在天楓雅閣了。”

“原來是這樣。”他參與這款網遊之前，《劍魂》的製作公司其實已經保密性地醞釀了兩年，這才使後續工作輕鬆許多。

“你現在所在的公司雖然不錯，但以你的才能，的確是有些埋沒了。”顧栩也沒客氣，直接指出溫景然的工作現狀。

“這一方面是需要靠靈感和創造力，另一方面，我在公司還算是新人，所以很多大項目也不會那麼輕易交給我。”即使在創意才是生命的網遊圈裏，也還是需要一定的資質和經驗的。

“嗯，希望有機會我們能合作。”顧栩這話雖然還沒什麼可行性，但到底也算是一根橄欖枝。

“好。”溫景然應得也很痛快。現實中的殘墨無痕與他在遊戲上接觸到的那個人一樣，話不多，但說出來的卻都是重點。

溫景然不清楚顧栩真正的身份，不代表宴會廳內的其他人也不清楚。從顧栩坐到那開始，就有不少探究的目光在注意著他們。顧栩樣貌和氣場都讓人印象深刻自是不必說的，但溫景然坐在他身邊卻也毫不遜色。

顧栩是那種一出現，即使不說話也能壓住全場的人。而溫景然雖然話不多，但見到他的人都會不自覺地去關注他。與睦天颺那種商場精英的氣勢還不同，他更為低調些。溫景然有一雙淩厲的眼睛，雙眼皮靠近眼頭的位置略寬，讓眼神有一種獨特的深邃感，鼻樑高挺，嘴唇微薄。出眾的五官讓溫景然的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十分立體、英俊、耐看。再加上他俊逸的氣質，也引來不少名媛的青睞。

之後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顧栩便回顧焰那邊去了。唐煦霖也正好回來，溫景然便繼續做他的吃陪了。

下午一點的時候，顧焰與諸位打了招呼後，便和顧栩一起率先離場了，只留下助理和秘書送客。顧氏總裁離開，就等於宴會要結束了。想留下來找機會談生意的可以繼續，還有其他事想離開的也可以隨時離席。

唐全興因為還有後續工作要忙，所以先送唐煦霖下樓，叫了計程車，讓他先回去。唐煦霖禮貌地和溫景然道別後，就離開了。睦天颺也正好與人說完話，叫了溫景然，兩人也隨後離開會場。

坐進車裏，睦天颺身上帶著些酒氣，但人還是很清醒的。溫景然開了一瓶礦泉水遞給他，笑道：“看來今天是談成生意了。”

睦天颺也笑了，說道：“還真讓唐全興說著了，顧總找我們合作，這對咱們公司來說是機會難得。”

“這說明大哥經營有方。”大哥高興，溫景然自然也高興。公司雖不是他的，但他也樂見大哥有更多機會讓公司持續發展。

“這我還真不敢居功。”睦天颺謙虛地笑道。喝了小半瓶水，睦天颺突然問道：“對了，你認識顧家四少爺？”

“嗯？”溫景然不解地看向睦天颺。

“顧栩。我看到你們在說話。”

“哦，說不上認識。”溫景然並不準備把遊戲上的事說給大哥聽，“我們公司之前與另一家公司合作過網遊，他在那個公司有投資，所以知道我。”

睦天颺點點頭，沒再多問。他對溫景然的交際圈向來很少過問，畢竟那都是溫景然的自由。

回到家，兩人喝了孫姨煲好的湯。正好睦亦均也回來了，睦天颺和他說了顧焰有意合作的事，睦亦均很高興，滕芸的臉上倒是淡淡的，不時看看自己的兒子。溫景然則專心地喝湯，沒說話，也沒看母親。

母親雖然一直說這裏就是他們的家，但她卻不知道，她的心離這個家，依舊有距離。他承認母親與繼父是有感情的，但再多的感情也抵不過母親自私地想法。他不會去爭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如果母親依舊一意孤行，那最終的結果將會是一無所有……

說完宴會上的事，溫景然回到房間。看了一下時間，離約定上線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溫景然索興沖澡睡覺，這樣也會覺得時間過得快一些。與其看母親因為大哥表現出眾而心中不平，還不如等他的小徒弟上線，一起打遊戲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