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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嫁總裁(百年之等1)》第3章
【第三章】

 三天,我等你——不知道怎麽著,這五個字居然成爲賀盛澤在香港期間最常想起的句子。

 當她替自己撚去西裝上的頭發,他看著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她,總覺得那手勢,那語氣,很讓人牽挂。

 這算動心嗎?

 男人想了想,總覺得不太算,應該還是天生美人占據的優勢吧,蘇若薔的確美,若不開口,很奪人心魄——他這兩天在飯店裏,看完報表後,總不由自主在網路上點幾個蘇若薔上過的綜藝節目來看,很難相信跟住他家的是同一個人。

 電視上的她,說好聽是有節目效果,但那種效果其實很讓人皺眉,毫不忌諱。

 男明星豆腐,暗示誰喜歡她,誰又送了她什麽昂貴的禮物,有一集談起理想對象,女明星們紛紛開出條件,蘇若薔自然也是想盡辦法搶話。

 “只要對方真心愛我就行。”

 主持人立刻問,“喔,那如果對方就是一般上班族呢?”

 她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拜金,“我不跟年收一百萬以下的人約會。”

 “可是你剛剛說真心愛你就好。”

 “是啊,我是說我不會在乎他高矮胖瘦,但經濟問題很重要啊,我還是想每年度假,每天買當季衣服。”

 高腳椅上,蘇若薔坐沒坐相的大談金錢觀念。

 男人想起沙發上,儀態端雅的她,小鹿般觀察四周,偶而會露出的狐狸眼神,總在想,哪個才是真的她,哪個是在演戲?

 這問題真是沒營養,但他沒辦法不想。

 從電話簿叫出她的號碼,想了一下,終于還是轉而撥給了江莉。

 江莉很快就接了,“賀先生。”

 “蘇小姐還好吧?”

 “很好。”

 “有沒有正常一點?我的意思是,比較不會被嚇到?”

 “好多了,吃睡都不錯,對了,她不喜歡羽毛被跟水床,所以我自作主張給她換過,房間也做了些改變,先跟您說一聲。”

 “她住得舒服就好,現在呢?”

 “在看探索頻道出的紀錄片,我選了人權主題跟近代東方演進給她看,蘇小姐還蠻喜歡的。”江莉頓了一下,“賀先生明天下午回來?”

 “晚上七點的飛機,怎麽,有事跟我說?”

 “對,在講這些之前,我得先表明,我自己本身並沒有這樣的經曆,可是我的一個老朋友有,而且他自從有了那個經驗,便從醫學轉行,他現在是國內非常有名的宗教學者,如果賀先生聽完這故事,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

 接下來的十五分鍾,賀盛澤有了一個全新的體驗。

 靈魂交換?穿越?

 這不是電視上才有的情節嗎?怎麽會蹦到現實來?

 可是,如果真有此事,那麽一切又說得通了。

 第一次見面,蘇若薔可是把他從頭掃描到腳,說話間眼神不斷飄向他手上那支百萬名表,說起要挑禮物,立刻見獵心喜,開始問他要去哪裏挑,自己有認識的珠寶店,可以算比較便宜,毫不掩飾貪婪。

 可那天,母親餵她喝雞湯時,她完全沒去看母親手上的紅寶石戒指,微有笑意的眼神,反而是對著母親的臉才有的。

 她對很多事情沈默以對,但是卻花了許多時間來觀察,並且可以現學現賣,江莉說,她已經教會蘇若薔認阿拉伯數字,她現在會使用絕大部分的電器,3C産品還有難度,但打打電話不成問題。

 他才離開三天,她就能學會這些事情,可見她不笨,甚至可以說相當聰明,跟那個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說不齊的蘇若薔怎麽看都不是同一人。

 男人想起她的夢話,“原來他給我畫了這麽多畫像……”,“若有機會,真想看一看大海”,“是命好,可也是福薄”。

 真想看一看大海?她明明拍過泳裝寫真集。

 賀盛澤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細想過後,居然也能消化。

 否則真不能解釋這一切的無法解釋。

 男人突然希望明天快點到,他要回家——把她弄走。

 如果她是原本那個蘇若薔,還勉強能接受,也不過就是個貪心草包,最多也就是想從他身上刮錢而已,害處不大,可是,如果照江莉的說法,她現在是另一個靈魂,最基本的,他連她是好人壞人都不知道。

 也許她只是睜眼先看到他,鶸鳥情結的想跟著他,可安全感什麽的,是她的事情。

 他現在已經三十二歲了,不是十八歲時那個相信人心善良的少年,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他要保護母親,保護盛晴跟佳笙,他不能放一個完全不知道底細的人在身邊,在他的屋子。

 不管她想留在他身邊是打著什麽主意,都不行。

 隔天,賀盛澤回到台北。

 他先謝謝江莉這幾天的照顧,接著很快進入書房,開始打電話。

 朱學雲說,還是沒聯絡上蘇若松。

 好吧,那得先找蘇若薔的經紀人——跟演藝圈幾乎沒交集的他,只能通過汪仕柏了。

 “你找她經紀人幹麽?”

 “我不要她住在我家。”

 “什麽,她現在住你家?你,你也太快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賀盛澤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解釋了一下,“幫我聯絡她的經紀人來把她領走。”

 “我試試看,你也知道她不是很紅,經紀人一次要照顧好幾個,如果人家現在在中南部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不行,就算在國外也讓人快點飛來。”

 “幹麽這麽急著趕人家走呢,不過就是主動了點,又不是什麽猛禽野獸。”他倒甯願是猛禽野獸,目的還看得清,摸得著,而不是現在有點敵暗我明的感覺,他不太喜歡。

 拉下領帶,男人走出書房,想進入臥室換件舒適的衣服,卻見蘇若薔不知道什麽時候進入他的臥房,大概是剛剛放行李沒關門的關系。

 雖然他重要的東西都在書房的保險箱,但對于她隨意進入自己臥室,還是覺得不太高興。

 “你——”

 男人只講了一個字,就頓住了。

 他以爲她會看的是自己的手表櫃,可沒想到她專心的是另一個收藏品——他對古琴有興趣,但由于不太懂真假門道,因此大部分只是欣賞,真正的收藏品現在不過三把。

 此時見蘇若薔看著古琴眼神專注,倒覺得希罕了,他的身邊除了他自己以外,沒人覺得這東西有意思。

 男人走到她身邊,“你也喜歡?”

 “我不喜歡,學琴很辛苦,不過,”蘇若薔聲音低低的,像是想起什麽事情似的,十分感性,“我心儀之人喜歡。”

 學琴?很辛苦?“你會?”

 “會的。”

 “想不想試試?”

 女人指著櫃中最不起眼那把,“就它。”

 櫃中三把琴,兩把是拍賣會上購得,都是大有來頭的宮琴,而她偏偏指了那把無名琴。

 那是他幾年前去上海旅遊時,在一間二手店看到的,很破舊,就被挂在牆角邊,布滿灰塵蛛網,都不知道挂了十幾個年頭,店主看到他感興趣,立刻編了故事,說這可是百年前江南花魁用琴。

 那花魁一手好琴,如鳥鳴,如雨落,琴聲四季,王公貴族皆傾倒,可惜王朝不到百年覆沒,沒留下多少曆史雲雲。

 男人一陣好笑,不管你是什麽琴,我就出價一百。

 那店主原本不肯,說這琴至少值得五千,賀盛澤轉身走沒多久,店主追上來,說一百賣了。

 其實店主說得沒錯,這琴至少值五千,因爲後來他花了十幾萬,還托了人情,才說動大師修複這把破琴。

 男人打開防潮玻璃門,取出那把無名琴——他承認,問她要不要彈,原本只是隨便問問,可就在三十秒後,賀盛澤語塞了。

 這女人真的會彈!

 雖然是沒聽過的曲子,但古音悠揚,絕對不是現在可編弄出來的。

 而且不得不承認,她彈得……相當好。

 他莫名想起那個老板的形容詞,如鳥鳴,如雨落,琴聲四季。

女人彈了一下,收尾。

 男人聽不過瘾,“怎麽不繼續?”

 “沒指套,不能久彈。”女人撫著琴座,“這琴或許無名,不過,卻是你的收藏品中最好的。”

 賀盛澤聽了江莉的話,已知道她來自別處,此時又見她把琴撫得極佳,有心想考考她,“另外兩把,可都大有來頭。”

 “宮琴不過是個名聲,有沒有人彈過都不知道,宮廷王府,值錢的廢物可多著,不知道多少珍物一輩子都關在盒子裏,不曾見過天日,但這花魁琴,才是有著人間故事。”

 “你怎知道那兩把是宮琴?而這把又是花魁琴?”

 “這邊的牡丹雕刻不是裝飾,是華朝皇家紋,而華朝皇琴,皆以伏羲爲式,

 百姓不得用,官琴則是宣和爲式。”似乎知道他在評量自己,蘇若薔說得十分詳細,“你這兩把宮琴,一把出自皇宮,一把出自王府,而這花魁琴,有半朵牡丹,似宣和,又非宣和,乃是當朝皇室權貴贈與之物,你沒見這琴座都被撫亮了,華朝聖世,有誰既收得權貴贈禮,又需得常常撫琴?這是靖王送給當時他心儀的花魁之物。”

 賀盛澤原本只是想考考她,但聽她說話聲音柔軟,居然有些入神,此時見她似乎語盡,鬼使神差的開口,“那靖王若真喜歡,爲何不給她贖身?”

 “靖王出身不好,母親不過是宮女,即便生了兒子,也只勉強封個富貴,至于他的孿生妹妹,因爲母親不得勢,加上皇後存心爲難,居然十五歲了都還沒有公主封號,封號都沒有,更別說嫁娶了,靖王排行十七,當時也是奉祿微薄,即便有心,也幫不了妹妹。

 “不過是十七王子,父皇過世早,母親那樣身世,本來不可能封王,可沒想到大將軍的獨生女卻在班師宴上對十七王子一見锺情,非君不嫁,皇上本來苦惱,怕大將軍挾著軍功要求讓獨生女進宮,既攬軍權,又想幹涉立嗣,怕這江山傳不到三代,會變成了外戚之姓,這下見將軍獨生女喜歡上自己那出身微寒的弟弟,大喜過望,不但給他封了王,還把他母親也晉爲太妃,靖王的雙生妹妹,則嫁給忠武將軍,成爲將軍夫人。

 “靖王妃年輕貌美,對靖王又是一往情深,年齡也相當,本該是一對佳偶,可是將門之女,自小舞刀弄槍,大字不識一個,靖王喜歡吟詩弄月,與她,總是無話可說,只是,母親還在宮裏,就在皇太後的眼皮子底下,那忠武將軍便是大將軍的侄兒,說穿了,妹妹也掐在大將軍手裏,即便是想給那花魁贖身,總也得想想自己的母親跟妹妹。”

 “那倒也無奈了。”

 “是啊。”

 “花魁就這樣一直待在青樓?”

 “倒也沒有,靖王後來仍派人給她贖了身,送出京城安置,原本承諾會去找她,可也沒有,此後山高水遠,沒再相見。”

 “那花魁後來從良找到好人家了?”

 “哪這麽好命,天生福薄,早早便死了。”

 男人皺眉,“你哪聽來這故事?曆史上根本沒有華朝。”

 “都說了是故事,你還這麽較真?”蘇若薔看著琴上花紋,對他一笑,“還是你聽後心裏覺得難過了?”

 男人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聽了這芭樂故事心裏有些堵,尤其他總覺得,那花魁應該要有個好歸宿,既然心愛的男人娶不得她,那麽就讓個老實的男人照顧她,怎麽會這樣死了,那靖王到底知不知道她死了,還是一直以爲她活得好好的?

 “不就是類似昆曲段子改的故事。”

 “自然是,聽聽打發時間便是了,別人的故事,不用放在心上。”蘇若薔說著將琴抱起,遞給了他,“放進去吧,這古物受不得潮,外頭擱著久了,恐怕又要修,這複琴師,現在只怕也不好找了。”

 男人把琴放入櫃子,“跟我到外邊來。”

 女人很乖順,沒多問,跟著到了客廳,跟著坐下,雙眼看著他,似乎對自己的命運已經有些了解,一臉靜待宣判的模樣。

 如果她在地上滾來滾去,大吼大叫,他可能有辦法在第一時間打發她,但她不是,那種“說吧,我明白”的樣子,倒讓他覺得棘手了。

 說到底,若不是那一撞,她可能還在自己的世界好好的,根本不用到這邊來擔心受怕。

 盛晴跟朋友去美國自助旅行時,他都覺得很擔心了,何況這個蘇若薔可是在沒准備的情況下就來了,想起她在醫院觀察四周的眼神,絕對是對這世界陌生得很。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裏,圓圓的雙眼看著他,表情甯靜又平靜。

 好,他知道所謂的罪惡感是怎麽回事了,不管她是真的小鹿斑比,還是又再以退爲進,結論都是他很難開口要她滾。

 “你要住在這邊也不是不行,但是,要跟我約法三章。”

 說完,賀盛澤突然自己覺得有點好笑,她對這世界所知有限,擁有的也有限,是要約什麽法,三哪些章?

 不能帶亂七八糟的朋友來?她現階段根本沒朋友。

 不能發出太大的噪音?看來她應該比他還討厭噪音。

 她的話,應該也不用交代遊戲不能打整夜,晚回家要先講一聲之類的吧。

 “你叫什麽名字?”

 “蘇若薔。”

 “不是,我是說你原本的名字。”

 女人看著他,似乎在考慮如何回答,半晌才道,“既然已經是蘇若薔,便沒有其他的名字。”

 賀盛澤想,很好,忘掉過去是最快重新開始的方法。

 他現在知道爲何她在醫院完全沒有失態演出,她很懂“現實”是怎麽回事,不可改變就只能接受,認命造成了她的處變不驚。

 “不能說名字,那跟我說說是什麽樣的人吧。”

 “……”

 “說吧,憋著不難受嗎?”

 女人嘴巴動了動,這才慢慢開口,“我在漁村出生,是家裏第一個孩子,娘挺疼我,不過爹爹跟奶奶都不是很喜歡我,總說我是賠錢貨,四五歲的時候,村裏來了收丫頭的牙婆,爹爹就把我帶去,那牙婆說我長得好,給了我爹一兩,我跟小花,以及隔壁還沒取名字的大妞,三人跟鄰村的八個丫頭一起被帶到京城。”

 賀盛澤雖然隱約有感她是古魂,當然也知道古代沒人權,買賣孩子實屬平常,可是聽她這樣說來的時候,還是有種錯愕感。

 就這樣賣了?一兩?只值一兩?

 “我被水月樓的老板買走了,那時年紀小,便是給姐姐洗洗衣服,打掃房間,大了一些後,便開始學琴,學舞,我知道嬷嬷打算給我上頭,心裏害怕,逃了兩次,第一次被打得半死,在小房躺了兩個多月,第二次則是把我帶往廟口,在我眼前把葵花打斷腿,嬷嬷說,我再跑,蘭草跟葵花就沒命,說來運氣也是好,那天剛好有貴人到廟裏還願,嬷嬷這一大聲嚷嚷,倒是把那貴人吸引過來。

 “那貴人見我抱著斷腿的葵花,額頭磕得都是血,心生憐憫,便跟嬷嬷說要買我們兩個,嬷嬷原本不肯,那貴人不知道在嬷嬷耳邊說了什麽,嬷嬷便肯了,我後來才知道,貴人原來是天琴閣的主人朝夕姑娘,雖然一樣是青樓,可那朝夕姑娘卻是跟二王爺有交情的,二王爺每個月總有兩三天留宿在天琴閣。

“說起朝夕姑娘也是奇女子,原本是城中大戶王員外的媳婦,因爲妻妾爭寵,被休書趕出家門,她便坐在廟門口,天天講王員外家中見不得人的事情,王員外家裏急了,想把她再接回去,她卻也不肯,說要她閉嘴也行,得給她十箱金子,另外她要城西那個臨著湖邊的染院,王員外雖然心痛,可也沒辦法,休都休了,管不住她,家裏兒子還想捐官呢,怎能讓那些醜事傳出去,只好給了金子,又給了染院,朝夕姑娘有了大地皮,又有了錢,蓋起閣樓庭院,便做起青樓生意。

 “朝夕姑娘很厲害,不到幾年,天琴閣就遠近馳名了,天琴閣賣藝不賣身——我知道自己的賣身契在朝夕姑娘手中,自然安心許多,心想著,既然賣藝,自是得精進,否則要怎麽存夠銀兩給自己贖身,從此天天練琴,不敢偷懶。

 “天琴閣當時的花魁叫做遇喜,那是朝夕姑娘萬中選一挑出來的,容貌雖不是頂尖,但心眼卻是最足的,朝夕姑娘說了,那些王公貴人要什麽漂亮的丫頭沒有,十個,二十個都買得起,可要能談心,恐怕沒幾個,遇喜是朵上好的解語花,說說話,飲飲酒,便能讓人排憂解煩,名動京城——

 “我剛剛跟你說的故事,不是昆曲段子,那便是遇喜的故事,你也許不信,那琴,便是遇喜手上的那把。

 “當日靖王給遇喜贖身,知道我們姐妹情深,便將我一起贖了,姐妹作伴,離開京城,原以爲靖王不久會來接我們,換個名字進入王府當個小婢,遇喜也沒想過大富大貴,只想當個通房丫頭,能伴在靖王身邊便已經滿足。

 “可惜我們等來等去,沒等到靖王,卻是聽說大將軍謀反,受其牽連,靖王跟靖王妃已經被處死,頭顱挂在城牆上,屍曝路邊,皇上要立威,沒人趕去收。

 “我們又回到京城,那麽巧,遇到靖王身邊的人,原來靖王早有預感嶽父即將起事,戰事一起,自己與王妃必死,自己之死,必牽連母親,而他的親妹即便是

 忠武夫人,也是性命不保,于是只能讓親信分邊送走母親與妹妹,又命人給遇喜贖身,此後,便關上王府大門,等待宮中的賜死诏書。

 “遇喜當然奇怪,靖王都能從宮中把太妃渡出,又從忠武府中帶走自己的妹子跟外甥女,怎麽自己跟王妃不跟著一起走。

 “那親信道,靖王原本要送走王妃的,可王妃死活不肯,說是自己父親害了他,王妃自小習武,身手可比許多侍衛厲害,她不肯走,靖王也拿她沒辦法,至于靖王,他若跟著走了,皇上勢必上天入地的追到他們爲止,他若乖乖就死,皇上反而會放他母親與妹妹一馬。

 “靖王雖然給我贖了身,但對我來說,恩情並不是那樣大,我不是那樣想冒險給他收屍,但遇喜執意要讓他入土,我又怎麽能讓她一個人涉險。

 “我們身邊有錢,可有錢也沒用,義莊的人一聽我們要去殓靖王跟靖王妃,馬上轟我們走,後來沒辦法,請人做了長梯,架在城牆上,我在下頭扶著,遇喜一階一吧吧上去,把靖王跟靖王妃的頭顱解下,再把屍首放上牛車,趕往城外。

 “遇喜原本想把靖王跟王妃土葬,可看著身後始終跟著我們的皇城軍,擔心皇上來刨墳,遇喜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燒了,那些皇城軍見遇喜這樣決絕,倒也傻了,那天晚上,便沒再跟著。

 “我們把骨灰撿一撿,一路步行,走了十幾天,到了大將軍紮營處,那哨兵原本不讓進去,可遇喜在放火之前,早把王妃身上的值錢事物收了起來,哨兵不認得我們,但總不會不認得大將軍家紋玉佩。

 “我後來才知道原來遇喜早打算要火化靖王跟靖王妃,不然,大將軍會安葬的只有自己的女兒,對他來說,王妃是被靖王連累,他不會想到是自己的貪心連累了靖王,現在骨灰全部和在一起,倒也不用分了,一起入祀便是。

 “遇喜又轉述那親信的話,靖王原本也要保王妃,是王妃不願離開,還請大將軍看在王妃深情,莫拆散她與夫君,在牌位上一並列名,也算完成王妃相守遺願。

 “戰起戰落,哪裏的日子都不好過,遇喜沒多久就病了,以前被打得半死也沒死,可這次卻是一個傷風便要了她的命。

 “當時大將軍戰敗伏誅,皇上下令火燒將軍府,幾百口人活活被燒死,那廢墟,就算是白天也陰森,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祠堂,把遇喜的骨灰放在那裏,反正那地方也沒人去,多了什麽,少了什麽,都不會有人在意,遇喜是我十幾年的好姐妹,不管是水月樓還是天琴閣,真正關心我的只有她,我能爲她做的也只有這個了。

 “我原本想回漁村的,可後來想想,回去幹麽呢,只怕也沒人記挂過我吧,靖王給了遇喜很多錢,遇喜後來都給了我,我這輩子沒見過那樣多的錢,但拿著那些銀票,我真希望時光倒轉,回到我們十二三歲的時候,但說這些都沒意義了。

 “後來戰事完全平定後,我到南方城鎮買了間小房子,自己養雞種菜,附近鄰居見我一人,也有人想說親,可我不想,就這樣過了兩三年,我第一次逃跑時被打到血肺的後遺症終于出現,當時大夫就說過,不好好調養,不到二十歲便開始咳血,第一次咳出血,是十九歲,病得雖突然,但也非不治,只不過調養時間要加倍。

 “那日我躺在床上午睡,隔壁的王大娘正在給我煎藥,入睡之前,都還隱隱約約聞到草藥氣味,可也不知道怎麽著,醒來就到了這。

 “其實我早醒了,不過心裏害怕,不敢睜眼,怕是自己在作夢,莫名又想起朝夕姑娘跟我說過家鄉的事情,朝夕姑娘酒喝多,話是停不了的,她的家鄉按一按牆壁,油燈就亮了,車子不是套在馬上,而是咒術,日進千裏,而且平穩,圖畫還會動,朝夕姑娘說,她原本在家躺著呢,地震過後醒來,卻是到了這裏,簡直莫名其妙,以前聽過就算,可躺在床上那幾日,竟是二想了起來,只怕我是跟朝夕姑娘一樣,只是這回是我到了她的家鄉。”

 如果是電視劇,那他會說編劇爲了拖戲而拖戲,好狗血的劇情,但她眼中有千言萬語,他知道那些聽起來很扯的故事都是她的人生,她曆經過的痛苦,分離,與無奈,明明有家人,卻像無根浮萍,好幾次,他以爲她要說不下去,可她總在幾個深呼吸後,又開始下一段,若不是飽受折磨,哪來這樣的忍耐力。

 雖然故事已經說了十幾分鍾,但他知道她已經省略很多了。

 就是一個可憐的女童,可憐的少女,可憐的女子。

 被賣,被打,都是理所當然,因爲命不好,沒扳贏過命運,也難怪她會這樣認命,不吵不鬧,忍耐著接受了現實,原本在家睡著,醒來卻到了這裏,真是——

 如果不是他爲了氣楚如憐而把蘇若薔載走,沒那個衝撞,這丫頭應該還在自己宅子裏,喝著那王大娘的藥,慢慢康複才是。

 “你會這樣,基本上都是因爲我的關系,所以我會盡量幫助你適應,在你眼中這世界應該很瘋狂,但不用怕,習慣了就會發現這樣的瘋狂其實很方便。”男人努力想讓氣氛輕松一點,“按個按鈕就有燈,總比蠟燭方便多了是不是?”

 “嗯。”

 “了解蘇若薔嗎?”

 “昨天看了一些雜志。”女人低頭笑了笑,“即便只是賣藝,但我總也是青樓出身,也沒什麽好嫌棄的,只是怕住在你這,會讓你不方便。”

 “蘇若薔的名聲不是很好,要找個穩定的長期飯票不容易,所以你就努力工作,多存點錢,當然在這部分我會盡量幫忙的,工作方面我也會托朋友多安排,總之,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生活一輩子,你要結婚,我也要結婚,所以你得快點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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