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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宅寡婦(穿越升職計3)》第11章
【第十章】

  與柳家徹底撕破臉之後,京城裡對皇甫家少夫人的流言蜚語一夕間多了起來,變得更加沸沸揚揚,直接受影響的自然是皇甫家旗下所經營的鋪子。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街頭巷尾都在傳說,在趙氏妖女的禍亂下,皇甫家正一步步的走向滅亡,所以為免在皇甫家倒閉後受牽連導致血本無歸,還是早點與皇甫家分割才安全。

  膽子小的商人聞言後都一一抽身而去,許多自詡清高的名門貴胄在聽信有關禍亂蒼生的趙氏妖女謠言後,也不許家奴再向皇甫家旗下產業的店鋪采買東西,因此皇甫家在京城裡的生意頓時一落千丈。

  這一切都在柳家的意料之中,因為這正是他們的報復,誰叫皇甫家不識好歹,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呢?皇商皇甫家?哼,等著一敗塗地吧!

  相對於柳家的得意,皇甫家自是一片愁雲慘霧,不過愁雲慘霧的都是一些不明真相,只會隨波逐流、道聽塗說的無知者,凡是管事者,尤其是手中的鋪子和生意都在京城以外者,無不老神在在,穩如泰山。

  為什麼呢?

  因為鋪子生意的營收屢創新高,因為他們的手下一個個精神抖擻、工作賣力,因為再這樣下去,皇甫家的未來,他們的未來,還有他們子子孫孫的未來……

  他們簡直不敢再想下去,因為再想下去他們極有可能會瘋了,因過於激動、興奮而樂瘋了。

  令他們至今仍無法平復心神的是,造就這一切改變與成果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們皇甫家的少夫人,那個在京城中被以亡族禍害之名傳得沸沸揚揚的趙氏妖女。

  可笑,那些只會胡說八道的無知人群實在是太可笑了,也不看看皇甫家現任家主和少主是什麼人,他們可是皇甫雲豐和皇甫世啊,怎麼可能會被妖女迷惑、識人不清呢?

  家主皇甫雲豐一步步將普通商賈的皇甫家帶領至今日皇商的地位,少主皇甫世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十三歲便開始跟隨其父掌管皇甫家產業,承先啟後,繼往開來,推陳出新,直至現今這局面。

  他們父子倆深謀遠慮,目光如炬,又怎會犯下三歲娃兒都知錯的傻事?

  妖女?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而且就算少夫人真的是妖女又如何了?她既沒害人,也無吃人,輔佐少主興家、興宅、興族,讓皇甫家族事業昌盛,生意興隆,讓鋪子裡的管事、伙計們的月銀節節高升,人人喜笑顏開,進而讓家宅和樂,豐衣足食,誰說他們皇甫家的少夫人是妖女呀?相反的,稱少夫人為仙女、菩薩的倒是不少。

  總而言之,事實勝於雄辯,不管京城裡那些無知人們如何抨擊少夫人,他們這些人都不可能會動搖,倒是家裡那群無知婦人是該敲打敲打了,竟然向著外人,在那邊胡言亂語,哼!

  於是——

  「少夫人,三老太爺那邊的瑄大夫人和鳳二夫人來了。」綠翡進門稟報道。

  「有沒有說是為了什麼事?」半倚在臥榻上看書的趙楠輕輕地皺起眉頭,轉頭問道,最近上門來找她的人還真多。

  「帶了不少禮盒,大概又是為了向少夫人賠罪而來的。」綠翡忍不住笑道。

  「又是?」趙楠忍不住呻/吟,「你說這些人是不是吃飽太閑,沒事找事做呀?」

  綠翡聞言,更是搗嘴笑得東倒西歪,而趙楠卻只能咳聲嘆氣,心想著要不要裝病?

  這半個多月來,上門拜訪她的親戚特別多,之前這些親戚上門有婆母或三嬸、四嬸出面交際,她樂得輕松,結果不知怎麼的,最近那些人竟都直接指名是要來拜訪她的,搞得她想躲都躲不掉。

  這還不打緊,最讓她為難的是,這些人總是帶著禮物上門,不是賠罪就是巴結,搞得她實在是莫名其妙又尷尬不已,再加上不省事的三嬸因眼紅,每回見到她就是怪裡怪氣的對她冷嘲熱諷,讓她一整個很不舒服。

  想到今日若是再接受瑄大夫人和鳳二夫人所送來的禮品,三嬸又不知會露出什麼表情來諷刺她,光想就覺得頭痛。

  嗯,還是不要見好了。

  「綠翡,幫我想個理由推了吧。」她說。

  「少夫人,這不好吧?」綠翡猶豫的說。

  「昨日您將二老太爺家的周四太太和小姐們推了不見,聽說為此私底下已有人在背地裡批評您傲慢,所以奴婢覺得您還是見一見她們吧,別推了比較好。」

  「那些人說話總是高來高去、勾心鬥角,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覺得很累,真的很不想見那些人。」趙楠閉上眼睛,伸手揉著太陽穴,感覺有些頭痛。

  「怎麼了?不舒服嗎?」

  皇甫世的聲音突然在房裡響起,令閉著眼睛的趙楠瞬間睜眼,驚喜不已,「你回來了?!」

  前些日子洵州傳來水賊禍亂,他領命前去肅清水賊以確保河運暢通,一去便是月余,真是讓她既擔心又想念。

  「我回來了。」皇甫世深深地凝視著她,走到她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輕蹙的柔聲道:「哪兒不舒服嗎?我讓人去請大夫。」

  他說完轉頭,發現剛剛還站在房裡的綠翡已退了出去,正欲開口喚人,卻聽妻子說:「我沒事。」然後將他的手從她額頭上拉了下來。

  「事情都處理完了?有沒有受傷?沒事吧?」

  妻子溫柔的聲音、關心的神情,瞬間撫慰了他連日馬不停蹄的疲憊,滋潤了他的身心,令他露齒微笑,坐上臥榻,伸手將她擁進懷中。

  「沒事。」他答道,然後反過來關心她,「你呢?過去這段日子都好嗎?」

  既然他主動問了,趙楠決定稍微和他抱怨一下,看他有沒有辦法解決近來讓她頭疼不已的事。

  「不好。」她以抱怨加點不滿的語氣答道。

  「怎麼了?」他立即蹙起眉頭關心的問。

  「不知道,只知道最近突然冒出一堆族人和親戚上門拜訪我,拜訪也就算了,卻帶來一堆又一堆的禮品,用各種手段和名義硬推給我,想拒絕都拒絕不了。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一臉煩悶的看著他說,然後又補充道:「聽說三老太爺那邊的瑄大太太和鳳二太太現在就在廳堂那邊等著要見我,我一點也不想見她們,你快點幫我想辦法拒見。」

  「不想見就別見,還需要想什麼辦法?別忘了,你可是咱們皇甫家的少夫人,不是隨便什麼人想見就能見的。」他對她說。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說的簡單,族親長輩要見我這個晚輩,我能拒絕嗎?就算能好了,能拒絕幾次?昨天不過才拒絕了那麼一次而已,就有傳言說我傲慢——」

  「誰說的?」他忍不住插嘴問道。

  「別管誰說的,反正就是有那麼一回事。」她說。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那些人為什麼突然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跑來討好我、巴結我?你到底做了什麼?」她質問他。

  「我什麼都沒做,做的是你。」

  「我哪有做什麼?」她冤枉的叫道。

  「咱們皇甫家旗下的事業蒸蒸日上,不管是酒樓還是鋪子,河運、海運還是鹽務,哪項生意不是經過你的指點後就變得昌盛興隆?」他笑盈盈的看著她說,「這些全都是你的功勞。」

  趙楠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半晌後才嘟嘟囔囔的說:「我只不過說了幾句話,給點意見而已,哪是我的功勞呀?明明就是你和爹做的決定,為何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這時代還不懂得行銷,她不過是把現代的什麼贈品啊、會員啊、打折啊、集點啊、買一送一之類的行銷手法稍微對他提示了一下而已,誰知道他就能舉一反三搞出那麼大的動靜,這到底關她何事呀?她真的是太無辜了。

  「什麼責任?是功勞!」皇甫世哭笑不得的說。

  「我不管,反正與我無關,那些麻煩你得想辦法幫我解決。」她賴皮道。

  「知道了,我會負責解決,不讓那些人再來煩你,這樣可以嗎,夫人?」他雙眼中盈滿深情與笑意,寵溺的對她柔聲道。

  「可以。」她滿意的微笑,抬起頭吻了他一下做為感謝。

  他的雙眸變得深邃,久別重逢,身體的渴望禁不起一絲挑逗,只輕輕的一吻就足以讓他慾火燎原。

  「阿楠。」他沙啞的輕喚她一聲,聲音中充滿了慾望,然後無法自已,情不自禁的將她壓倒在臥榻上,深深地吻住她,雙手則迫不及待的在她身上游移著,動手扯開她的腰帶,將手伸進衣襟裡撫摸她柔嫩的肌膚。

  「別……天還亮著……」她通紅著臉,羞赧的輕聲說道。

  「一會兒就喑了。」他低啞的說,親吻她的舉動沒停,撫摸她身體的勛作也沒停,讓她的身子一陣酥麻無力,慢慢地顫抖了起來。

  「床……嗯……」她顫抖的嬌聲提醒,卻終於忍不住輕喘,呻/吟出聲。

  她的呻/吟聲銷魂入骨,令他腦袋一片空白,根本忘了床是什麼東西,失控的迅速扯開阻擋在兩人之間的衣物,然後分開她修長的雙腿,一個挺身猛然衝進她嬌軀深處,兩人同時低喊出聲。

  接下來房裡響起一連串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男人粗重的呼吸夾雜著女人柔媚的嬌吟聲不斷響起,停了又起,起了又停,持續了一整個下午,讓屋外的丫鬟婆子一個個都羞得不敢靠近,避得老遠。

  果然是久別勝新婚,少主和少夫人真的是太恩愛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京城裡的謠言起了變化。

  首先關於皇甫家少夫人的傳言不再是一面倒的情況,開始有了懷疑與反駁的聲音,而一切都源自於外地來的人。

  他們不是一群人,而是陸陸續續、三三兩兩的來,他們的身分上農工商、販人走卒各個階層都有,卻一致的在聽見京城裡的人討論起皇甫家的少夫人是妖女時,一概嗤之以鼻,或反諷那些人是井底之蛙,不知所謂。

  兩種不一樣的聲音一起出現時,若不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就是最終會有場辯論,結果幾次類似的情況發生後,圍觀的人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京城派所說出來的話向來都只是猜測、謠言,和外來派的言之鑿鑿、舉證歷歷、親眼所見成了明顯的對比。

  其中最讓人不可思議與津津樂道的是,外來派所帶來京城以外,關於皇甫家產業的消息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那些人口中新奇的東西、可愛的贈品或折扣、集點什麼的,總是讓人好奇不已,還有那大排長龍、搶購一空的敘述則是令人嘆為觀止,恨不得親眼目睹那壯觀的場面。

  總而言之,什麼皇甫家的少夫人是個妖女,皇甫家主事者被迷亂了心智,皇甫家不久後將敗亡之類的謠言慢慢地消失,皇甫家在京城裡的生意也隨之逐漸恢復榮景,並且一天比一天火熱起來。

  其次便是柳家壞事做盡,終於自食惡果。

  先是柳家老爺淫人妻女被告上官府,這事尚未解決,柳家大爺為其長子賄賂科舉考官,當場人贓俱獲,接著又傳來柳家二爺在外地為官不仁,貪圖賄賂,縱子行凶,民怨四起,最後甚至連柳家小姐都來插一腳。

  聽聞原本是待字閨中的柳二小姐竟以到廟裡進香之名私會情郎,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在園林裡私會被人撞了個正著,這也就罷了,與柳二小姐私會的對像不是別人,竟是其姐夫明王世子,這真的是近年京城裡最大的醜聞。

  趙楠聽見這個傳聞時,簡直難以置信,柳依秋在幾個月前不是還對她的皇甫哥哥一往情深、非君不嫁嗎?怎麼才過了幾個月就移情別戀了?而且她誰不好勾搭,竟然去勾搭自個兒的親姐夫,柳依秋這個女人應該是腦袋有問題吧?

  她搖了搖頭,突然覺得很慶幸,幸好他們與那個女人已經毫無瓜葛,沒有任何關系了。

  「少夫人,少爺差人來問您准備好了沒有?」

  綠篛從門外走進來,帶著一臉疑惑的表情轉達少主的傳話。

  不怪她疑惑,身為少夫人的貼身丫鬟,少夫人要做什麼或是准備什麼她幾乎都會曉得,但這一回她怎麼什麼消息都不知道呢?少爺要少夫人准備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呀?

  「啊!」趙楠聞言後突然驚叫一聲,站起來嚷道:「我忘記了!」

  「少夫人,您別急,您忘了什麼,奴婢幫得上忙嗎?」

  「當然幫得上,你快點幫我換衣裳——不,衣裳不用換了,幫我拿披風,還有找雙好走的鞋子給我穿。少爺答應了今日要帶我出門逛街,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忘記,真是太不該了。」

  趙楠懊惱的說道,忙不迭的轉身去挑一個漂亮的荷包,將自己部分的私房錢塞進荷包裡,再揣進懷裡。

  綠翡拿來繡鞋替她換上,又幫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松散的頭發,接著替她系好披風,主僕兩人這才匆匆前去與等待她的皇甫世會合,然後搭乘早已准備好的馬車出府逛街。

  趙楠很開心,因為這可是她嫁給皇甫世之後,他第一次同意陪她「壓馬路」,過去他要不是很忙,就是礙於安全考量,總是霸道的不許她在外頭行走,而今……

  咦咦咦,等一下,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

  他之前總是以她的安全考量拒絕她出府逛街的要求,怎麼這一回這麼簡單就答應了,其中定有古怪。

  「你今兒個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答應帶我出門?總覺得有什麼陰謀。」她坐在馬車裡,斜睨的相公,緩緩地開口。

  皇甫世輕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著搖頭道:「什麼陰謀?我為什麼要對夫人耍陰謀?」

  「這我怎麼知道?我正在等你告訴我為什麼呀。」她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快點告訴我。」

  「沒有陰謀,我發誓。」皇甫世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

  「真的。」

  「那你今兒個怎會答應讓我出府逛街,不再拿安全當藉口的將我囚禁在府裡?」她似笑非笑的調侃著他,挑眉壞笑。

  他伸手將她拉進懷裡,低頭以額頭「叩」的輕撞她額頭一下,以示懲罰。

  「胡說八道!」他抵著她的額頭柔聲輕斥道。「哪個囚犯像你日子過得這般舒心,食衣住行皆有下人張羅服侍,還有公婆、相公疼寵,一堆人爭先恐後的送禮巴結,手中還握著值錢的庫房鑰匙,這種囚犯怕是人人都想當吧,你還不滿足?」

  「意思就是你真把我當囚犯呀?」她皺了皺鼻子,抬起下巴報復的咬了下他的下唇,結果玩火自焚,被他扣住後腦狠狠地吻,激烈的熱吻、抵死的纏綿,作到她都快要不能呼吸,他這才松口放開她。

  她氣得槌他,狠狠地瞪他,一邊用力的喘息,他卻得意的輕笑,還不斷地對她挑眉大送秋波,無賴得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你知道我想問你的是什麼,快點回答我。」她無力的又伸手槌了他一下,催促道。

  「柳家完了。」他只說了這四個字,但這便足以代表一切。

  「所以傳言中關於柳家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不,那些事都是他們自己做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我唯一做的就是讓他們的惡行早一日暴露在世人眼中罷了。」他說。

  「包括柳依秋那件事?」

  「那個女人心術不正。」皇甫世略微沉默了一下才說。

  「什麼意思?」

  「當那個女人決定詆毀你,與咱們皇甫家作對時,她的聲名就已經注定毀了。」他將她拉進懷裡,溫柔的擁抱著她。

  「一個足以匹配她柳二小姐的家世,又要讓眼高於頂又勢利的柳家看得上眼,也願意娶她的人根本沒有。於是在聽說明王世子與世子妃感情不睦,她便動了異心想取而代之,絲毫未想過世子妃是與她同胞所出的親姐姐。這麼狠毒的女人想自尋死路,我又何須與她客氣呢?」

  「所以你就幫她制造與明王世子私會的機會,再安排一些目擊者,將這髒事捅出來晾在陽光下,一舉數得?」她接口道。

  「沒錯。」

  「哇,好狠。」

  「怕了嗎?」他看著她。

  「正好相反,你做得太好、太棒了。」她獎勵的吻了他臉頰一下,然後哼聲狠道:「那種連親姐姐都能如此無情背叛的人,完全是死不足惜。不過依這種情況,明王世子還是會將她抬進明王府做妾吧?」

  「那可不一定。」他嘴角輕揚的諷剌道。

  「怎麼說?」她迅速問道,八卦魂熊熊燃起。

  「據說明雲貴妃被柳家層出不窮的亂事氣到放話不理,現在柳家唯一能求助的只剩明王府,但明王爺與王妃對柳依秋的所做所為相當的反感,直言柳家只能二選一,一是王府出援手,二是抬她進府。若你是柳家家主,你會做何選擇?選擇救自己、兒子和孫子,還是眾多孫女中一個早已聲名盡毀的孫女?」

  「看樣子柳依秋這一生算是完了。」趙楠忍不住嘆息道。

  「怎麼,突然同情起她,覺得她很可憐嗎?」

  「她是自作自受,我為何要同情她?」

  「那你為何嘆息?」

  「只是覺得名聲對女子太重要,一不小心毀了就全完了。」

  「這是當然。」

  「哼!」她不爽的冷哼一聲。

  「這是什麼意思?」他好笑的問她。

  不公平!她在心裡大聲答道,但也知道這個時代、這個社會就是這麼一回事,她想要公平,只能再穿越回她前世所在的現代才能擁有她想要的男女平等。

  她搖了搖頭,沒回答,正好車廂外的馬車夫出聲提醒,「少爺,前面就是繁華大街了。」

  繁華大街是京城中最熱鬧的一條大街,以前原本只是南北雜貨聚集交易的集市,後來隨著京城地理位置的顯貴而越來越繁華重要,而且這裡聚集的貨物不只有

  大京國境內的,其他國家甚至海外異族的東西都有,因此自從趙楠聽說京城裡有這麼一條大街之後,便一直想來這裡挖寶。

  「到了,終於到了!今兒個我要在這裡逛個夠,你可不准攔我!」她有些手舞足蹈興奮的說。

  皇甫世眼底滿是寵愛的溫柔,微笑的點頭道:「不攔你,只陪你,這樣可以嗚,夫人?」

  「准。」她俏皮的應道,說完夫婦倆對視一眼,皆笑了起來。

  馬車停下,皇甫世先行跳下馬車,然後扶她下車。

  趙楠下車後只見眼前熱鬧的大街前聳立著壯觀的石牌坊,上頭寫著大大的「繁華」二字。

  大街熱鬧非凡,兩側擠滿了攤販,攤子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令人目不暇給。

  攤販後頭樓坊林立,旗海飄揚,上頭寫著的全是商號名,一眼望去竟沒有一間是重復的,果然興隆,讓人嘆為觀止。

  「走吧。」皇甫世牽著她的手,溫柔的微笑。

  她點頭,興致勃勃的隨他前行,從石牌坊下方穿越而過,一腳踏進繁華大街,接著便墜入逛街購物的天堂,開心得她眉眼彎彎,笑得闔不攏嘴。

  皇甫世一直陪在她身旁,啥也沒買沒看,就光看著她臉上開心愉悅的笑容,便已心滿意足。

  「趙楠?!」

  突然之間,一個尖銳中帶著驚訝的聲音傳進他們夫婦倆的耳朵裡。

  趙楠疑惑的停下腳步,眉頭輕蹙的循聲轉頭,心想著在這京城的大街上怎會有人認得她,而且還這樣大聲嚷嚷出她的閨名?太奇怪了。

  抬眼望去,只見是一名婦人打扮的小攤主,看起來年歲不太大,三十歲左右的模樣,身材福態,但臉上卻充滿了風霜,神情憔悴,肌膚黃黑,一雙無神帶著滄桑的雙眼睜得老大,帶著難以置信的眼神瞪著她。

  「你認識?」皇甫世輕聲問。

  趙楠一臉茫然的搖頭,她還真不認識這個婦人,但對方怎會一口就叫出她的名字呢?帶著好奇與不解,她走上前去,客氣的問道:「這位大嬸,你認得我?」

  「大嬸?」婦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度難看,怒不可遏的朝她尖聲怒吼道:「趙楠,你敢叫我大嬸?我年紀足足比你小了三歲,你竟然敢叫我大嬸?我哪裡像個大嬸了?!」

  趙楠呆了一呆,認真的看了眼前的婦人好一會兒,還是沒能認出她是誰。

  不過,對方真的比她小三歲嗎?就算這時代沒有SKII可以擦,那也不至於保養成這副德行吧?比她小三歲,那不是只有十六歲嗎?太驚人了!

  「對不起,我還是想不起你是誰,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歉聲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這個賤人,別以為——啊!」婦人話未說完,她腳邊的攤子卻突然打翻,整個打在她身上,嚇得她尖叫出聲,接著便聽到一個足以冰凍人的森冷聲音。

  「注意你的言詞。」皇甫世冷聲道。

  「你……你是誰?」婦人有些懼怕的問。

  「我是誰你用不著知道,只要回答我夫人問你的問題就行了。」

  「你夫人?」婦人不確定的看著眼前玉樹臨風,衣著華貴,卻渾身透著森冷氣息,令她感到畏懼的男人,再看向站在男人身邊的趙楠,終於後知後覺的領悟男人口中所謂的夫人,指的是誰,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你……這不可能?你明明就是個寡婦,代替我嫁了那個病死的舉人,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夫人呢?這不可能!」婦人有些恍惚的搖頭道。

  這個女人怎麼可能過得這麼好,怎麼可能比以前還美、還貴氣逼人,就好像擁有了世間所有美好的一切,怎麼會這樣呢?這樣的人生和生活,不是應該屬於她嗎?娘明明就是這麼跟她說的,不是嗎?

  婦人所說的話讓趙楠一瞬間瞠大了雙眼,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趙雁兒?!」林氏的女兒,與她毫無血緣關系的妹妹?她太吃驚了!

  「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你娘呢?還有,小弟呢?」她蹙眉問道。

  然她對那個小弟沒什麼印像與感情,但好歹他也是趙家血脈,是她和衡弟的親人,她無法不關心。

  趙雁兒呆呆的瞪了她許久,突然厲聲朝她指控:「娘和弟弟都死了,是你害的!你自個兒發達了,就棄母親弟妹於不顧,自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卻讓咱們母子仨人挨餓受凍,母親與弟弟才會因受不了飢寒交迫而死,是你害死他們的!」

  趙楠一陣傻眼,這關她什麼事呀?更何況當年他們母子離開福涼城時,還把趙家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卷走了,她沒找他們算帳就算了,這女人現在竟然還敢在這裡做賊的喊捉賊,真是太不要臉了!

  不過看她滄桑、樵悴、疲憊又有些癲狂的模樣,她突然又沒了與她計較的心思。

  想一想,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才十六歲而已就把自己搞成現在這副模樣,如若不是她有個野心勃勃的娘,她現在或許就在李家村那個純樸善良的小農村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過著雖貧窮卻寧靜美好的生活吧?真是個可憐的女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曾經錯過了什麼。

  「走吧。」她轉身對皇甫世說。

  夫婦倆一起轉身離開,沒再理會那個瘋了似的,不斷在他們後頭叫囂,叫他們別走的婦人。

  「要我將她趕出京城嗎?」皇甫世輕聲問她。

  「只要她別來煩我、別找我麻煩,就隨她吧。」趙楠輕搖了下頭,看著眼前繁華熱鬧的大街,卻突然失了繼續逛街的興致。

  「咱們回家吧。」她說。

  「怎麼了?」皇甫世眉頭輕蹙,關心的低頭凝視著她。

  「突然覺得有點累。」

  「好,那咱們回家。」他不疑有他的立刻點頭應道,招來身後的小廝去喚車夫,准備起程回府。

  只是他沒想到回府歇息了兩天之後,妻子依舊是那副意興闌珊。什麼事都提不起勁,只想睡覺的疲憊模樣,他擔憂不已的喚人去請大夫。

  大夫來後,坐在床側把了一會兒脈,突然喜上眉梢的轉頭朝他咧嘴笑道:「恭喜少爺、賀喜少爺,少夫人這是喜脈啊。少夫人有喜了,已近兩個月。」

  皇甫世先是一愣,隨即展顏大喜。

  他喜不自勝的打賞了大夫一大筆賞銀,將人送走之後,立刻轉身將仍呆呆坐在床榻,雙手輕覆在肚子上,驚喜得回不了神的妻子小心翼翼的摟進懷中。

  「阿楠,我好開心,真的好開心。」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整個人激動不已。他要做爹了,他要做爹了!

  趙楠也很激動,既驚喜又興奮,還有些復雜的感受,因為就在不久前她還憂郁的想著她那個夭折的異母弟弟,想他的年紀才多大,十一或十二?

  人生都還沒開始,竟然就這樣沒了,生命真是脆弱,人生真是無常。

  然後,突然間大夫就來了,說她有了身孕。

  一條新的生命正在她腹中孕育、成長著的感受,讓她瞬間領悟到生命除了脆弱之外,還很神奇且帶著希望。

  他們的孩子,屬於他與她生命的延續,那適愛的延續。

  「皇甫世,我愛你。」懷著滿滿的愛與感動,她開口告訴他。

  他的心髒狂跳,揚唇微笑,低頭深情的親吻她,然後貼著她的柔唇沙啞的回道:「我也愛你,我的阿楠。」

  他們的人生因愛而持續,而圓滿。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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