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豆蔻年華 第九章 先發制人
齊國公的世子,蘇斐,上一世他的名字,如雷貫耳。
在清寧十三歲的這一年,京城出了兩件讓世人議論得口沐橫飛的事,一是興寧侯夫人紅杏出牆,一件是齊國公府的世子爺蘇斐與齊國公的美妾苟且之事。
一個自縊身亡。
而蘇斐呢?
世子之位被剝奪,並被逐出家族。
三年後,似是被人忘記了的蘇斐風光無限地回了京城,成了新皇的左膀右臂。
位極人臣的蘇斐第一件事便是帶人端了齊國公府,親自當監斬官,看著蘇家上上下下的腦袋被切蘿蔔似的切了,蘇斐眼都不眨一下。
然,剛那個風光霽月,目光清澈瀲灩,君子如琢的蘇斐,是上一世傳聞中那個好女色,殺戮狠決的蘇斐嗎?
清寧很是懷疑。
「大小姐?」玉簪喚了一聲。
清寧回神,對玉簪說道,「我記得剛過來的時候,那邊有個藥鋪,就在前頭沒幾步遠,你去把坐堂的大夫請來。」
「大小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孫媽媽與玉簪很是緊張。
「我沒事,玉簪你快些去。」清寧囑咐道,「我會跟門房說一聲的。」
未雨綢繆吧。她本就有病在身,提前預著大夫情有可原。
清寧往王家的大門走去。
因裴氏與老夫人的原因,王家與興寧侯府關係走得近,所以房門知道興寧侯府大小姐到了,雖有些疑惑這沈大小姐怎麼才來,但半點都不敢怠慢,忙讓人去後院報信,又備了轎子派了人把清寧送去後院。
王裴氏得了消息的時候,正準備著帶著各夫人小姐去戲檯子那邊看戲去,王裴氏想了下,忙讓自己的大丫頭去迎清寧。
這個時刻過來,定不是來赴宴的。
清寧跟了那丫頭到了宴客的院子裡,放眼看了一圈,歡聲笑語的人群中沒有找到自己的母親。
清寧心裡莫名就一緊,與王裴氏見禮,「清寧失禮了。」
正與人說笑的裴氏見著清寧,訝異地走了過來,「寧兒,你怎麼突然跑來了?你這身體可還沒有好呢?」
「二嬸,我有急事找母親。」
裴氏見清寧一臉著急,說道,「你這孩子,怎麼這般沒輕沒重的,這吹了風,病情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二嬸,我母親呢?」清寧急得滿頭大汗。
「你有事找大嫂,這會可能也沒事辦法,大嫂喝了一杯,有些醉了,剛去廂房歇息……。」
「裴姨母,麻煩您使個人領路帶我去一趟。」清寧急忙與裴姨母說道。
王裴氏笑呵呵地點頭,「好,你別……。」
話還有說完,只見一個丫頭臉色蒼白地快步走了過來,低頭在裴姨母的耳邊耳語裡幾句。
裴姨母臉色突變,瞥了一眼清寧。
清寧心一緊,又說道,「姨母,您忙,派個丫頭給我指指路便好了。」
王裴氏與旁邊的弟妹耳語了一聲讓她招待客人,然後起身說道,「姨母帶你走一趟。」
清寧心裡愈發的不安。
王裴氏給了裴氏一個眼色,裴氏也忙起身。
到了專門供人休息的廂房,卻是見得好幾個夫人站在廊下,目光看向一廂房,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談論著。
「下流無恥。」
「真不要臉。」
「蕩婦。」
……
一字不漏地傳入清寧的耳中。
清寧握緊了手,一步一步地朝那房間走去。
房間裡,一男子臉色窘紅地站在屋裡,李芸娘躺在床榻上,床榻的女子臉色潮紅,睡得很沉。
終究是來晚了。
清寧緊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睜開了雙眸,目光冷冽如冰。
唯有先聲奪人,先發制人。
「這是怎麼回事?」王裴氏掃了一眼房裡的情況,扭頭問丫頭與婆子。
「大嫂,大嫂?」裴氏聲音急切,臉色躁紅。
清寧一步步走近。
「寧兒,我可憐的寧兒,你母親她出了這樣的事,以後你可怎麼辦啊?……。」裴氏拉了清寧的手,「寧兒啊,你母親怎麼做出這等……事來啊……」
「二嬸、」清寧皺著眉頭冷冷地喚了一聲。
裴氏見著清寧臉上一片冰霜,忙止住了嘴裡的話,說道,「你一個閨閣女子先出去吧,這裡有二嬸在呢。」
清寧冷冷地看了眼裴氏,掙脫了她的手,走到了床邊,叫道,「母親,母親。」
李芸娘一點反應都沒有,清寧又推了推,依然毫無動靜。
不對勁。
清寧抬頭看向王裴氏,「裴姨母,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母親就是喝醉了酒,怎麼會這般睡得沉,叫都叫不醒?」
「寧兒,你別急,這醉了酒的人,叫不醒是很正常。」
「很正常?」清寧冷笑,「裴姨母,我母親不是貪杯之人,這些天我又生著病,母親心裡定然是萬分惦記著我的自是不會貪杯的,但如今我母親卻如此醉得不省人事,這太令人費解了。」
聞言,王裴氏立馬臉色就黑了,「寧兒,你什麼意思呢?你這話是說,我王家陷害侯夫人?」
「我可是沒有這麼說。」清寧冷冷地道,扭頭看向孫媽媽。「孫媽媽,你去看看玉簪到了沒。」
清寧的話剛落,玉簪領著一個鬍子花白的大夫與藥童進來。
王裴氏氣得頭頂冒煙,大夫都準備好了,專門找茬的吧!
清寧淡淡地看向王裴氏,「裴姨母不要見怪,本我就是是拖著病來的,這路上吹了風,剛到了貴府大門口,就頭重腳輕難受得很,所以才讓玉簪去請了大夫來的。」
「大夫,這邊請。」孫媽媽迎了大夫朝床邊走。
大夫一摸脈,起身說道,「請放心,這位夫人只是中了迷藥,用冷水擦擦臉就無事。」
迷藥?
上一世,只怕母親就是如此被人蓋棺定論了。
清寧冷冷地掃視了一番,目光落在王裴氏的身上,「裴姨母,我母親好端端地來貴府做客,卻無端遭了這樣的陷害,還請裴姨母給我興寧侯府一個滿意的交代。」
清寧目光看向屋子裡那男人,正要說話,卻是見得自己的父親沈峰一臉鐵青地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