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里紅妝 第八章 大雨
瞧老天都在幫自己,這本孫玉雪他們一行人也是一起離開回城,偏生孫玉雪姐妹的馬車出了問題,只能往後延。
本她還想有這麼多的人一起回去,再加上孫家的護衛等人多,忍冬就算是能找了機會下手也只能給孫玉雪一個教訓的。
可眼下,天時地利,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茶梅初始沒有反應過來,皺眉眉頭想了想,才明白過來,一開始在馬場的時候,她對打馬球沒有興趣,所以當時她在場卻沒有注意看,而忍冬卻是不一樣看得專注,所以——忍冬可能是看到了當時的情況,於是立即握住了拳頭義憤填膺,「小姐,是誰暗算您?」
一副若是知道是誰就要撲上去的模樣。
一心對自己的茶梅,清寧很是感動,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的血親對她涼薄,然後自己身邊的幾個人卻是忠心耿耿一心為她,「是孫玉雪。」
那個絕色的孫家大小姐!茶梅瞪大了眼睛,驚愕,「她為什麼要害小姐?小姐,您與她無冤無仇的!」
茶梅想的是,與小姐她們相對的黃巧衣她們那一隊閨秀,畢竟往裡兩方人馬也是相互看不順眼。
所以,在打馬球為了贏,所以耍心眼,弄了些動作。
可這孫玉雪,以茶梅來看,比賽的時候,她與小姐是一邊的,往日裡更是無冤無仇。
所以,茶梅很驚訝。
「大體,她可能瘋了吧。」吃飽了撐著。
「孫大小姐生得是沈魚落雁,想不到她卻如此狠毒。」茶梅咬牙,恨不能與忍冬一起動手給自家小姐報仇。
「好了,忍冬幫我報仇的。」清寧莞爾,叮囑茶梅,「孫玉雪的事,你回去不要與夫人提。」
這些恩怨,自己解決就好,免得母親知道了,憂心。
「小姐無端端的遭了如此的大罪,夫人知道了該多心痛。」茶梅忍不住眼眶發紅,馬場上的一幕太過心驚膽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顫。
清寧抿唇。
孫玉雪暗算自己的事情可以瞞著母親不讓她知道,可是今日差點墜馬的事情是瞞不住的,這麼多人看到了,只要他們這一行人回到了城裡,不到明日事情肯定就會傳得滿城皆知。
「好在小姐您沒出什麼事。小姐,我們是不是該去寺裡求個燒一炷香,求個平安符?」茶梅扭頭詢問清寧。
「嗯,可以,回去與母親商量。」春光正好,母親知道了今日的事情肯定會非常擔心自己,去普渡寺求個心安,順便散散心,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小姐,您再睡會,這回去還得好一會呢。」得了清寧的點頭,茶梅也高興,於是說道。
清寧點頭,順勢躺了下去。
雖自己是幾個月來都一直堅持習武,沒有間斷,可是今日如此折騰,身上確實有些酸痛。
孫玉雪等人比清寧他們一行人晚了一個時辰才出發。
出黃家莊子,孫玉雪微微皺起了秀眉看向蘇謙,「謙表哥,斐表哥呢?怎麼不見他人呢?他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大哥他有事用了午飯就回了。」蘇謙笑得溫潤。
「哦。」孫玉雪目光裡掩不住的失望,點了點頭,「那我們出發吧。」
「表姐,我們坐一輛車吧。」蘇瑤臉色依然有些發白,她從小嬌生慣養的,今日馬場的事情,她是嚇得不輕。
「瑤瑤說的是,坐一輛馬車正好你們姐妹三個說說話。」孫三少爺孫玉敬笑著點頭贊同了蘇瑤的提議。
孫家公子與小姐是分開排行,孫玉敬年方十七,在這一輩中排行第三,孫家資質好,這孫玉敬也是長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
「妹妹,你陪著瑤瑤一起坐吧,我有些不舒服。」孫玉雪看向孫玉琦說道。
「玉雪,你哪裡不舒服?」他們三兄弟對這兩個妹妹都很寵愛,尤其對孫玉雪更是疼愛,所以一聽到孫玉雪不舒服,孫玉敬立即緊張地問道。
「表妹哪裡不舒服?可嚴重?」蘇謙臉色擔憂地說道,「這會我們還沒走,還是叫大夫給你診下脈吧。」
黃家兄妹因為打馬球,特意請了大夫到莊子上來,這會子大夫還在莊子上沒有離開。
「姐姐。」孫玉琦也緊張。
「不用這麼大驚小怪,我今日剛在打馬球的時候,有些累了罷了,歇會就沒事了。」孫玉雪嫣笑著說道。
「那正好我們三個一起坐一輛馬車,正好我和瑤瑤可以照顧姐姐你。」孫玉琦說道。
「我有碧月和碧雲呢,你陪瑤瑤一起。」孫玉雪拒絕。
蘇謙看了眼孫玉雪,大體明白了她心情不好,想自己一個人待著,於是對孫玉琦與蘇瑤說道,「既玉雪不舒服,就讓她安靜地歇著。玉琦與瑤瑤你們兩個一起。」
「玉雪,你真不要緊?」孫玉敬問道。
「不要緊。」孫玉雪點了點頭,先一步帶了碧雲與碧月上了馬車。
孫玉琦與蘇瑤上了另一輛馬車。
前四個侍衛開路,然後是孫玉敬與蘇謙騎著馬,再是是孫玉雪的馬車,孫玉琦與蘇瑤的馬車,最後是其餘的侍衛騎馬跟在後面。
孫玉雪依靠著,臉色陰沉。
碧月與碧雲心知她心情很好,沏茶上了差點,垂眸大氣都敢出一聲。
「我們應該與玉雪表姐一起的,這樣也有個照應。」蘇瑤說道。
「不用擔心姐姐,她沒事的。」孫玉琦安慰著蘇瑤說道,「倒是你,臉色這麼蒼白,回去得讓太醫好好診診脈。」
「我就是被嚇著了。」蘇瑤笑了笑,說道。她今日是一點傷害都沒有受到,雖最開始是她的馬受驚。
「都過去了,你別想太多,等回去晚上好好喝一碗安神湯,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孫玉琦微笑道。
蘇瑤點頭。
孫玉琦又揀些有趣的事情分散蘇瑤的注意力。
日頭漸漸西斜。
一行人行到一三岔路口的時候,陽光下幾縷銀光一閃,朝著拉住孫玉雪馬車的兩匹馬的眼睛射了過去。
前面有孫玉敬蘇謙等人,後面有緊跟著的馬車,一吃痛,兩匹馬撒著蹄子就拐了個方向朝另一條路狂奔而去。
「大小姐!」後面的車伕最先發現不對,叫了一聲。
前面的孫玉敬與蘇謙聽得了聲響才勒住了韁繩,一回頭,兩人嚇了一跳,蘇謙伸手指了指,「你們幾個快跟上,其餘人原地守候。」
說完與孫玉敬揮鞭追趕而去。
馬車突然狂奔,孫玉雪遂不及防,往前一撲,腦袋咚的一聲撞在了馬車上,碧月碧雲也差點摔了出去。
「小姐,您沒事吧。」碧月跪坐在地上伸手扶孫玉雪。
孫玉雪額頭撞得通紅,腦袋發暈,臉色湧了憤怒。
碧月好不容易扶著孫玉雪穩住了身子,然後掀開了車簾,道,「怎麼趕車的,摔了大小姐要你的……?」
目光看去,碧月臉色一白看向車伕驚慌問道,「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
「馬突然發狂了。」車伕一邊努力的拉著韁繩企圖控制住發狂的馬,一邊大聲回道。
「小姐。」碧月慌張地回頭。
孫玉雪臉色泛白,雙手緊緊地抓著小几,穩住自己,說道,「車伕是府裡最有經驗的車伕,會沒事的,還有三哥與謙表哥會過來救我們的。」
語氣帶了一絲驚慌。
「嗯,小姐說得對,那麼多的侍衛在呢,難道還不能控制住兩匹馬不成。」碧月點頭說道。
「今日是怎麼了?剛在莊子上發生了馬發狂的事,現在我們的馬又發狂。」驚慌失措的碧雲嘀咕了一句。
孫玉雪皺起了眉頭。
馬場裡為何發生,她最是清楚。
眼下自己的馬發狂,也是有人故意為之?
這馬車雖是出了問題,可這修馬車的時候,自己的人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而且馬車停在黃家莊子上的時候,也有侍衛一直看著的。
更何況,這馬車是自己與妹妹乘坐的,這侍衛更是嚴加看守的。
所以有人在時刻有人看管的情況下作手腳,孫玉雪很肯定,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外面的馬狂奔,馬車癲得厲害。
「你扶好小姐。」碧月瞥了眼碧雲,吩咐了一句,然後幾乎是趴著往外探頭,大聲問道,「趙老伯,能不能穩住啊?」
「碧月姑娘,這馬似是中了邪一般啊,怎的都拉不住。」車伕大聲喊道,微微扭頭見得遠遠朝這邊追的孫玉敬與蘇謙等人,說道,「小姐放心,三少爺與表少爺追過來了。」
可是他的臉色卻是一點都沒有放鬆,愈加的凝重。
三少爺與表少爺帶人追來了,可是這兩匹馬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風馳電掣一般。
碧雲被癲得七葷八素的,卻是雙手緊緊地扶著孫玉雪,聽得車伕的聲音,驚慌的臉上有了一絲光芒,「小姐,三少爺與表少爺來了。」
孫玉雪絕色的臉容慘白如雪,緊緊地抓著,幾乎手指甲都斷裂了,鑽心的痛。
聽得急促的馬蹄聲車轅聲,孫玉雪想了半晌,看向碧月說道,「碧月,你跟車伕說,若是這馬駕馭不了,那能不能把韁繩給砍斷了,讓它們狂奔了去。」
碧月點點頭,探了頭出去,與車伕說了孫玉雪的意思。
「不行啊,太危險了,這會砍斷了韁繩,小姐定會摔出來的。」車伕經驗老道地說道。
孫玉敬與蘇謙帶著人緊緊追趕,可是兩人都看到了前面的馬車是越來越快,兩人對視了眼,手裡的鞭子揮得更加的用力。
孫玉琦與蘇瑤兩人坐在馬車裡,兩人臉色非常的凝重一句話都沒有說,掀開了車簾望向孫玉雪馬車消失的方向。
太陽開始慢慢地往下落。
西邊的天空佈滿了紅色,有一種絢麗到極致的美麗。
兩匹馬吃痛猖狂之下擇的路,也是官路,卻是比之通往京城的路要驚險些,一邊是山,一邊是山坡。
孫玉雪主僕三人被癲狂得臉色蒼白,頭髮凌亂。
車伕看著飛逝而過的景色,臉色如土。
縱使他經驗老道,也沒有駕馭不了這兩匹馬,兩匹馬瘋狂得令他膽顫。他更加害怕的是,身後馬車裡嬌貴的大小姐,出了什麼差錯,他一家子都會沒命。
所以他只得使出了渾身解數來控制馬。
兩匹馬卻更加的瘋狂了起來,最後瘋不擇路,往一旁的山坡踏了過去。
「大小姐,快……。」車伕駭然,沒有說完,馬扯被拖著陡然往陡峭的山坡滾了下去。
「小姐。」碧雲尖叫。
「小姐。」碧月也叫了起來。
孫玉雪眼眸閃過懼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地抓住馬車。
主僕三人在馬車裡隨著滾路的馬車翻滾。
孫玉敬與蘇謙眼睜睜地看著馬車滾了下去,驚恐地吼了一聲,「玉雪!」
一道強烈的閃電劃過天空,緊接著驚雷轟然而至,大雨傾盆而下。
清寧在大雨下之前回到了李宅。
李芸娘聽得了莊子上發生的事情,果然是擔心不已,又是請大夫,又是吩咐人煮壓驚茶。
等聽了親耳聽了大夫說清寧沒事,李芸娘才放了心。
忍冬在晚飯前才回來,清寧也沒有說什麼,讓她回房去換濕衣服。
吃了晚飯,李芸娘又是陪著清寧說話大有晚上要陪女兒的架勢,清寧勸了好一陣,李芸娘才起身,又怕是女兒受了驚晚上做噩夢,細細囑咐了孫媽媽與玉簪茶梅等人晚上警覺些,然後才離開回房。
「怎樣了?」等李芸娘離開了,清寧讓茶梅等人都退了出去,留下了忍冬問道。
「奴婢沒有出手。」忍冬回道。
清寧以為是對方人多太強大忍冬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也就沒有在意,「沒事,來日方長。」
「是世子的人先一步出手了。」忍冬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世子的人射了拉孫大小姐所乘坐的馬……最後孫大小姐連人帶車滾到了山坡下去了。」
蘇斐?
清寧想了想,目光閃過疑惑,難道那孫玉雪的馬車出問題不是天意?而是蘇斐他讓人做的手腳?
可是蘇斐他……為何?
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連綿不斷。
清寧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