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洞房花燭

　　新房佈置得非常的喜慶，傢俱與窗戶上都提貼了紅色的喜字，清寧已經梳洗完了坐在喜床上，大紅色的被褥、紅色的衣裳，襯得她膚比那凝脂更加的瑩潤如玉。

　　蘇斐目光灼灼，眼睛裡似是有火在燃燒。

　　「嗯。你回來了。」清寧抿了下唇，輕聲應了一句，然後隨口問道，「外面的宴席散了嗎？」

　　「還沒有。」因是喝了酒的緣故，蘇斐的臉暈了一層紅暈如是染上了上好的胭脂一般，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賓客沒散，他這個新郎官就開溜了？清寧看著他，笑瞇了眼，「你開溜了？丟下那些賓客？」

　　「嗯，我裝醉回來了，我怕你等太久。」蘇斐伸出手拉住了清寧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我怕你等久了。」

　　這是……調情嗎？清寧臉一紅。

　　怕自己等久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清寧腦袋裡冒出了這句話來，哄的臉一紅，如是朝霞。

　　被他拉著的手，酥酥麻麻地直通到心底。

　　一旁的玉簪與茶梅臉一紅，低著頭盯著腳尖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你放心，有人幫我擋著的。」蘇斐笑道。

　　景萃園離得遠，他讓傅景行送了一段就讓他回去了。

　　「嗯。」清寧紅著臉，低聲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你稍等一下，我先去沐浴，不會太久。」蘇斐含笑又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後抬步朝著淨房走了過去。

　　玉簪與茶梅愣了愣，都抬頭看向清寧，腳沒有動。

　　沒有見到進來伺候世子的丫頭，世子的衣服、鞋襪等都是剛才早就讓她們準備好了，放去了淨房的。

　　這以前伺候世子的人不見人影，眼下，世子，這是……是要她們兩個進去伺候的意思嗎？

　　清寧看了眼滿屋子的紅色，想了下，對兩人說道，「玉簪，你出去看看，找個這院子裡的人去廚房拿些吃的來。」

　　這喜宴，蘇斐這新郎官定是沒有吃什麼的，雖是說裝醉，但喝的酒肯定也不少。

　　「是，奴婢這就去。」玉簪鬆了一口氣點頭，忙往外走去。

　　清寧看向茶梅吩咐說道，「茶梅，你把被褥上的東西都收拾一番。」

　　說完就起身。

　　「是。」茶梅呼了一口氣，點頭。

　　沒一會，玉簪就提了一個食盒笑著走了進來，「奴婢這剛出了門口呢，松木就是送了這個過來。」

　　看來是蘇斐早就吩咐了松木的，清寧笑著點頭，「嗯，先放著，等世子出來了再擺，這夜裡涼，一會就會冷。」

　　玉簪點了點頭，把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後走了過去與茶梅一起鋪被褥。

　　花生、紅棗等撒得到處都是，兩人收拾乾淨了，然後鋪上乾淨的被褥。　　

　　清寧坐在凳子上，耳朵卻是注意聽著著淨房那邊的動靜，心跳莫名地加速了起來。

　　玉簪與茶梅兩人把床鋪好了後，見清寧沒有別的吩咐，兩人低頭垂眸站在一旁。

　　世子怎麼不叫他的丫頭過去伺候他？似乎是沒有見到什麼年紀輕的丫頭，難道世子沒有伺候的丫頭嗎？玉簪與茶梅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一眼清寧，心裡都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小姐沒有過去伺候世子，也讓她們過去伺候世子，世子會不會不快？這大喜的日子，可千萬別落下什麼不快才好。

　　***********

　　外面的賓客有一些已經告辭了，還有很多還在喝著酒，蘇斐大婚，孫氏請了京城最好的戲班子來唱戲，此刻戲台上的花旦與小生正是咿咿呀呀地唱得很是難捨難分。

　　傅景行送了蘇斐一段路，就返回了宴席。

　　「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世子這醉酒了，這腳程倒是快了不少。」一見傅景行回來了，一個身著紫色錦衣，光鮮亮麗的公子就伸手拉住了傅景行，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那是當然的，這春宵一刻值千金嗎！」一旁藍衣公子臉上帶著心照不宣的笑容，道。

　　「哈哈哈。」旁邊的幾位公子跟著哄堂笑了起來。

　　先前的紫衣公子笑了幾聲，湊近了傅景行，問道，「看到了新娘子沒有？是不是很漂亮？」

　　聲音是壓低了些，可是旁邊的人都是聽得清楚。

　　傅景行笑著伸手拍了下紫衣公子的後腦勺，「說什麼渾話呢！看來，你還沒有喝醉嗎！來，繼續喝，今日是世子的大好日子，我們不醉不歸！」

　　「哈哈，這幾杯酒怎能醉？好，不醉不歸！」那人笑了下，哈哈一笑隨著傅景行把話給轉開了。

　　……

　　觥籌交錯，宴席又是持續了好一會才散，賓客一個個喝得紅光滿面，陸陸續續地起身告辭離開。

　　孫家與蘇家是姻親，所以這孫家走的時候，其餘的賓客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因是姻親，所以孫家的女眷也是等得孫家的老爺、少爺們一起告辭回府。

　　孫氏帶了蘇瑤，把孫家一大家子送到了垂花門才止了步，囑咐了一聲天黑小心慢走之類的話。

　　蘇謙則是要送他們一家子上馬車。

　　一路到了馬車的地方，蘇謙目光看向孫玉雪。

　　蘇謙今日一天都在招呼賓客，孫玉雪是女眷，女眷是在後院，所以孫玉雪如何，蘇謙心裡雖然是很擔心，可卻是不知道，這剛見了面，孫玉雪卻是端莊地跟在了孫夫人蔣氏的身旁，一個眼色都沒有給他。

　　蘇謙自是不會認為她與他馬上也要大婚了，所以羞澀。

　　孫玉雪的心思，他是清楚的……孫玉雪心儀他大哥。

　　今日大哥大婚。

　　她......

　　「表妹。」蘇謙乾脆朝孫玉雪走了過去，站在了她的面前。

　　孫玉雪屈膝福了身，朝他一笑，喚道，「謙表哥。」面上帶著笑容，眼眸卻是了帶了不甘與失落。

　　蘇謙看得清楚，心裡暗道了一句，大哥都大婚了，她心裡還是念著他嗎？

　　她即將成為自己的妻！

　　蘇斐？蘇謙心裡劃過一絲冷笑，握了握拳，然後輕輕地放了開來，表妹以後就是他的人了，是他蘇謙的妻子，他定會讓表妹見識他的好，她的心中、眼裡只能有他蘇謙，也只能是他蘇謙一個人。

　　蘇謙對孫玉雪展顏笑了下，「表妹小心些。」說完扭頭吩咐孫玉雪的丫頭扶了她上馬車。

　　等孫家的馬車離開，蘇謙站了會，才轉身一步步往回走。

　　………

　　遠遠地外面的喧嘩聲似乎安靜了下來，外面院子裡也是安靜成一片，只有廊下大紅的燈籠散發著柔和而喜慶的光線。

　　清寧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讓玉簪給她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著。

　　茶喝了一半，蘇斐才走了出來，身上換了清寧給他準備好的紅色衣裳，整個人神采奕奕，豐神俊朗。

　　「你晚上沒有吃什麼吧，餓不餓？」清寧站了起來，扭頭吩咐玉簪與茶梅把吃放擺出來。

　　玉簪與茶梅輕聲應了，走到了桌邊把那食盒裡的吃食都一一擺在了桌上。

　　「你也餓了吧，跟我一起吃。」蘇斐點頭走了過去，坐在了清寧旁邊的凳子上，笑容滿面地側首與她說道。

　　「好。」清寧先前也沒有吃多少，所以點了點頭很乖巧地應了。

　　兩人這一次倒也沒有吃多少。蘇斐看著她，心裡想著別的事，而清寧是怕大晚上的吃多了會積食。

　　清寧見得蘇斐吃好了，就吩咐玉簪與茶梅，「去打水來。」，

　　「是。」玉簪與茶梅應了，端了水來。　　

　　清寧與蘇斐兩人漱了口洗了手，玉簪給兩人上了茶。

　　等玉簪與茶梅兩人收拾了桌子，清寧端著茶吩咐她們兩個說道，「你們也都累了一天了，下去歇著吧。」

　　「是。」玉簪與茶梅應了一聲，紅著臉退了出去，關上門。

　　門一關，屋裡只剩下兩人。

　　蘇斐就坐在自己的旁邊，似是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一般，清寧只覺得屋子裡的空氣突然就熱了起來，蘇斐沒有出聲只是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清寧臉紅紅的微垂著頭，沒有開口說話。

　　屋子裡靜謐得能聽到彼此之間的心跳。

　　一旁大紅的喜燭「啪」的一聲，爆了一個燈花，然後屋子裡又歸於了平靜，三月的天氣，這夜裡還帶著涼，清寧卻覺得有些熱。

　　「寧兒，已經很晚了。」蘇斐笑著打破了沉靜，伸手拿了她手裡的茶杯放到了桌上，然後輕輕地拉住了清寧的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優雅地似是在撥弄著琴弦一般。

　　清寧只覺得因為他的手指如是火，溫熱從他的手指傳到了自己的手心，然後從手心一路往上往四肢百骸漫延而去。

　　「我們早點歇著吧。」蘇斐目光溫柔，聲音帶了一絲沙啞，伸手一拉，就把清寧拉到自己的懷裡，順手把她抱了起來。

　　「呼……。」清寧低呼了一聲，抬頭，撞進蘇斐那雙瀲灩如水的眸子，清寧覺得剛平復下來的心又砰砰地急速地跳了起來。

　　鼻息間都是他的清冽的氣息，還有他的熱呼呼的呼吸，清寧伸手拉住了蘇斐的衣服，腦袋一熱，「還早著呢，績玉，要不，我們先看會書……」

　　話一說完，清寧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洞房花燭夜看什麼書？她這說的是什麼話？

　　蘇斐呵呵地輕笑了起來，聲音比往日裡更加的低沉而好聽。

　　「不准笑。」清寧羞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好，我不笑。」蘇斐止住了笑容，卻是鄭重其事地說道，「寧兒若是想看書，那就看書，其實看書也是不錯的主意。」

　　他的話意有所指，說的是母親給地那些壓箱底地圖吧！清寧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要燒了起來，掩耳盜鈴地低下了頭，「嗯，晚上光線不好，看書對眼睛不好，我們還是改日再看吧，你放我下來吧，我伺候你歇息。」

　　「不用，我抱你過去。」美人在懷，他哪裡捨得放開她！蘇斐亮晶晶的眼眸如是盛滿了滿天的星辰，璀璨逼人。

　　蘇斐緊緊地抱著清寧走了過去，輕柔地把清寧放在了被褥上，然後低頭呢喃了一聲，「寧兒！」

　　清寧抬眸，迎上蘇斐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正溫柔凝視著自己，不自覺臉紅心跳，一顆心似是要從胸膛跳出來了一般，她的手不自覺地抓住了身下的柔軟的被褥。

　　蘇斐低低地笑著，緩緩地俯下了身，吻住了清寧如櫻花一般嬌艷的唇瓣。

　　清寧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子軟成了一灘水。

　　蘇斐握住了清寧柔軟纖細的腰肢，然後伸進了衣擺。

　　……

　　霎時，屋裡的空氣似是燃燒了起來。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

　　「績玉。」清寧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嗯，寧兒。」蘇斐低柔應了一聲，含住了清寧柔軟，圓潤如是珍珠一般的耳垂。

　　「別……。」清寧身子都顫慄了起來。

　　蘇斐卻是感受到了清寧的顫慄，非但沒有放開，而是輕輕地咬了起來。引得清寧的嬌喘聲聲。

　　如此嬌媚的聲音，讓蘇斐更加的不由自主，手指一路點火往下而去。

　　「寧兒，你看著我。」蘇斐聲音裡充滿了情慾。

　　清寧雙眸有些迷離地看著身上的蘇斐，看著他眼裡的柔情。

　　蘇斐抽出了手，捧著她，眼裡的溫柔似是要溢出來一般，溫柔地吻著她。

　　彷彿清寧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如他的掌上明珠。

　　清寧忍不住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蘇斐呼吸粗重了起來，吻，鋪天蓋地朝清寧而去，激烈而又纏綿，是要把清寧吞下去一般。

　　清寧呼吸也隨著他急促了起來。

　　兩人的衣服一件件從蘇斐的指間滑落，如花兒一般飄落在了地上。

　　大紅色的被褥，清寧的肌膚似凝脂，黑色青絲如雲，美到了極致，蘇斐如墨一般的眸子越發的黝黑，低頭。

　　酥麻的感覺讓清寧覺得似是自己全身都像是著了火一般，讓她忍不住全身都輕顫抖了起來。

　　這樣感覺，陌生而又美好。

　　「績玉，……」清寧低低的呢喃。

　　「嗯，我在。」蘇斐抬頭低應了一聲。

　　清寧看著他。

　　四目相對，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濃烈的慾望，以及對方的身影。

　　蘇斐眼眸一深，腰身猛然往下一沉，就那樣橫衝直撞地闖了進去。

　　如是身體被撕裂了一般，清寧倒吸了一口冷氣，眼角有些濕潤，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就流了出來。

　　真痛！

　　「寧兒，寧兒！」蘇斐頓住了動作，溫柔地吻著清寧的唇瓣。

　　清寧只是覺得面前都是他令人窒息的氣息，可她實在是痛得不敢動。

　　蘇斐細細地親吻著她，柔聲道，「等會就不痛了，一會就好了，寧兒不痛啊！……」

　　蘇斐一邊低柔地安慰著她，一邊溫柔而纏綿的親吻，他的身子卻也越來越繃直，可顧及到清寧的身子，他也沒有動，生生地忍住了，瞬間，他的身上就佈了層汗珠。

　　清寧的雙手感覺到了他身上的薄汗，見得他臉上的汗水，知道他忍得難受，於是放鬆了自己的身子，與他唇舌纏綿。

　　不一會，清寧全身又熱了起來，蘇斐這才將自己的身體往裡送。

　　清寧嘶了一聲，眉頭微微蹙了蹙，輕輕咬了咬唇，卻沒有再叫痛。

　　「寧兒！」蘇斐沙啞地叫了一聲，動作，橫衝而直撞。

　　兩人的頭髮親密地交纏在一起。

　　蘇斐這一動，清寧就又是痛得全身的冷汗往外冒，可手下蘇斐的肌膚如是著火一樣的燙手，又濡濕，他的身上佈滿了汗水。

　　還有，他的額頭也是，佈滿了薄汗。

　　清寧呼了一口氣，緩緩地放軟了自己的身體。

　　感受到清寧身體的柔軟與濕潤，蘇斐低頭咬了咬清寧的耳垂，炙熱的氣息呼在清寧的脖頸，動作愈發的猛烈了起來。

　　清寧不由自主地伸手抱緊了他，嬌喘吁吁地纏上了他精壯的腰。

　　恣意狂野的動作，身體最初的疼痛緩緩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歡愉與甜蜜，頭頂上紅色的帷帳晃動著，清寧目光迷離地看著紅色的帷帳，似乎滿目都是春天裡園子裡盛放的牡丹。

　　......

　　事畢，清寧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

　　見她如此，蘇斐也沒有叫丫頭進來伺候，親自抱著她去了淨房為兩人清洗了一翻，然後摟住她心疼問道，「寧兒，還好嗎？」

　　清寧臉發熱，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還好。」

　　「寧兒，謝謝妳。」蘇斐清輕聲說道。

　　因為有她，他覺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清寧手與他十指緊扣，「績玉，我們是夫妻。」

　　夫妻是一體，而且，他對自己這麼好。

　　這麼好的蘇斐，上輩子，自己怎麼就沒有認識他呢？若上輩子能夠認識他，她或許就不會慘死，他也不會孤寂一人。

　　幸而，她重生了。

　　這輩子，她遇上了他。

　　蘇斐低頭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輕柔說道，「睡吧，明日還得早起呢。」

　　「嗯。」清寧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眸，實在是累極了，她沒有多久就入了夢鄉。

　　看著她如玉的容顏，輕緩而均勻的呼吸，蘇斐彎了唇角也閉上了眼睛。

　　屋外夜色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