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高興或是悲傷

　　“平平，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魚片粥，嘗嘗吧。”一大早沈燁就努力釋放著想要和好的訊息，顧希平瞟了他一眼沉默的接過了他手裡的粥。沈燁鬆了一口氣然後笑眯眯的湊上去給他剝雞蛋，邊剝邊道：“晚上我們一起去看伯父伯母吧？”

　　咽下嘴裡的粥，顧希平支起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燁：“怎麼想到見我爸媽了？你不是一向都回避他們麼？”

　　“我只是不想讓伯父伯母生氣而已，你知道的伯父一向就不待見我。”沈燁說的委屈心裡卻是苦笑不已，的確，對於脾氣不好的顧爸爸他一向是能回避就回避的，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哄愛人開心，他就是委屈點自己也無妨。

　　“那好，晚上我們一起去買點東西，說實話我還真想他們了。”顧希平終於露出了笑容，聽到沈燁肯主動去拜訪自己的父母，雖然帶有討好的嫌疑但總歸是令他欣慰的。

　　“一切隨你。”看到戀人的笑容，沈燁總算是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

　　晚上沈燁特意提早回家，兩人在商場裡買了一堆東西然後駕車駛往S市的郊區。沈燁的車子開的很平穩，顧希平卻蒼白著臉靠在窗戶口透氣。“很難受麼？”沈燁偶爾會轉頭關心一下戀人。顧希平搖搖頭：“還行。”

　　“我就說還是應該讓伯父伯母住在市里，你就不用受這份罪了。”沈燁嘆氣。“我也想，但我爸不樂意。”顧希平也很無奈。

　　沈燁抽空摸了摸戀人的額頭安慰道：“就快到了，在忍忍吧。”

　　其實顧希平本來也想在市內給父母安置一套房子但倔脾氣的顧爸爸不樂意了，眼一瞪手一揮道：“買什麼房子啊！市里環境不好空氣又糟連坐個公交都要擠半天，我情願住郊區去！”其實顧爸爸只是心疼自家兒子的錢包，市里的房價可是寸土寸金，要真買房子估計兒子又要幸苦的多接點工作做了。最後抵不過顧爸爸脾氣的顧希平只好在郊區買了套房子，這就導致了他每次去看二老時都要擠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而這對於一向暈車暈的厲害的顧希平來講不啻為是一種折磨。

　　“平平醒醒，我們到了。”沈燁把車停在一棟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洋房門前，俯身輕拍著暈暈乎乎睡著了的顧希平。

　　“…嗯…”顧希平睜開眼睛，“到啦？”他略帶迷茫的看看周圍然後眼睛“噌”的就亮了。“快快，沈燁快把東西都拿出來！邊說邊用力拍拍蒼白的臉頰，這樣臉色就不會那麼糟糕了。

　　“就知道你急。”沈燁苦笑著，心裡是一種即將奔赴刑場的感覺。顧希平白了他一眼拎著大包小包就跑過去猛拍大門：“媽，快開門！”

　　“來了來了！誰呀？”一臉福態像的顧媽媽微喘著氣開了門，在看清來人後驚喜的叫了起來：“平平！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想你了才來的唄。”顧希平笑的分外燦爛，他已經很久沒來看父母了現在看到顧媽媽都忍不住激動了，“我給你和爸帶了很多東西。”

　　“來就來吧還破費什麼！”笑的合不攏嘴的顧媽媽在看到站在一旁的沈燁時表情僵了一下，“額，小沈也來啦。”

　　“好久不見，我是和平平一起來看您的。”沈燁笑的牙不見底。“都進來吧，別傻站著。”顧母溫和的笑笑側身讓開了房門。

　　此時顧爸爸正坐在客廳裡面看報紙，早就聽到門口動靜的他特意調整成背對門口的姿勢假裝冷漠的盯著報紙。“爸，我和沈燁來看您了。”無視自家爸爸板著的臉，顧希平一屁股坐在了顧爸爸的對面。

　　“嗯。”顧爸爸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伯父，你好。”站在一旁的沈燁忐忑的打著招呼。“……”顧爸爸愣是沒有反應的翻過一頁報紙，連個眼神都欠奉。“……”沈燁異常尷尬，他就知道顧伯父肯定不會待見他！

　　坐在顧爸爸旁邊的顧媽媽急得擰了顧爸爸一把，瞪眼，死老頭這什麼反應呢！吃痛的顧爸爸怒視了顧媽媽半響然後掀掀眼皮終於開了尊口：“沈燁啊……”

　　“嗯。”沈燁立刻表現得非常謙虛狀的聽顧爸爸訓話。“…坐…”輕輕吐完一個字的顧爸爸低頭繼續看報紙。

　　“……”沈燁終於絕望了，看來愛人的父親是不可能給自己好臉色看了！想到這他臉色灰暗、垂頭喪氣的坐到了顧希平的旁邊。

　　一向心軟的顧媽媽不忍心了，雖然沈燁是不討人喜歡但總不能讓難得回來趟的兒子不開心吧？！顧媽媽重重的踩了顧爸爸一腳然後笑眯眯的看向兒子說：“平平，還沒吃飯吧？”

　　“嗯，我可是特意留著肚子吃您的糖醋排骨呢。”顧希平斜靠在沈燁的肩膀上慵懶的笑道，他到現在還沒從暈車的反應中徹底緩過勁來只能這麼半軟不軟的靠著沈燁。

　　“哼！”聽到這顧爸爸重重的噴了口氣斜眼瞪著一臉無辜地沈燁，這小子膽子還真是養肥了竟敢不給我兒子飯吃，要餓壞了怎麼辦？！（無比冤枉的沈燁：我哪有！）

　　“那我再燒兩道你喜歡的小菜去。”一聽寶貝兒子還沒吃飯顧媽媽也心疼了，小沈也真是的，雖然特意過來吃飯但好歹也在路上準備點點東西給平平墊墊肚子吧，真不會照顧人！於是毫不知情的沈燁同志就因為自己愛人的一句話就徹底被抹黑了形象。

　　等顧媽媽炒完小菜出來，顧希平和沈燁正吃得歡快，顧爸爸則坐在一旁有一口沒一口的抿著小酒。“…我說沈燁啊…”顧爸爸咽下一口酒突然道。

　　“咳……”猛被顧爸爸嚇一跳的沈燁立馬嗆住了嗓子。“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顧爸爸一臉不爽的責備。

　　“爸，你別嚇人好不好。“看不過去的顧希平終於開口幫忙，自家老爸實在是太會挑毛病了難怪沈燁總那麼抵觸，要換他也這樣！

　　“哼！”顧爸爸怒瞪自家的寶貝兒子，都說女大不中留，現在倒是連兒子都留不住了！

　　“我沒關係。”緩過勁來的沈燁急忙打圓場，他可不希望把關係弄得更糟糕，“伯父你想問什麼？”

　　顧爸爸又把眼光調轉到他身上，陰惻惻的眼神就跟一把刀子似地片著沈燁的小心肝：“我說幾時叫你父母出來吃頓飯吧，畢竟是這種關係了。”“額……”沈燁尷尬的笑了起來，“等他們有時間吧。”

　　顧爸爸聞言把酒杯重重的慣在桌上，冷笑起來：“有時間？！我都問了一年了都是這個回答，怎麼他們就真忙的連跟我們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嗎？還是說你們家嫌棄平平是個男的你就是跟他玩玩的？！”

　　“爸爸！”顧希平大喊出聲。沈燁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抬頭瞪著顧爸爸一字一句的說：“我對平平是真心的！”

　　“是嗎，那你倒是讓我見見你父母啊。”顧爸爸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聞言沈燁顯得更加為難：“這個……”

　　“夠了！“顧希平生氣的看著父親道，”這是我和沈燁的事，爸你別多管！”“我多管？！好，不想我多管就別回來！”顧爸爸一甩筷子怒氣衝衝的回了房間。

　　看著顧爸爸離去的背影顧希平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看著臉色哀傷的顧媽媽說：“媽，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您吧。”顧媽媽努力擠出抹笑容說：“這就回去啦，路上小心開車。你爸就這種脾氣他也是關心你才說這些的。”“我知道，我怎麼會生他氣呢，我們走了啊，您就別送了。”顧希平緊緊地抱了下顧媽媽和沈燁默默地上車離開了。

　　一路上車裡的氣氛異常的僵硬，沈燁幾次想說點什麼卻在看到顧希平的臉色後又憋了回去。“平平我對你是認真的。”猶豫再三最後沈燁還是開了口，“伯父的話你別當真，我……”

　　“沈燁，我現在不想跟你說這些，你讓我靜一會。”顧希平冷冷地打斷了沈燁的解釋，然後將蒼白的臉頰靠在在玻璃上疲憊的閉上眼睛，輕輕的說：“我累了。”

　　沈燁緊緊地抓住方向盤，眼神是不顧一切的兇狠，他繃住嘴角冷聲道：“平平，你別逼我！”

　　“我逼你？！”顧希平氣急的一拳打在了玻璃上，狠狠地盯著沈燁一字一句的道：“兩年了沈燁，就連我的父母都接受了我們的關係，而你爸媽卻連我的存在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你是個Gay！我這叫逼你？！”

　　“平平！”沈燁怒吼。

　　“我們都是男人！我要求的是一份公平的感情，你捫心自問這種愛情叫公平嗎？！”顧希平完全不甩沈燁的態度冷笑道，“我不是個猶豫不決的人，要是實在處不來我們就分手吧。”

　　“分手？！不，不能！我不允許！”沈燁猛地刹住車轉身一把抓住顧希平的雙肩，“為什麼要分手？我做錯了什麼我一定改但千萬不要提分手好嗎？”他目露乞求，聲音裡滿是失控的慌亂，“我以為你會理解我的，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我們的事情曝光我一定會失去現在的地位的，父親原本就最屬意我當公司的接班人，我不能在這種關鍵時候令他失望！”

　　自己還能再說什麼？伸手按住撲過來的沈燁，顧希平痛苦地閉上眼睛，心裡是說不出的酸痛，是他可憐？還是沈燁可憐？是他的錯？還是沈燁的錯？亦或是這份愛情本來就是個錯誤？他什麼都不想再想，他只知道自己是真的累了，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