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進入之前

　　「這……辰，要不再想想別的辦法？」

　　作為雙胞胎，南宮澈自然感覺到了南宮辰心裡的糾結與不捨，試探性的建議道，連他自己都覺得他的說法沒有任何說服力。

　　「是啊，南宮國主，就算是死，也不能讓小啟兒連屍骨都留不下來。」

　　百里默亦滿眼的傷痛，好不容易有個合他脾性的表弟，不想……要是表弟真在白虎國境內有個萬一，他要怎麼跟皇爺爺，父皇和姑姑姑父交代？

　　「辰……」

　　皇甫玨很想說點什麼，可當他看到南宮辰冷漠得仿若籠罩著千年寒冰的俊臉，腦袋瞬間一團漿糊狀，什麼也說不出口。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默默不語的南宮辰身上，他們都在替軒轅啟擔心，前有惡狼後有猛虎，南宮辰好像怎麼選擇都沒用。

　　唯二竊喜的恐怕就要屬西門誠和宇文輕塵了，兩人眼底的興奮藏都藏不住，一副巴不得軒轅啟馬上死掉，化為灰飛的樣子。

　　「我決定陪他一起進入真水池。」

　　很久後，南宮辰看著懷裡蒼白的絕美俊容，深情堅定的說道，沒有軒轅啟的世界對於南宮辰來說再也沒有任何意義，與其如此，不如陪他一起死，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孤單，他說過，軒轅啟是他的愛妃，這輩子是，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是。

　　「辰，不行，你是朱雀國的皇帝，怎麼能……」

　　聞言，宇文輕塵急了，失態和抓住南宮辰的手臂，他只是想讓軒轅啟死而已，為什麼？為什麼辰要陪他一起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放，開。」

　　低頭看看抓住自己手臂的修長玉手，丹鳳眼底快速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厭惡，劍眉微微皺了皺，抬首，一字一頓的道。

　　「你……」

　　他們認識二十年了，這是南宮辰第一次用這種毫無溫度的眼神看著他，宇文輕塵傻傻的放開了手。

　　「辰……」

　　南宮澈皇甫玨皺皺眉，雙雙看向南宮辰，他的性子雖然邪肆，對待朋友卻很寬容，輕塵只是擔心他而已，為什麼他看起來好像……怎麼說呢？好像是把輕塵當成陌生人一樣？

　　邪魅的丹鳳眼看看自己的弟弟和皇甫玨，什麼都沒說，背轉過身體，有些事，他一個人知道就好，輕塵，希望你好自為之。

　　「離開朱雀國的時候我就已經將皇位傳給了澈，現在朱雀國的皇帝不再是我南宮辰，而是南宮澈，澈，原諒我，將那個沉重的包袱丟給你，我的心太小，容不下那麼多的國家大義，一個軒轅啟已經佔滿了我的整顆心。」

　　每說一段，南宮辰就前行一步，話說完，他已經走到了天地真水池的邊緣上，南宮澈皇甫玨，拓跋悅，百里默，東方卿卿等人眼眶酸澀的看著他異常高大的背影，特別是身為女人的拓跋悅和東方卿卿，一個男人能為自己所愛做到這種地步，除了證明他愛慘了懷中之人，還能有什麼，她們是既羨慕又感動。

　　這一幕，感動的不止是三國使臣團的人，連一直阻擋他們的玄武國人和那些大家族的人也感動不已，人世間最純粹，最摯誠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宇文輕塵失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呆滯的看著南宮辰的背影，【現在朱雀國的皇帝已經不再是我南宮辰】幾個字不斷的在他的腦海裡迴盪，每迴盪一次，一顆原本期待的心就墜落一分，當一個人的心墜落到地獄的最底層，他，會變成什麼樣？

　　「辰……」

　　細弱蚊鳴的聲音奇跡般的打破現場的靜謐，南宮辰心裡一陣狂喜，低頭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醒的軒轅啟。

　　「啟，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裡疼？再等等，我馬上就帶你進真水池裡浸泡……」

　　「辰，放我下來。」

　　憋著一口氣，軒轅啟虛弱的打斷語無倫次的南宮辰，始終深幽不見底的晶亮黑眸堅定的看著那雙邪魅迷人的丹鳳眼，剛剛他說的話他都聽到了，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但他卻不能說服自己允許南宮辰那樣做。

　　「小心點。」

　　半晌後，南宮辰還是妥協了，小心溫柔的放下他，右手攬在他的腰際，讓他靠在他的身上。

　　「辰，對不起！」

　　話音落下，軒轅啟忍住來自靈魂最深處的痛楚，強行提升真氣，趁南宮辰不備，快速出手點了他全身的幾大穴道。

　　「你……啟，別開玩笑了，快解開我。」

　　南宮辰一怔，試圖強行衝開穴道，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天階巔峰的真氣卻沒辦法衝破軒轅啟地階六級的點穴手法。

　　「沒用的，辰，這是我軒轅家獨有的點穴手法，除了父親，沒人能解開，你聽我說。」

　　軒轅啟呼吸紊亂粗重，兩手緊緊的抓住南宮辰的兩隻手臂，將自己此時虛弱得不堪一擊的身體靠在他的身上，抬首，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玉邪說得對，我是傳承者，火鳳既然留下了這個，就不會讓我死在真水池裡，相信我，除了我自己，沒人能要得了我的命，安靜的在這裡等我。」

　　「啟，你會不會太步看我了，如果你真的有百分百的把握，怎麼可能不讓我陪你？啟，別這麼殘忍，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個人進入真水池，然後……然後……」

　　南宮辰很快冷靜下來，心思敏捷的反駁道，下面的話他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如果軒轅啟真的在他的眼前化為烏有，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可能真的會瘋掉。

　　「呵呵……別想那麼多，我不會有事的。」

　　語畢，軒轅啟深呼吸一口氣，用盡所有的力氣越過他，背靠著他的背，抬首看向同樣擔心他的南宮澈等人，與尉遲紅赤交戰，傷的不止是他的靈魂，五臟六腑更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傷害，現在別說動作，就是說那點話，他也已經是滿頭大汗了，要不是他本身的忍耐力就強悍驚人，恐怕早已再次暈過去了。

　　「澈，玨，照顧好辰，他很快就會衝開穴道的，別讓他做傻事，默哥，卿卿，悅，夏侯會長，請你們在前面為我布下一道隔離結界，接下來我要開始修復受損的身體和靈魂，不能受到任何人的打攪。」

　　「嗯，辰就交給本王，你自己小心。」

　　南宮澈點點頭，關心的道。

　　「媳婦，只要你平安，我以後再也不叫你媳婦了。」

　　皇甫玨眼眶紅紅的道。

　　「朕相信朕的表弟不會這麼短命，小啟兒，安心療傷，其他的交給表哥。」

　　百里默慎重的給出自己的承諾。

　　「軒轅，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它還在等著你。」

　　東方卿卿語帶哽咽道。

　　「主子……」

　　拓跋悅一開口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幾乎用盡全身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不讓眼淚流出眼眶。

　　「我相信我的主子。」

　　沒有華麗的修飾，這是拓跋悅唯一的信念。

　　「軒轅小子，你的母親是個堅強的女人，老夫相信你也絕對不會輸給她。」

　　夏侯尚摸摸自己的鬍子，以他的方式給予軒轅啟鼓勵。

　　「貴妃（郡王）千歲，福壽延綿！」

　　剩下為數不多的三國使臣齊聲喝道，軒轅啟蒼白的俊臉上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這樣就夠了。

　　「敢死縱隊，出來，玉邪，過來。」

　　抬手打開門戶，敢死縱隊再次被他放了出來，玉邪這次什麼都沒說，乖巧的縮小身體，跳到軒轅啟的肩上。

　　「相信我。」

　　再次掃視一遍在場所有人，當視線落到傻坐在地上的宇文輕塵身上的時候，軒轅啟眸光閃了閃，卻什麼都沒說，左手附上右手，取下手上的珠鏈丟進空間裡，回身，越過南宮辰，一步步往真水池走去。

　　「啟……」

　　南宮辰紅著眼，撕心裂肺的大吼傳遍整個空間，卻沒能制止軒轅啟的腳步，哪怕是一步，百里默等人動作迅速的聯手在他們的前面布下隔離結界，不讓西門誠等人越雷池半步。

　　「軒轅，形神合一，意轉神合。」

　　天地真水池，寒氣逼人，越靠近池子，那股寒氣就越濃，軒轅啟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正在這時，玉邪的提醒在耳畔響起，軒轅啟閉上眼，慢慢調整呼吸，摒棄四周所有的一切，心神一點點靜了下來。

　　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艷絕天下的小臉早已不復存在，臉上的肌肉竟在自主的蠕動，重組，扭曲變形得厲害，痛得軒轅啟連呼痛的力氣都沒有，要不是一股意念支撐著，恐怕早已一頭栽進真水池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