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的談話‧逆轉
“現在你也知道了他不去讀書的真正原因啦,還有另一個問題我想順便也在這裏幫若影澄清一下好了,就是你母親一直耿耿于懷的他抽煙的問題……”垂金揮手散了散從吳子騫那飄過來的煙霧,突然才想起了這件事情,但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吳子騫給攔截了過去——
“那不是煙。”摁滅煙頭,吳子騫語氣肯定的說。
“你怎麼知道的?”這回倒真是讓垂金意外了一下——他吳子騫到底還有沒有不知道的事情啊?也太搶老人家的風頭了吧!
“我拿去讓人化驗過,裏面的成分其實就是一些能讓他迅速恢復體力的普通藥物,而之所以做成煙的樣子嘛,我想只不過是故意掩人耳目罷了。”懶懶的以手支著頭,吳總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眼睛裏又開始綻放出了邪惡的光芒……
——在小傢伙剛住進他房間的第一夜裏,他就已經注意到煙的問題了——常年的武術訓練練就了非同一般的警惕性,所以,在小傢伙發出了那一聲“唔”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聽到滑動火石的聲音,看到那一瞬間燃起的火光,還有黑夜中獨自閃動的一顆小小亮點——這個畫面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只要夠細心的話,就可以發現,偏偏還真的就少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煙味!
從小傢伙點燃那支煙到抽完睡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聞到過一絲煙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也許還真的不會注意到有這回事,不過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那當然就要瞭解個徹底咯,他可是個很認真的人呐——煙的成分很一般,就是一些能讓人迅速恢復體力和精神力的藥物,因為小傢伙的身體比較虛弱,所以這應該是給他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用的,而至於要故意做成煙的樣子嘛,原因看來很有意思喔……呵呵……
“你,看出了點什麼?”看著吳子騫壞壞的笑容,垂金心裏不禁“咯噔”了一下——他該不會真的已經看穿了所有的事情了吧?雖然說以吳子騫的頭腦也並不是完全的不可能,但問題是現在距離他從上官家回來才過了多少時間啊,而且他是直接回來就找他過來談話了的,那也就是說他應該還沒有時間自己去查一些什麼……那麼,難道說,吳子騫就憑著剛才剛剛得到的那些資訊和自己的一些推測,就已經把整件事情的真相都給推理出來了嗎?
——如果是真的,那,這個男人的頭腦,是不是,也太恐怖一點了?
“垂金大人問的是我從‘煙’那裏看出了些什麼嗎?”吳子騫露出狐狸似的奸詐微笑……
“嗯……”不敢確定吳子騫的話究竟是虛是實,所以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先看看他怎麼說——垂金給了一個保守的回答……
“呵呵,首先,我也說了若影的‘煙’的成份只不過是一些普通的藥物,那既然普通,又為什麼非得要大費周章的做成根本就不像是藥品的東西呢?”鷹眸睿智的眯起,並沒有直接一語道破所有的謎點,反倒是把最關鍵的那一點轉換成了一句反問句,就把問題又拋回給了眉頭直皺的垂金。
“……,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那是藥。”手扶著額頭沉默了一下,垂金決定不再繼續和吳子騫玩心理戰術了,而是直接一口就說出了兩人心中都早已知曉了的答案——玩心理戰,吳子騫無疑是個中好手,而從他拋過來的那句話來看,也可以肯定了吳子騫必定是已經猜出了實情……既然吳子騫都已經知道完了,那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為了努力隱瞞什麼而費心費力的跟他猜來猜去了吧?好累好傷神滴!
“那為什麼就一定要做成‘煙’呢?”問題越是開始接近中心,吳子騫的聲音就越是透著邪氣……
“為的就是要讓‘別人’誤會。”垂金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很配合吳總的回答了問題。
“哪個‘別人’?”某人的表情看起來很像是明知故問……
“上官家的某一部分人。”眼神開始控訴某人的提問態度不厚道……
“用意何在?”不用懷疑,提問者的確是在明知故問……
“這只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既可以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用來應急,不讓別人知道他真實的身體狀況,也可以讓對他懷有敵意或者防範之心的人誤以為他小小年紀就已經學壞,長大必不會成什麼大器對他們構成威脅,而那些人一旦放下心來,自然也就不會再對他虎視眈眈加以刁難了。”垂金翻了翻白眼,有時候還真的是會被吳子騫這種惡劣的性格氣到內傷,明明腦子轉得比誰都快,心裏面也是清楚明白得很,但就是要讓你說出來他才開心,反正就是你急他不急,有的是辦法跟你耗!像這種就是百分之百純粹的奸商了——一點便宜都不會讓你占到,他占你的便宜你還沒辦法!
“你怎麼看出來的?”為了不讓吳子騫再繼續玩下去,垂金趕緊在後面補問了一句……
“要我一件一件說嗎?”惡劣的性格難得的沒有繼續發揮下去,看來吳總只會對某些特定的人才會“惡劣到底”啊……
“如果有必要的話。”暗地裏偷偷噓了一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真不好對付!
“那就從頭說起好了,最初讓我注意到的的確是他的煙沒錯,把藥做成煙的樣子本來就很不平常了,而再一細想的話,雖然把藥品做成煙說難不難,但說容易也不是真的就那麼容易的,技術先不說,單是生產這一塊,就已經需要有很龐大的金錢做支撐了,而且這個應該可以說是專門只為若影一個人訂做的,這樣的話,可就不單單是有錢就能做到的了。一個肯為若影這麼盡心盡力設身處地著想的人,必定是和他關係十分密切的人,若影本身的交際網很小,他的身邊就只有你和阿權,最多再算上個賀汐墨而已,所以我斷定,他的身後,一定有一個既有錢又有勢還很關心他的人一直在扮演著幕後黑手的角色。”眼神銳利的斜過,吳子騫一一道來。
“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我做的呢?要說錢我也有啊,勢力我也不差啊!”垂金擺出財大氣粗狀……
“垂金大人可不像是做事會這麼迂回的人呢。”一語道破垂金的本性……
“你就不准這是若影自己的主意?他可不是窮小子喔!”不死心的繼續狡辯……
“他才不會勤快到花心思來想這些。”對垂金提出的這個可能性簡直嗤之以鼻——就小傢伙懶成那樣的人還會動腦子想這些?
“說的也是……”垂金想想也很贊同的點點頭:“那汐墨總行了吧?”依舊垂死掙扎……
“他雖然是賀氏的二公子,但賀氏可不是他當家作主的,為一個朋友花費如此巨大的金額,這個理由未免也太勉強一點了吧,我想賀董是不會答應的。”
“……算你贏了!”咬牙切齒一臉的臭臭——還是輸了!不服氣啊!
“第二件讓我留心的事,就是他那些金卡了。”
“你是不是覺得太多了?”垂金明瞭的笑笑,這個問題是挺明顯的。
“如果是作為一個很不受寵並且已經離開了家族好幾年的孩子來說,的確是太多了。而且我記得之前垂金大人說的是‘只是接過了一張每個月都會定時打進生活費的銀行卡就算是跟上官家正式劃下界線了’,當年只是接過了一張卡,但現在可是多了好幾張呢。”而且張張都是價值不菲喔……
“的確夠仔細……”垂金佩服ing……
“第三件,是上次我們去夏威夷玩的時候,他在武術練習室裏教小聞怎樣掌握好‘顯’和‘藏’的尺度時說的那句‘經驗之談罷了’,這句話我應該可以理解成是他曾經運用‘顯’和‘藏’與某個人或某些人鬥智鬥勇過吧?”
“……”點頭贊同……
“下來讓我注意到的幾個細節問題,則是剛剛從垂金大人你那裏聽來的了。”
“喔?”垂金聞言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談話,好像並沒有什麼破綻啊……
“那就先說說到現在為止漏洞最明顯的地方吧,還請垂金大人要配合一下回答問題喔。”善良的笑笑……
“洗耳恭聽。”
“若影是五歲回的上官家開始習武的是吧?”無意義問題一……
“是。”有點意外于吳子騫提問的方向,但還是老實的作了回答——看他到底搞什麼鬼……
“你們認識是在他八歲多一點的時候?”無意義問題二……
“沒錯。”
“那時他的身手只是一般般的水準?”無意義問題三……
“嗯,當時全靠僥倖。”
“和現在比差遠了?”無意義問題四……
“根本不能比。”
“九歲的時候受了重傷在醫院裏躺了差不多半年?”無意義問題五……
“……”懶得回答了,直接點頭。
“之後的五年多裏一直在養傷?”無意義問題六……
“……”再點頭。
“十五歲的時候去讀了半年書?”無意義問題七……
“……”繼續點頭。
“退學後不久就遇到了我?”無意義問題八……
“你……到底想問……什麼?”垂金並不是沒有耐心的人,但他卻被吳子騫這種幾乎可以說是散架得沒了邊的問題問得突然有點毛骨悚然了起來,不禁有點按耐不住的反問出聲——陰氣逼人啊啊啊!!!
看到垂金被自己逼得連話都說不大利索了,吳子騫終於滿意的一笑,把看似毫無意義的八個問題瞬間就變換成型為了一個巨大的陷阱包圍住獵物——
“我想問的是:從九歲起若影就沒有再繼續練武的條件和時間了,那麼八歲大一點的時候水準還只是一般般的他,現在所擁有的這麼乾淨俐落的身手,又是從哪裡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