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

　　夏威夷海灘上，正在上演著的父子大戰——

　　“你不幫你的‘救命恩人’說點好話嗎？”小聞眯尖了眼睛盯著若影——這傢伙從回來後就一直沒有提過莫科半句，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他雖然懶，卻毫無疑問是個很記恩情的人，而依照他老爸那個樣子耍了莫科，他沒有理由不為莫科抱不平的……

　　“我說了你要對我用敬語！”這小鬼！到底把不把他當爹地啊？！

　　“別扯開話題。”依舊言辭鑿鑿不打算放過若影的小聞把音調降了降……

　　“我這是對事不對人好不好？”被小聞盯得心裏毛了毛，冤枉的大叫！

　　“怎麼說？”刨根問底！

　　“他救過我是真的，但他這次的陰謀也是真的，我總不能因為他救過我就把他做的壞事當沒發生吧？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一事對一事，他的恩情以後有機會我自然會還，但這不代表著他就可以以這個為藉口傷害我身邊的人。”若影的眼中，隨著話語出現了一點煞氣——他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但他身邊的人，他決不允許因為他而受到任何傷害！

　　“……，可以接受的理由。”看到若影難得出現的鄭重神情，小聞大方的給了個比較好的評判……

　　“……”他已經重申了好幾次了！他才是長輩好不好？怎麼這小鬼老是找機會壓著他？！

　　“記住上次我跟你說過的話喔……”小聞“好心”的提醒若影，上次在岩石上他說過的那句話……

　　“你會喜歡我的理由真的讓我很迷惑……”彎下腰，若影表情認真的看著小聞——這小鬼，口口聲聲這麼叫他，所做出的行為舉止也毫不掩飾，但是，仔細想來的話，這小鬼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他原因……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幫我撫了一下額頭的事情嗎？”小聞同樣認真的看著若影……

　　“不記得。”老實的回答，他從來不記這種小事的，當然大事也不記……

　　“……我就知道……”挫敗的歎了一口氣，小聞用手扶著頭——什麼記性嘛？！

　　“你不要告訴我就是因為我幫你撫的那一下吧？”若影突然警醒——如果是的話，這叫什麼事啊？！

　　“沒錯。”和若影一樣老實的回答……

　　“……這，算什麼理由……”不甚理解——小孩子的思維，有時候真的好奇怪的說……

　　“我很討厭不熟悉的人碰我，你碰我那一下，本來我是會習慣性的躲開的，但當你的手靠近時，我卻意外的發現我沒有想要躲開的想法，而且在你碰過我之後，我也沒有討厭的感覺。從那時起我心裏就開始有點喜歡你了。”小聞公佈真相……

　　“開始？”注意到了小鬼的用詞……

　　“在後來的談話和相處裏，我發現你是個很有趣的人，或者應該說是個懶得很有趣的人，所以就有了想和你親近的想法，後來在看到你和我爸爸以外的男人站在一起我不高興時，我才算是真正的認同了你。”所以才要在你身上蓋上他爸爸的“專屬印章”……

　　“……你說話客氣點！”什麼叫做懶得很有趣的人？這小鬼！看他不找個機會把他丟回美國去給他那個冰塊爺爺！

　　“還有什麼問題嗎？”自動化的把若影的怒氣給剔除掉了……

　　“沒了，我要去玩了。”有也不問了，反正他已經總結出了一句話了，那就是——千萬千萬不要跟小孩子的思維方式較真！也絕對不要試圖去改變他們的想法！因為他們那個世界裏的定律，是沒有章法和道理可言的！所以，他們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你真要追根究底的糾結下去也只是痛苦你自己一個人而已……

　　“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我爸爸比我還要討厭別人碰他，這是吳家的家族遺傳，也可以說是心理潔癖吧。”小聞表情有點詭異的最後加了一句……

　　“……”沒有回話，若影轉身朝著海裏走去，假裝自己沒有聽到，但是嘴角卻是洩露心思的高高翹起——和男人在一起那麼久，男人一直都沒有表現過討厭他的觸碰的樣子，那，是不是，說明了，至少，在男人心裏，他，還是，有點地位的呢？

　　度假結束，眾人回來後的某一天清晨，吳家的主臥室裏——

　　“嗚……”還在睡夢中的若影，被突如其來的一陣手機鈴聲吵醒，在萬般痛苦的狀態下睜開一點眼睛發現是他身邊的男人的電話在響後，一邊動作有點遲鈍的翻了個身繼續睡，一邊發出了一聲表示不滿的哼哼……

　　“喂，是我……”男人起身靠在床頭上，用手揉了揉眉心擋住有點刺眼的陽光，順便用力推了旁邊趴得像飛鼠一樣的若影一把……

　　“……”不解的轉過頭，眼神（沒睡醒的）迷茫的看向男人——男人自己的電話，推他幹嘛啦？

　　“……”似乎是在專心的聽著電話，所以男人並沒有用語言回答若影，只是看到若影轉過來看他後，對著正前方抬了一下頭，以此來告訴若影他的意思……

　　“……”接收到男人的指令，若影更為不解的往男人所示意的方向看去——正前方——寫字臺——昨天晚上林靖軒剛剛拿過來的葡萄酒——原來如此！

　　嘟著嘴，意見頗大的瞪了男人一眼——什麼嘛！自己就算是接著電話都可以走過去拿的，為什麼還要特意推醒他嘛？肯定是自己不能睡所以看不得他這麼好眠，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一點都不為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考慮——腰都快直不起來了！腿一站起來也猛的直犯酸！都是這個男人害的啦！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遲早有一個得縱那啥而死才算完……

　　不過還好現在他只用受這男人一個人的折騰了，那小鬼終於被他給塞上飛機空投回美國去了，嘿嘿，他可沒有做壞事喔，他只是小小的打了一個越洋電話，跟吳夫人具體描述了一下小鬼對他的喜愛而已……

　　打完電話的結果嘛，他只記得第二天他很開心的把小鬼送（丟）上了飛機，至於那小鬼憤憤不平的眼神和話語，他已經一點也不記得了——廢話！不把你這小鬼弄走，白天應付你，晚上再應付你老爹，他還要不要活了啊？要是哪一天他上了XX早報頭版頭條《某豪宅內驚現一無名男屍，警方疑為少年縱欲身亡！》要怎麼辦啊？！

　　——一大清早的，若影的牢騷和怨言就已經佈滿了整個房間，不過牢騷發完了，若影還是老老實實的爬起來，給男人倒了杯酒——奴性啊！他的奴性啊！

　　重新爬上床，把滿滿的酒杯遞給男人後，若影砰的一聲，又倒回了原來的位置——為了避免男人要他跑第二次，他可是倒了滿滿的一整杯喔——喝死你！

　　“……嗯……”剛剛倒下去的若影，又再被男人拉了起來，下巴被抬起，柔軟的薄唇被一樣帶有點冰涼的東西覆蓋上，還沒有等若影回過神來，下一秒，一種有點甜又帶著點點澀澀味道的液體，就流進了若影的口中……

　　——唇舌交疊，男人引領著若影，□，追逐，□，嬉戲，纏繞不休……

　　……

　　“叮呤！”突然發出的一聲碰撞的脆響，伴隨著左手一瞬間的疼痛，若影霎時才有了一點清醒——

　　男人這是在——吻他嗎……

　　“傻了？”最後咬了一下若影的下唇，男人放開了若影，把手中的酒杯放到床頭櫃上——原來剛才流到他嘴裏的液體，是葡萄酒，難怪會覺得又酸又甜的……

　　“……這是什麼？”因為剛才的吻而難為情的錯開了男人的視線，若影的臉上不禁有點發紅，低下頭剛好看見了自己左手上剛剛被戴上的東西，就順著扯開了話題——手鐲？兩個？一隻手兩個？

　　——沒錯！若影的左手上，端端正正的戴著兩個顏色有點透明偏白的手鐲，質地通透，瑩瑩的泛著淡色的光芒，卻並不十分耀眼，反而有點像是玉石的色澤，但質地卻又是比較偏向水晶的質感。輕輕抬起手臂，兩個手鐲相互碰撞，就發出了若影剛才聽到的“叮叮”的脆響聲……

　　“淚水晶（注解①），傳說是雪妖的眼淚化成的寶石，堅硬無比，而且用它做成的手鐲，一旦戴上，除非砍掉你的手，否則這輩子你都拿不下來了。”男人表情邪佞的看著若影，一字一句的解釋道——是個好東西喔，小傢伙……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聽了男人的話不信邪的想要把鐲子脫下來，但沒想到鐲子居然像是自己調整了大小一樣，明確的用自己的尺寸告訴了若影這麼做是不可能的——沒理由啊！剛才男人幫他戴上的時候，他只是稍微的痛了一下就過了，怎麼現在真的就脫不掉了呢？——若影鬱悶的甩了甩被自己弄疼了的手……

　　“算是給你十七歲的生日禮物吧。”男人呡了一口酒，語氣又開始詭異了起來……

　　“……”對喔！今天是他的十七歲生日，男人不說他還真的忘了……不過這個男人的口氣，怎麼聽著這麼的讓人不舒服啊……

　　看到若影抖了一下身上的雞皮疙瘩，男人邪氣的一笑，陰氣森森的在剛才那句話的後面又加上了一句：“不過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喜歡屬於我的‘東西’，被我‘鎖’住的那種感覺。”

　　注解①：淚水晶，取自富堅義博的《幽游白書》。在此有改動，特此注明。

　　——《將錯就錯》第三部《天靈蓋上的浮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