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夢
「波蒂,採訪特維斯特的時間定下來沒有?」
一大早,主編就在雜誌社內大吼。
波蒂從她的辦公桌前探出腦袋,帶著黑眼圈,無力地說:「我上午又給他的經紀人打了電話,他的經紀人說他此行到法國純屬私人活動,不打算接受媒體的採訪。」
「那你就要想辦法讓他接受採訪!」主編聞言瞬間變成了哥斯拉。
「是……主編。」波蒂縮回去,再次感嘆自己當初為什麼會選擇當娛樂記者。把腦中那隨即浮現出的英俊而又嚴肅的男子甩掉,波蒂收拾了一下,決定到親自到特維斯特下榻的酒店。
巴黎這幾日格外的熱鬧,世界頂級音樂盛會將於六月二十一日在巴黎的協和廣場舉行,來自世界各地的著名音樂人、歌星及樂隊聚集巴黎,吸引了無數的歌迷和名人,其中就包括如今好萊塢身價最高的國際巨星特維斯特。
不過他平時都居住在倫敦,而且自七年前他與自己的經紀人愛德華差些鬧翻之後,他變得極為低調,除了拍戲之外,很少與媒體接觸。
這次的音樂盛會由HFHX公司舉辦,特維斯特作為特約嘉賓,來為公司捧場。
媒體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一個採訪他的機會。
波蒂作為巴黎一間雜誌社的記者,很不幸地被主編賦予了這項艱巨的使命,不過這也怨不得誰,誰讓她是雜誌社裡工作能力最強的記者呢。
在路邊買了一個熱狗,一杯咖啡,波蒂坐在車上大口消滅她的早餐。從音樂盛會開始前的一周,她就忙得像條死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波蒂再次哀嘆自己的不幸,為什麼要選擇娛樂記者這個行業。
這時,電話響了,波蒂匆忙接起。
「波蒂,是我,織田。今天有空嗎?我約了凱麗絲吃飯。」
「噢……織田,我已經兩天沒睡了。我正在解決自己的午餐,熱狗加咖啡。一會兒還要去酒店門口當狗仔。」
「親愛的,你真可憐。那我和凱麗絲不等你了。」
咽下最後一口熱狗,波蒂道:「好的,等我忙完了這幾天,我……」突然,她震驚的看著前方停下的一輛車內出來的人,電話掉了。
「波蒂?波蒂?怎麼了?」
波蒂渾然無覺地盯著在路邊買果汁的男子,心怦怦直跳。
那名男子買了三杯果汁,又買了根棒棒糖,轉身回到了車上。在他的車子發動之後,波蒂想都未想地踩下油門。
「波蒂?波蒂?」
電話那頭的織田擔心的喊著,波蒂這才想起來,急忙撿起電話,異常激動地說:「織田!我……我看到他了!他在巴黎!」
「……誰?」織田捂上胸口。
「是會長!我看到會長了!絕對不會有錯!」
忘了自己的採訪任務,波蒂緊緊跟著前面的那輛車。
電話裡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接著波蒂聽到織田帶著顫抖的聲音。
「他在哪裡?」
「在xx大街,我跟著他呢。」
「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斷了。
******
「寶貝,果汁不能多喝,棒棒糖也不能吃完。」
邊開車,手塚邊扭頭看身邊的小傢伙。小傢伙點點頭,小口小口的舔著他愛吃的棒棒糖。
「國光,一會兒我和Angy先下車吧。不知道會不會有記者。我怕嚇到Angy。」
「好。」
坐在副駕駛座上,索蘭抱著兒子。
法國網球協會邀請手塚擔任名譽會長,聽到爸爸要來法國,某位小傢伙渴望地看了爸爸一眼,就被爸爸帶到了法國,當然,還有他的爹地。
今天手塚剛去拜訪了他在法國的一位朋友,然後接上索蘭和兒子去見愛德華。
「爸爸。」
喝了一半的果汁,小傢伙把紙杯遞到爸爸嘴邊。
手塚的臉部線條立馬變得極為柔和。
剛滿三歲的小傢伙被家人嚴密地保護著,又因為他比同齡的孩子小了許多,再加上他在某些方面無法適應這個世界,所以很少離開莊園。這次出國,讓小傢伙興奮不已。
「Angy,棒棒糖不能再吃了。」
正在舔棒棒糖的小傢伙仰頭看向爹地,然後不捨的把糖交給了爹地。
索蘭親親兒子,狠心的把剩下的糖包了起來。
手塚根本無法忍受看到Angy難過,趁著紅燈,他摟過兒子,道:「寶貝,晚一點爸爸給你買蛋糕。」
Angy驚喜地看著爸爸,小聲問:「Angy可以吃蛋糕嗎?」
「可以……吃半個。」
「謝謝爸爸。」Angy在爸爸臉上印下口水,又小聲及不確定地問,「可以吃柳丁味的嗎?」
「可以。」
「謝謝爸爸。」
一掃剛才不能吃完棒棒糖的難過,Angy笑顏逐開,手塚這才放開他,又握上方向盤。
二十分鐘後,車停了下來。
索蘭抱著兒子從車上下來,然後手塚開著車走了。站在路邊,索蘭看著那輛從剛才起就一直跟著他們的車,他朝停下來的『司機』微微一笑,朝約定的地方走去。
她被發現了。波蒂咬著唇,看著那個逐漸走遠的人。
那人戴著墨鏡,她看不到那人的臉,但她可以肯定,『他』就是織田說的那個人──會長愛的那個人,也是她這麼多年,都想認識,不,她想見的這個人,哪怕只是看一眼。
她想知道,會長喜歡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為什麼會長會為了『他』離開網壇,為了『他』,離開法國,離開……她們。
還有,那人抱著的孩子是誰?是會長的孩子嗎?她們都知道會長有孩子了,織田曾為此哭得很傷心。
索蘭慢慢走著,身後,一名頭髮凌亂,形容憔悴的女人跟著他。
快走到約定的地點時,索蘭停了下來,轉身,Angy隔著墨鏡好奇地看著前面的阿姨,剛才她一直跟著他和爹地呢。
波蒂緊張地站在那裡,為自己的魯莽,和這人接下來可能有的舉動。
「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索蘭友好地開口,波蒂尷尬極了,她整整自己凌亂的頭髮,不好意思地說:「唔……對不起,我,我剛才看到了手塚會長,所以……」
「啊,你是國光的同學?」索蘭放下戒備,笑著說,「我還以為是記者。」
索蘭原本打算消除波蒂關於今天這件事的記憶,一聽她是手塚的同學,他只是抱緊了兒子。
「哦,嗯,不,我不是記者,我是,我是會長的學妹。」
波蒂侷促不安地搓搓手,不敢直視。
「Angy,說阿姨好。」
「阿姨好。」Angy很乖地叫了一聲,然後問,「爹地?什麼是會長的學妹?會長是什麼?」
「寶貝,這個問題爸爸回去後會和你解釋。」
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站在了索蘭身後,接著把滿腹好奇的兒子抱到自己的懷裡,看向為難而又驚喜的人。
「波蒂。」手塚伸出左手。
波蒂慌亂地伸手握上:「會,會長。」
這麼多年了,看到這個人,她依然會不由自主的緊張,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剛才看到您買果汁,又不敢確認,所以……」波蒂急忙解釋自己出現的原因,「對不起,會長,我不是故意要跟蹤您的。」
這個孩子真的是會長的孩子……
「國光,你不介紹一下嗎?」
索蘭開口,想消除波蒂的緊張,國光太嚴肅了。
「波蒂。」
「我的『妻子』。」
「我的兒子。」
手塚介紹了,卻是非常簡單,沒有提及索蘭和Angy的名字。
「阿姨好。」被爸爸提到的Angy又是一聲問好,波蒂幾乎是立刻的,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
「你好。」
「國光,我們後天才走,明天請波蒂吃飯吧。」索蘭提議。
波蒂先是一楞,接著馬上搖頭:「不,不用了。今天能見到會長和您,我真的很高興。啊,我還有事,得走了。」
匆忙地看了幾眼手塚,波蒂對索蘭和Angy笑笑,轉身跑了。上車後,她又看了三人一眼,調轉車頭。
「國光?」索蘭對手塚表現出的冷漠而不解。
手塚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拉上索蘭的手,並沒有解釋,而是道:「走吧。愛德華他們已經到了。」
波蒂的職業,手塚非常清楚,而她曾經對他的心思,他也清楚。無論是織田,凱麗絲,還是波蒂,甚至是現在的那些人,他不能保證她們是否能保持理智,
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必須冷漠。
「爸爸?」
「啊。」
「什麼是會長的學妹?」
小傢伙等不及回去了。
「會長的學妹就是……」手塚耐心的解釋起來。
「索蘭,手塚。」等候多時的愛德華見到兩人進來,馬上起身,「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個很隱秘的餐廳,怎麼樣,環境還不錯吧。」
「不錯。」手塚坐下,索蘭看向另一人,「特維斯特,你不熱嗎?」
戴著帽子圍巾的特維斯特稍稍拉開圍巾,扶扶墨鏡:「熱,但不能不戴。」
愛德華神色閃過什麼,不過他馬上垂涎地看向手塚懷裡的小傢伙,輕聲輕語:「小Angy,讓愛德華叔叔抱抱。」
「愛德華,你看起來像狼外婆。」特維斯特拽開他的手,朝Angy伸臂,「Angy,叔叔抱。」
Angy伸手,投入了特維斯特的懷裡。特維斯特忍不住地在Angy的小臉上親了幾口。
很快,菜上齊了。叮囑不要隨便打擾,特維斯特在侍者離開後,摘下帽子、墨鏡和圍巾,只見他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吻痕。
這下,索蘭明白了,愛德華異常尷尬,特維斯特卻是一副坦然的樣子。
「索蘭,我想要一個愛德華的孩子,你能不能幫我。」
特維斯特開門見山地說出約索蘭前來的目的,他想了很久了,奈何一直沒有時間找索蘭,現在好不容易兩人在法國遇到,他推掉所有的採訪,約索蘭出來。
「艾爾……」愛德華出聲,卻遭到了特維斯特的瞪視,他只能閉嘴。
「我們後天回倫敦,你到莊園來。」索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兒子抱了回來,特維斯特明白地點頭。
有小孩子在,不適合說這個話題。不過他相信索蘭能幫他。
愛德華的嘴動了動,最終卻只是寵溺的笑笑。算了,艾爾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習慣性的摸摸自己瘦下去的肚子,愛德華看著那些被人強行要求讓他留下的痕跡,他總是無法拒絕他。
街道的拐角處,波蒂貪婪地看著他越走越遠,然後接通響個不停的手機。
「織田,你不要過來了。我跟丟了會長……」
「會長好像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他甩掉了我。」
「織田……會長……織田,我看到會長抱著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叫會長『爸爸』。」
夢,始終是夢,那個人永遠都不可能屬於她們。她很遺憾,沒有看到『他』的模樣,但她相信,能被會長深愛的人,一定是無人能及的。
安撫了傷心哭泣的織田,波蒂掛了電話,輕輕笑起來:「好可愛的小傢伙,看來,不像會長。」
長長嘆了口氣,波蒂煩躁的翻出特維斯特經紀人的電話號碼。
「對不起,您呼叫的電話已經關機,如需留言……」
「噢!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