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同床共枕

　　“聽說你要在全臨那塊弄個影視基地，有沒有需要幫忙的？”賀梁說：“老爺子雖然嘴上不說，但一直讓人關注著這事兒。”

　　“我知道。”賀簡說：“這次我是要好好幹的，也想一個人做出點事業來。這回去全臨，媽讓人一打招呼，已經有很多人照顧著了。”

　　賀梁看得出他似乎不太放心齊越然那邊，就沒有多說其他。兩個人說了幾句話，賀簡就匆匆的離開也去隔壁房間了。

　　對於賀簡來說，齊越辛的腿治癒之前，永遠是他的心病和內疚，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還要加上齊越然的份兒。以至於最後他苦心經營的公司宣告破產，也不能責怪大哥一言半句。

　　齊越然比齊越辛小一歲多，齊越辛十八歲的時候就考慮駕照，那個時候齊越然還沒成年不能開車。齊老爺子是保守的人，對齊越辛的厚望比較大，栽培的人多，偏心是在所難免的。

　　齊越辛有了駕照，齊老就送了他一輛新的車，當然是價值不菲的。齊越然當時羡慕的不得了，男孩子少有不喜歡車的，他可不是那些例外。

　　齊越辛說是要出去試車兜風，問齊越然要不要跟著，他當然欣然同意了。齊越辛問他想去哪裡，齊越然說去港口轉一圈，還沒有開車去看過海。

　　那天天氣不好，過去的時候還有太陽，準備回來的時候就開始下雨，還越下越大。

　　齊越辛的車技並沒有多好，畢竟剛拿了駕駛本，回來的路上就出了車禍。齊越然當時什麼都不記得了，聽到巨響就暈了過去，再醒來就聽到吵鬧的聲音，傭人說大少爺的腿不好了。

　　時隔小二十年，賀簡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況。那時候他才十七歲，連大學都沒上，還是個不夠穩重沒經歷過事情的孩子，一下子就懵了。他腦子裡一片空白，立刻就從病床上爬起來去找齊越辛，可是他並沒有看到大哥。

　　大哥的病房裡有哭聲和叫的聲音，他還沒有進去就被父親攔住了。他聽到裡面大哥嘶聲力竭的哭泣聲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父親狠狠的扇了一個嘴巴，更是讓他整個人都懵了。

　　父親好像傷心極了氣急了，打了他一巴掌然後還繼續往他頭上打，說著“我讓你要去港口，我看你還去，你看看你把你哥害成什麼樣子了”之類的話。

　　齊越然從小就是悶罐子的性格，要強又喜歡假裝沉穩。但齊越辛不是，他本身比較善談，一場車禍改變的很徹底。

　　醫生當時說複健到正常人的可能性不太大，全臨的醫療設施也不夠，建議到大城市治療。齊越辛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拒絕治療，並不配合。

　　齊越然覺得那個時候整個天都塌了一樣，心裡無助又害怕，就想著自己沒說去港口就真的什麼事兒也沒了，可後悔也沒有用。

　　齊越辛變得安靜了很多，身上傷好的差不多就要求出院回家。一句責怪齊越然的話也沒有說，這讓齊越然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之後齊老爺子只能把家裡的培養放在齊越然身上，但對齊越辛就更是偏心了很多。齊越然並不覺得這不對，他心裡有個坎兒，只要大哥提出來的要求幾乎沒有不辦到的。

　　賀簡輕輕的開了隔壁的門，檢查似乎已經做完了，齊越然站在桌子邊，臉色非常不好，比昨天生病還要白很多。

　　他過去拍了拍齊越然的肩膀，也沒有說話問什麼情況。齊越然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賀簡。

　　醫生說了幾句囑咐的話，又約了時間讓下次到醫院去檢查，之後就被傭人送出去了。齊越辛看起來並沒有不高興或者失落，只是說：“都這麼久了，我都不怎麼在意了，小然你也別著急。”

　　齊越然胸口梗住了一樣不舒服，他也知道過了五年時間再治療效果可能會不如意，但真的聽到還是會不舒服。大哥說不在意，他更是心裡擰著一樣的難受。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齊越然臉色還是不太好，賀太太看了說道：“小然是不是病沒好又累著了，嘴唇都發紫的。”

　　齊越然趕緊繃直了後背，笑了笑說道：“只是有一點不太習慣，沒什麼的。”

　　“一會兒我帶小然上去睡個午覺就好了。”賀簡說。

　　賀老爺子看他們說話，突然插嘴，對齊越然說道：“你們家那邊什麼時候有空，我讓人送個請柬過去，好坐下來一起談談關於訂婚的事情。既然賀簡一口咬定就要跟你結婚過日子，那我也反對不了什麼。還有他媽在這裡每天對我嘮叨，我不同意都沒一天清閒日子過。”

　　齊越然有些驚訝，愣了一秒趕緊說道：“時間您訂吧，我來的時候父親就跟我說了，他隨時有空閒。”

　　齊越然知道賀家是非常規矩的世家，本以為賀老爺子會不喜歡這場婚事，畢竟相比起來齊家太渺小了，不算門當戶對。他以為還要大費周章，賀家人還會站出來反對，沒想過會這麼順利。

　　賀簡一聽這話鬆了口氣，旁邊康淑芹比兩個要訂婚的人還高興，說道：“那這就好了，免得我天天惦記覺都睡不好。”說著還白了賀老爺子一眼，嘮嘮叨叨說，“還說我不讓你過清閒日子，你每天就在我耳邊上叨念什麼小然太年輕什麼小然家世不夠厚。我當時跟你的時候，你還不是個肩膀上連科豆也沒有的小兵，我要是聽了家裡那一套早就不看你一眼了。”

　　陸語涵也知道賀太太和賀老爺子沒事兒就對著叨嘮，就笑著打圓場，說道：“媽，來吃飯吧，您和爸不動筷子，大家也都不好意思動啊。等吃過了飯，咱們擺上茶再聊。”

　　吃過了飯賀簡就帶著齊越然先上樓去了，賀太太只當齊越然水土不服又沒休息好，就讓他們去休息了。

　　賀簡帶他回了三樓的臥室，這才問道：“剛才醫生怎麼說？”

　　齊越然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才轉述了醫生的話。其實無非就是給了個預防針，說齊越辛的腿沒有及時治療，現在雖然還能做複健，不過能不能好也說不定，好的可能很大，不能恢復的可能也很大，而且複健時間會很長。

　　齊越然說完之後臉色就更加不好了，賀簡安慰的說道：“不用太擔心，只要有希望，我都會幫忙的。”

　　“謝謝……”

　　“我看你中午沒吃多少，臉色又不好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賀簡問。

　　“沒有，”齊越然搖頭，說：“就是剛才聽完醫生的話有些擔心。”

　　賀簡說：“睡個午覺吧，不然一直沒有精神了。我在外面，有事情叫我就行。”

　　齊越然看他又要出去，趕緊拉住他。已經讓賀簡睡了一晚上的沙發，現在還讓他出去繼續躺沙發，總覺得說不過去，實在不像話。

　　“賀先生還是留下來在屋裡一起休息吧。昨天就讓你睡了一夜的沙發，我看你比我更需要好好補一覺。”齊越然倒是顯得大方，一點也不會尷尬的樣子，還拿賀簡打趣的說道：“我們不是就要訂婚了麼，不會打算訂了婚以後一直睡沙發吧？還是一三五、二四六輪流睡沙發。”

　　賀簡第一次被齊越然給揶揄了，覺得感覺有點奇特。反正裡間的床夠大，三個人睡都綽綽有餘，只要齊越然覺得可以，他當然樂意在舒適的大床上補個覺。

　　賀簡晚上睡得晚，睡沙發也睡不好，這時候一躺在床上，不禁感歎了一下床墊的舒適度不錯。吃過午飯本來就容易犯困，他躺下過了一會兒也就睡著了。

　　齊越然心裡惦記著齊越辛的事情，一閉上眼睛難免回想起五年前的下雨天，時隔這麼就都讓他覺得歷歷在目。他困擾的睡不著覺，在床上翻了幾個身，睜開眼睛就看到身邊的賀簡，歎了口氣，這才又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