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零影(上)
『為什麼?』
望著林影的臉,蕭逸忍不住伸手摸上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這麼這麼地像,零,甚至,比我還要像?
而司修夜在看到林影的真面目之後,立刻戒備直起來,他記得蕭逸告訴他關於他前世的事情,蕭逸現在的反常也正說明著這和他的前世脫不了關係。
『我是你的影啊,怎麼能不和你一樣呢。』
即使蕭逸只是在心裡想著那些問題,林影好像有心電感應一般,回答著。
『我的臉,我的身體,我的頭腦,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和零一模一樣,我是繼你之後的又一個實驗品呢。』
林影伸手覆上撫摸著自己臉的蕭逸的手,偏著頭,微微地笑著。
『逸逸,還記得那個一直喜歡偷偷和你說話的小記錄員嗎?』
……
顏禹是一個很懶散的人。身在福貴世家,又是最小的孩子,萬千寵愛集一身。而他卻一天到晚到處閒逛,遇到好玩的事情,就湊會熱鬧,沒事發生就回去睡個大頭覺。從來沒想過說要如何努力,如何賺錢,如何出名。
在別人眼中,顏禹,實在是讓人恨得牙癢癢,真是浪費了那令人垂涎的絕好條件。
家裡人想著,怎麼著也得給他找個工作,不然老是成天這麼晃蕩著,萬一他覺得無聊了,起了一死百了的心思那可不得了了。
於是,顏禹借著點關係,被家人送到了世界頂尖的研究所裡面,做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記錄實驗報告的研究人員。
他的家人覺得,在那裡應該會發生一些好玩的事情,暫時地吸引住顏禹的注意力,才把他送過去。
顏禹順應著家人的請求,反正在哪兒呆著都一個樣。安份地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顏禹從來沒有透漏過自己驚人的家世,周圍的同事也只當他是研究所哪個領導的遠房親戚,有點門路,又不值得巴結。
就這樣慢慢悠悠地過了一個月。顏禹被主任神神秘秘地拉到一個房間裡,委以重任。
『什麼絕密實驗?』顏禹忍住哈欠的欲望。
『是我們研究所的重大課題,如果成功了,很可能導致世界變革。』主任小聲而興奮地說。
『我看你做事認真,勤勤懇懇的,也不像其他愉那樣喜歡說三道四,所以才派你去參與那項實驗的。』
『哦,那好吧。』
顏禹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望著顏禹慢吞吞的背影,以及那伸出來意思意思揮一揮的手,主任鬱悶了一把,那些他為了形容這一專案如何偉大的話,硬生生地給憋回了肚子。
第二天,顏禹收拾了一下,跟著主任走進了一般人不准進入的實驗大樓。
『你平時的工作和以前沒什麼兩樣,關鍵是,嘴巴要牢,知道嗎?你在這裡看到的一切都不准外泄。』
主任吩咐著,遞給顏禹一疊檔。
『現在,跟我去看看我們的實驗品吧。』
顏禹漫不經心地跟在主任身砶,面對著來來往往忙碌地實驗人員,只覺得無聊。
『零,』主任原本嚴肅的聲音忽然變得溫和而親切,『今天感覺怎麼樣?』
看來是遇到哪個花大價錢請來的專家吧,顏禹隨意地一抬頭,整個人愣住了。那巨大的完全是由玻璃構成的房間裡,靜靜地坐著一個人。
一身淺藍色的運動服,區別於實驗室人員的白色制服,他慢慢地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問話的主任,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即便是面無表情,那言語無法形容地絕美臉蛋,依舊是矚目的焦點。
『他……』
顏禹剛開口說了第一個字,就發現自己的嗓子不知何時竟變得沙啞了。
『這就是我們的實驗品,零,』主任對於顏禹的反應很滿意,自豪地介紹著,『怎麼樣,這個人類最完美的形態,是不是很成功啊?』
而顏禹的腦中,卻只有那『實驗品』三個字回蕩著。
這麼美的人,竟然就是研究所絕密實驗的實驗品?
顏禹看著安靜地發呆地孩子,眼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憐惜。
接下來的幾天裡,顏禹終於見識到了這些研究人員是如何來開發零的極限的。
上午是實驗研發。大堆的實驗器材,不停地對著零的身體進行刺激,從小到大,直到螢幕上零的身體狀態在紅色警戒線上徘徊,他們才停止。然後再換下一項。
下午是實驗教學。接連幾個小時的上課,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摞得高高的書本,枯燥無味的講學,足以讓人陷入昏迷,還有那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是連專業的運動員也無法達到的。
甚至到了後來,那些研究人員拽羅了許多專業技能的書籍和練習,以致等零都學完之後,他們得意的稱:『零現在,可以是一個廚師,一個殺手,一個政治家,一個商人,一個學者,一個建築師,……,他可以是這世界上任何一個行業的佼佼者。』
可是,零還是那麼小,他的身體怎麼可能承受的住?
也就只有顏禹是這麼質疑著。
零不是不會說話,顏禹聽過零在接受音樂訓練時的嗓音,可零在平時,一直都是安靜的,好像要隨風飄逝的樣子。
顏禹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為零的實驗做記錄,然後一次又一次地沉迷著,心疼著,忍耐著。
他每天的中心,就是零,幾年如一日。
除去工作地時候,他還趁著大家都休息的午後和夜晚,偷偷跑到零所在的玻璃屋外,和他說話。
經常一說就是一兩個小時,零從來沒有就應答他,但顏禹仍感到心滿意足,他覺得太孤單了,一個人被關在這冷冷清清的房間裡,如果不和他保持人的聯繫,他怕,零會就這樣沉默下去產,最終成為名副其實的實驗品。
『零,今天天氣很暖和呢,外面的花都開了,紅紅紫紫的,漂亮極了。我剛才從廣場走過來,太陽曬得……』
這天,顏禹和往常一樣,在別人都午休的時候,來到玻璃屋旁。
『花?』
顏禹說得正興起,耳邊忽然捕捉到一個不屬於他的聲音。
『零,剛才是你在說話嗎?』
顏禹驚訝地轉過頭去看那愈發漂亮,也愈發清冷的少年。
零微微偏著頭,眼中難得閃現出一絲迷惑:』花,很漂亮嗎?』
他所能接觸的和外界事物有關的,也只有那死板的圖畫而已,但是,在零的心裡,卻對著那沐浴在陽光下的花朵,十分嚮往。
『恩,有這麼大,花瓣一片一片的,摸上去滑滑的,有紅的,黃色的,紫色的,配上綠色的葉子,顏色很鮮豔。』
顏禹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這是幾年來,零第一次和他說話呢。
看著零專心致志卻依舊不解的眼睛,顏禹笑起來:『哎,我都傻了,明天我過來的時候,偷偷地給你帶一朵,你一看就知道了。』
零認真地看了看眼前的這個笑得很燦爛的年輕人。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這幾年一定要呆在他旁邊不停地說話。不過,不算吵鬧,看著他專注而生動的表情,時間一下子就能過得很快。
而且,還他還說,明天會給自己帶一朵花來,花,真的花兒,應該是怎麼樣的呢?也許,還可以親手摸一摸。
零居然對我說話了,我真是太開心了。明天要給他摘一朵最漂亮的花去,恩,還是去花店買吧,更好看些,也許可以趁著記錄實驗的時候,讓他悄悄地帶回玻璃屋去好好看看。
兩個人,知自想著,進入夢鄉。
……
『這是怎麼了?』
看著匆匆忙忙奔走的研究人員,小心地護著口袋裡的花,顏禹奇怪地自言自語。
沒等他走到零的玻璃屋,門口便圍了一堆的人。還有幾個西裝革履的一看就知道是研究所的大金主的男人或憤怒或惋惜地走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心裡浮現出不好的感覺,顏禹拉住一個研究人員問道。
那人垂頭喪氣地說道:『實驗失敗了。』
『什麼叫實驗失敗了?零呢?』
抓著那人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顏禹不顧那人臉上疼痛的表情,定定地問。
『實驗失敗了當然就是零死了。我還有事要忙,你快放手!』那人瞪了顏禹一眼,掙脫開來。
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