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選擇獵物

　七樓，說是七樓，其實就是樓頂，只不過四周和頂部全部封上了鋼化玻璃，裡面擺上了各類大大小小的健身器材，作為健身房使用。

　“晚上好，何小姐。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攪妳休息。”

　電梯門一開，何樂樂就看見六樓的業主牧惟微笑著站在門口，她抬頭望了他一眼，迅速垂眸，“您好，牧先生，有什麼我能為您做的？”

　這位牧先生的身高似乎比阮麟和申屠默還要略高一些，完美的身型將一身普通的白色襯衣黑色西褲硬生生穿出了華貴的性感味道……這種外形條件太好的人很容易給普通人造成壓力，產生隔閡感，但他很不一樣。他陽剛成熟的面容上總是掛著很親和的笑容，回公寓後的這幾天，他每天都是吃完早餐就出門，晚上九點多回來，從未向她提出過什麼要求，一直非常的禮貌紳士。如果現在要評最佳業主，她一定毫不猶豫地把票投給他。

　“不急，請跟我來。”牧惟側身請何樂樂隨他走到健身房角落的休息區。“請坐。喝茶嗎？或是來點咖啡？”

　“……謝謝牧先生，我不用了，我來給您泡吧。”茶？她就算了，她怕了。

　何樂樂起身去泡茶，牧惟也並不阻止，只是笑了笑，從茶几上拿起一本厚厚的相冊走向玻璃牆面。

　幾分鐘後，何樂樂端著茶出來一看，沙發上不見牧惟的人影，一回頭──滿眼的人物照片。

　“牧先生，您的茶。”

　牧惟將相冊裡的最後一張照片貼在牆面上後，接過茶杯，淡淡地瀏覽了一遍所有的照片。

　“何小姐，麻煩妳幫我挑一位女孩出來。”

　讓她挑？什麼意思？仔細查看牆面上的照片，每一張的主角都是年輕女孩，大概有十幾個人的樣子，每個人都有幾張角度不同的照片。每個女孩的拍攝地點都不同，有些就是在大街上，有些在書店，有些在咖啡廳……沒有一個女孩是看著鏡頭的，所以這些照片是偷拍的嗎？

　雖然不懂攝影，但即便是外行也感覺得到，這些照片看起來很舒服，那些五官氣質並不出眾的女孩在照片上也顯得很順眼很特別……

　他大概是個攝影師吧，在找模特嗎？何樂樂想著，“需要我怎麼挑呢？”

　“直覺，挑一個妳最喜歡的。”

　何樂樂細細看了半天，最後指著一個在書店看書的女孩──“這個。”

　牧惟順著何樂樂的手指望向照片，端詳良久，最後輕品了一口茶，側身笑對何樂樂。

　“謝謝妳何小姐，辛苦了。”

　“您客氣了，還需要我做點其他的嗎？”

　“暫時沒有了，給妳添麻煩了。晚安，何小姐。”

　“……晚安，牧先生。”

　何樂樂暗暗鬆口氣，穩住步伐走向電梯。雖然這位牧先生看起來是位好業主，但她總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啊……請等等，何小姐。”

　心臟微微抽動了一下，何樂樂忐忑地轉身。

　“不好意思，不知道何小姐能不能再多幫我一個忙。”

　“……請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有了成見，她現在看牧惟的笑容都覺得……有點可怕。

　“明天下午陪我去見見這位小姐。”牧惟輕擺手中的照片，恰是何樂樂剛剛選中的那個女孩。

　當電梯帶著何樂樂下樓了之後，牧惟臉上親和的笑容才漸漸隱去，隨性的神情透著別樣的慵懶。關上燈，躺進沙發，頭頂的星空如夢似幻。牧惟翻過手中的照片，藉著星光看著上面的幾行字。

　“孫曉妝，東X大學大三學生，最佳狩獵地點，百味書店。”

　勾了勾唇角，隨手將照片射向玻璃牆面，牧惟似乎想到了什麼，瞥了眼電梯的方向。

　這個管理員，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牧惟仔細回想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只好將這個問題暫時擱淺。

　之所以找這位管理員來幫她選下一個獵物，無非是源於“鄰家女孩”的特性。這類女孩由於各方面都比較平庸，所以骨子裡有著揮之不去的自卑，這種自卑讓她們在對同性做出選擇判斷時，會比男人、會比那些自信的女孩更加中立、準確，她們的直覺往往也更準。

　他相信鏡頭有魔力，能夠顯露出人類最真實的模樣，而攝影師是魔術師，能使用鏡頭創造出看似真實的虛幻。

　作為一個時尚攝影師，他的愛好和工作都是創造極具視覺衝擊力的美，但這件事卻並不會因為經驗豐富而變得容易。他拍攝的對象通常都是被無數攝影師拍過的名流、紅星，早已嘗試過各種造型、風格…… 想要創造出點與眾不同的東西，極其消耗靈感，而他也無法忍受自己拍攝模式化的東西，所以靈感對他而言，是這個世上最重要的東西。值得慶幸的是，跟那些很容易靈感枯竭江郎才盡的人不同，他有刺激靈感的妙方──戀愛。

　眼中閃過一道屬於獵人的犀利光芒，牧惟起身走向電梯。不過這時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自詡為最佳獵人的他，有一天會被一隻看似兔子的無刺刺蝟剋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