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清晨

一絲晨光把房間微微照亮，芮側躺著緩緩醒過來，看到那只紗布的右手，感覺到腰間那只手臂，他又閉上了眼，手掌蓋在他腹部隨著他的呼吸起伏。他們這樣……多久了？……芮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睡過去的，睜眼掃向床頭，那裡沒有手錶。他輕輕拉起那只手臂，腰部才細微的動作，他皺眉，腰脊骨像被人鋸掉一段，能聽到骨節一節節在響。他輕喘口氣，右手肘撐床面，一點點撐起身子，臀不敢觸床面，只能側著，咬牙站起來。

剛直身，失控哀叫一聲，右手肘搭床櫃，左手撐腰輕輕一點點向浴室走，每走一步都扯動酸痛的肌肉，那裡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得到浴室看一下，對了，現在幾點，掃向走廊的電子鐘，才7點半。

扶墻，好不容易走到浴室，左手撐洗池擰開水龍頭，捧把溫水洗下臉，一起身才註意鏡子里，那個赤裸的青年，一身的愛痕，他一楞，苦笑，恐怕連後背也一定布滿了。幸好臉上沒有，不過嘴唇紅腫，鮮艷欲滴，他捂住唇，又彎腰湊近龍頭洗把臉，喝好幾口水，坐向馬桶。

轉爾又覺得很好笑，打死他這輩子沒想過，竟會和一個男人發生關系，渾身的酸痛是不是自作自受？痛超出他的預計，進淋浴房，芮突然很懷念浴缸，他想泡熱水澡，不自覺又想到……他搖晃頭，算自己沒想，左手擰開淋浴噴頭，把水溫調高些，轉過身讓溫燙的水淋遍全身，緩合肌肉的酸痛，芮昂起臉，熱水傾盆而下，沖涮全身，熱水打在全身說不出的舒服，接著是沫浴液，細細洗完每個部分，最後他右肘臂撐住墻，左手滑進臀部，憑觸覺檢查，好像腫了，沒有裂傷，實在感覺不到，那裡還是一片麻木感。他微墜頭，任水流流過整個脊背。這時一雙大手又一次環住他的腰，芮一笑沒有回頭，自然的說：「早。」

「我幫你。」蕭恩的雙手幫他按摩腰部及肩頭的肌肉。

芮搖頭：「不用，你再睡一會，我一會就好。」

「你一只手不方便弄。」蕭恩的語調仍很溫和，眼神卻細細掃向芮的全身痕跡，他沒想到自己會失控，後面的高潮前所未有，清醒後有些後悔，芮幾乎是昏過去，男人和女人的身體結構畢竟不同，芮身體的剛性化更容易受傷。他靠墻拉過芮面對面靠向自己胸口。讓水淋向芮的背脊，手掌緩緩撫過那漂亮的背脊。

「抱住我。」蕭恩說，「我要查看一下。」

芮遲疑不決說：「不用，我沒受傷。」

「洗幹凈了？」

芮懵懂的點點頭。

「里面呢？」

沒經驗的芮再度點頭，讓蕭恩搖頭說。「我不信，亞文，我會負責到底。」說完，抹過泡沫的手指熟練的分開臀肌，果然那裡腫的厲害幸好沒有裂開，他細微的將沾泡沫手指探進去。

「蕭恩，幹什麽？」芮左手去阻礙，臉再度飛紅。

「幫你洗幹凈。」蕭恩柔和的伸一根食指進去，「是不是痛了？」

芮只能抱住蕭恩的腰，羞怯的把臉埋進蕭恩脖項不回答。蕭恩嘆口氣，繼續伸進里面，芮啃叫一聲阻止：「恩~~~蕭，停……嗯——」腦子又開始升溫，實在不明蕭恩的舉動，手指都伸到腸口了……

蕭恩解釋：「我得把精液弄出來，留在你身體里會拉肚子。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洗幹凈。亞文。」

芮閉眼忍受這種撩人的『灌腸』方式，哽住般說：「你——怎麽——那麽有經驗——」

蕭恩笑起來說：「哦，你吃醋嘍？」為分芮的心，繼續說，「是不是很酸？」（食指終於摳到了一些，拖出來，又伸進去，）芮忍一口氣說：「我什麽也不知道……你什麽都知道……」

「因為我愛你呀，亞文寶貝。」

「惡……心，不許用這詞。」芮皺眉，幸好那裡的肌肉處在麻木狀態，木木的，沒有感覺。只是那個腸口敏感點，有點……『敏感』，芮擰緊眉頭，就聽蕭恩喘口氣愧疚地說：「抱歉，亞文，我失控了。」

芮很想自然的說點什麽，不過基於男性本能說：「知道就好……要不……下次我上你吧……惡……」

蕭恩輕輕笑說：「行。」

「你……說真的。」

蕭恩緩笑似乎看透芮說：「我倒不再乎，不過，你行嗎？」

「小看我？」

「我是說，讓你抱男人？亞文。」

芮才會意，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戀，就像蕭恩說的，要他抱男人，還真有點困難。

蕭恩問：「亞文，如果你討厭我抱你的話——」

「不，我不討厭。只是……還沒適應。」芮臉撫在蕭恩的肩頭認真的說。

終於弄完，蕭恩又拿淋頭細細洗去入口的泡沫，說：「好了，有沒有那種消腫的藥膏。」

「有。」

「出去後，抹上，消腫鎮痛用。」

「嗯。」

「要我幫你抹嗎？」

「不用。你洗吧。我去整理一下。」

「行。」

擦幹身體走出去，身體好多了，拿出一套新衣服換上，進臥室搖頭，那大床上滿是淫糜的痕跡，抓過清洗袋，拉下床單，毛巾浴衣，毛巾，枕頭套，一股腦全塞進去。幸好床墊上沒有，重新換上床單，枕套。趴上床，拿過藥膏，擠出一點在右手臂上，左手沾過後，抹上傷口，又在後腰肌肉處抹上輕輕按摩，趴在那裡等收幹，眼睛呆呆看著發楞。芮嘴抵著左臂，那裡的牙印仍在。

討厭嗎？

不，只是不能適應。

閉眼，細細聞到新床單的新香。直到，芮聞到一股誘人的食物香，肚子好餓，幾乎是本能，他爬起身子走進廚房，一楞，蕭恩舉著平底鍋，把熱吐司盛在盤子里。芮像看火星人一樣呆呆看著站在平底鍋前的蕭恩，他把冰箱中的吐司面包放在平底鍋里面弄熱吐司，一旁是紅茶。蕭恩會做早餐？！他這類人怎麽會弄早餐？

「早餐一會就好。」蕭恩自然回頭看到芮仍瞪大眼睛看他，他一笑不言語。

一會兒，只見一盤熱吐司放在桌上，一壺茶，一旁蕃茄醬。「吃吧。」蕭恩坐下，奇怪看亞文小心翼翼坐在對面椅子上，又小心翼翼盯著面前的面包使勁瞅，最後還小心翼翼地問一句：「這個……能吃嗎？」亞文雖然肚子已經餓到尖叫，可是基於『某人』給他的常年經驗，這種食物還是『小心』一點為好。蕭恩噗笑一聲，拿起一片放在嘴里，立刻露出美味的表情。「你不吃，我全包哦！」

亞文終於左手拎起一片，看著蕭恩吃一小口，眨眼細細的嚼，然後皺眉說：「你在雞蛋液中加了鹽和細火腿肉，塗在吐司片上？」

「對，我不太喜歡油膩的東西。你的不粘鍋非常好，不需要油就能加熱。」蕭恩奇怪看向亞文表情說「怎麽了？你不喜歡這種鹹口味。」

亞文搖頭說：「你在哪兒學到的？」

蕭恩自然的說，「我一個親戚，他是個美食家。」

「真奇怪，我好像以前吃過。」芮開始一大口一大口吞進去，立刻去拿第二片，直吞到第三片才含糊說：「好吃……」

「慢點，還有呢，」蕭恩看著低頭猛吃的芮。芮含糊不清的喝一大杯茶說：「我餓壞了，真好吃，我沒想到你會做飯，還做得那麽好吃。」

「只是很簡單的東西，每個人都會。」蕭恩自然的說。

芮搖頭：「有人就不會。」

「你嗎？」

芮連連搖頭說：「不是，實際上，我只是懶得做。」

「哦，那改天應該嘗嘗你的手藝嘍。」

「算了，你什麽沒吃過，我這種手藝還是算了。我拿槍是一流，拿勺差強人意。」芮喝光紅茶，再倒上一杯。蕭恩不禁好奇問：「亞文，你為什麽不喝牛奶和咖啡？」蕭恩發現廚房里面連咖啡壺都沒有，這很不可思議。

「不喜歡喝。」芮拋給他一句，鼓腮幫滿足的嚼。

「為什麽不喜歡，你應該試試。」蕭恩說。

「咖啡會傷胃，牛奶會失眠。」

蕭恩噗笑說，「你說倒了，咖啡才會失眠，牛奶並不會傷胃，除非，你胃不好？喝牛奶不消化？」

芮聳聳肩咽下去，說：「不是。」轉爾做個鬼臉。

「那為什麽不試試。」

「你幹嗎老打聽我的事情？你都不說你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亞文抗議。

「我在乎你呀，亞文。」蕭恩說，「紅茶不錯，不過，我更喜歡咖啡。」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喝咖啡會失眠而且喝完胃口就不好，所以就不喝了。」亞文終於消滅完所有吐司，心滿意足的打個咯。

「那牛奶呢？」蕭恩問。

「回答你這個問題前，你是不是回答我一個問題。」芮倒滿一杯紅茶喝，溫燙的茶水胃很舒服。

「行，你問。」蕭恩很大方的手一攤。

「你是不是沒有回行政公寓，在紐曼那兒過的夜？」芮擡眼看蕭恩。

蕭恩甜笑一下說：「終於明白了？找借口可不容易。紐曼住的雙居室，上下兩套，我在那兒過夜。」

芮瞇眼考慮一會說：「讓我猜猜那個借口，你臨時沒完成工作，要加班，所以就在紐曼那做完？」

「是傳給紐曼的文件打不開，所以我能進來幫他弄開。而當他打開時，會發現文件未尾不見了，我得幫他寫完，當寫完時，他會發現已經深夜11點了，回去很不安全，所以我理所當然在這裡過夜。」

「那兩個銀翼呢？」

「亞文，這裡是警員公寓，除了行政公寓就是這裡最安全，我只捎打電話告訴他們我今天呆在這兒。」

「紐曼沒有發現，你淩晨4點失蹤了？」

「我走時，他還在睡覺，如果等會他問起，我再說。」

「說什麽？」

「告訴他，你的事情。」

「實話實說？」

「對。紐曼不一樣。他可是我顧問和秘書還是我的朋友，他很可靠。實際上，他多半不會問，因為他心知肚明。」蕭恩沈著的說，「亞文，放心，別忘了我是吃政治飯的。」

芮嗯一聲表示通過。

蕭恩隨後問：「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什麽不喝牛奶了吧？」

芮臉一紅說：「早上喝牛奶，嘴里會有異味，所以不喝。」

「哦。」蕭恩點點頭，「原來如此。」轉爾又問：「你為什麽不吃魚？」

「好了，你有完沒完。」芮揮手喝茶。這時手機響，芮拿過接起來，蕭恩一邊靜靜吃他那份，一邊細細看芮的模樣。過一會就聽芮說一聲：明白了。轉爾掛了手機，站起身去臥室換衣服，一會穿著半高領的芮一身便裝走出來。蕭恩坐在椅子上看他，芮開始拾沙發上的東西配上身沖蕭恩說「隊里有任務，我得出勤了，你一個人慢慢吃，吃完了別忘了幫我鎖門。」

說完把手機插上皮帶套，蕭恩站在門口替他開門，然後摟芮腰吻他一下輕聲說：「小心自己身體，亞文，註意點，你有傷在身。」說完幫他把領子拉高。

芮臉上閃過一片遲疑，緩緩端詳蕭恩臉半分鐘，忽然伸胳膊用力抱住蕭恩，蕭恩有些意外芮從沒用這種力度抱過他，隔著衣衫，他能感受到芮的體溫，伸胳膊摟芮輕鬆說：「我愛你，亞文。」

芮深深埋進蕭恩的肩膀說：「等我，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