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即使是疤下雨也會痛

「蕭恩行政官……」

小夥子亞汶小心翼翼的盯著蕭恩說，「其實，這件事……那人是『蛇鬼』。」

蕭恩皺眉，但亞汶顯然沒有明白蕭恩的表情含意，他繼續小聲說：「現在的自殺性爆炸，都是由液體膠囊，吞下後，會在人胃部融化一段時候，當那個爆炸人想要引爆時，只要將一個氣泡吞進胃里，就會『轟』一聲，我們把賣這種膠囊的人叫蛇鬼，那個黑鬼就是『蛇鬼』，而且是他賣給了那個裘擊教堂的人。」

蕭恩猛然睜眼，他怎麽沒想到。

……半年前的襲擊……

……半年前他受重傷……

……一次事故，我失職，有人死了……

「爆炸的時候，芮正在負責前任行政官的『守牌人』……」

說話間一位醫生從門里走出來。

亞汶走過去問：「怎麽樣？溫森特醫生？」

叫溫森特的醫生說：「他只是刺激過大，一時暈倒了。」

「那他怎麽會吐血？」蕭恩緊張的問。引起溫森特的註意，打量他。

亞汶立刻回答：「哦，他是蕭恩•苛納行政官。」

聽到『行政官』這三個字，醫生卻沒有露出詫異的表情，只是說：「亞汶，你先走吧，別守在這裡。」

「是。」

蕭恩卻沒有動，他仍坐在長椅上。這時溫森特醫生問：「你叫蕭恩？」

「是。」

「跟我進來一下。」

蕭恩跟著進去，看到芮一臉蒼白，制服領子半開，手臂上接點滴，呼吸沈沈。蕭恩緩口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握住床上芮的手，那只手有些冷。

不能蕭恩開口，溫森特拉一把椅子坐在他旁邊說：

「半年前，前任行政官前去北區，你知道那裡不很穩定，所以芮做『守牌人』，其實爆炸這件事，就職責上來說，他沒有半點失誤，誰都沒有怪過他——他做到了最好。當時前任行政官突發奇想，想去教堂，木已經阻止，但來不急，那裡人群太多，又放學，爾那個行政官竟然站在臺階上回答記者提問。接著就是爆炸。」

「當時芮第一時間反映把行政官壓在身下面，沖那個爆炸人開了槍。但爆炸仍發生了。」

溫森特停了停繼續陳述：「當場死亡的那名女記者……是芮的女朋友。救護人員趕到時，就見下半身全是血的芮死死抱著他女朋友的屍體……他昏過去後，我們才把他們分開。」

蕭恩深深吸口氣，克制得轉動一下臉，解開領帶，拉開扣子。

「那個液體自燃爆炸用了最新型的名叫『獄火』的化學劑，一塊飛濺物割開防彈背心，在他腰腹側軟肋處開出一道十厘米的口子。我們用了PC449中合，才讓芮醒過來。他醒來後，一句話都沒說，整整一周，一動不動躺在那裡。那名女記者——」

溫森特吐口氣保護平緩的語速說：「……那個女記者……懷了三周的身孕……是芮的孩子，他們本計劃今年結婚的。一邊是職責，一邊是……」

蕭恩把臉埋進雙手，他多麽愚蠢，他真的什麽也不了解。

「即使芮一輩子站不起來，沒人能怪他——那樣的打擊。可他用了半年恢複了，但你知道……創傷並不是說好就能好的。即使是疤，下雨天也會痛。」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老痛，好像隨時會裂開……

蕭恩仰頭努力眨眼，把眼淚吸進眼睛里。

那個狗娘養的！他應該親手替芮宰了那個混蛋。

「芮……很堅韌，自尊心強，這使得他在受痛，受傷時，不願別人幫。而他又是情感很纖細的人。沒有人能重複經歷兩次這種事，誰都會害怕，芮更一樣。他在保護他自己避免第二次傷害。你懂我的意思嗎？芮是那種要麽不動情，動了就一發不可收的人。而你的身份，他的職責，讓他害怕再次失去。」

……不是性別，是我自己……

「我……應該放手麽？」蕭恩沈沈的問。

「你得考慮清楚，他付出的將比你沈重的多。而且你得保證，你必須活到最後。」

溫森特站起身，拍拍蕭恩的肩膀：「陪陪他，趁他現在需要的時候。」

當溫森特退出時，蕭恩叫一聲：「你怎麽知道——」

這時床上暈迷的人嘴唇夢吱般輕呻著：「……蕭……恩……」

蕭恩的眼淚一下子滑了下來，死死握住那只手，拂在臉上……

……亞文，對不起！對不起！……

……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