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真正的第一天

我是怎麽了？

我是不是還是原來那個我？

不是，從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我迷失了，

我也墮落了，

沒人幫得了我，因為我根本不要人幫。

我明白，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但我不想。

我不明白我幹嘛不去死，

可自殺是我最鄙視的懦夫行為，而且我也不配！

我轉過頭，六十層的景觀窗前，我坐在這個位置視線極佳，一切盡覽無疑，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坐在座位上抱著欣賞的角度去看下去的風景。

六十層！全市最高的樓層。

「怎麽，看就能看飽麽？」蕭恩問。

空間餐廳安靜，但人很多，一些服務生，偶爾聽到盤碟相碰的聲音。我拿起鹽瓶灑在麥片粥上，用勺子勺進嘴里。一勺接一勺低頭猛吃。

「你吃東西很專心。」

我繼續吃，很快一碗粥全部吃完，又塞了兩個羊角面包進嘴里。

「吃飽了？」蕭恩端著咖啡問。

我喝口水點頭。

「那走吧。」他擦嘴起身，扔下餐巾。

「去哪兒？」我習慣性的問，馬上又覺得多余。

他沒回答我，只是徑直走出餐廳，我跟在他後面。

逛百貨公司？！

當我從他那輛黑色寶馬下來，我呆呆看著前面一群人進入的最大型百貨公司，巨大的廣告牌里，女明星正在噴一種『藍醉』的香水，那個金髮美人向我嫵媚無比的說：

「試試吧，就在今晚……」

出於職業習慣，我下意識的遲疑不決，人！到處都是人！四面八方！

「怎麽了？」蕭恩看到我一臉緊張，「你也抗『百貨大樓』？」

我搖頭，但我的眼神出賣了我。他走過來，摟住我的肩膀說：「你可以在一層廣場等我，我只買點東西。」

我覺得我是被他拖著走，百貨公司？！多可笑，他以為我是誰？蒂梵妮早餐中的奧黛麗•赫本？看到他真的走向一家蒂梵妮的珠寶店，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幸好，他拐個彎去了隔壁男裝店。而我則一屁股坐在櫥窗前的長條椅上。

廣場，這個百貨大樓很大，四通八達，不過，我喜歡這個廣場，圓形的，真正的太陽光從中間照下來，中間還有一個噴泉，下凹的臺階，一層層到達噴泉，使噴泉看上去像一灘很大的鏡面，許多孩子在噴泉周圍跑來跑去，一個小醜在發汽球，一個老婦人在吃冰淇淋，她旁邊是一個購物車，里面一堆五顏六色的購物袋，一對情侶肩並肩走過，還有一個男孩在玩滑板。

我閉上眼，靠在長椅，就感覺一層層陽光灑在我身上，就聽

「嗖——」噴泉水噴向天空，星星點點飄下來，我感覺臉上點點冰涼。一群孩子的迎叫聲。

「大哥哥——」

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小女孩一只手拿著冰淇淋一只手拿著汽球盯著我，一雙如玻璃珠一樣的藍眼睛，好奇看著我。

「能幫我拿一下那個麽？」女孩指著掛在人行燈支架上的紫色汽球。

我站起身，跳躍著去拉汽球的線頭，沒夠到，就在這時一只手超過我取下那只汽球，我擡頭，看到蕭恩彎腰將那個紫色汽球交給小女孩。

「謝謝，叔叔！」小女孩快樂叫一聲跑開了。

我則看他兩手空空，他則拉我一把說：「進去，我試衣服還試到一半。有些東西也要你幫忙。」

我漠然進入男裝店。

「先生，你覺得如何？還有我們需要改的地方麽？」一位營業員躬身問蕭恩。

「我很滿意。哦，給他挑幾件衣服。」他順便說。

我奇怪看他一眼，沒言語。

營業員非常老練打量我的身高，身形開始問：「您需要出席哪些場合，是正式晚宴？還是那種比較輕鬆的聚會？」

「都有，我說不準，從半休閑到正裝的服裝都來一套。還有襯衫和運動圓領衫。」蕭恩利索的說。

「好的。先生，請您跟來一下，你知道你穿幾號的服裝麽？」他問我。

我決定搖頭。

營業員引我去那兒量尺寸，換衣服。我開始覺得我像木偶，每一套衣服換完必須由蕭恩過目。

「您平時穿什麽衣服？」營業員詢問。

我想想說：「呃……黑色半領套衫。」

「您的身材很適合運動系列，萊卡緊質圓領衫，白色很適合您。先生，很少東方人有您那麽好的運動曲線！你平時經常煆練？剛才那套白色西裝您覺得如何？它跟您的膚色很協調。」我則看一眼旁邊的挺拔身姿的模特，再看看一樣挺拔身姿的我。

蕭恩點頭說：「好了，剛才他試的幾件都要了。還有配套的鞋。領帶，領帶夾，鈕釘。請送到這個地址，我要明天之前送到。剛才那套西裝以及配套的東西和我的西裝請在下午送到。我在晚上有用。」蕭恩利索的簽支票。

「謝謝你的惠顧，苛納先生。」營業員看著紙片點頭說：「月季大酒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