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院

植物名稱：大葉綠蘿

植物需求：無

植物成活度：高

住院部一樓正門附近，陸淩西沒有如往常一樣接觸綠蘿的葉子，而是特意站在了稍遠一點的距離進行精神掃描。和昨晚的吊蘭情形相同，身後三米範圍內的綠蘿不僅清楚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同時也出現在了白色的面板之上。陸淩西興奮的繞了大廳一圈，隨著一盆盆綠蘿出現在腦海，面板升級的喜悅此時才變得真實起來。

試驗完了所有的綠蘿，陸淩西正要回病房，兩名身著醫院後勤樣式制服的工作人員停在了不遠處的那盆綠蘿面前。

“老王你看這盆綠蘿，你有沒有覺得它看起來比其他幾盆長得好？”

“好像是有點，感覺比其他幾盆長得高。”

“何止高，看顏色也比其他幾盆好看，你看這葉子綠的發翠，上面的斑紋清晰可辨，其他幾盆哪有這樣。”

“聽你這麼一說確實不一樣，怎麼回事？咱們澆水照顧可是一樣的。”

“我也奇怪，上次我就覺得有點不一樣，當時區別還沒這麼明顯。”

兩人談論的綠蘿正是陸淩西澆過水的那盆綠蘿，陸淩西聽到這裏沒有再聽下去。果然不是他的錯覺，無論是綠蘿也好，還是窗臺那盆吊蘭也好，經由他手照顧過的都似乎長的格外好些。他記得上次和張老澆水，張老還開玩笑的提了一句，上次由他施肥的那幾處花壇的三色堇開的特別旺，其他的就稍微差點。他當時看了半天沒看出區別，也不好判斷張老說的是真的，還是僅僅出於對他的一種鼓勵。如今加上這盆綠蘿，這個問題似乎再沒有了疑問，他敢肯定，這一切都和白色面板脫不了關係。

陸淩西一路想著走回了病房，主治醫生陳竺在走廊裏面喊住了他。

“小陸你來一下。”

“陳醫生？”

他聽話的跟著醫生進了辦公室，陳竺從桌上的一遝資料裏面翻出了陸淩西昨天的檢查報告，溫和的指給他看。

“小陸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除了失憶這個問題，其他都恢復的不錯，依著身體的情況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你跟你媽商量一下，看是現在就出院還是多住幾天繼續查查失憶的問題。”

陳竺話音剛落，陸淩西就跟著開口：“陳醫生，我想出院。”

“出院啊？”陳竺微一沉吟，“出院可以，不過小陸你最好和你媽商量商量。”

按照陸淩西檢查報告的顯示，陸淩西的身體完全符合出院的要求。正常情況下病人要求出院，醫院也不會阻攔，可陸淩西情況不同。畢竟陸淩西剛滿十八，在陳竺的眼中還是個孩子，出不出院最好由父母決定。

陸淩西知道陳竺的顧慮，可他還是想堅持一下。

“陳醫生，我的身體沒問題了，失憶也不影響生活，您看……”

陸淩西眼神懇求，他自己知道自己的狀況，失憶根本不是問題。可王淑秀向來只聽醫生的話，要是陳醫生提到失憶，王淑秀肯定會讓他多住幾天院。以前在陸家時，他從沒有考慮過住院費醫療費什麼的，陸家也根本不缺錢。可這次住院，他看著王淑秀這麼辛苦，第一次認識到錢的重要。他是真的沒事了，不想王淑秀再花冤枉錢。

陸淩西的情況，陳竺也大概知道一些。陸家的家庭條件似乎不太好，一直住院確實負擔有點重。想到這裏，陳竺心中歎息一聲，妥協道：“那就出院吧。不過……”陳竺找了一張便簽紙，給陸淩西留了一個他的電話，囑咐道：“身體有什麼事立刻給我打電話，要是哪天你想起點什麼來，也給我打個電話。”

“謝謝您。”陸淩西驚喜不已，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陳竺。

陳竺看他這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開玩笑道：“我答應你出院，別回頭你媽找過來罵我不負責任。”

“不會的。”陸淩西趕緊道，說著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他可還記得昏迷剛醒的時候，王淑秀抓著陳竺大罵醫院騙錢的事。

陳竺笑笑：“開玩笑的。小陸你去收拾收拾，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嗯。謝謝您。”

從辦公室出來，陸淩西腳步輕快的回了病房，總算可以出院了。也許是之前醫院留給他的記憶並不好，陸淩西潛意識中並不怎麼喜歡醫院，隱隱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這次可以出院，他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在他的心裏，出院並不僅僅意味著身體的康復，更多的是和過去生活的告別。同時代表著他的新生，一個全新的開始。

陸淩西沒有耽擱，回了病房就開始收拾東西。他住院這麼多天，零零碎碎的東西積攢不少，他早點收拾完，王淑秀來了就不用操心了。

陸淩西一收拾東西，病房內的其他家屬就看了出來。

田姐第一個問道：“小陸，你這是要出院？”

陸淩西點點頭，“陳醫生說我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哎喲，這是好事啊！”田姐簡直比陸淩西還高興，放下手裏的活計就要幫著陸淩西一起收拾。

“不用麻煩田姐，我一個人可以的。”陸淩西急著拒絕。

田姐沒理他，“我來，你一個小夥子哪里知道這些東西怎麼收拾。對了，小陸你有沒有給你媽說一聲？”

陸淩西搖搖頭，現在時間還早，他要是跟王淑秀說了，王淑秀肯定要急急地趕過來。不如晚點說，還能讓她多睡一會，正好他也把東西收拾出來了。

田姐一看陸淩西搖頭還以為他是沒手機，正想說讓陸淩西拿她的手機打個電話，突然反應了過來。田姐是從心裏喜歡陸淩西，想想王淑秀雖然男人指不上，有這麼一個兒子也值了。

陸淩西和田姐一起，再加上病房裏其他人幫著搭把手，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他又一個人跑著辦理了出院，要不是他對鳳城完全陌生，找不到回家的路，他都想讓王淑秀不用來了，他一個人就可以了。

把收拾好的東西歸置好，陸淩西看看時間差不多也是王淑秀平時出門的時間了。他借著田姐的手機給王淑秀髮了一條短信，王淑秀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

“怎麼突然要出院？醫生怎麼說？”這個消息太過意外，王淑秀擔心是陸淩西偷偷瞞著她和醫生辦得出院。

“昨天的檢查結果出來了，陳醫生說我恢復的很好，可以出院了。”陸淩西耐心的解釋著，知道王淑秀擔心什麼。

一聽是醫生的建議，王淑秀放下了心。她就怕陸淩西還記著上次陸一水胡咧咧的話，擔心家裏沒錢不肯住院。等聽到陸淩西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辦理了出院手續，王淑秀的嗓門大了起來。

“這些事等我去做就行了，你不用操心，其他事你都別管了，我馬上就到。”

陸淩西掛斷了電話，田姐看著他笑笑，“被你媽說了吧？我就說這些事你別操心，有你媽呢。”

陸淩西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田姐嘴上這樣說，但心裏還是忍不住羡慕起王淑秀。陸淩西這孩子實在懂事，簡直懂事的讓人心疼。別管陸淩西失憶前怎麼樣，她覺得從失憶後看陸淩西表現出來的本性，失憶前也絕對不是個壞孩子。

田姐想起一件事，關切道：“小陸你出院了打算做什麼？”不等陸淩西回答，她徑直道：“你這個年紀還是該讀書。我們家老李也算認識點人，你要是想讀書，讓你李哥跑跑，找個地方重新讀個高一，也就是比一般的學生大個兩歲，不算什麼。”

田姐聽王淑秀說起陸淩西初中畢業就輟了學，有點為他可惜。她擔心陸淩西會覺得不好意思，18歲讀高一什麼的，提前先想著法的安慰了他一句。

陸淩西感激的笑笑，但還是搖了搖頭。“謝謝您，我不打算讀書了，我想找份工作。”

陸淩西之前雖然一直待在家裏，但通過網路對外面的世界也還算了解。高中三年加上大學四年，七年的學費生活費加起來對王淑秀而言絕對是一筆沉重的負擔。如果不知道現在這個家庭的經濟情況，能夠讀書是陸淩西渴望不已的一件事。他所有關於學校的記憶都停留在了小學三年級。寬闊的學校操場，熱熱鬧鬧湊在一起的同學，悅耳的下課鈴聲還有笑起來十分溫柔的班主任。一場車禍，他被迫從學校退學。最開始還有幾名玩的好的同學跟著班主任一起來看過他，時間久了，就再沒有人來看他了。他們都忘記了他，他卻一直忘不了小學的學校生活。

手術前的那個晚上，父親也曾承諾他做完手術送他出國讀書。能夠讀書某種程度上似乎已經是他的一種執念，可是想到王淑秀的辛苦，陸淩西就不再想這個念頭了。其實讀不讀書都一樣，他反正也沒怎麼上過學，真要重回學校未必能適應。再說他現在這樣也挺好。陸淩西都想好了，等他出院了，就找一個園藝店的工作。既能發揮面板的作用照顧花花草草又能收集植物之心，同時還能賺錢養活自己，讓王淑秀不用這麼辛苦。

聽陸淩西的口吻不打算上學，田姐忍不住勸道：“小陸你還小，不知道這個社會是什麼樣。你不上學能找什麼工作？和你上學出來完全是不一樣的，你可千萬別糊塗。”

陸淩西知道田姐是好心，但他心裏已經打定了注意，只是笑笑不說話。

田姐心中歎息一聲，沒再勸陸淩西，但卻是想著待會要勸勸王淑秀，可別耽誤了孩子。

沒一會的功夫，走廊裏面就響起了王淑秀的腳步聲。因著陸淩西要出院，王淑秀特意在醫院門口買了不少的水果。這段時間病房裏面的人沒少照顧陸淩西，尤其是田姐，王淑秀就想著盡點心意。

“來來，吃水果。”王淑秀左右兩手拎著好幾個袋子，一床給放了一袋。

“妹子你這是幹嘛！”田姐拉著她的手不讓放。

王淑秀堅持要放，“小西要出院了，我也沒別的東西能送，一點水果不值什麼，這段時間謝謝大家了。”

她的神情真摯，田姐推了兩把沒推掉也就收下了水果。趁著陸淩西去洗漱室洗蘋果不在，田姐跟王淑秀提起了陸淩西上學的事。

一聽田姐說能找人讓陸淩西重新上高一，王淑秀立刻高興起來。她和陸一水都沒什麼文化，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陸淩西的身上。可陸淩西以前不愛學習，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實在沒辦法她只能同意陸淩西早早輟學。現在有這麼一個重新上學的機會，王淑秀想想陸淩西出事後的改變，乾脆道：“上，必須上。”

田姐提醒她，“小陸怕是不願意上。”

王淑秀一揮手，“小王八蛋還想翻天了，這件事他得聽我的。”要是以前，王淑秀是沒信心能管住陸淩西，可這次陸淩西出事後表現的太聽話了，王淑秀自覺這件事她還是能拿主意的，直接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