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未來計劃

　　九歲半的小莫煜，在仲夏之夜躺在自己的臥房頂上看星星，翹起來的一隻小腳丫子晃啊晃。

　　一個黑影兒從底下倏地拔起，卻在半空中輕飄飄的落在了屋頂上，小莫煜的身邊。

　　「不去睡覺躺在屋頂上幹什麼？」

　　「看星星！」

　　周管事的嘴角一抽抽，當年這個小不點兒也是看星星，結果抓到了自己半夜回暗衛營？

　　「您今天以回去了？」小莫煜對這位師傅那是真的關心，他越是接近家裡的這些隱藏了身份的暗衛們，就越能瞭解他們的辛苦，所以在他的心裡，這些人都是他的師傅。

　　「嗯，一個老夥計去了。」周管事的也跟著躺在了小莫煜的旁邊，仰頭看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很奇怪的感覺，暗衛營裡竟然也會有老的暗衛，記得我的教頭師傅，他說暗衛從來都沒有老去的資格，因為他們一生之中都在出任務，隨時隨地都在用命保護著主子，老死，那是普通人才會有的一種幸福的死法兒，而我們在進了暗衛營大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我們以後不是普通人。」

　　「這個世道在改變，環境也影響了你們，所以你們以後都會很幸福的老死，而不是重複先輩們的路。」九歲半的小莫煜，說話的時候，竟是超出年齡的老氣橫秋。

　　「你才多大點兒？就說的這樣的話！」周管事的雖然心底十分佩服這個小不點兒，竟然這麼少年老成，可嘴巴子上卻是打死也不會承認。

　　「切！」小莫煜立馬反駁：「九歲半了，下半年就能出了學院大門了！哈哈！就要跟那佟老頭兒掰了！」

　　這句話了出口，剛才沉悶憂傷的氣氛頓時被沖了個一乾二淨，周管事的懷疑剛才這臭小子是魔著了，才會說出那幾句話的！

　　現在的這種話者他本人說的啊！

　　「拉倒吧你！」周管事的毫不猶豫的揭了小莫煜的短：「你當人家佟太傅樂意教你啊？自打你七歲上學院進了學堂，佟太傅都成了咱們家的常客了，兩天不登門，那三天都早早的候著！聽說他老人家一直在御醫院那邊兒抓理氣舒心的藥吃呢！

　　潛台語的意思就是：這都是誰給造成的？還好意思跟人家掰了呢！人佟太傅那是巴不得！

　　小莫煜搖頭晃腦：「誰讓他一本書教三個月的？明明一個月就都會了，非要抻到三個月，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那樣兒的嗎？別人學三個月的你一個月就摸熟了，你要知道，別人不是你，你也不是別人，人家大多數的都是三個月一本書，不可能為了遷就你，就給改成一個月啊！」周管事的苦口婆心的打算跟這個小弟子好好說說道理。

　　「那是他們笨！要是把精力都放在學業上，也能跟我一樣兒！」小莫煜不服氣的辯解。

　　誰有他這個天天在學堂裡的人更能知道那些紈褲子弟位的？該看書的時候瞎聊天，該溫習的時候就去玩兒，平日裡書本上的東西一點兒都不討論，聚到一起聊的都是些風花雪月，屁大點兒的小兔崽子，毛兒都沒長齊呢，就開始看這家的哥兒漂亮那家的哥兒美麗的，純粹是欠收拾！

　　「那你也不能下狠手啊！」周管事的幾乎就要捶胸頓足了！

　　原因無他，小莫煜嫌那些人耽誤了他的時間，這小傢伙兒揪著那些人挨著個兒的揍了一邊，起初還有幾個剌頭不服，不過小莫煜拳頭夠硬，直接打到了他們服氣為止，那幾日佟太傅直接就氣倒了！

　　莫家莊的大門檻兒都被前來找家長的各家夫人們給踏壞了兩個！

　　小莫煜揍人那是從來不看身份地位的，上到親王家的嫡子嫡孫，下到九品小吏家的獨子獨苗。

　　老爺那幾個月帶人出去拉練了，沒在家，夫人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幸好此事驚動了太上皇，他老人家還是那句話，有本事就讓孩子們自己打回來，沒本事就老實的聽話！

　　這才壓下那件鬧事兒。

　　不過也奠定了小莫煜在國子監童生院裡的小霸王地位。

　　「可是效果顯著不是嗎？」一提起那件事情，小莫煜就特別得意洋洋，自打他將他們狠狠的收拾衛遍之後，那些傢伙們立馬就老實了，課堂紀律那好的沒話說！

　　記不住書本上的東西，記不住老師講的話？寫不好字？做不好詩詞？更不會下棋畫畫兒？

　　當心被小霸王弄去單獨「輔導」！

　　那些孩子們都被小莫煜收拾怕了，學習的勁頭兒空前高漲，都快要達到了頭懸樑錐刺股的地步！

　　反倒是讓那些人的家長再一次登了莫家莊的大門，前一次是為了自家孩子受欺負來討公道的，這次來是給送謝禮的，都道自家孩子如今長進了不少，得益於莫家嫡公子的照顧啊！

　　夫人當時的表情，周管事的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形容出來合適！

　　反正自打那次之後，夫人對這位嫡公子採取了放養態度，隨便他怎麼折騰吧，反正長不歪就成了！

　　「好吧好吧！周管事投降了，他就知道在這個事情上，臭小子是誰也說不通的：「換一個話題！」

　　「好吧！那就換一個！」小莫煜從善如流。

　　「你十歲之後，是怎麼個章程？」周管事關心一下小弟子的未來，他很好奇這臭小子究竟是怎麼個打算。

　　一說起這個，就莫煜就來了精神：「我是這麼打算的，十歲之前呢，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十歲之後，我要去爸爸的北大營裡待兩年，十二歲就去應徵當軍士！」

　　「啥？」周管事聽了小莫煜的計劃，整個人差一點兒斯巴達了！

　　「師父，有什麼不對勁的麼？」小莫煜莫名其妙的看著風中凌亂了的周管事：「我覺得挺好的啊？！」

　　這可是他計劃了很久的事情，自打他三歲開始就一步一個腳印兒的走到了現在，一點兒障礙都沒有出現！

　　「你是十歲不是十二歲！雖然你長的是比別的孩子大了些，可你的年齡在那裡呢！你認為兵部的招軍人員會讓一個十歲的半大小子進去當軍士！他們又不是老花眼！」周管事幾乎都要痛心疾首了！

　　小小子兒的成年年歲是十四歲！

　　十二歲那還是小孩子好不好！

　　「不讓我過關就打到過關好了。」小莫煜揮了揮拳頭：「老爸說過，好苗子可以破格錄取！」

　　所以他認為自己是顆好苗子！

　　周管事的扶額！

　　因為他覺得他家老闆真的有可能會讓臭小子進去的啊！

　　這麼多年了，他家老闆什麼樣兒的脾氣他們這些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人，不說全面瞭解可也差不多了。

　　老闆這人有著奇怪的思維，和出奇的手段，以及一顆為國為民的心，這幾年那些革新的東西，都讓天下人獲益匪淺。

　　「對了師傅。我想學點兒暗器功夫！」一骨碌爬起來，小莫煜抓著他師傅的胳膊不撒手，提出自己的要求。

　　並且已經想好了，敢不答應就哭給他看！

　　因這他這個厲害的師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孩子哭！

　　「暗器啊？！」周管事的想了想：「暗器我不行，輕功和隱匿是我的長項，暗器我給你找個人來教吧。」

　　「陳雷叔叔嗎？」至今為止，家裡人幾乎都教了自己他們最拿手的東西，唯獨有管家陳雷沒有教過他，所以小莫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雷。

　　「不是，是暗衛營裡的人，不過他年歲不在，卻很少出任務，每次出去也是單獨一個人，他的暗器手法很特別，堪稱一絕！」周管事摸了摸下巴：「明兒我找個名目讓他來家裡待上一段時間，你好好跟著學！」

　　「好！謝謝師傅！」小莫煜很有禮貌的道了謝。

　　「那就趕緊下去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練功呢！」周管事的夾著自己不斷掙扎的小弟子，飛身下了屋頂，把臭小子扒了衣服洗澡之後，擦乾淨了丟進被窩裡，之後揚長而去！

　　小莫煜在他背後揮了揮小拳頭！

　　仗著是自己師傅，就可著勁兒的折騰他，等他學全了之後也給他老人家洗一次澡！

　　幸好自己從小就泡藥浴長大的，要不然就師傅這手勁兒，鐵板也得被搓禿嚕皮啊！

　　這就是為哈周管事的從來不樂意帶小孩兒的原因！

　　因為周管事的手下沒分寸，很多時候，他不是不想不喜歡，而是怕自己一下手，那東西或是人就會出問題啦！

　　周管事說到做到，他請了暗衛營裡的暗器高手來家裡小住，跟秋妍說是遠親，來威京城做買賣，借住個三五個月。

　　等小莫煜見到了人，才知道為啥這位不怎麼出去了，原來這位是個駝背還不算，還有著一張麻子臉！

　　一見難忘！

　　跟暗衛的宗旨有些不符合，因為暗衛的要求是越平凡越好，尤其是執行任務的時候，這種一見難忘的類型，也只能做那種暗地裡的任務，明面上的全都不適合！

　　於是小莫煜又有了一個師傅，跟著學了半年，就被師傅拋棄了，師傅走的時候是這樣說的：「你就是姓莫，要不然非要弄去暗衛營不可！白瞎了這麼靈透的好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