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畫像
普林斯莊園。
修揉著酸疼的腰從床上爬起來,身邊斯內普已經不在,八成又去藏書室了。
為什麼西弗每天都看大量艱澀的書,也沒見他鍛煉過,居然還有精力把他折騰成這樣子。
梅林果然是偏心的!
手指在面前劃過,瑩綠色的字顯示現在是早晨六點五十三分,還不算太晚。
修慢騰騰地走進浴室,被施了靜音咒的鏡子扭動著想要說話,可惜修完全沒有給它解咒的意思。
洗漱完畢,修去廚房做早餐。家養小精靈已經將他想要的食材準備齊全,四隻小精靈去打理莊園的其他地方,留下一隻給修打下手。
肉末菜粥,酒釀蛋花,韭菜盒子,什錦泡菜。
兩個人的早餐不多,但是修很用心。他知道自己在其他方面幫不上什麼,只能在生活上更加盡心。
家養小精靈把早餐送到餐桌,修檢查中午要用的食材有沒有缺漏——中午瑪律福一家將會前來拜訪普林斯莊園。
修不知道自己的愛人這幾個月究竟在忙什麼,連最愛的坩堝都拋棄了,一天二十四小時至少有十七個小時都在翻看那些厚得可以砸死人的大部頭。
剛吃完早餐,匆匆交換一個吻,斯內普又鑽進藏書室。修盯著他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才站起來,讓家養小精靈收拾餐桌。
中午,瑪律福一家通過剛連接的飛路網到達普林斯莊園,被寄養在哈利那邊的小雪狸一出壁爐就從哈利手上跳下來,飛撲到修身上,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親昵地舔他的臉頰。
修摸摸它的小腦袋,對瑪律福一家微微一笑。
兩家人都很熟悉了,也沒有那麼多客套。盧修斯掃視了一邊大廳,問:“修,西弗勒斯呢?”
修劃出瑩綠的字:“在藏書室。”
納西莎掩嘴輕笑,“我還以為西弗勒斯一定會對普林斯莊園的魔藥實驗室情有獨鍾。”
修聳聳肩,“事實上我原本也是這麼以為,但西弗已經連續幾個月沒怎麼碰過坩堝了,簡直不可思議。”
盧修斯挑挑眉,帶出一番別樣的風情:“Well,真是令人好奇。”
“教父什麼時候愛書勝過愛魔藥了?哦,難以置信!”德拉科有些誇張地感慨。哈利在旁邊點頭附和。
“原來瑪律福家族的傳統就是在背後評論隨意評論他人嗎?啊……真是特殊的傳統……”斯內普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大廳,用柔滑低沉的嗓音諷刺著。
盧修斯向他走過去:“西弗勒斯,我親愛的朋友,要知道我們只是關心你,畢竟對你來說魔藥的地位毋庸置疑,不是嗎?”
“的確。”斯內普不冷不熱地說。
午餐一如既往的美味,出於哈利來信要求,中西餐各占了一半。
在霍格華茲已經學會用筷子的哈利和德拉科對著那一半的中餐大快朵頤,看得盧修斯和納西莎一邊想著回去一定要學會用這東方的餐具,一邊打算著加強兩個小巫師的禮儀訓練。
修看上去心情很好——沒有什麼比讓客人吃得愉快更讓一個廚師開心的了。
吃過午餐,修陪著納西莎,德拉科和哈利去庭院裡散步。
普林斯莊園的主要防禦魔法陣和其他一些不同功能的魔法陣已經完全開啟,庭院裡枯萎的花花草草以及魔藥材料都被勤勞的家養小精靈重新整理過,生長情況良好。
盧修斯和斯內普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談論事情。
“西弗勒斯,我以為你並不像繼承普林斯家族,我還記得我為此勸過你好幾次。”瑪律福族長英俊的臉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詢問道。
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想讓修開口說話。”
盧修斯驚訝,說:“你想到辦法了?”龐弗雷夫人是英國最好的治療師,她也說了無能為力,那就是真的沒可能了,怎麼西弗勒斯竟然還沒放棄?
“我在研究人體煉金術。”斯內普沒有隱瞞。
盧修斯摩挲著蛇杖,用慢吞吞的貴族腔調說:“我會在瑪律福家族的藏書幫你注意是否有這方面的資訊。”
“多謝。”
“西弗勒斯,你有沒有想過向精通煉金術的人請教?”盧修斯又問道。
“當然,可是在我認識的人之中並沒有特別精通這方面的。”斯內普回答。如果可以他當然不會選擇自己摸索,人體煉金術過於艱澀,而他太急於聽見修的聲音了。
盧修斯優雅地挑眉:“西弗勒斯,尼可.勒梅顯然是煉金術的權威,我想偉大的白巫師不會吝于幫你一點小忙的。”
“我想你是對的。”斯內普假笑道。
盧修斯站起來,狀似漫不經心地說:“讓伴侶擔心可不是一個斯萊特林該做的事,西弗勒斯。”
斯內普抿唇,轉頭看向庭院裡對著波特崽子笑得溫和的戀人,“我知道了。”
斯內普並沒有立刻去找鄧布利多,雖然他已經迫不及待,但是顯然德國的那一位並不希望有人去打擾他們,鄧布利多現在不在英國。
他繼續在普林斯家族的藏書裡尋找有關人體煉金的資訊,如他所料,普林斯家族這方面的書籍不少,還有好幾本都是失傳的禁書,對於人體煉金術有頗為詳細的記載。
不過他沒有再像之前的幾個月那麼急於求成,而是抽出一些時間好好陪伴他的小戀人。這招很有效,原本為他的反常而擔憂的修很快丟下心理負擔,兩個人的相處越發和諧了。
過了幾天,斯內普在家養小精靈的提醒下終於想起要帶修去見祖先的畫像。
斯內普對於普林斯家族並沒有什麼歸屬感,也沒有想過要去見那些畫像,但是普林斯家族的家養小精靈堅持主人必須見過祖先畫像,這是不能改變的規矩。斯內普想到或許那些畫像會有精通煉金術的人,也就答應了。
早晨八點,斯內普和修準備去見祖先畫像。他們穿得比較正式,畢竟這等同于見家長。修顯得有些緊張,但他很努力把這種情緒克制住。他確信沒有一個貴族會希望家族的繼承人有一個啞巴伴侶,但他更知道他和西弗無法分開。
普林斯家族的所有畫像都在地下室,和斯內普最近一直待著的藏書室只隔了兩堵牆。
他們在家養小精靈的帶領下走進畫像所在的房間。
普林斯家族是一個很嚴謹的家族,畫像全都整整齊齊地掛在牆上,畫框擦得錚亮,畫像裡的人穿著嚴肅而保守。作為一個魔藥世家,每一張畫像裡都不可避免地畫著各種魔藥器材和材料,他們進去時有百分之六十的畫像在攪拌著坩堝裡的東西,百分之三十在處理材料,還有最後的百分之十在裝瓶或沉思。
幾乎在他們踏入房間的同一時間,所有的畫像停止了手中的工作,一致看向他們。修不自覺地咬了咬唇,向斯內普靠了一步。
斯內普拉住他的手,禮貌但疏離地向畫像祖先們問好,並介紹了修的身份。畫像們反應各有不同,但看起來不滿的人居多。
“你的母親呢?”
一個花白頭髮,臉色不太好看的老人從自己的畫像裡出來,擠在離斯內普最近的畫框裡。而被佔據了畫框的某個畫像祖先不滿地嘟囔了一句,慢慢消失在畫框裡。
斯內普曾經見過愛琳對著這個老人的相片哭泣,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外公,普林斯家族上一任族長,海曼.普林斯。
“母親已經過世多年。”斯內普回道,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悲傷的情緒。
海曼.普林斯怔了一會兒,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看著他們,說:“你們……好好過吧……”
他似乎很疲憊,說完這句話就從畫框中消失了。
斯內普又應對了幾個老祖先刁鑽的問話,大多是關於他不堪的身世和魔藥的問題,斯內普想到自己可能還需要他們其中某些人的幫助,不好發作,只能一一回答。
修在旁邊卻看得心疼,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那一堆用有色眼光看愛人的畫像。斯內普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樣,在他手心輕輕摁了摁,示意他冷靜。
修竭力裝出恭敬的樣子,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當做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否則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真的衝動地扔一個火焰熊熊過去。
半個多小時後,他們終於離開,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客廳的沙發上,斯內普把修抱在大腿上,輕吻他的眉心:“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修搖頭——受委屈的是西弗。對於見畫像祖先,修早有心理準備被嫌棄,但是他沒想到那些畫像個個脾氣那麼臭,居然對西弗擺臉色,真是氣人!
斯內普知道他的心思,不甚在意地說:“普林斯家族雖然之專注於魔藥研製,但畢竟是上千年的貴族,純血理論還是他們所奉行的。如果我不是普林斯家族最後一點血脈,怎麼輪得到我來繼承。”
修一臉憤憤不平,鼓著倆腮幫子,摟住斯內普的脖子。他知道西弗從來不屑于繼承普林斯家族,所以對他回到這個地方的原因才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不過西弗不說,他也不問,兩個人相處必須要給對方留一點空間。
修最近熱衷於種植各種蔬菜,斯內普讓家養小精靈在庭院給他劃出一塊地任他折騰。
修種上了白菜,香菜,蘿蔔,油菜,蔥,蒜等蔬菜,用魔咒調節其各自需要的溫度和濕度,忙得不亦樂乎。
斯內普知道修對那些高傲的畫像祖先不待見,所以只能趁著修在菜地裡忙碌的時候去地下室。
普林斯家族歷任族長都是魔藥大師,奠定了家族在魔法界的地位。斯內普知道一個人要同時精通魔藥和煉金術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藏書室裡為數不少的煉金術書籍又給了他希望。
推開門,畫像們聽到動靜看了過來,但大多只看了一眼就忙自己的去了。
斯內普也不覺得有什麼,徑直走到海曼.普林斯的畫像前,先行了個標準的貴族禮,“外祖父,日安。”
海曼.普林斯點點頭,神情還算溫和,“你有什麼事嗎?”
“是的,外祖父,我想請問是否有哪一位祖先對煉金術有所涉獵?”斯內普儘量使用最禮貌得體的詞彙,問道。
海曼.普林斯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似乎是惱怒,又似乎帶著驕傲。“你問這個做什麼?”他頓了頓,沒等斯內普回答就說:“我的曾祖父貝克特.普林斯精通煉金術……非常精通……”
斯內普心下驚喜,但面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異樣,又問:“那麼是這裡的哪一位祖先?”
海曼.普林斯隨手一指:“曾祖父的畫像在那裡,但是他很少出現。”
斯內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這個房間最偏僻的角落,擱置著一副空白的畫框,裡面的人去不知去向。
“如果你需要他的説明,可以把畫像帶出去。曾祖父很少出現在這幅畫裡,我想你得費一番工夫。”
“謝謝您的幫助。”斯內普按捺下焦急的情緒,但比平時快的語速仍然透露出他的急切。
斯內普將貝克特.普林斯的畫像放到藏書室,這將是這個暑假最經常待的地方,修也不常來,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