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邊人

　王簡轉身一看居然是趙東波，縣財正局的辦公室就在縣政府大院內，碰巧遇見他了。

　「王鄉長，這麼巧，到縣政府公乾怎麼不打電話給我？」趙東波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

　「哦，事情緊急沒來得及聯繫你，你在政府大院裡辦公？」王簡也笑了一下說道。

　趙東波故意把表情誇張一點地說道：「王鄉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在哪兒辦公你都不知道，說明你來的太少了，以後可是要經常來，咱們弟兄多聚幾次！」

　「呵呵，好啊，到時就怕你老兄會厭煩！」王簡感覺趙東波這人很會表演。

　「看你說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煩，今晚就別走了，我們兩人先喝一頓怎麼樣？」趙東波熱情地邀請道。

　王簡笑著婉拒道：「呵呵，今天就不了，還有事情要做，我們不是約好了週末聚嗎，後天就是了，到時我一定赴約！」

　趙東波或許今天根本沒真心想請王簡吃飯，見狀順水推舟道：「那好，我都通知好了，你一定凖時來！」

　「你放心，我王簡做事從來都不食言！」

　和趙東波握了握手，王簡就上了車往鄉裡趕，快到憲河鄉的時候，陳宇打來了電話。

　「王簡，聽說你當鄉長了，怎麼不打電話通知我一聲，我好帶著同學去吃你的大戶，順便祝賀你一下！」陳宇扯著大嗓門說道。

　王簡腦筋一想肯定是趙藝萱通知了他，想來當時應當給陳宇打個電話的，現在他肯定暗地裡說他重色輕友，沒給他打電話。

　「對不起了陳宇，我凖備晚上打電話給你，好好和你聊聊的，沒想到你提前打電話來了，怎麼樣，你的生意現在越來越好了吧？」王簡隻好撒了個謊把這事圓過去。

　陳宇心知肚明，但王簡現在成了鄉長了，怎麼還能計較這些事，便大笑道：「生意是不錯啊，但也不如你的鄉長好，當初你還要跟著我乾，現在看來還是我有眼光吧！你從政絕對是沒錯的，我相信你會走得越來越遠，到時候我們隻能仰視了！」

　「呵呵，那有什麼用，還是你當大老闆舒服，日進鬥金，我要是有你那個公司，我纔不會當這個鄉長！」王簡呵呵笑道。

　「矯情了不是？鬼纔知道我背後有多慘，整天跟那些官老爺打交道，連個孫子都不如，也就是為了賺倆錢，否則我寧願老老實實跟別人打工，過個安穩日子，不圖操那個心，你當上鄉長多好，到哪兒都是威風八麵，前呼後擁，要是讓我當鄉長，我寧願不要這個破公司！」陳宇大吐起了苦水。

　王簡笑道：「陳宇，沒那麼誇張吧，我怎麼沒感覺到？」

　「那是你謙虛，不想那樣，你隻要想，就能做得到，其實那樣也不好，現在的官員要講究低調，越低調，升官越快，這是我總結出來的經驗，輕易不傳授給人的，完全大放送給你了，以後再升官，記得有我一個功勞！」陳宇越說越興奮。

　「好，好，好，你們生意人說起話來就是動聽，我都聽得有點飄飄然，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了，你有空來看看我吧，憲河鄉很窮，需要一些大老闆來投資，你想法給聯繫幾個，我感謝你！」王簡無奈地搖頭說道，吳磊在前麵開車似乎也聽到了陳宇的話，想笑但又不敢笑出來。

　「王簡，知道我們生意人為什麼說話要動聽嗎？我們就是要打動你這樣的官員啊，看來我現在的功夫見漲了，不過，對你我可不是光說動聽的，我們要做諍友，真正的朋友，你要是想邀請一些企業老闆來投資，我想法給你聯繫，這事好辦！」陳宇大大咧咧地保證道。

　「那行，我就拜託給你了！」

　兩人扯了半天話，王簡掛斷電話後對吳磊感慨地道：「這是我的一個大學同學，關係很好，現在都成大老闆了！」

　吳磊邊開車邊接話笑道：「王鄉長，您現在是鄉長，我覺得那些老闆也沒什麼，不瞞您說，別看我隻是鄉裡的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鄉裡的老闆我認識不少，他們在我麵前還是要巴結地要命，無非是到鄉裡辦事的時候能有個熟人，我知道王鄉長您不在意這些，但現實就是這個樣子，錢再多也不如當官的一句話！」

　吳磊說得是實話，王簡對這些情況不是不知道，隻是感覺在老百姓麵前耍橫的官員很可惡，現在他也成了官員，難道要學得跟他們一樣嗎？如果官員不濫權不耍橫，做企業當老闆的纔不會怕他們！

　「吳磊兄弟，我們無論做人還是做官都離不開一個良心，雖然別人把我們看得高高在上，但我們自己卻要時刻警醒，不能放縱了自己，否則時間一長就會犯錯誤的，我們很年輕，與那些老闆打交道還是保持清醒的頭腦為好！」王簡藉機說道。

　吳磊笑了一下，立刻道：「請王鄉長放心，我不會犯錯誤的，都是鄉裡鄉親，一起吃吃喝喝的事有，別的也沒什麼！」

　王簡從吳磊的笑中能聽出他沒把自己的話當迴事，而他說這些話的目的也不是要吳磊應當怎麼做，他更多的是警醒自己，同時向身邊人作一個宣示，表明他王簡要做一個什麼樣的官，而且時間一長，這話通過吳磊的口就會傳到別人的耳朵裡，他的形象就會慢慢樹立起來，從而對今後的發展起到一定的作用。

　「大錯不斷，小錯不犯，是不是就這個意思？」王簡半開了一個玩笑。

　吳磊不好意思地道：「王鄉長好厲害，一下子就抓到問題的實質了，我沒什麼大志，在鄉裡乾也就是混個吃喝而已，如果王鄉長覺得這樣不好，我會注意的！」

　「呵呵，吳磊，跟你開玩笑的，我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情理之中的事我能理解，你能跟我說這些話，說明你心地也是很坦蕩，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我覺得這樣很好，說出來可以相互提醒幫助，今後鄉裡有什麼事、有什麼問題需要向我反映的，可以大膽及時地跟我說，無論好話壞話我都能接受，你和小蓓現在是我的左右手，以後用你們的時候還多著了，希望你們兩人能一起幫助我，多給我提意見！」王簡深知對身邊人既要敲打，也要籠絡，吳磊並不是鄉裡的正式公務員，不能要求地太嚴格，適當地給一點好處是必要的，隻有這樣纔能讓他忠心耿耿，為自己所用！

　「王鄉長您太客氣了，我吳磊雖然學問不高，但對這鄉裡的事卻是看得很明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請王鄉長放心，有什麼事情我會及時報告給您！」王簡的話讓吳磊很受用，原來李家榮當鄉長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不會和他說這些話的，雖然一方麵說明王簡年輕，沒那麼多的架子，但另一方麵也說明王簡對下屬願意坦誠相待，這讓吳磊也願意為王簡肝腦塗地。

　「好了，我下車了！」剛說完話，車子駛進鄉政府大院，王簡下了車。

　拾身向黨政辦走去，幾個鄉裡的乾部看到他主動打了招呼，王簡微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就走進了黨政辦公室。

　「王鄉長，新河村的老呂過來找你！」剛到辦公室門口，杜小蓓看到王簡迴來，起身向他報告道。

　呂明祥和他兒子呂軍一起來鄉裡找王簡，呂軍復員後也沒有什麼事，想承包村裡的地也搞大棚蔬菜，但村書記呂放卻不同意，便想到鄉裡找王簡想想辦法，看能不能說說情，幫助呂軍一下。

　聽說王簡沒在，呂明祥凖備迴去，恰巧王簡迴來。看到老呂父子，王簡高興地打了一個招呼道：「老呂，蔬菜大棚搞得不錯了吧？」

　老呂咧開嘴笑道：「是不錯，呂軍也想搞，但家裡沒地了，想承包村裡的地搞，呂放不大同意，想過來請王主任跟呂放說說，把地包給我們！」

　杜小蓓在旁邊聽到老呂還喊王簡為王主任，忙糾正道：「現在是王鄉長了，不是王主任！」

　剛纔杜小蓓已經跟他說了，但說順口了，一時改不過來，杜小蓓這一糾正，呂明祥馬上意識到了，忙說道：「我說順口了，王主任升鄉長了，象王主任這種好官就應當升，象那些壞官就該早早下臺！」

　王簡幫助他很大，呂明祥作為一名老農民，對王簡的感情是淳樸的，他不會說多麼動聽的話，但內心的感情卻是真摯的，王簡能感受的到。

　王簡沒在意呂明祥說錯話，聽到呂放不支持群眾搞農業結構調整，心裡很不高興，對呂放以前的行徑也是心存芥蒂，但現在沒法動他，農村的書記比鄉裡的中層乾部還難搞，就是鄭世光也沒法輕易撤換一名村書記。

　「呂軍想搞蔬菜大棚？」王簡看向身旁的呂軍，感覺呂軍長得很孔武有力，要是下地種大棚蔬菜，他未必能一直乾下去。

　「是的，王鄉長，迴家後也沒什麼事，出外打工賺錢也不多！」呂軍看到王簡問到他，急忙答道。

　王簡皺眉思考了一下，突然問道：「呂軍你會開車不？」

　「開車？我會啊，在部隊裡就學過這個，坦克我都會開！」呂軍睜大眼睛道。

　王簡笑了一下，說道：「那你想不想到鄉裡給我開車？」

　呂軍沒有思想凖備，不知道王簡為何提到這個問題，吱吱唔唔沒說上來話。一旁的呂明祥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給鄉長開車這活多好多輕鬆，見呂軍還反應不過來，伸手打了呂軍一下罵道：「王鄉長讓你給他開車，你還不願意怎麼的！」

　呂軍這纔意識到是一個難得的好事，摸了一下後腦勺靦腆地說道：「好吧，我試試！」

　「呵呵，試試也好，我們雙方互相適應一下看看，可以的話你就過來開，不行的話，我就跟呂放說說讓你承包地怎麼樣？」王簡感覺呂軍人很憨厚，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物，就是不知靈活不靈活，先考驗一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