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進了省委大院

　晚上住到了陳宇的公司裡，陳宇讓他去家裡住，王簡覺得張美露現在都懷孕了不方便沒去住，就在公司寫字樓的休息間裡睡了一個晚上。

　早晨醒來已經快八點，一個上班的女職員打開門見到王簡後嚇了一跳。王簡也受了一驚笑道：「對不起，沒嚇著你吧？」

　「還真差點嚇著了，不過沒事，你是昨天來的陳總的同學吧？」女職員微微一笑。

　女職員很年輕大概是和王簡一樣剛剛畢業的學生，王簡想起要辭職跟陳宇一起創業的事情，心意一動問道：「你到公司多久了，待遇還可以吧？」

　女職員開始收拾起辦公室裡的東西，聽到王簡的問話說道：「我來有兩個月吧，一個月也就二千左右。」

　一個月二千左右在省城裡還真算不得什麼，要是在憲河鄉那都是高收入了，王簡站起身走到洗刷間洗了一把臉，站在鏡子面前想了想，如果留在這裡與陳宇一起創業會是什麼樣子，沒有資金沒有投入，陳宇會如何對待他這個老同學？開他工資嗎？還是給他股份激勵他一起創業？他心裡沒有多少把握，雖然是好同學不錯，但一牽扯到經濟利益上，誰也不會那麼超脫。

　陳宇吃過飯來到公司，並給王簡帶了一點早餐，王簡接過後三兩分鍾就吃完了，陳宇在旁邊憤憤說道：「王簡，沒想到林菲菲這麼無情，就是分手也還是同學不是，當時我真想罵她幾句！」

　想起昨晚的事，王簡就感覺如鯁在喉，尤其是林菲菲在上寶馬車時回頭藐視他的一剎那，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算了，孔子都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計較這個乾什麼，對了，陳宇，我想留在這跟你乾，你說我能幫你乾什麼？」王簡正式問起陳宇這個問題。

　陳宇舒了一口氣，又皺眉想了一想纔說道：」王簡，你要是想來我這裡，我不會反對，但說句真心話，你不適合從商，而更適合從政，你在學校裡就是學生會主席，做什麼都有大哥風範，喜歡宜粗不宜細，這種性格在我們商界就不適合，現在你雖然到了下面鄉鎮去，起點低了一些，但我相信只要你努力，將來一定會走出一片坦途的，不會比省城機關的這些同學差。」

　王簡仔細聽完陳宇的話，琢磨其中的意思，想當初剛考上公務員的時候也是有這種雄心壯志的，只是陳宇不知道他現在遇到的窘境，拼了一把卻失敗了，張則光對他直接表示不滿，縣委書記市委書記走了之後也沒有記得他這個人，省領導大肆表揚了一下，一拍屁股走了，誰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說不定只是演演戲，做給大家看的。陳宇說這番話雖有為他考慮的意思，但難說不是在婉言拒絕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陳宇，還是你了解我，我現在也不知道該乾什麼了，讓我再想想吧！」王簡強笑道。

　陳宇一拍手道：「那好，你在省城呆幾天，隨處轉轉，散散心情，我事情多就不陪你了，需要什麼盡管跟我說，我看趙藝萱似乎對你特別關心，你不妨找她聊聊。」

　王簡覺得陳宇這個提議不錯，趙藝萱現在在省委，能與她單獨交流交流應當很好，便擡頭說道：「那我打電話給她試試。」

　接到王簡打來的電話，趙藝萱感到有些意外，雖然曾經對王簡有些癡迷，但時過境遷，畢業後在婚姻大事上考慮的事情就多了，比如工作單位、家庭背景都有一些考慮，不象學生時代那麼單純，對王簡的感覺就現實了一些。當然看到曾經的偶像打電話給自己，趙藝萱還是非常高興的，愉快地對王簡說道：「你來省委找我吧！」

　省委大院在王簡的眼裡充滿了神祕，就象小的時候對鄉政府大院感到神密一樣。在經過一番繁瑣的盤問之後，王簡終於進了省委大院，見到了端坐在辦公室裡的趙藝萱。她的身邊不乏帥男和美女，這讓王簡感覺陳宇說趙藝萱對他情有獨鍾產生了懷疑，你在一片花的海洋之中散步，你還會想起家鄉鄉間土路上兩旁的野花嗎？趙藝萱如此給他面子讓他進省委大院找她，王簡只有心存感激了。

　坐在省委大院的辦公室裡，王簡感到很有壓力，不敢亂動，怕不小心獲知了省委的機密文件消息，讓趙藝萱不好向領導交代。趙藝萱只是讓他坐在那裡，而她則不斷忙碌著，回應著領導和同事們的招呼。

　坐了半天，感覺很難受，王簡對趙藝萱苦笑道：「藝萱，要不我先出去，你忙完之後我再來找你。」

　「別急，一會忙完，帶你去喝杯咖啡！」趙藝萱整理一下桌前的材料，又走了出去。

　歎了一口氣，王簡只好重新做下，閒來無聊，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個文件看了一下，其實他是無意識的，他已經很小心，但拿起來一看卻不願意放下了，因為上面寫的是河西省關於加強農業產業結構調整的若乾意見的文件。王簡立刻仔細看了起來，看完一遍之後，他發現這只是一篇草稿，還沒有下發，這還真是機密文件，不過不是他故意想看的，應當不算竊取國家祕密吧！

　裡面的內容讓王簡感到振奮，因為省委要求全省各地要加強農業產業結構調整，提高經濟作物種植比例，增加農民收入，對願意發展經濟作物的農戶提供財稅上的支持，包括無息貸款政府補貼等，同時要求各地圍繞市場作文章，積極引導群眾發展經濟作物，尊重農民意願，把工作做好。目前憲河鄉其實正面臨需要農業產業結構調整的問題，工商業的發展先不說，首先也要讓農民群眾發家致富起來。

　又仔細看了好幾遍，王簡希望把內容背下來，回去後好向農民群眾作一番解說，雖然他不知道鄉領導會不會支持他去做工作，而且很可能會認為他在搗亂，如果農民聽信了他的話到鄉政府要錢怎麼辦，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趙藝萱從外面又走了進來，王簡隨手將文件放到了一邊，只見她坐到桌前用手收攏了一下發髻對王簡道：「走吧，弄完了。」

　王簡起身與她一起走出了辦公室，此時還沒有下班，估計是她請的假。下了樓層，趙藝萱走在前面，王簡走在後面，省委大院裡人來人往，出入的都是高級轎車，與鄉裡摩託車自行車亂堆在一起截然不同。

　剛走出辦公樓，王簡突然發現在前面十來米處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感覺很面熟，便一邊走一邊想著，趙藝萱已經走到了那人面前。

　王簡盲目地跟在後面，終於想了出來此人正是到憲河鄉調研的趙丙志，只是他顯然已經忘記了他，因為他在和趙藝萱說的話時候根本沒正眼看他一眼。

　「大伯！」趙藝萱話一出口驚呆了站在旁邊的王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她會是趙丙志的侄女。

　「小萱，你這是去哪裡，這位是你的同事嗎？」趙丙志終於注意到趙藝萱身旁的王簡。

　趙藝萱轉頭看了一眼王簡道：「不是，他是我的同學。」

　「趙副省長您好，我叫王簡。」王簡不能放過這次讓趙丙志認識的機會，主動上前自我介紹道。

　「王簡？你認識我？」趙丙志感到很奇怪，不知王簡怎麼會脫口而出認識他，趙藝萱也奇怪地看向他。

　王簡微笑道：「趙副省長曾經到我們那個地方調研過扶貧工作，當時我在場。」

　「你是哪個地方的？」趙丙志看王簡年紀輕輕，調研的時候他能在場，說明得有一定職位纔行。

　「我是東亭縣憲河鄉的，您一個多月前去過那裡。」王簡感覺趙丙志完全把他忘記了。

　趙丙志猛然間想起來了，說道：「我記起來了，你是那個在會場上主動發言的小夥子對不對？」

　「是的，趙副省長您記性真好。」王簡趨身說道。

　「哈哈，小夥子，你這是在批評我吧！」趙丙志爽朗地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又問：「怎麼樣？你的那些主張他們採納了嗎？」

　王簡沉默不語，他如果說沒採納會讓趙丙志認為他有怨言，此時的無聲回答就會讓趙丙志意識到是什麼結果。

　「呵呵，是不是沒採納？沒關系，做什麼事都要有耐心，繼續努力，省裡可能很快就出文件抓好農村農業的事，你在下面是大有作為的。」趙丙志沒有對下面的領導不採納王簡的意見提出批評，只是鼓勵王簡繼續努力，他說的要出的文件，王簡感覺就可能是他偷看到的那份文件。

　「我會的，趙副省長。」雖然感覺有點失望，王簡還是滿懷激情地答道。

　「好了，你們去吧，小萱，好好招待一下下面來的同志。」趙丙志說完之後就匆匆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