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當夜,百刃是攥著祁驍給他的命符睡著的。
祁驍覺少,夜半時還沒睡著,他定定的看著自己懷裡的人,心中思緒萬千。
祁驍心思重,但他甚少會浪費精力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但今晚,祁驍腦中全部都是百刃,沒有雜念,無關算計,只是單純的想這個人。
起初是怎麼喜歡上他的呢?祁驍輕輕撫摸著百刃的後背,想了半日也沒想起來,只記得當初自己遵敦肅長公主的意思,想納柔嘉為側妃,故而對百刃示好,可這小東西卻對自己愛答不理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但轉頭卻對岑朝歌親熱的很,就是到現在,每每想起當日竹林中的那一幕祁驍還是會動怒,忍不住低頭在百刃唇上懲罰的咬了下。
百刃睡的實,被欺負了只是皺了皺眉,尋求庇護似得往祁驍懷裡躲了躲,祁驍瞬間心情大好,不再計較這小東西之前識人不清犯下的過錯了。
祁驍想了想,確定自己那會兒還沒動心,當時只是因為他心壞,故意想拆了這對小鴛鴦,所以讓喜祥放出口風去,果然誘得岑朝歌變了心,祁驍現在再仔細想想,其實那會兒岑朝歌若能立場堅定些,咬碎了牙就是不走,一定要守著百刃,大概也不會有後面的這些種種了。
但是岑朝歌辜負了百刃。
祁驍惡人已經做習慣了,不屑去想這些冠冕堂皇的替自己遮掩的話,就是自己拆散的他們,那又如何?岑朝歌有本事就搶回去。
祁驍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向來不好動怒,但每次想起岑朝歌來總是按捺不住,祁驍靜了靜心,接著想當時自己有沒有動心,考慮了一會兒答案還是否定的,自己那會兒還只想著至少能先將人得到了,至於心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得的到得不到其實並無所謂,現在想想,祁驍輕歎……心都得到了,人還沒到手呢。
想到這祁驍忍不住又在百刃唇上發狠的咬了下,百刃討饒的哼了兩聲,祁驍安慰的在他唇上親了親,接著之前的思緒往下走,自己那會兒當真是險的很,一步走錯就可能讓百刃恨自己一輩子,再也不會同自己交心。
祁驍現在回頭想想,自己起初對百刃並不好,但百刃還是喜歡上自己了,甚至將命符給了自己,祁驍有點心疼,大概……自己那點好處對百刃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吧。
祁驍一開始嫉恨百刃比自己命好,其實根本就是半斤八兩,自己無父無母更是無牽無掛,百刃比自己多一個母親多一個姐姐,卻要多兩分負累,多兩分牽絆,如若不是有這諸多顧忌,以百刃的聰慧,又怎會讓庶出一脈的人壓制。
祁驍輕撫百刃的後背,淡淡一笑,是該想想以後的事了。
自己之前只是一心為了報仇,但等殺了皇帝之後呢?搶回本應屬於自己皇位以後呢?祁驍沒有想過,以前的祁驍只是在為了報仇的那一刻而自強不息,而現在,他早是為了報仇後的日子而奮鬥了。
只要自己登上皇位,就能讓百刃順順利利的當上嶺南王,讓他安心侍奉他母妃,祁驍就能名正言順的將百刃接到自己身邊,不必再遮遮掩掩,想如何寵,就如何寵。
人言溫柔鄉英雄塚,祁驍看著自己懷裡這寶貝輕笑一聲,自己這怎麼跟人家反過來了呢?
越是疼他,越想去爭去搶,即使有朝一日君臨天下,祁驍覺得自己大概都不會滿足。
祁驍心中熱熱的,忍不住低頭去親百刃,百刃迷迷瞪瞪的睜開眼,輕聲嘟囔:“太子……怎麼還沒睡?”
百刃睡前哭了半日,這會兒眼睛還紅紅的,祁驍看著心疼,柔聲哄他:“沒事,我這就睡……”,百刃揉了揉眼睛,借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看外面的時漏,微微蹙眉抱怨:“都這樣晚了……你的覺也太少了些。”
這話百刃不是頭一次跟祁驍說了,許是百刃還在長身子的緣故,他的覺幾乎是祁驍的兩倍,雖然祁驍每日只睡這一點平時精神也很好,甚少犯困,百刃還是會心疼。
百刃半撐起身子來,將手遮在祁驍眼前,等他閉上眼後輕輕的揉了揉祁驍的太陽穴,低聲道:“不困也要眯著,少年時不知保養,虧了身子,等老了病就要來找你了……”
祁驍輕聲笑了出來,百刃訕訕一笑:“不是我故作老成,這話還是太子以前跟我說的呢。”
祁驍搖搖頭:“我不是在笑你……罷了,別管我,你睡你的,我看著你睡的好,就跟我自己歇著了一樣的。”,百刃失笑:“這是什麼話,別鬧……我這樣揉著,你一會兒就能睡著了。”
百刃十指纖細,指腹溫軟有力,這樣輕輕的給祁驍按揉著穴位舒適的很,祁驍微微側過臉,嗅到百刃袖口上淡淡的熏香味,不由得心猿意馬……
百刃晚上剛哭過,不能再折騰了,祁驍閉了閉眼,啞聲道:“好了,我困了,你躺好了,我一會兒就睡著了。”
百刃“噓”了一聲,不知死活道:“別說話,等你睡著了我就躺下,現在鬆泛許多了吧……”
祁驍忍無可忍,一把拉開百刃的手,定定的看著他,沉聲道:“你真的想讓我快點睡著?”
百刃愣了下:“自然是真的……”
祁驍聲音發啞,低聲道:“我知道一個法子,只看你肯不肯了。”,不知是兩人心意相通,還是祁驍的目光太過露骨,百刃瞬間明白了些,眼中露出些怯意,祁驍到底不忍心,又顧忌著他年紀尚小,淡淡一笑:“逗你玩的,睡吧。”
祁驍攬著百刃躺了下來,扯過錦被給兩人蓋好,黑暗裡兩人靜默了半晌,百刃突然動了動,小耗子一般,悉悉索索的蹭到祁驍懷裡,輕聲道:“來……”
祁驍一怔,百刃紅透了臉,但還是小聲又堅定道:“我也想你。”,祁驍閉了閉眼,翻身壓到了百刃身上。
第二日日上三竿時,兩人還沒有起。
破天荒的,祁驍睡了快四個時辰。
巳時外面江德清實在不放心,輕手輕腳的走進來看了一眼,祁驍撩開床帳露出一絲縫來,低聲道:“怎麼了?”
祁驍低沉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饜足,江德清浸淫宮中幾十年,哪裡聽不出來的,連忙壓低聲音道:“殿下……可用傳太醫?要不……老奴去取些藥膏來?都是早就備下的上好的珍品,定然好用的。”
祁驍輕聲笑了下,擺擺手將床帳放下了,江德清心中大為納罕,不用?他將祁驍從小伺候到大,祁驍身子如何他最清楚了,再想想百刃那小身板,就是不到宣太醫的地步,也不會連藥都用不上吧?
江德清擔心百刃,卻也不敢多問,躬身退下了。
床帳中,祁驍撐起身子來輕輕撫摸百刃脖子、胸口上曖昧的紅痕,淡淡一笑,昨晚他並沒有做到底。
倒不是百刃不聽話,昨晚百刃乖巧的很,祁驍讓他如何就如何,再難堪的事也做得出來,但他身子到底青澀,不過是進去兩根手指就已經疼的發抖了,他倒是受得住,一直說沒事,但祁驍哪裡狠得下心?
說起來百刃其實年紀也不小了,別人家裡這個年紀當爹的都有,若是在外面南風倌裡,這年紀更是算大的了,別的男孩子十二三就能承受的事,百刃自是經受的住,但祁驍還是心軟了,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不知道疼,祁驍現在算是明白了。
雖沒有做到最後一步,祁驍還是滿意的很,兩人之前也有過諸多親昵,但沒有一次像昨晚似得那樣透心徹骨,別的都可以作假,唯獨親熱時百刃那恨不得將命都交到自己手上的情誼是裝不了的,透過百刃單薄的胸膛,祁驍幾乎能感受到他快要將自己溺死的愛意……不是真喜歡他喜歡的不行了,以他世子之尊,哪裡能放下身段屈身至此?
祁驍之前一直不急這事,一是因為不忍心,二是為了證明……百刃不是為了柔嘉才來討好自己的。
柔嘉的婚事已成定居,百刃還願意同自己親熱,那就不是為了之前的交易,他是真心的。
祁驍低頭寵溺的在百刃額上親了親,心中輕歎,這樣好的孩子,自己哪能不疼呢。
百刃如有所感,慢慢睜開了眼,愣了一會兒,昨夜的種種回籠,百刃騰的燒紅了臉,一下子鑽進了被窩裡,不肯出來了。
祁驍好笑:“你藏什麼?出來……”,百刃不聽,祁驍越是說他越是往被子裡紮,祁驍失笑,不輕不重的在他身上拍了一把:“出來!一會兒悶著了!”
百刃不敢再拉著被子,祁驍將人拽了出來,讓他趴在自己懷裡,輕聲笑:“這會兒知道羞臊了?昨晚撩撥我的能耐呢?”
百刃低著頭羞的一句話也說不出,祁驍低頭在他耳畔親了親,低聲耳語:“昨晚那樣舒服麼?”,百刃薄薄的耳朵瞬間燒紅了,祁驍笑了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喜歡了。”
祁驍手往下滑,輕輕揉了下,低聲問:“這裡還疼麼?”
百刃紅著臉搖了搖頭,半晌小聲道:“有點怪怪的……”
祁驍勾唇一笑,壓低聲音在百刃耳旁說了幾句話,百刃聽罷難為情的將臉埋進了祁驍懷裡,任憑祁驍再說什麼也不肯抬頭了,祁驍無奈道:“跟自己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聽話……常常這樣,以後就受的住了。”
百刃還是一句話都不說,祁驍全當他默認,攬著百刃又親又哄的疼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