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米萊的安慰
夜晚深沉的時候,他彷彿還能感受到男子擁抱著他入眠的溫暖,淺淺的呼吸聲,以及柔軟的褐色頭髮貼在他臉上的觸感。
而在清晨的時候,周墨所有的感受只有一個字——冷。
十月的秋泛著黃,摻著冰渣子似的冷,這冷裡還透著悲,藉著風從陽台吹到男人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上,最後滲進骨頭裡,直至涼透了心。
周墨沒有起來把不停吹冷風的陽台窗戶關上,他就那麼靜靜的躺著,任由殘風肆虐他本就青痕交錯滿是愛慾的肌膚。
他很痛,全身都疼的厲害,隱秘的部位自然不用多說,在遭受了昨夜的肆虐後已經變得有些慘不忍睹,手腳酸麻無力,以及被陸華天那一拳打在胃上直到現在還在抽痛的胃,但最最糟糕的莫過於吹了冷風,額頭髮燙,或許是發燒了。
“周墨,你說你會不會因為做愛而死在床上,然後隔天被人發現風乾僵硬又布滿愛慾痕跡的屍體,下午就出來頭版頭條有個男人被姦殺死在家裡。”
躺在床上,男人自己取笑著自己。
費爾德那個無恥卑鄙下流的混蛋在幹完他以後居然走掉了,至少在男人醒來直到現在始終都沒有看到那個傢伙。
雖然在昨夜決定豁出去的那一刻已經考慮到會有兩種結局,但周墨在心裡念叨的一直是隔天醒來有著香噴噴的早餐等著他,然後男子站在旁邊充滿愛意的向他表白,接著光明正大的向上司請假不去上班窩家裡溫溫暖暖。
至於另一個結局,他之前沒有想,而現在也不用想,因為已經成了事實。
不過他依然上不了班,就他現在這種衰樣,估計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周墨在一番自嘲後心情沒有得到任何緩解,他很想給人打電話告訴對方他現在有多慘,簡直是快死了,而對方就會一邊嘲笑他有多麼的犯賤自找罪受一邊又安慰他。
床頭倒是有電話,伸手就能夠著,可惜他沒有傾訴的對象。
這一刻,周墨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人間慘劇。
就在周墨想這麼等死給費爾德惹下官司時,這門鈴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男人睜了睜眼又閉上,不理,繼續等死,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讓他從床上下來。
“叮鈴鈴……”在門鈴響了一陣後,周墨床頭櫃上的電話開始猛響,簡直比午夜凶鈴還午夜凶鈴,跟催債似的猛烈無比,直到周墨不想被吵死又深深佩服這個整整打了三十分鐘電話不停歇的神經病,男人抬起酸痛無比的手接過了電話。
“喂——”
“你他媽裝死啊!快給我下來開門!”周墨剛“餵”完,電話那頭的男子就開始火箭炮似的罵了起來,轟得周墨越發頭暈目眩。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但肯定不是費爾德的。
“不是裝死,是真要死了,有事燒香,永不見。”話一說完,周墨“啪”一下就把電話丟朝一邊,話筒裡依然能夠依稀聽到男子的叫罵聲,不過很快的,停歇了。
世界安靜了,我周墨就要上天堂了。
遺言是:沒想好……算了,管他呢,閉上眼睛,繼續等著發高燒燒死自己。
然而這安靜不過片刻而已,很快就聽到樓下乒乒乓乓的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貌似還有薩摩耶大餅狗像見到仇人一樣的汪汪聲,男子的咒罵聲,狗狗的哼哼聲。
然後,再次安靜了。
但是——
“乓!”一聲巨響,周墨房間的門被人踹開了,隨之而來的是機關槍似的罵聲:“靠!你他媽在這裡裸睡啊?還裝死?”
進來的人幾個大步走到男人床旁一把把人拎了起來:“周墨!你他媽的手機怎麼會在變態手裡,那個變態是誰,你幹嘛把手機給變態!”
“唔——”好痛,乾咳了幾聲,周墨暈乎乎的搖了搖頭,勉強睜開眼看著眼前淡金色長髮的男子,這個人好像在哪兒見過……
“上帝,你是不是被一群猛男輪乾了?”男人的呼痛聲讓男子稍微回過了神,也看到了赤裸身軀上青紫交加的愛慾痕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有點口渴,於是,他問道:“水在哪兒?”
把男人重新放回床上,男子開始在屋裡找水,周墨躺在床上喃喃道:“我們完了,完了……”
“我和你沒完。”一想到打周墨手機接電話的那個又狂傲又囂張還威脅他不許靠近周墨時,男子就想把對方掐死,更想把周墨掐死。
“我說你不是怕和男人接觸嗎,怎麼和人乾的那麼爽,你和誰上床了?”找到水了,倒上一杯喝了,感覺不錯,又瞅了瞅床上看起來慘兮兮的男人,皺皺眉,重新倒了一杯。
“米萊。”周墨想起來了,這個人是米萊。
“呵呵,我可沒和你睡過。”瞅了兩眼男人,身材……挺不錯的。
“來,先把水喝了。”米萊把水杯湊了過去,周墨頭一偏避了過去,男子正要發火,男人卻突然一下子緊緊抱著他開始顫抖起來。
顫抖,是因為低聲的啜泣。
這個男人,居然哭了。
“我和費爾德完了,我他媽就是犯賤!自找罪受!我們完了,徹底完了,費爾德那個混蛋走了,把我扔下就走掉了!”其實,這是男人三十二年來第一次主動,儘管是藉著藥力降低了理智的行為,他心裡依然明白昨夜到底做了什麼。
費爾德甚至什麼話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走了,這比什麼都來的讓他傷心。
緊緊抱著米萊,男人把心裡的委屈與痛苦統統發泄了出來。
對著有些崩潰的男人,米萊稍微愣了下,而後低下頭用手輕輕撫摸著男人的脊背,心裡想著:這會兒似乎更好玩了……
這個場景,就好像大隻綿羊撲在大隻野狼的懷裡尋求安慰一樣,但總比沒的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