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說開
「他們肯定是來談農莊的事。」皇甫玉琛往嚴格嘴裡塞了一顆葡萄。如今已是十一月,早就沒有葡萄了,這是在嚴格的空間裡摘得,顆顆飽滿,紫紅誘人。
嚴格早已下定決心,「談就談,一次說清楚也好。」
「支持你。」皇甫玉琛親了下他的頭頂,瞇起眼。只是,嚴家強和杜如蘭都是唯利是圖的,會輕易放過小格嗎?不會,所以,他的報復行動還會繼續。
兩人在樓頂又待了一會兒,嚴家強打通了嚴格的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
「你們去冬暖閣一號包廂,我和玉琛一會兒就過去。」嚴格說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你還有我。」皇甫玉琛從背後擁住他,在他的面頰上啄了啄,「走。」
兩人乘坐觀光電梯下樓,肩膀挨著肩膀走向冬暖閣。一隻小猴子在蘋果樹上吃蘋果,輕輕一躍,落在嚴格的肩膀上,扭頭看著他,衝他搔首弄姿,「吱吱吱......」
嚴格拍了拍它的腦袋,順手把它放回樹上。路過的遊客都一副稀奇的表情。
果樹林裡的員工卻不覺得奇怪。在農莊裡待了一段時間,他們早就發現兩位老闆都很有動物緣,農莊裡的動物都喜歡親近他們。只不過二老闆皇甫先生冷峻些,膽子小的動物不太敢接近他。
皇甫玉琛順手從樹上摘下一個紅彤彤的蘋果遞給嚴格。
嚴格沒有吃,拿在手裡把玩著。
兩人不緊不慢地到了冬暖閣。
嚴家強和杜如蘭冷眼看著他們走近。
嚴家強不動聲色地掃視嚴格和皇甫玉琛。憑良心說,他這個二兒子真心不差,不管是品貌,還是性格,都很好,只可惜有個「影響嚴氏企業運勢的污名」,為了大局著想,他不得不放棄這個二兒子,最常做的就是冷眼看著他跌倒了爬起來,從來不敢伸手。二兒子也是好性情,從來都是笑瞇瞇的,眼中含著包容。而現在,嚴格變了,儘管仍然經常一副笑模樣,整個人的氣息卻顯得更有鋒芒,或許是他的耐心和包容心終於用完,對父母頗有些疏遠,彷彿已經放下了什麼,不再抱任何期待。這樣的嚴格讓嚴家強有些看不透。
他的目光又滑向皇甫玉琛。這個男人更加讓人捉摸不透,就像一潭水,深不可測。又如一把尚未出鞘的寶劍,劍鞘根本擋不住他的鋒芒。能在短短三月內就建立起如此大規模的一座農莊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普通人?
杜如蘭緊盯著嚴格,面色不善,雙眼飽含怒氣,似乎隨時都會爆發。片刻,她又憤恨地瞪著皇甫玉琛,如果沒有他,嚴格一定不會這樣對他們。
嚴格就像沒有察覺到他們的打量,自如地走進去。
皇甫玉琛關上包廂的門,又打出一道隔音靈訣,走到嚴格身邊坐下。
「你們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嚴格拿起茶壺倒了四杯茶,問得十分客氣。
嚴家強一字一句地道:「嚴格,你不會不知道翡翠山莊的存在。你現在辦這個農莊,就是在打你父親的臉。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父親?」嚴格看著他的雙眼,淡聲反問,「你們還知道自己是我的父親母親?你們有把我當作你們的兒子嗎?」
嚴家強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杜如蘭激動地站起身,「沒把你當兒子?你還想怎麼樣?讓我們給你做牛做馬還是怎樣才算是把你當兒子了?」
嚴格根本沒看她,還是看著嚴家強,平淡地道:「你們找虛衍為我批命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嚴家強和杜如蘭的臉色同時一變,下意識相視一眼,看向嚴格,對上他那雙清澈的雙眼,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
皇甫玉琛毫不客氣地道:「也許我和小格應該慶幸當初虛衍沒有說小格克父克母,否則的話,不知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小格。」這話,嚴格不好說,他卻能說。
杜如蘭臉色發白,音量拔高,看著皇甫玉琛的眼神就像看著殺夫仇人一樣,「你在胡說什麼?你是想說我和家強會殺害自己的兒子?」
「我可沒有這麼說。」皇甫玉琛似笑非笑地直視她,就像看著跳樑小丑。
嚴格的目光這時才落在杜如蘭身上,「你知不知道你從虛衍那裡拿到的那塊玉裡暗藏殺機,只要我戴夠七七四十九天就會喪命?」
杜如蘭一驚,脫口而出,「不可能!那只是壓制煞氣的」
嚴家強猛然扭頭看著她,「什麼壓制煞氣?」
「壓制煞氣嗎?」嚴格輕笑,「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後我不會再去打擾你們;你們也不必再來找我。」
「嚴格!」嚴家強厲聲喝道。
皇甫玉琛一笑,慢條斯理地道:「嚴先生,沒必要在意嚴格吧?你不是有「三」個兒子嗎?」
杜如蘭一驚,不再說什麼。
杜如蘭沒有聽出皇甫玉琛的言外之意,忽然想到,和嚴格斷絕父子母子關係也不錯,嚴格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事正好可以拿來做借口,「你想得到是很美。我們生你養你,你就是這麼回報的?你不想我們來找你也行,你馬上把農莊的所有權轉給你爸爸。」
嚴格大樂,「嚴夫人,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這農莊對外對人說我是大老闆,卻是玉琛出錢建的。你也不想想,我的房產、公司都給你們了,我哪兒來的這麼多錢辦農莊?」
杜如蘭根本不聽他解釋,只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挽救翡翠山莊,「這我不管,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讓外界瞭解瞭解你嚴格是怎麼的不孝!」
嚴格更樂了,笑得前俯後仰。
嚴家強也不可思議地看著杜如蘭,覺得她已經瘋了。
皇甫玉琛則在默默盤算如何給杜如蘭一個教訓。
嚴格笑夠了才開口:「隨你,我和玉琛不差錢,就算農莊裡一個客人也沒有也無妨。我和玉琛住在農莊裡還清靜些。」
杜如蘭一怔,一時無言以對。
皇甫玉琛又補了一刀,「其實這個農莊我就是辦來給小格玩的。」
「你,你是個瘋子!」杜如蘭不可思議地怒視他,她這麼眼紅的農莊居然只是皇甫玉琛給嚴格的一個玩具,這讓她怎麼不氣的心疼肝疼。
嚴家強沉默許久,才又道:「嚴格,一定要弄到這種地步嗎?」
嚴格沒有看他,「你們生我養我是事實,以後在你和嚴夫人遇到生命危險時,我會救你們一命。」
杜如蘭尖刻地道:「說得到容易!就算我們真的遇到生命危險,你有什麼本事救!」
嚴家強被她尖銳的嗓音刺激地頭疼,站起身,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嚴格半晌,「是我對不起你,我不否認這一點。但,如果重來一次,我恐怕還是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嚴格不在意地笑了笑,「是嗎。」
「我走了。」嚴家強歎了一口氣,打開門離開。
杜如蘭完全不理解他的舉動,他們今天來的目的不就是興師問罪嗎?現在這樣算是怎麼回事?
她快步追出去,「老公!老公!」
皇甫玉琛嘲弄著看著他們的背影,「一對奇葩。」
嚴格「噗」的一樂,拍拍他的肩,「喲!詞彙量見長啊!」
「都是寶貝教導有方。」皇甫玉琛摟著他站起身,一身輕鬆,「走,去菜園裡摘菜,晚上吃火鍋。」
嚴格來了精神,「好,你去拿籃子。」
兩人溜溜躂達地到了菜園,菠菜、芥菜、大白菜、小白菜等長勢喜人。
菜園裡的員工遠遠地看到他們,見怪不怪,繼續低頭忙自己的。這兩位老闆可是他們所見過的、聽過的老闆中最特別的一位。兩個老闆都不會以勢壓人,跟著這樣的老闆做事,他們很輕鬆。
季暢從遠處的小徑上匆匆走過來。
「嚴先生、皇甫先生。」
「有事?」嚴格把大白菜根上的泥巴磕掉後放進菜籃裡。
季暢瞄了眼兩人挽起的褲腿和鞋底的泥巴,即使不是第一次見,還是有些不習慣,愣了一會兒,才回答:「山莊外來了幾位「大人物」,似乎來者不善。」
「哦?」嚴格挑眉,所謂的「大人物」即修士,而山莊真正的貴客則用「VIP」代稱。
一旁摘菠菜的皇甫玉琛連眼皮都沒有挑一下。嚴格喜歡吃菠菜,他得多摘些,不然不夠吃。
嚴格的靈識在山莊門口掃了一遍,心裡有數,彎下腰拔蘿蔔,笑瞇瞇地道:「先不要驚動他們,說不定人家只是面惡呢?季先生,不要以貌取人嘛。」
季暢哭笑不得,心說這位嚴老闆的性格還是這麼有趣,以前剛認識時沒覺得啊。不過,嚴格的話讓他放下心,挽起袖子,「我來幫忙吧。」
皇甫玉琛斜他一眼,冷冰冰地道:「我們夫夫倆在這裡娛樂,你湊什麼熱鬧?」
「呃......」季暢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他就快步走了。
嚴格暗樂,等他走遠後,扭頭對皇甫玉琛道:「收斂點,可別無意中把人家掰彎了。」
「我這是好心提醒他,免得他以後犯更大的錯誤。」皇甫玉琛義正言辭。
嚴格撕下一片白菜葉子拍在他臉上,回頭看了看兩個被裝的滿滿的菜籃,「應該差不多了吧?」
「走吧。」皇甫玉琛拎起兩個籃子。「從果園那邊回去,順便摘些水果。」
兩人摘了水果後,回到他們居住的山上小院,一邊煮火鍋,一邊放出靈識查看之前進山莊的三位修士---
三人吃過飯後,要求在山莊酒店裡住一個月,被拒絕後,變了臉,態度尤其強橫。
嚴格拿起剛摘的三個蘋果,神不知鬼不覺地丟過去。
那三人被蘋果砸中,一愣,四處張望,什麼都沒發現,想到什麼,神色微變。
酒店經理也納悶,但沒多想,還以為是誰躲在暗處丟的。
嚴格看到三人眼中的狠戾,點頭,「正好,送上門來的雞。用來殺雞儆猴再好不過。」
皇甫玉琛用漏勺攪了攪翻滾的火鍋,「寶貝,你去還是我去。」
嚴格往鍋裡看了一眼,「我去,回來了正好可以開吃。多家一把粉條。」話音未落,他的人已消失不見,出現在那三圍修士面前。
這三人年紀都不大,都在三十歲左右。為首的叫吳猛,人高馬大,拳抵千金,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根筋,而且性情暴躁,只要他認定了的事,不管是對是錯,不受個教訓是不會放棄的。
站在他左邊的叫李躍,也是個蠻不講理的主,如果不是天資極佳,米蒙山的掌門根本不可能收他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