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熠恒道:“你在很多人面前用過你的靈力。我和你說了別用,你不聽。”
“其實也沒用幾次。”是沒用幾次,黑衣人想偷金屬之心那次是熔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用,還有就機械大展會時因為有機器失控他就又在人前用過一回,其他時候他都只在熠恒面前用,或者沒人時用。“我覺得沒人猜得到我的靈力有特殊功能,就連我也一直沒意識到自己的靈力是這樣的。”
熠恒聽得微笑,“是啊,一年多以前,你根本連自己的靈力高低都不知道。”回想起來,當時熔今是很可笑,連帶逃亡的日子也變得有趣起來。當時的自己對一切都很失望,但熔今給他帶去了希望。可是,熔今很可能是認錯了人。熔今對他的付出是真的,從以前到現在,都一直對他很好,非常好。只是,若他是認錯了人……熠恒又是一笑,不再多想。
“好吧,是我太不謹慎了。”熔今回想起這一年前發生的事,他雖然比以前想得更多了,但習慣使然,他仍是對很多事不在意。只是忘了,從前他不在意,是因為他沒什麼可以失去的。現在他不在意,卻可能會連累他失去最他在意的。“小貓,為什麼會有人不希望我們是兄弟?”
熠恒道:“錯誤的問題。你至少該問:哪些人不希望我們是兄弟。不過這個也不算是正確的問題。”實際上,現在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做什麼。估計這還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不知道會是什麼。
熠恒望向窗戶方向,這房子已經被人守住了,走不了了。如果強行要走,就算能甩開這些人,也出不了聖法羅。不該回來的,本來是打算來“看”這故鄉最後一眼,現在說不定得耗上餘生。
“是誰在對我們下黑手?”熔今看了熠懷一會兒後,問他。
熠恒沒有回答他,卻道:“關於尼瑞你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熔今努力地想對策。
熠恒道:“現在還不肯說?不說也沒什麼,我已經知道了,他的魂印和我一樣對吧?”也只有魂印一樣,才能調換他們的身份,否則,菲曼林家早發現不對了。也不知是誰,要費盡心機做這種事。
熔今只能看著他,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果然是。在機械城時你就知道了是嗎?”熠恒明白了當時在醫院時熔今為什麼要和尼瑞談條件了,因為尼瑞和他魂印相同,而他卻想殺了尼瑞。殺魂印者這種事,幾乎是十惡不赦的,和殺父弑母一樣。熔今只好想辦法讓尼瑞離他遠一點。
他和尼瑞這對魂印者可謂是天大的玩笑。魂印還沒成熟時,尼瑞便討厭他,他會流放邊城也也算是拜尼瑞所賜。現在想來,他覺得在海松堡時夏燃暗算他的事尼瑞肯定也摻了一腳,當初他還覺得尼瑞沒必要那麼做,卻沒想過他早就在恨自己。
事實上,到機械城之戰那會兒,他們才算是真正的第一次接觸,算起來也是唯一的一次。熠恒仔細回憶著,當時,自己可曾感覺到什麼?而尼瑞是否又感覺到了什麼?
自己的話,其實潛意識還是感覺到些什麼吧,至少沒在意尼瑞的惡意,反而有些欣賞他,不過這欣賞很快便變成了殺兄之恨,幾乎是活到現在,唯一恨的人。
而尼瑞,要堅持對自己的惡意大約很辛苦吧,連他害過任淵的事都主動說出來了。事後熠恒還曾想過,為什麼尼瑞會把那麼隱密的事說出來,而且似乎目的還是想激他活下去。現在終於明白了,但只覺得可笑,那麼恨自己的人,卻控制不住地想救自己,最惡意的報復也不過如此——還是由神代勞的。
熠恒想起他砍了尼瑞一劍的事,“還好當初我沒殺了他,要不你該怪我了……”話說出口後,熠恒被自己嚇一跳,原來他已經傾向於認為他和尼瑞的身份互換了。是啊,在血緣可以驗證的時代,沒人會蠢到明知他們是親生兄弟還要硬說他們不是。除非對方有十足把握能換掉他們每次的檢測報告,這當然不可能。
“我不……”熔今想說他不會,但理智讓他止住了。如果尼瑞真是他弟弟,他確實不能讓熠恒殺了他。“小貓,別說這個了。”
聽見熔今叫他小貓,熠恒心中突然一痛,“別再……”別再這麼叫我!他強行忍下了未出口的話。不,不怪你。只是,這事要怪誰?不可名狀的恨意無法壓制地從心中破土而出,心肺間一陣激蕩,熠恒又想忍下,但已經來不及了,咳出一口鮮血,有部分濺入了酒杯中,鮮紅的血氤氳散開在金色的酒液中。
“小貓!”熔今本來沒敢再看熠恒,聽熠恒雖然止住了話,才看向他,這一看嚇得心跳都停了,他手足無措地抱住熠恒,又慌亂地把熠恒手上的酒杯拿開,“我這就去叫醫生來……”
熠恒拉住他,“沒事,只是情緒不穩。”他自嘲一笑,“控制系就是這樣。幫我拿塊毛巾就行,算了,我去漱口洗臉。”
“真沒事?”
“沒事,有事我一定會和說你。”
去了盥洗室,熠恒漱好口洗完臉,關上水籠頭後,聽到了熔今壓抑的呼吸聲,像漏水的風箱。他有點遲疑地問:“你哭了?”
“怎麼會。”熔今用手背擦了下臉,一怔,濕的。
熠恒沒再說什麼,率先走出了盥洗室,走回客廳,“我和尼瑞的恩怨就到此為止。他暗中對付過我,我也砍傷過他。就這麼扯平吧。但以後他如果再來找我麻煩,我還是不會對他客氣。”至於任淵的事,真的要由菲曼林家徹底接手了。
熔今道:“別管他了。我們回機械城去好嗎?”
熠恒微笑,“得等這裡的事先結了。”他心下又是一痛,回不去了……以前他和熔今是不能在一起,他們是親生兄弟,熔今太在意他這個唯一的弟弟,以至於模糊了感情界限,但這個可以讓時間解決,分不開便只能在一起;但現在是沒辦法在一起,他有魂印者,那麼,沒有血緣關係的他們甚至沒有藉口在一起,往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麻煩事……
這天下午,另一件麻煩事就來了,是永夜集殺人案,死者叫強尼,有證人說是熠恒殺了他。本來這個案子已經無疾而終了,結果現在又被拎出來了。
檢查署的人敲開他們的門,禮貌地請熠恒跟他們走一趟。
“不可能。”熔今把門摔上,緊抓著熠恒,氣得發抖,“他們怎麼敢?!反復無常到這個程度,好意思當人嗎?”他親眼見過這些帝國人恨熠恒時能有多恨,喜歡他時又有多瘋狂,現在是又想要他死嗎?你們不需要他了,就讓我帶他走,保證永遠不會再踏上帝國國土一步!
熠恒冷靜地道:“去聯繫一下爺爺。”
熔今先用通訊器聯繫了巴奈特,巴奈特說他立刻過來。然後又聯繫了支鳴風和勞塔弗,要不是不知道貝琳達的通訊號,他肯定也會聯繫她,他甚至還想叫安妮公主過來。
巴奈特他們是一起過來的,人比預期的多,支鳴風和支翼乘一起,勞塔弗和羅典一起。他們帶了張特赦令過來,特別允許熠恒可以留在家裡,而不是一定要去檢查署的拘留室。
“這是怎麼回事?”熔今憤憤地盯著那張特赦令,這點程度的特赦算個屁,敢直接放他們走嗎?
勞塔弗道:“管司法部的人和你們菲曼林家不合,認為這個案子有值得挖掘的價值。”
熠恒歎道:“看來他的消息太落後了。不知道我的身份又有了新變化。”
“嗯?你在說什麼?”支鳴風問。
熠恒大概地說了下今天發生的事。巴奈特皺起了眉,但沒有阻止他。
“什麼?!”支鳴風大吃一驚,“那小子,怎麼會?他還害死了任淵!”
巴奈特臉色微沉,熠恒還和支鳴風說過這事?
“他害死了任淵?”勞塔弗看向羅典。羅典聳聳肩,他可什麼都不知道。
支翼乘也皺眉,這事支鳴風沒和他說過,他也沒聽到過風聲。
支鳴風也顧不上自己說漏嘴的事,直接把尼瑞做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又道:“這個賤人害熠恒吃了這麼多苦,現在還想來搶熠恒的家人,夠噁心的。”
支翼乘想了想,問:“那熠恒你和尼瑞的魂印相同?”好問題,一針見血。
“……”整棟房子都沉默了。
“嗯。”熠恒淡淡地應了聲。
支鳴風咽了咽口水,“兄弟,我說你可真夠倒楣的。”他攬住熠恒的肩膀,低聲問,“你打算怎麼辦?”
熔今盯著支鳴風的手,“他跟我回機械城。”
其他人都看看他,但沒作聲。還是支鳴風坦白地告訴他:“你不是哥哥,他就沒理由去機械城。”他指了指皇宮方向,“那些人不會讓他離開帝國的。”
“先別說這些了,我從這個殺人案裡脫身的幾率有多大?”熠恒道。
支翼風道:“要看怎麼審。”
殺人案的嫌犯,有被宣判罪名成立被判死刑的;有坐幾十年牢的;有坐幾年牢的;也有無罪釋放的。
熠恒道:“幫我看著點,不管是誰想整我,告訴他我可以離開聖法羅,回沃丁。”如果對方是沖著權力來的,那這或許會有效。
勞塔弗道:“你甘心?”
熔今也道:“這怎麼行!”不過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想,這樣很好,到時就有機會把人偷走帶去機械城了。
“我不在意這些。”熠恒道。這是實話。權力與聲望在他眼中很廉價,唾手可得的東西很少有人會在乎。這些年的經歷告訴他,那些他得不到也更改不了的東西,從來就與權力之類的無關。
☆、第120章
熔今決定回一趟機械城,來回至少要兩天,他隨時可以離開帝國,沒人攔他。他讓支鳴風留下來陪熠恒,“寸步不離,他在哪你在哪,能做到嗎?”
“當然沒問題!那我的車……”支鳴風睜大了眼睛期盼地看著熔今。
熔今道:“不止是車,你要做什麼都可以來找我。”
“大哥,你放心,我和熠恒同生共死!”支鳴風立刻莊嚴地發誓道。
支翼乘在一旁瞅他,他這個親哥哥支鳴風都不樂意叫,這會兒叫熔今倒是叫得挺情願的。
晚上,尼瑞來了,他穿著長袖長褲還戴著手套,看起來挺正常的一個人。不過走路聲音比以前沉重了。他進門後先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就是我生母以前住的地方?”
支鳴風把門關上,“進來做什麼?和你說了熔今不在。”尼瑞居然才是熔今的弟弟,而且這傢伙還是熠恒的魂印者,真讓人覺得彆扭。
“我不找他。”尼瑞看向客廳裡的另一個人,那人坐在椅子上,從他進門後就沒動過。“熠恒,好久不見。”
熠恒沒抬頭,手指靜靜地放在書頁上,“有事?”他仔細地觀察著自己的身體狀況,心跳快了點兒,情緒有點不穩,注意力更加集中,思緒反而有些發散……得適當調整一下。念頭一起,他便平靜了下來,一切都恢復原狀。很好,如他所料,只要有所準備,魂印還是很識趣的,不會不顧你的意願來干擾你的判斷,畢竟它也是你的一部分。
“我剛從菲曼林家出來。”尼瑞在熠恒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拿起矮桌上的一個空酒杯,倒了杯酒,一口喝光。
“受到了很隆重的接待?”支鳴風笑嘻嘻地湊過來,把尼瑞用過的酒杯丟進垃圾筒,重新拿了三個新酒杯過來,派發了一個給尼瑞。放下酒杯後,他把熠恒連人帶椅子拖得尼瑞遠一些,然後大剌剌地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們中間。轉頭看看熠恒,然後傾身過去把他手上的書抽走,換了杯酒塞到他手裡,“既然人家都來了,就說會兒話吧。”
“隆重得想殺了我。”尼瑞道,“熠恒,今天發生的事讓我覺得我所做過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熠恒心有所感,這些年他所經歷的那些年又何嘗不是笑話。
支鳴風嘲笑尼瑞,“你自作自受。而且,就算你和熔今有血緣關係,他也更喜歡熠恒,你在他眼裡糟糕透頂。還有菲曼林家,比起你,他們絕對也是更喜歡熠恒。”
尼瑞道:“哦,幸好我已經過了需要被人喜歡的年紀了。”
支鳴風一拳打在棉花上,有點氣悶,便加大了火力,“還有熠恒,你就算是他的魂印者,他也不會喜歡你。”
尼瑞臉色一變,看向熠恒,這個人長得好看,讓人看他的目光忍不住就柔和下來,心情也是,“熠恒,我們能和解嗎?”他低聲問,像怕吵到對方一樣。
熠恒道:“你覺得可以?”
尼瑞道:“有種感情叫嫉妒,能給人帶來一種冷酷的快意。從我來到聖法羅起,就天天有人在我耳邊說起你,聰明、行事恣意、家世高不可攀……我聽得越多,就越忍不住想,你若是摔下雲端會怎樣?”
支鳴風罵道:“你這個死變態!”
尼瑞就像沒聽到一樣,“但到現在才發現我是做了別人的棋子。在拿到王權之杖前,你也不比其他優秀的貴族少年扎眼多少,我為什麼偏偏要盯著你?”
支鳴風道:“你是個變態。”
尼瑞皺眉,“你說夠了嗎?”
“還沒有。”支鳴風聳聳肩,“我估計你是想表白,說你其實早就愛上熠恒了是吧?這種花言巧語,我玩剩下的。熠恒,別上他的當,這種人,就算是魂印者也掩飾不了他本質上是個爛人的真相。”
“這種人?你好像把你自己也算進去了。”熠恒笑說。
“哎,別關注這種細節。我這麼有魅力,是啞巴也有人撲上來。”
熠恒笑道:“你誤會了,正常地喜歡一個人應該是想對那個人好才對,尼瑞自然不會喜歡我。我們是魂印者,只說明了一件事,我們是差不多的人,做的事或許不同,但本質上都是不怎麼樣的人。”
支鳴風忙道:“喂,別妄自菲薄!”
熠恒搖搖頭,“尼瑞,我建議我們像陌生人一樣相處。”
“陌生人一樣的魂印者?”尼瑞笑了,笑得有點兇惡。
熠恒淡淡地道:“有何不可。本來也兩看相厭,何必再裝模作樣?我想事到如今我們都不介意別人怎麼評價我們。”
和魂印者斷絕關係的人歷史上也有過幾位,一位是暴君,一位是謀逆者,還有幾位也是名聲赫赫的人,他們的評價中都有類似“極端冷血無情”的字樣。尼瑞此人本來就當得上這種評價。而熠恒自己,估計全聯盟人、以及部分帝國人都這麼罵過他。
尼瑞道:“我不同意。剛剛我說那些,只是覺得坦白一點,你更能理解我當時的想法。另外,我和你的觀點一樣,喜歡一個人是會想對他好的,我也不例外。”
支鳴風撇嘴,但沒說什麼。
熠恒只是笑笑,“你隨意,我不介意多看幾出鬧劇。”
尼瑞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支鳴風有點同情他。
“又有客人來了。”熠恒道。
這次來的是竟是安妮公主,“熠恒,你這裡……”她覺得不太舒服,警覺地盯住了尼瑞,然後用力拔起目光,看向熠恒。尼瑞也是差不多的動作。
支鳴風看著他們三人,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三人中似乎有種莫名的糾纏,像三色絲線胡亂纏成的繭,讓想解開它的人無從下手。不過這感覺只持續了一瞬,很快,有一色絲線便利索地抽身而退,順滑地脫開糾纏,消失得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在熠恒喝了半杯酒後,安妮和尼瑞都回了神,兩人目光複雜地打量著對方。
支鳴風站在熠恒身旁,一手抱臂,另一隻手掩飾般地遮住了自己的下半邊臉。神啊,這裡有三位魂印者!這,這是怎麼回事?不會出人命吧?
安妮先開口,“能看看你的魂印嗎?”魂印者是可以要求查看對方的魂印的。
尼瑞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魂印。
支鳴風趕緊也盯著看,果然和熠恒的一樣。
安妮公主若有所思地摸著自己的後頸,在衣領蓋住的地方她也有一個一樣的魂印。
熠恒道:“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和尼瑞不止魂印一樣,而且身份也是互換的。”他把那些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安妮愕然,“原來是這樣……到底是誰設計把你們調換的?”她的確不知道這事,她來這裡是為了永夜集殺人案的事,她想和熠恒說別擔心,這事她會想辦法,不會讓他們判他有罪。
“還在查。”
安妮道:“我也會幫忙的。”她朝尼瑞一笑,笑容威嚴且迷人,“尼瑞是吧,很高興認識你。”她原本不認識尼瑞,舞會那晚她走得早,也沒碰上尼瑞。
尼瑞彎腰行禮,“能見到你是我的榮幸,公主殿下。”
安妮笑道:“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幫忙。”
“殿下,請說。”
安妮道:“我喜歡熠恒,所以你退出吧,條件你隨便提,我儘量滿足你。”
“咳咳……”支鳴風差點被空氣嗆死,一直以來他還覺得安妮公主是個很溫柔羞怯的姑娘,早該想到,會和貝琳達成為密友的人怎麼也不可能楚楚可憐。
尼瑞還沒完全從之前的衝擊中恢復,又聽到安妮說讓他退出,瞬間心中湧起一團無名之火,“殿下,我再無恥,也不會買賣魂印者。”他突然想起了他的熔今的那次交易,熔今莫名地救他幫他,條件卻很簡單,只是讓他離熠恒遠一點。現在才明白,必定是熔今知道他和熠恒的魂印一樣,那個混蛋算計他!
安妮不慌不忙地道:“何必這麼說。我只是不希望我們傷了和氣。能成為魂印者是很難得的。”
支鳴風轉著眼珠,忙著觀察他們的反應,他們不會激動過度到在這裡大打出手吧?控制系一失控,後果很嚴重。不過這事很有趣,三個魂印者其中的兩個都傾向於喜歡另一個。這三人在帝國還都是知名人士,這事傳出去,不要太好玩……
“我退出。”熠恒說話了,“早在當年任淵死的時候,我就做了一個決定,那件事裡的所有兇手我都不原諒,包括我自己。”
安妮和尼瑞都怔怔地看著他,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在這事裡做了什麼,所以都只自己黯然神傷。
咦?好像打不起來了。支鳴風有一點點失望,又想,有些人就是連神也無法掌控。像機械大師李奧,能建起一座堪稱神跡的機械之城;像歷史上的魯賓大帝,這位是殺了他的魂印者奪位的,但除了這個污點之外,他是位偉大的君王;像熠恒,就算有兩個魂印者他也能全部拒絕,而拒絕娶安妮,就等於斬斷了通向權力頂峰的路。
“安妮,怎樣?”
安妮公主回到皇宮裡自己的住處後,發現貝琳達和艾倫在等她。安妮讓艾倫自己去玩,站在窗邊看著他跑進花園裡後,才道:“他提起了任淵的事,他說害死任淵的人他都不會原諒,包括他自己。”
貝琳達愣了下,“他知道?”她們原本還在想要怎麼和熠恒說這事才能不埋下隱患,卻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
安妮公主茫然地道:“或許在那時他就知道了。”
貝琳達道:“得再和他談談,至少讓他知道你的處境,我想他會幫你的。”
“你會這麼說是因為你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安妮把尼瑞的事說了一遍。
“尼瑞才是菲曼林家的人以及熔今的弟弟?尼瑞也是你的魂印者?要不,你考慮一下他?”
安妮道:“你認真建議的?”
“我知道你喜歡熠恒,但是他不肯放下往事你怎麼辦?總不能嫁給仇人吧?”
安妮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念之差,我只想讓任淵輸掉比賽,卻沒想到他會死。”
“不是你的錯,是那把劍上有毒,熠恒怎麼能隨便用別人給他的劍……”
“別說了。熠恒只恨的就是他自己。”
沉默片刻後,貝琳達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另一邊,尼瑞進了一棟建築,有一人在裡面等他,“他同意了嗎?”
“暫時沒有。”
那人低笑道:“還活著的王之權杖擁有者只剩他一個。你知道在他之前的那個王之權杖擁有者是怎麼死的麼?”
“據說是病逝。”
“不,是自殺。一次軍事行動出了事故,他是指揮官之一,不是他的錯,但另一位指揮官身份更高,所以讓他替罪,這本來只是件小事,但他卻自殺了。這種人就是過剛易折。像他一樣,熠恒死也不會站到我們這邊來。”
尼瑞道:“沒有到要死這麼嚴重。熠恒也和他不一樣。我會再和他談談看。今天安妮公主也過去了,有些話沒能說清楚。”
“安妮啊,這家裡的女人怎麼總是喜歡不該喜歡的人。”那人長歎一口氣。
“我想去看看米爾文。他是案子的證人,不能出錯。”尼瑞道。
“去吧,我知道你有分寸。”
熔今一路未歇,天不亮時就到達了機械城,他先找到喬瓊和唐納德說了正事,然後回了家。
雲舒雪和索洋看到他回來,很驚喜,“熠恒呢?”
“還在帝國。發生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熔今把那些事告訴他們。
雲舒雪皺眉想了一會,然後吐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你是不是要馬上回聖法羅去?我和你一起去。當時我也在永夜集,而且我見過那個強尼,或許能幫上你們的忙。”
索洋也道:“我也一起。可以開飛船送你,我已經把我家美人從岩刺山開回來了,你可別忘了,你答應把她買下來送我的。”在去聯盟臥底那段時間,他也時不時地提醒熔今自己挨了他那麼多次打受了那麼多苦,就是為了有一天能親眼看到他的美人能真正屬於他。
熔今爽快地道:“等這次帶熠恒回來了後就買。”
“好兄弟!”索洋喜笑顏開。
雲舒雪問:“那個尼瑞真是你弟弟?”
熔今道:“我還在想這事,這事很蹊蹺,但他是我弟弟或許也有好處。”
“啊?什麼意思?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