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此時的西城區外環處,有一大片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型坑洞,奇特的是,深達百米的坑底居然還有建築物,不過這些建築破損嚴重,幾乎看不出原貌了。
在一棟搖搖欲墜的建築的樓頂上放著一堆破爛得像廢鐵的飛船殘骸,在它附近倒著幾具人體,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其中兩具的胸口仍在起伏。
尼瑞先醒,他抬起自己像剛被人鋸開過的頭,看看了四下,入眼處盡是廢墟,他現在像是在一個垃圾坑裡。
他撐著地面想爬起來,卻發現摸到軟的東西,低頭一看,他壓在一個人身上,是熠恒。殘破的畫面在他腦袋中閃過,哦,是熠恒救了他,在飛船墜毀時,拉住他躲開了很多有致命殺傷力的飄浮失控物品。
尼瑞試探著摸摸熠恒的胸口,心臟還在跳動,他鬆口氣,跌坐在地上。過了一會兒,他才想,他在擔心什麼?難道他希望熠恒活著嗎?
他眯著眼睛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熠恒,他身上有不少傷口,全身都灰撲撲的,像是剛被從沙地裡刨出來的。但縱然滿身塵埃,還是可以看出他世家弟子的身影。縱然一起躺在垃圾堆裡,他們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熠恒擁有的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的,家世、人脈,甚至還有靈力能力。從第一次看到他起,他就已經是天之驕子了,他永遠擋在自己前面,自己做得再好也別想超過他。
那些貴族們,親王,還有皇帝,都把他看成是帝國未來的軍隊統帥。親王甚至親口和自己說過,不出意外,自己做得最好也只是他的陪襯,最好的結果是將來可以成為他有力的助手。
這個王之權杖持有者本身或許對權力並不熱衷,他甚至選擇了自我流放,皇帝和其他人也不曾阻攔,但這只是因為他們要的是磨掉年少桀驁棱角的他。然後,最終他仍會回到聖法羅,披上一身萬人仰視的榮光,那是現在的當權者們早早就為他準備好的。
現在他瞎了,但眼睛看不見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他還是那個站在雲端上的人。這次贏了聯盟也將是他的功勞。他證明了,眼睛看不見也同樣能指揮軍隊,能贏下別人打不贏的仗,或許他將借此次機會回歸軍部。
要殺了他嗎?現在可是個非常難得的機會。尼瑞抬起了手,靠近了熠恒的脖子,一分一分地靠近,觸上熠恒染上灰塵的皮膚……
風吹過,爆炸的灰塵又被揚起,靠坐在飛船殘骸上的尼瑞被嗆得咳嗽了兩聲。他偏頭看著被他放在不遠處的熠恒,他怎麼還不醒?
“熠恒?熠恒……”尼瑞皺眉叫喚了幾聲,他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呑下了幾把幹沙,或許也的確如此。
“別吵。”
“你醒了?!”尼瑞發現自己在笑,他迅速地斂下笑容,“你什麼時候醒的?”
“……和沒醒也差不多。”熠恒笑說,然後咳嗽,唇邊嗆出一片血沫,他受了很重的內傷。
尼瑞一動不動地看著,臉色變換莫測,最終說:“很快會有來救我們。”
熠恒彎了彎嘴角。
尼瑞看著他,感覺他的呼吸正在越來越弱。尼瑞很鎮定地看著。看著看著卻突然開始心慌。“熠恒?”
熠恒沒有應答,他嘴角的那點弧度也在慢慢消逝。
“熠恒,醒來!現在死你甘心嗎?這次我們肯定贏了,說不定你又要升職了,你就要是帝國最年輕的中將了!……”
熠恒沒有反應。
尼瑞也不敢過去看他是不是已經死了,“好吧,或許你不在乎這個。那你就沒有其他遺憾嗎?”
熠恒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尼瑞悲喜交加,也不知道自己是更希望他活著,還是希望他趕緊死掉。“記得你哥哥任淵•菲曼林嗎?你一直為他的內疚是嗎?”
熠恒的眼皮動了動,似乎想睜開。
尼瑞笑道:“你以為你殺了他是嗎?你如果能活下來我就告訴你真相。”
熠恒的眼睛猛地睜開了,漆黑得嚇人,“我還活著,你知道什麼?”他一說話,鮮血便從嘴角不斷地溢出。
尼瑞道:“你刺中他的劍上有毒。”
這事雖然是保密的,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少。熠恒眼中流露出失望,連帶著像是他的生命之光也在迅速的黯淡下去。
尼瑞看著熠恒在逐漸死去,突然他道:“記得你為什麼會去參加王之權杖杯嗎?因為有人和你爭吵,激你去的。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這是我設計的。那把劍也是我準備的。你想問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因為我想看到你因為殺人而前程盡毀。活下來,我等著你來找我報仇。”
“不必等以後。”熠恒站了起來,快得像他不曾受傷一樣,他的右手握著槍,槍直指著尼瑞,這槍是熔今給他特製的電槍,他貼身帶著,今天還沒有用過,所以調到“致死檔”還可以開兩槍。
尼瑞先是驚怒交加,以為自己被騙得說出秘密,但立刻便發現熠恒站著也搖搖欲墜,雖然他握著槍的手很穩,而且他臉色蒼白得嚇人,雖然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熠恒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尼瑞笑了笑,“你現在不能殺我。”
熠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哦。”
尼瑞道:“因為有人來了,目擊證人。”
熠恒受傷太重,沒注意到有一架飛船停在了樓頂。
飛船還未停穩便有人跳了下來,“小貓!”
熠恒手一顫,熔今?他其實不願在他面前殺人,但是……這個人他要殺,他立刻開了槍。
尼瑞臉色一變,就地一滾,勉強躲過,但頭髮被電焦了一片。他苦笑,也虧得是熠恒傷重。
“小貓!”熠恒被熔今抱住了,“太好了,你沒事……”
“放手,我要殺了他。”
熔今看向尼瑞,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咦,身上穿的是帝**裝,雖然破破爛爛的,但確實是帝**裝。見鬼!他右手臂上那是什麼?熔今像是也被電槍打中了。那是個淚滴型黑色印記,鏤空的精緻花紋,他在熠恒手臂上見過了千百次,他閉著眼睛都能畫出來。
熔今臉頰抽搐扭曲,心情像一團亂麻,腦袋也是一潭混水,但他牢牢地抓住了熠恒握著電槍的手,“小貓,你不能殺他。”
尼瑞皺眉,怎麼回事?他還以為他死定了,畢竟聽說這位是熠恒的親哥哥,對他百依百順。
熠恒道:“你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你不能殺他。”熔今還是堅持。不管怎樣,他不能讓熠恒殺了他的魂印者,這個罪名比一般的殺人罪更加嚴重,而且,熠恒現在看不見,如果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他殺的是他自己的魂印者,那他會如何呢?但他又不想現在就揭穿這事,熠恒要殺的那個人似乎並不知道這事。熔今私心也不希望他們現在就知道。他還沒做好熠恒會有魂印者,會離開他的準備。
熠恒臉色一變,立刻又開了槍。他扣下了扳機,但槍卻沒有啟動。他立刻反應過來,是熔今控制了電槍的能源系統。他鬆開電槍,然後把熔今往旁邊一推,唰地拔出了軟劍,劍光一閃,尼瑞身上便湧出了一道血瀑布,眨眼間,他便浸在了血泊中。
熠恒還要再揮劍,但他本來就到了強弩之末,手剛舉起,他的身體便是一歪,然後他仰面倒下,被熔今沖過去抱住,鮮血不停地從他的口鼻中溢出。熔今被嚇得魂飛魄散,“小貓!!”
熠恒被救回去後,晨星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幫他動了手術。他的內臟嚴重損傷,但假以時日,好好調養的話,還是可以恢復的。當然,在這之前要先渡過危險期,活下來才能談養傷的事。
熠恒一直不醒,熔今便一直在病房守著。很多人有很多事想問他,但他都置之不理。
唐納德去了金屬塔,在第5o層的控制中心機械球中,他發現了原本放金屬之心的地方現在放著個鐵疙瘩,他仔細研究了半天,才看出那是他做出的一個不完善的金屬之心。他疑惑地皺眉,熔今真是用這個東西啟動了星環?他怎麼做到的?
唐納德急著想找熔今要答案,但熔今現在什麼也不想管,把他急著不行。
最後還是喬瓊勸住了他,“熠恒還沒醒,現在就問他這些太不近人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看重這個弟弟。”
唐納德想想也是,只能暫時壓下自己的未知欲。
比起唐納德,支翼乘就有更多事情要問熔今。機械城此戰中,帝**死亡人數高達8萬,其中因為飛船無故墜毀死亡的有6萬多,而飛船無故墜毀是因為星環啟動,啟動星環的人是誰?機械城現在還沒有給他回復。但他知道啟動星環的人肯定是熔今。唐納德要有那個能力,就不至於被他逼到與帝國簽下互助合約了。
支翼乘是很生氣的,熔今來了那麼一下,讓帝國與聯盟兩敗俱傷。不過,聯盟的損失其實比帝國還重一點。
現在,在機械城這邊,帝國與聯盟雙方進行了會面,都誠摯地表達了自己願意暫時和平共處的意願。他們也一起和機械城商談過,姿態放得很低,見識過星環的威力後,他們都耀武揚威不起來了。他們都表示自己會儘快撤走,但需要幾天時間收拾戰場。
唐納德冷淡地同意了他們的請求,畢竟他也不想讓機械城的人去幫他們打掃戰場。
所以,現在機械城外,已經成了一個工地,帝國與聯盟的運輸飛船來返個不停。
機械城一戰的結果大約就是這樣了。支翼乘生氣的是:如果熔今不啟動星環,帝國這次有很大可能會贏,畢竟半機械人已經被熠恒設計解決了。他問過13、14師倖存的人了,那個殲滅聯盟半機械人的計畫是熠恒提出的,難得尼瑞肯犧牲自己當誘餌成全這個計謀。
說到尼瑞,這也是讓支翼乘頭疼的事之一。
尼瑞是和熠恒一起被熔今帶回來的。他和熠恒一樣,也受了很重的傷。而且他是幾乎被斜斬成了兩半,醫生說他的左臂肯定是廢了,內臟也有損傷,但這倒還是小事,因為切口平整,手術比較順利,過幾個月便能長好。主要的問題是,他的大量骨骼與肌肉受損嚴重,而這卻不是手術所能修復的。
☆、第90章
尼瑞本人對於自己的傷有一個想法:就是把他損壞的骨骼與肌肉機械化。也就是說把他願意把自己改造成半機械人。他和支翼乘談過,支翼乘表示自己沒有阻止的理由,實際上他是樂意看到這個發展的,而且他還想趁機讓其他重傷的軍人也接受這種“治療”,這樣一來,帝國就也有半機械人軍隊了。當然,這得先問過巴奈特以及皇帝的想法。
而且,也還得與唐納德商談。因為這是機械城的技術,帝國還沒有研究出來成功率高的半機械人改造方法。他試探性地和唐納德談過一次。被唐納直接拒絕了。支翼乘無可耐何,有了星環的機械城,不再是他所能逼迫得了的了。
其實唐納德現在已經很給他面子了,不但沒找他報之前的脅迫之仇,還讓他留在機械城裡。這是熔今也在機械城的緣故,或者說是因為熠恒也是帝國人。
能影響唐納德決策的人不多,支翼乘相信熔今肯定是其中之一。而熔今卻又會聽熠恒的,但熠恒還沒醒。
支翼乘也有些事情想問熠恒,例如尼瑞受的傷。尼瑞身上的是劍傷,這不是爆炸能造成的,也不可能是他自己給了自己一劍,而一般的人也重傷不了他,那就是說,砍傷他的人八成是熠恒。但這是為什麼?誤傷?不太可能。
不過,尼瑞本人沒有要指證熠恒的意思,他只說自己是在爆炸中被炸碎的碎片切中了。
支翼乘也問過索洋。索洋只說他下船後看到的熠恒和尼瑞都已經是重傷昏迷了的。至於他們是怎麼受的重傷,還用問?肯定是爆炸造成的。
支翼乘當然不相信索洋的說法。但他也沒有很擔心這事,不管真相如果,只要沒人想鬧事就行,他所關心的,只是保證不會傳出某種不利於帝國形象的醜聞。
讓支翼乘最為難的其實還是支鳴風。支鳴風自己才死裡逃生,現在又在為熠恒擔心,也不好好養傷了,一天要去看熠恒好幾遍。支翼乘煩得不行,只能幫忙祈禱熠恒早點醒來。
雲舒雪每天都做好飯菜送來醫院,但熔今沒吃過一口,他似乎靠空氣就能活著。
“都三天了,這麼下去怎麼辦?”雲舒雪很擔憂。
索洋道:“誰也沒辦法。”他現在也天天在醫院,怕熔今有什麼事需要他。熔今倒是沒提過任何要求。但他現在還是成為了熔今的代言人,有人來訪,他要攔住;有人表示關心,他要表達感謝;有人提問,他要給出適當答案。
雲舒雪道:“城裡正在為修理西區那個被炸過的地方集資,我替我們幾個都捐了一筆錢。”
索洋笑道:“這些事你先看著處理吧,以後再和熔今說。不過我可沒錢還你。”
“不用。錢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了。”
索洋道:“你想得開就好。”
雲舒雪有些臉紅,實際上,她還是很愛錢的,沒辦法,對於小人物來說,錢是很重要的。她看一眼病房方向,“到他們那個程度,錢真的是無所謂了。”
索洋隨口道:“嗯,他們是有更高的追求。”
雲舒雪說:“所以我也想開了,錢花了就花了吧。”她揮揮手,一臉視金錢如糞土的表情,但立刻又道,“反正還能再想辦法賺回來。”
索洋笑得更厲害。雲舒雪喜歡錢倒好辦,有熔今在,賺錢並不難。像他,卻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當初為聯盟做事,大約是因為難得有人常識他;為林珊背叛聯盟,是因為他看清了自己在聯盟那邊人的眼中根本無足輕重,更是因為他心疼她喜歡她,可惜他根本不知道她真正想要什麼……
“有什麼好笑的。”雲舒雪白了他一眼。
索洋道:“不是笑你。”
雲舒雪道:“你回家去休息吧。今天我來守著。”
“不用,我沒事。”
“行了,回去吧。”雲舒雪道,“我們之間還客氣什麼。”
索洋也確實累了,一連在醫院呆了好幾天了,“好,有事用通信器聯絡我。”
“知道。”
索洋走後不久,一件所有人一直盼望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熠恒醒了。在他昏迷了三天之後。
熠恒醒了後,沒有立刻睜開眼睛,他仍保持著昏迷的姿勢。但還是被一直盯著他的熔今發現了,“小貓。”然後熠恒感覺到額頭一溫,他知道肯定是被熔今親了。
“在生我的氣?”熔今又說。
“嗯?”熠恒終於睜開眼睛,遲緩地眨了眨。
熔今用手捧著他的臉,“還沒睡夠?”熠恒有點遲鈍地抬起手,把熔今的手推開。
熔今借機握住他的手,一手握緊,另一隻手拍拍他的手背,“別生氣了。”
熠恒用漆黑的眼睛看向他。
熔今道:“你睡了三天,我可嚇壞了。”
熠恒聽著熔今聲音裡的疲憊,無奈地垂下眼睫,“你去休息吧,我沒事了。叫醫生過來吧。”
“啊,我都忘了。”熔今按下了警鈴,但仍是坐在床邊不走。
醫生很快就來了,幫熠恒檢查了一番,然後很高興地宣佈,熠恒已經渡過危險期了,好好休養著身體就會慢慢好起來。其實他們在昨天就覺得熠恒沒危險了,但人一直不醒,怕有意外,他們也就沒有說。
熔今更加高興,喜笑顏開,“餓麼,想吃什麼……”
“我去做!”是雲舒雪的聲音,她剛才和醫生一起進來的。
醫生們忙道:“現在不能隨便吃東西……”
熠恒道:“我累了,你們出去說。”
醫生們見慣了病人心情不好,也不放心上,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雲舒雪猶豫一下,“那你好好休息。”
熠恒朝她微笑一下,“我沒事了,不必擔心。”
雲舒雪燦爛一笑,先出去了。
熔今依然在床邊坐下。熠恒閉上了眼睛。熔今在心裡歎氣,“小貓……”
熠恒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你睡了三天了。”
熠恒道:“關於三天前的事,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適的解釋。”
熔今有些沮喪,“那樣做不好……把他交給檢查署不行嗎?”
熠恒皺眉,倒沒想到熔今的答案會是這樣,但這話也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有些怪異,“還有呢?”
熔今道:“你確定想……”他不想說出“殺”字,畢竟這裡是公共場所,而熠恒重傷剛醒,靈力水準估計也沒還恢復,不一定能準備地判斷是否隔牆有耳,“你確定你要那麼做?我是說事情都查清楚了?以前我也沒聽你這事啊。”
熠恒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
熔今抓抓頭髮,“我沒有不相信你。”
熠恒沒說話。
熔今歎氣,又想到了尼瑞的事必需趕緊去處理一下,便道:“我要去辦點事。”
熠恒心裡一怔,倒是沒想到熔今突然要走,這是生氣了?
熔今摸了摸他的頭髮,“很快回來。”
出了病房,熔今對雲舒雪道:“你陪他一會,我去辦點事。”
雲舒雪忙道:“那先吃些東西吧。”
熔今一想,他還真覺得餓了,畢竟幾天沒吃了,“好啊。”為節約時間,他決定把吃飯和見尼瑞這兩件事並在一起做。
熔今剛走,支鳴風便來了,他現在已經勉強能下床了,天天坐個機械輪椅在醫院裡來去自如。
雲舒雪看到他後很高興,“你來得正好,熠恒剛醒。”
“哦?”支鳴風喜道,“我去看看他!”
“他在休息……”
不等雲舒雪說完,支鳴風便操縱著輪椅繞過了她,開了病房門,進去了。
雲舒雪往裡面望一眼,看到熠恒含笑地睜開了眼睛,她也一笑,然後幫他們把門帶上了。
支鳴風笑道:“喲,醒了?這次你真是狼狽啊!”
熠恒抬眉,“你也有臉說我?你丟人的次數比我多得多。”
支鳴風笑嘻嘻地道:“我有什麼丟臉的?反正被人看作控制系第一人的又不是我。”
熠恒不接茬,問道:“尼瑞現在怎樣?”
“活著,比你醒得早得多,怎麼?同甘共苦過後,你們交上朋友了?”
熠恒皺眉,居然還活著,“他有說什麼嗎?”
“說什麼?”支鳴風奇怪道,“我怎麼會知道?我沒去看過他,我們和他又不熟。”
他們和尼瑞的熟悉程度還比不上和沙簡熟悉。沙簡至少是他們圈子裡的人,合不來也還有個點頭之交。而尼瑞是平民,和他們就完全沒交集了。
在帝國,人是分等級的,平民和貴族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尋常平民,不會去主動招惹貴族階層。
不過,在帝都聖法羅,情況又稍有不同。因為尋常的貴族在聖法羅根本不算什麼,他們也都得小心謹慎,因為帝都顯赫的家族太多。最顯赫的那幾個家族,雖然不至於說橫行帝國,也不至於說能無視法律,但他們若是看誰不順眼絕對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那人生不如死。
不巧的是,熠恒和支鳴風都出於最顯赫的帝國世家,當然,其中熠恒是被收養的,不過沒人會不識趣地在他面前提這個。所以,在離開聖法羅前,他們就沒怎麼和平民接觸過,更別提交朋友了。
支鳴風道:“聽說是傷得很重,差點沒能救活。後來雖然救活了但他殘廢了,手廢了一隻,大量骨骼肌肉斷裂。我估計他現在不會想見我們這些同僚,還是別去刺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