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客廳這邊,支鳴風不知道他哥在想什麼,很體貼地詢問眾人,“去後花園看看?很漂亮的一個花園。”
從帝國來的人,誰沒見過漂亮花園?聖法羅本身就像一個富麗堂皇的大花園,也只有機械城這種鋼鐵城市才會連花園都少見。
看到花園裡的長廊上的長凳也是軟面的,巴奈特說了句,“凳子不錯。”
“皮革裡面是完整的大塊綠泡石,還東西是沙簡提供的原配方,熔今後來又召集精金學院的師生們一起改良過。現在這種傢俱已經在機械有賣了,很受人們歡迎。”
“沙簡現在如何?”支翼乘問。
支鳴風道:“他挺好的,他偶爾會過來吃飯。你們要見他嗎?”
“不了,我很快就走。”巴奈特說。他現在理應在帝國統領軍隊,來機械城是他的私人行為,不能聲張,只能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
在熠恒現在的住處參觀了一番後,巴奈特他們仍回了支鳴風那邊。因為在那邊不必擔心有意外來訪人員,而這邊就不能保證這點,並且雲舒雪也隨時會回來,不過這個概率並不大,最近她很忙。所以又變成熔今做飯了,熔今對此倒並無不滿,只盼著支鳴風也能去找些事忙起來就更好了。
當晚,巴奈特便走了。走之前和熠恒、熔今聊了很久,不是聊什麼私密往事,是說聯盟研發的那個輕甲的事。巴奈特收集了很多相關資訊,希望熔今能從這些資訊中分析出些什麼。
熔今對那輕甲其實也挺感興趣的,但是沒有實物他還是不知道那東西是怎麼回事。或許是他經驗還不足,他心想,如果是唐納德,說不定此時已經能明白那輕甲的原理以及具體功能了,但他是不會這麼說出來的。“資訊不足,你們控制系的觀察和我們金屬系的觀察差很大,你們只注意一件東西的效果,像一把劍能劈開多大的石頭之類的,我們卻會注意到這麼劍的長、寬、厚、材質光澤、劍刃的打磨方法……”
巴奈特道:“你還需要哪些資訊?列出來給我,我會讓人再收集。”
“直接抓個活的來給我,行嗎?”
抓個活的穿著輕甲的聯盟人?說得容易。“現在他們更小心了,要抓活的很難。我會想辦法。”實際上,不是聯盟人更小心,更多的是巴奈特很小心,他一直儘量避免讓各軍隊和聯盟軍近戰。
帝*目前調到邊界的軍隊人數有50萬,差不多40個師——不包括第九機械陸戰師,他們已經撤回後方了。現在只是戰爭初期,投入的只是現役軍人,帝國還有預備役軍人60萬,目前正在準備參戰中。預計以後的參戰人數將持續增加,百萬,幾百萬,若是到最危機關頭,大部分青壯年都必需參軍時,那時的軍隊人數將會達到千萬。
熠恒道:“我們要贏這場戰爭,會犧牲很大。”
“必需贏。”帝國特級上將斬釘截鐵地說。
“如果無論付出多大的犧牲都要贏,那我們會贏。”
“哦?”巴奈特眼神銳利地望著他這個16歲便去領軍,20歲便能不戰而勝地奪下海松堡的年輕外孫。
熠恒話鋒一轉,“內亂怎麼辦?”
巴奈特道:“我拆掉了原本的西*立部隊,把它重組了。現在的西*立部隊有5萬人,由亞撒當指揮官,負責應對各地的內亂。”
亞撒•菲曼林中將是巴奈特的大兒子,也是任淵•菲曼林的父親。巴奈特恨老五在夏燃偷襲熠恒的事裡不作為,便把他撤換下來,換了大兒子過去,之所以換的還是自家人,是因為這種關鍵時候,他只放心把自己後背交給自家人。
熠恒道:“有大伯在,內亂是不必擔心。”
“嗯。”巴奈特心中甚是驕傲,軍人世家菲曼林的帝國守護者稱號可不是虛名。
熠恒道:“爺爺,你認為聯盟為什麼選花眠河流域做為戰場。”
巴奈特道:“平原地區,易攻難守。”
“既然如此,你有沒有考慮過放棄花眠河?”
“混帳!!”巴奈特一聽,大怒,驚人氣勢暴發出來,壓得大家都垂下了頭。
熠恒倒只是仍平靜地看著他。熔今看他吼熠恒,甚至還瞪他。
巴奈特那幾個一同來的手下都驚訝地快速瞄了熠恒一眼。這位年輕少將膽子可真大,居然敢在寸土必爭的巴奈特面前說這樣的話。
支鳴風朝熠恒眨眼:哇,厲害!然後便收到了他哥支翼乘警告的眼神。
熠恒道:“易攻難守,費兵力,給聯盟正好能拖住他們的大量兵力,對我們有利。”
“我們的目標是把聯盟趕走。”至於能不能入侵聯盟這是那之後考慮的事。“不但沒趕走,還繼續把人放進來,你是要讓我顏面掃淨嗎?!”
“我想說的是,花眠河流域丟了也不是件嚴重的事。”熠恒道,“不管你如何打算,你遲早都會輸掉花眠河,若我們能早做其他打算,到時你也可以不必太傷心。”
“你,你……”怒氣上湧,老爺子一陣頭暈,一時都沒精力接話。
花眠河流域有7座城,雖然不是大城,但加起來也有上千萬人口,熠恒一句可以放棄他們,若是這些人知道,恐怕能去主動投敵。
支翼乘垂眼,他有點後悔自己也在場了,他們祖孫倆吵架,吵過後遲早會再合好,自己在這聽了這許多不該聽,事後這老爺子肯定得來敲打自己。
熠恒道:“從大局來說,放棄是更好的選擇。當然,也只是暫時的。放棄這一小部分是為了以後得到更多。”
巴奈特怒喝道:“狂妄!你知道海松堡的事,軍部的人是怎麼說你的嗎?膽大妄為,不顧人民死活!”海松堡炸掉那麼城鎮,雖然明面上沒人敢多說,但暗中許多人在傳肯定炸死了許多人之類的。
支鳴風也氣,梗著脖子道:“明明這樣損失最小!那些虛偽的人,讓我碰上了……”
“閉嘴!”支翼乘死死地掐住支鳴風的手腕。巴奈特怒極時會直接拿手杖抽人,這裡有誰敢和他動手?除非皇帝在場,否則他誰不敢揍?
旁邊,熔今把熠恒往自己身邊一拉,冷笑,“那些人怎麼不說沒人敢接手海松堡那個燙手山芋,硬是把這事推到熠恒身上來?怎麼不說熠恒親自率軍進城,結果還被自己人暗算的事?自己沒本事做的事,別人做成了還有臉說三道四?帝*部真是人才濟濟!”
聽到熔今頂嘴,還說起了暗算的事,巴奈特氣得臉色鐵青,鬍鬚也一翹一翹的。
支鳴風還笑,“現在這些人才都在戰場上呢,遙祝他們過得愉快。”
“你跟我來。”支翼乘直接把支鳴風拖走了。
再慢一秒,支鳴風就要被巴奈特拿來消氣了。畢竟熔今他不好揍,第一次見面的外孫,動手不太好,而且非控制系也不經揍;熠恒,這孩子……唉,有點不捨得;支鳴風就不同了,這小子皮厚,用來抽一頓正好。
把人拖到另一間房間,支翼乘劈頭蓋臉地罵了支鳴風一通,他倒也沒多生氣,這些事大多數時候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就像當年還在聖法羅,支鳴風惹了事時,別人找上門來時一樣。
支鳴風吊兒郎當地低頭站著,在他哥看不到的地方翻著白眼。
支翼乘心想,和熔今比起來他這樣的教育方法弊端是太大。但熔今那樣也不行,那不是慣壞孩子麼?也虧得熠恒已經長大了,這要是年紀還小,你對他這麼百依百順哪裡還能管得住?想到這,他又一轉念,也對,現在都長大了,不必再擔心他們做事沒分寸,再這麼訓他是不太好。
這麼想著,支翼乘便住了口,輕輕地拍拍弟弟的背,和顏悅色地道:“以後可別這樣了。有些話不必說出來,這裡又沒人比你笨。”
支鳴風見他哥突然改變態度,心下狐疑,嘴上不讓步,“你是說這裡我最笨?”
支翼乘攬住他肩膀,低笑道:“這可難說了。”
支鳴風渾身僵硬,偏頭盯著他哥垂在他肩膀邊的手,他哥是犯什麼病了吧,這是沒吃藥還是吃多了藥?
支翼乘見支鳴風都不再頂嘴了,心道小孩長大了果然是得換個相處方式,小時候可以擺哥哥的架子,長大了或許還是得像朋友一樣平等些才能相處得更好。
支鳴風心裡嘀咕:我這是看你左肩傷還沒好才給你面子的……
等他們回到客廳,發現氣氛凝重,但火藥味至少不重了。巴奈特看支翼乘回來了,便道:“我該走了。”
支翼乘道:“好,我送你。”
巴奈特道:“熠恒,你也來。”
熔今立刻道:“我也去。”
“你不必了,我和熠恒還有事要談。”
熔今如臨大敵,這老頭要把小貓拐走了,“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談完?”
“沒時間了,我得趕回去。”
熔今抓緊熠恒的手臂,“小貓,我也一起去。”
熠恒看向巴奈特,“爺爺?”
“不方便。沒必要。”巴奈特不耐煩了,熔今跟來幹嘛,既然他不是帝國人,那就不應該聽這麼多帝國的國事。
熠恒道:“哥,你先回家,我很快回來。”在巴奈特面前,他一直叫哥。可惜此時熔今沒心思來注意這個。
“要多久?”
“天亮前會回來。”
熔今點頭,“到五點你還沒回來,我就去找你。”現在差不多是一點。
☆、第60章
臨上飛船之前,巴奈特避開熠恒和熔今說了幾句話,“熠恒很喜歡你。”他完全知道說什麼話能讓人高興,只是他從不需要說。
“是麼?”熔今面上笑得挺開心,心中卻很不樂意:這還用你說,他當然喜歡我。
“新年了,幫他準備了什麼新年禮物?”
“還在想。”熔今既疑惑又防備,這老頭想幹嘛。
“可以考慮劍。”巴奈特道。
“哦。”熔今想到很多控制系是會帶劍,不過他懷疑那些人只是把那些裝飾華麗的劍當做裝飾品,而不是武器。他掃一眼巴奈特腰間,這老頭自己就沒帶劍。
巴奈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笑著敲了下自己手中的手杖,“這其實是一把劍,窄劍。”但還沒派上用場過,近十年還沒有刺客能越過他的副官殺到他面前來。
“能摸一下嗎?”
巴奈特看了他兩秒,遞出他的手杖。這手杖基本上除了他自己,沒人碰過。
熔今伸手接過,沒有細看,更沒拔出劍,只是用靈力辨別了一下材質,主要用的是白鐵,加了少量白水銀,然後還加入了另幾種金屬,不過都是很微量的,熔今在心中記下配方,想著等回實驗室後可嘗試一下。他把手杖遞還給巴奈特,“謝謝。”
巴奈特接過手杖,“我得走了。”但他沒有立即走開,“知道你弟弟以前是什麼樣嗎?盛夏最烈的驕陽。”老爺子轉身走了。
熔今皺眉,盛夏驕陽,聽起來可愛,但不像什麼好詞,“他現在就很好。別忘了,他五點前要回來,要不我就叫上治安隊的人一起去找他!”
巴奈特腳步一緩,然後加快腳步,怒火衝衝地上船走了。
許多偉大決策的最初構想都是在不起眼的地方、從幾個人不怎麼正式的談話中誕生的。大陸戰爭史上最著名的遮天計畫也是如此。
去城外的路上,巴奈特在問熠恒如果讓他指揮這次戰爭,他會怎麼做。
熠恒道:“幾萬人的軍隊我指揮沒問題,幾十萬就說不定要出問題了。”先告訴你你不會得到合意答案,免得你又大光其火,現在還在城中,控制系靈力波動太大,會把治安隊引來。
“懂得謙虛了很好。在我面前倒不必。說。”
熠恒道:“大局上就是讓聯盟輕敵,誤判我方的目標與實力。細節上需要做的事很多很多。”
巴奈特哼道:“包括把花眠河流域輸給他們?開了這種局,你能怎麼收場?”大家以為他又要發火,結果倒沒有。
熠恒道:“這種計畫確實風險大,所以得和皇帝陛下商量好,否則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若中途更換了主帥,那就功虧一簣了。”
巴奈特道:“讓皇帝決定要不要進行某項計畫?讓他承擔失敗的風險?就算推卸責任成功,事後他也一樣可以讓我們不好過。”
這祖孫倆真是什麼都敢說,支翼乘木然地坐著,覺得自己已經深陷泥沼了,大約再也爬不上岸了。支鳴風倒是無憂無慮地聽著津津有味。
“這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有皇帝的支持,做事會方便很多。”熠恒看一眼支翼乘,半個情報部門在他手上,還有半個在勞塔弗手上,勞塔弗身為公爵,差不多已經可以歸上皇室成員中了,他那部分力量要強于支翼乘,倒也不能說他更得陛下信任,但親疏到底是有差別的。
巴奈特道:“計畫都還沒有,就想著要如何獲得皇帝的支持,想太多了。”
“想到什麼就聊什麼。這也不是正常的會議。”熠恒道,“開展一項計畫,情報很重要。像海松堡,我們能贏,完全是取巧,海松堡裡的人自尋死路封鎖了通訊,若是他們與外界保持著聯繫,或許就能根據我的行動猜出我的計畫,那我也就不了城。”海松堡像個鐵桶,進不了城,那基本上就等於是攻不下來。
說到情報相關的事,支翼乘很感興趣,外交事務部的主業之一就是情報工作,“我不知道你想實施什麼計畫,但是要做到完全保密很難。你知道聯盟在帝國的間諜有多少嗎?如果和我們在聯盟的數量相當,那決不是一個小數目。”
“虛虛實實呢?找出那些間諜,別驚動他們。”
支翼乘皺眉,“你知道要找出間諜要怎麼做嗎?故意給出消息,等他們傳播出去,再收網就好。但要不驚動他們,那就要每次都給出真的資訊,戰場上給一次消息就要輸一場,你知道這樣會損失多大嗎?”
熠恒道:“記得上一次戰爭,帝國死了多少人嗎?”
支鳴風很配合,“600萬。聯盟更多。”
熠恒繼續道:“完全保密其實風險很大。情報虛虛實實即可,過程你如何安排不重要,只要能把關鍵的消息傳給聯盟,且讓他們相信即可。”
“例如?”
熠恒道:“例如可以放出兩則消息,一是我們已經在研究聯盟的輕甲武器上已經有進展了,二是這消息是假消息。至於要讓他們認為哪條才是真的,這看我們的實際需要。例如可以放出消息我們要繞道白銀港,走海路登陸聯盟。關鍵時候放出這種消息,並讓他們相信,可以調走他們大量兵力。總之,就是諸如此類的情報……實際操作,可以通過聯盟安排在帝國內部的間諜,但更安全更讓他們信任的消息或許可以是從機械城傳出去的……”
支翼乘道:“你要是願意調來外交事務部,我很歡迎。”
“哼,不過雕蟲小技。”巴奈特道,“我們繞道白銀港?海戰我們也沒優勢。”
白銀港是座海濱城市,在機械城南邊,當然,離機械城還很遠。
熠恒道:“可以假裝我們有優勢。例如我們也研發了某些器械,而且很適合海戰。”
“聯盟會信。因為你有你哥在嘛。”支鳴風道。
“白銀港可用來牽制住聯盟兵力,花眠河流域也是同樣的作用。我們的突破點要放在哪裡?”巴奈特皺著了兩條銀眉,冷冽的目光盯在熠恒臉上。
熠恒道:“很多地方都可以。海松堡進可攻退可守。百色靠近神之域,我們從那兒攻入聯盟,最能讓他們措手不及……關鍵是,一旦進攻,那一定得贏,否則麻煩很大。”
“這用你說。”巴奈特道,“你這是紙上談兵,真正做起來會難上百倍。”
“是啊,太冒險了,戰敗了菲曼林家就名聲掃地了。”熠恒道,“上一次戰爭打了多少年?”
支鳴風繼續配合,笑說:“七年。”
“現在科技進步了很多。應該用不了這麼久。最長也就兩三年。”熠恒微微一笑,“短的話,估計幾個月,但爺爺你撐一年應該沒問題吧?一年也不短,爺爺可以先考慮半年,到時看看聯盟已經打到哪兒了再說。”
“……”巴奈特像被人打了一悶棍,沒力氣再斥責熠恒,腦袋中還留下的唯一的想法是:熠恒已經被他那個放養的哥哥給帶壞了……帶壞了,這才三個月……
分別時,熠恒把之前他收著的那枚皇室徽章戒指拿出來給了巴奈特,“無意中得來的。”
巴奈特詫異地接過戒指,在燈下細看,看到了內側刻著的幾個小小字母,“是你母親的,怎麼得來的?”
熠恒道:“一個認識我哥生意人送給我的,他說是從當鋪里弄來的,當鋪老闆欠他錢,拿東西抵債。”
“當鋪?!”巴奈特很吃驚,曼蒂來機械城時帶了一筆錢過來,怎麼至於還要當掉她媽媽留給她的戒指?“厲風海!好樣的!……”要是被他找到,他一定要宰了他!
最終,巴奈特還是沒要那個戒指,“你留著吧,這是你媽媽留下的唯一東西了。”
其實不是唯一,還有脖子上的項鍊,他和熔今一人有一個,不過那應該是厲風海做的,他就也沒提醒巴奈特。
出機械城來回兩小時也就夠了,所以熠恒三點多時便回了家,還未進門就先發現熔今在客廳等他,“我回來了。”
“真乖。”熔今笑彎了眼,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困啊。”他打個呵欠,和熠恒靠在一起,頭碰著頭。
“上樓睡吧。”
“有事要和你說。我今天見到了厲明子的舅舅。”熔今把盧波的事和熠恒說了一遍。
“他知道你是靈力11級,所以找過來了。”
“他人還不錯。從前不知道我的靈力高低時,也對我不錯。畢竟是爸媽的朋友吧。”
“嗯,但現在情況不同,戰爭時期,兩國人很難和睦相處,還是少接觸吧。”熠恒不認識盧波,對他倒也沒惡感,但立場不同。
“好。”熔今有些吞吐地說,“小貓,他告訴了我一件事。”
熠恒心有所感,“嗯?”
“我們父親叫厲風海,聯盟人,和那個厲占雲是親戚。”
“嗯,我知道。今天爺爺也和我說了。”熠恒波瀾不驚。
“誒?你知道了啊。”
熠恒起身去取了瓶酒,熔今跟過去,拿好杯子,倒好酒,一人一杯,靠在桌邊站著。熠恒淺嘗一口,年份很足的冰酒,現在家裡的酒90%都是冰酒,熔今現在也跟著喝了,很少再特意地開別的酒。
“其實他不是爺爺,是我們外公。他和皇帝的姑姑多明尼卡公主有個私生女,叫曼蒂,她是我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