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林初意吃完一個霜淇淋，舒服了歎了一口，趴在桌子上發呆，欣賞著花園裡的風景，終於體會到作為一個沒有冷暖知覺的機器人的好處，至少在這麼炎熱的夏天，他不用熱得心浮氣躁。

伸手揉揉肚子，從可以飲食到現在過去一個星期了，紀疏陽和許辰楷終於放鬆了警惕，不再強勢約束他吃東西，儘管仍然不會允許他吃太多，但不會只有他餓了才給吃。

許辰楷的檢查結果表明，他體內形成的槽確實可以儲存食物，並且轉化成類似於能力的東西，而且沒有留下任何殘渣，目前許辰楷無法解釋這一項變化的來源和依據，不過可以證明他飲食已經完全沒有問題。

林初意並不在乎那麼多，只要能吃東西，怎麼樣都行，不過他希望吃進去的食物不僅僅只是轉化成了體力或者能量，如果可以長肉，將身體上那一道道可怕的連結縫隙填滿該多好。

今天早上換衣服時，他還在審視鏡子裡的身體，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縫隙依然存在，沒有任何變化，哎，果然是他太貪心了。

無精打采地在花園的亭子裡趴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摁亮螢幕，5點15分，紀疏陽每天5點半下班，又到了做晚飯的時間。

將攤了一桌子的書本和練習冊收起來，捧在懷裡走進別墅，先將東西拿去書房放好，再回到廚房準備晚飯，自從可以飲食後，林初意覺得做飯比從前更有勁了。

打開冰箱翻找著食材，注視著滿滿一冰箱食材，林初意糾結地蹲下身子，紀疏陽雖然嘴巴上嚴格控制著他的飲食，行動上卻並非如此，每天都會買各種各樣的食材和零食回來。

“小嘰，有什麼問題嗎？”

林初意微微一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轉頭竟然看到紀疏陽出現在廚房門口，手裡還拎著一大袋東西，微帶擔憂地朝他走來，驚訝地問道：“主人今天下班怎麼那麼早？”

紀疏陽俯身摸摸他的頭，將購物袋放到流理臺上：“嗯，公司裡的事情處理完了，難得提早下班，別開著冰箱門蹲著。”

“機器人又不會感冒，我不覺得冷。”林初意起身道，“主人，你有特別想吃的菜嗎？我都不知道要做什麼菜了，每天都吃這些好像不太好，會膩味。”

紀疏陽思索片刻，替機器人關上冰箱門，拉起他的手走出廚房，邊走邊說：“既然如此，今天帶你去外面吃，怎麼樣？”

“好啊，我都還沒去外面吃過飯。”林初意頓時心花怒放，隨後想起紀疏陽買回來的東西還放在流理臺上，停下腳步說道，“主人，你先去換衣服，我把你買回來的東西整理一下，現在天氣那麼熱，有些菜容易壞掉。”

紀疏陽眼中帶著讚揚，微笑著捏捏他的臉，上樓去換衣服。

這幾天，紀疏陽明顯地察覺到機器人不太對勁，並不是說反應遲鈍或者出現了什麼狀況，而是變得比從前殷情許多，一開始以為是機器人想討好他，同意他吃東西。

現在看來並非那麼回事，儘管有時候因為食物少鬧彆扭，不過轉個身又開始對他獻殷情，機器人喜歡粘著他，他當然很高興，就不知道機器人的心裡藏了什麼秘密。

莫非是……

紀疏陽想起上次一起聚餐的那天晚上，機器人神神秘秘地把常攸拉到了樓上，說起來，常攸和邵臣暮的關係，跟他和機器人的關係極其相似，常攸是邵臣暮的粉絲，而機器人是他的粉絲。

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邵臣暮勾唇一笑，當初給機器人指了一條路，讓他去翻微博尋找線索，若是機器人翻到了桑夏的微博，那真是一目了然，所以機器人最近的反常行為跟發現他是殊途有關了？

邵臣暮幾乎可以肯定了，機器人思想單純，不會拐彎抹角，或許只是單純地覺得他故意隱瞞真相，機器人也想裝點神秘感來調侃他。

等到換好衣服，機器人也已經把買回來的東西收拾好，正坐在客廳裡等著他，見到他下樓，開心地奔過來一把拉住他，迫不及待地拖著他往外走。

紀疏陽無奈地輕笑，在家裡悶了一個星期，估計把他給悶壞了，坐上車發動車子後問道：“想去吃什麼？1987茶餐廳？”

林初意想了想，他當然很想去見識一下1987茶餐廳的美味，只不過兩個人隨便吃頓晚飯就去1987，會不會太奢侈了？可是一時也想不好去吃什麼。

從前除了學校餐廳，在外面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讓他拿主意，他還真沒這個底。

紀疏陽見他猶豫不決，輕輕一笑，直接開車朝著1987方向前進，機器人很少出門，對外面的世界本身不太瞭解，問他也得不出什麼結論，看來以後得多帶他出門走走。

到了1987茶餐廳，紀疏陽將菜單遞到機器人手裡，輕柔地說道：“想吃什麼自己點，以後我會經常帶你出來吃飯，等你上學後，總要和外界接觸，趁現在鍛煉起來。”

林初意猛然想起上暑假班的事，這幾天大部分學校已經進入暑假階段，外面各種暑假班也陸續開辦起來，要是紀疏陽不提起，他都忘了這回事。

點完餐，等到服務員走了，林初意才問道：“主人要送我去暑假班嗎？那待會兒回去後，我們上網查查，主人的公司附近有暑假嗎？”

紀疏陽微微詫異，他還沒想到這個點上，他工作的地方是商業中心，說不定會有不少暑假班：“好，小嘰越來越聰明了，如果現在報名，過幾天就要上課了。”

“那很好啊，我每天都是一個人在家裡，真的很無聊，最好報完名就能上課。”林初意怏怏地說道，不知不覺在這個機器人體內待了四個多月了，從最初的無法適應，到如今的坦然自諾，讓他覺得仿佛天生就是個機器人。

飽餐一頓後，林初意心滿意足地跟著紀疏陽離開1987，或許是他第一次出來吃飯，紀疏陽竟然沒有阻止他，反而不停地給他夾菜，第一次吃得這麼隨心所欲。

“吃撐了？那帶你去冰河廣場走走？”瞧見機器人的樣子，紀疏陽搖頭輕笑，這個不知節制的機器人，果然不能放任他。

林初意揉揉肚子，跟著紀疏陽上了車，冰河廣場離1987並不遠，開車過去只要20幾分鐘，只是現在是晚高峰時期，市中心堵車嚴重，等到達冰河廣場，已經過去大半個小時了。

冰河廣場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林初意想找一張長椅坐都找不到，到處都有人，無奈只能跟著紀疏陽沿著綠樹成蔭的河岸走著，停下腳步趴在河邊的欄杆上，夜風微涼，十分舒服。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林初意轉頭張望，看到一名臉熟的少年抱著一隻白色加菲貓緩步走來，身邊跟著一名同樣有點眼熟的高大男子。

“是你？”對方顯然認出了林初意，加快步伐朝他走來，高興地說道，“謝謝你上次幫我抓毛豆，就是這只加菲貓，它叫毛豆，那天有點其他事情，都沒來得及好好跟你道謝。”

林初意猛然想起和黎昕去寵物店的事，那只坑爹的元旦把人家的加菲貓給嚇跑了，雖然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不過當時看那只加菲貓對著元旦露出恐懼的表情，八九不離十了。

收到紀疏陽傳來戲謔的注目，林初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我只是下意識的反應，當時那種情況，我想誰都會幫忙，再說了，抓到毛豆的不是我，還有，如果不是我家元旦，毛豆也不會被嚇跑。”

“哪兒的話，毛豆一直都很怕生，不是因為你的元旦。”

“是這樣嗎？”林初意伸手摸摸加菲貓，柔軟的毛摸上去特別舒服，讓他感到愛不釋手，突然覺得他以後不想養狗了，要養一隻跟毛豆一樣的加菲貓，包子臉，肥嘟嘟的。

“臨析，待會兒還有歌會，回去吧。”

名叫“臨析”的少年顯然很寵愛加菲貓，一聊到懷中的貓，就忍不住話多了起來，林初意也聽得津津有味，直到身邊的男人微帶寵溺地輕聲提醒他，他才不好意思地揮手道別。

林初意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伸手拉拉身邊的紀疏陽：“主人，你說他們是不是一對？上次看到他們時，就覺得兩人的氣場十分詭異，連黎昕那個粗神經都察覺到了。”

他家機器人幾時這麼富有八卦精神了？

紀疏陽拍拍他的頭，教育道：“不要隨便猜測他人的關係，或許只是親人。”

“才不是，我上次聽到他叫駱老師了……難不成是師生戀？”林初意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下一秒想想不對啊，寧棋當初和靳亦航在一起的時候，靳亦航就是他的老師。

紀疏陽笑笑不置可否，他家機器人結識朋友的本領不錯，看來他可以放心地讓機器人去上暑假班了，這種在大街上巧遇都能聊到一起的本領，他都甘拜下風。

繼續沿著河岸走了一段路，終於找到一張無人坐的長椅，林初意趕緊奔過去佔領座位，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紀疏陽過來坐。

舒服地深吸一口氣，林初意轉頭一臉嚴肅地看著紀疏陽：“主人，你以後一定要經常帶我出來散步，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還能結識幾個朋友，那名叫臨析的美少年，一定經常來這裡散步。”

“你看中人家的加菲貓了？”這機器人剛才一直抱著人家的貓不肯放手，看來不光是結識朋友的本領強大，喜新厭舊的本領更卓越，前不久還號稱要自己打工賺錢養一隻狗，這會兒就喜歡上貓了。

“嘿嘿，主人既然知道，可以悄悄地放在心裡不要說出來。”林初意尷尬地摸摸鼻子，“主人，那只加菲貓是不是很貴？”

“嗯，至少要四五千吧，純種賽級的更貴。”

“那還是算了，我現在沒有多餘的錢買加菲貓，等我畢業後上了班再說。”

“小嘰。”紀疏陽輕聲叫住他，注視著機器人投來的疑惑眼神，抬手摸摸他的臉，“小嘰最近是不是心裡藏了什麼事？要不要跟主人談一談？”

林初意微微一愣，立刻皺起了眉頭：“心裡藏著秘密的人明明是主人。”

紀疏陽輕笑出聲，機器人果然是發現了他就是殊途，難怪這幾天這麼熱情，趁著四下沒人，光線幽暗，輕柔地將機器人攬入懷中：“乖，我跟你道歉。”

林初意悶悶地輕“嗯”一聲，隨即立刻故作強勢地說道：“那主人回去後把存稿全部交出來，我要看主人所有的存稿，連未完結的坑和大綱都要交出來。”

“小嘰越來越得寸進尺了，嗯？”紀疏陽挑眉，使勁揉著懷裡的腦袋。

“得寸進尺是什麼？我從前就不知道，以後也不知道，博士沒有給我裝在記憶庫裡。”林初意繼續賣乖，樂呵呵地笑著，總覺得和紀疏陽的關係更加親密了。

忽然想起了一直被忽視的問題，又皺起了眉頭：“主人明明知道我那麼喜歡殊途大神，為什麼不告訴我？哦……我知道，主人是在耍我？刷我很好玩嗎？”

“哪捨得欺負你？”紀疏陽舒適地靠在椅背上，笑看著滿臉糾結的機器人，“乖，沒有耍你，只是想鍛煉你的觀察能力，這不就證明我們家小嘰很聰明嗎？”

“我本來就很聰明。”林初意厚臉皮地說道，隨後“咻”地站起身，一把拉住紀疏陽，“走，主人，我們回家了，你快點把存稿拿出來給我看。”

紀疏陽只是溫柔地笑著，任由機器人將他帶離河岸，朝著停車的方向走去。

看來接下來幾天，他家機器人會很忙，忙得誰都不要理會了，不知道機器人的心裡還有沒暑假班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最近卡文卡得心慌，我也在微博裡提起過，現在想想，這文當初的設定就錯了。

如果當初的劇情朝著鮫人那文的方向走，或許會好寫很多，常攸是人魚，人魚擁有美麗的嗓音，所以他考核了聲深動聽，而機器人明明已經知道廣播劇的事，我卻設定了讓紀疏陽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後悔了，如果當初讓機器人慢慢進入二次元，先在二次元與殊途大神相識，主線或許會更明確一點，也更加符合這個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