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林初意看著滿滿一貨架的零食，突然有點後悔出門了，只能看卻不能吃，這種誘惑可不是誰都能抵擋得住，根本就是非人的折磨。伸手拿起又放了回去，幸好紀疏陽不是愛吃零食的人，不然每天看著別人吃零食，他會發瘋的，待會兒去給紀疏陽買點水果吧。

“小嘰想買什麼就拿啊，你的疏陽哥一定很樂意買給你吃，不要擔心。”穆筱見林初意一直在休閒食品區域徘徊，卻什麼都沒買，以為他不好意思讓紀疏陽付錢，趕緊安慰道，“要不然我請你吃？”

林初意搖搖頭笑道，推著購物車往蔬果區域走去：“謝謝穆筱，我們去買水果吧。”

穆筱望著他的背影，轉頭看著排面上的零食，無奈地笑著輕搖頭，伸手拿了幾樣回到他身邊，丟進購物車，接收到他投來的疑惑目光，笑著解釋道：“我也買一點。”

見他露出了然的神情，接著問道：“小嘰多大了？還在上學吧？”

林初意微微一愣，想了想點頭道：“嗯，高二了，下半年讀高三。”

果然還是個孩子，穆筱微笑著點點頭，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見他回答得有條有理，原本壓在心頭的疑惑漸漸散去。大概是兩人初次見面，有點怕生，聊了一會兒就變得熱情起來，不再問一句答一句，還能主動問他幾個問題。

買完東西到達收銀區結帳，穆筱拿了個購物籃將自己挑的東西取出來，結完帳推著購物車來到收銀服務中心，收銀服務中心的人立刻起身跟他們打招呼。

“小嘰，你要不要在這裡等疏陽，我在這裡陪著你。”穆筱將購物車推到收銀服務中心的裡邊，拉了一把凳子給他坐，“還是打個電話給他？”

林初意想起紀疏陽的交代，趕緊說道：“嗯，疏陽哥說打電話給他。”

穆筱點點頭，等了半天見對方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微顯疑惑，隨即恍然大悟，頓時覺得汗顏，這傢伙感情是要他打電話給紀疏陽，無奈地拿起收銀服務中心的電話撥打內線，紀疏陽這會兒肯定在路且梵的辦公室。

“謝謝穆筱。”林初意見穆筱掛上電話，趕緊道謝，他也想自己打電話啊，可惜許辰楷那個怪博士在製造他時，沒有給他配一個手機，話說他也不知道紀疏陽的手機號碼。

忽然想起了什麼，或許這也是紀疏陽故意這麼做，為了訓練他的反應能力。抬頭看著穆筱跟他的同事們有說有笑地聊著天，不時地會說到他，林初意保持著淡淡的禮貌笑容。紀疏陽大概很信任這個穆筱，否則也不會把一個機器人交給穆筱照顧。

說不定紀疏陽並不打算在穆筱面前，隱瞞他這個機器人的事實，既然是紀疏陽信任的人，他也不會介意被對方知道，而且，他真的很喜歡這個漂亮又溫柔的人。

從前因為父母早亡，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受了委屈只能往肚子裡吞，也沒有什麼朋友，同學之間的相處馬馬虎虎，沒有關係特別好的朋友。現在雖然成了機器人，紀疏陽這個主人比那幫所謂的親戚好太多了，如果還能有穆筱這樣的朋友，那就更滿足了。

紀疏陽走到收銀服務中心時，見到自家機器人安靜地坐在凳子上，穆筱等人圍著他相談甚歡，機器人還能笑著回答幾句，似乎跟他們相處得不錯啊。暗自摸摸下巴，思索著要不要讓許辰楷給小嘰檢查一下，看看小嘰的智慧化升級到何種程度了。

按照現在的情況，小嘰應該擁有了人類基本的交流能力，可能反應沒有特別快，話也不是很多，畢竟作為一個智慧型機器人，別人說的話還要經過大腦程式的自我分析，才能得出其中的意思，再做出相應的回應，這也需要一點點時間。

紀疏陽要求不是很高，小嘰成長到現在這種程度，他已經很滿意了。收銀服務中心的人看到他走過來，立刻停止了談天，略帶恭敬地向他問好，機器人迅速從凳子上站起來，快步朝他走過來，還不忘把購物車拉出來。

紀疏陽輕柔地摸摸他的頭，用著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表揚道：“小嘰很厲害，買了那麼多東西，回家我看看是不是都有用。”

“謝謝疏陽哥，很有用，現在回家了嗎？”林初意汗顏，紀疏陽這個大土豪，感情是拿機器人當實驗，萬一機器人沒有擁有人類的靈魂，買了一大堆沒用的東西，豈不是浪費？算了，土豪的世界不是他能懂的。

得到紀疏陽肯定的回答，林初意將穆筱買的那一袋東西拎出來，拿到穆筱面前：“穆筱，你的東西，我和疏陽哥先回家了，謝謝穆筱陪我，有空和且梵哥到家裡來玩。”

“咳咳。”穆筱差點被嗆住，眼角瞥了一眼收銀服務中心，見大家因為紀疏陽的出現，已經裝模作樣地在忙碌了，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暗暗松了口氣，伸手使勁揉揉他的腦袋，這傢伙剛才還那麼文靜，這會兒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他不是介意被同事知道他和路且梵的關係，只是路且梵職位特殊，儘管大家都知道他們關係不錯，但這樣說出口總歸不太好，低調低調。

穆筱的表情有點古怪，在他提到路且梵的時候，他有說錯什麼嗎？林初意疑惑地轉頭望了一眼紀疏陽，紀疏陽表情坦然，沒有哪裡不妥。他只是看到每次穆筱來家裡時，路且梵也會一起過來，才會同時邀請他們兩個一起來，而且這些都是客氣話。

好吧，不知者無罪，瞧這傢伙的表情，大概還不知道他和路且梵的關係，穆筱將手中的袋子重新丟回購物車，拍拍他的頭說道：“知道了，改天就去蹭飯吃，這些東西是買來送給你的，就當是初次見面送你的禮物。”

“啊？”林初意驚訝地望著購物車，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紀疏陽。

紀疏陽卻撇過頭去偷笑，明知道他是機器人不可以吃東西，那滿臉幸災樂禍的笑容是他的錯覺嗎？前面還在誇紀疏陽這個好主人，這會兒就開始欺負他這個機器人了，恨不得抬腳狠狠踩紀疏陽的腳板。

暴力——不可操作！

攻擊主人——不可操作！

林初意垂頭喪氣地繼續盯著購物車裡的袋子，連續違犯了兩項強制指令，許辰楷這個變態博士，只准紀疏陽欺負他，他卻不可以反抗，這種指令也就許辰楷的腦回路才想得出來，許辰楷下次要是再敢出現在家裡，絕對要把他掃地出門，呃，前提是他能克制住指令。

“怎麼了？沒多少東西，下次還要去你家蹭飯呢。”穆筱見他猶豫不決，笑著安慰道。

“那，謝謝穆筱。”林初意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只能笑著收下，反正拿回去也輪不到他吃，最後都進了紀疏陽的肚子，真是便宜紀疏陽了，“那我們走了，穆筱一定要來，和且梵哥一起來。”

“咳咳……好的！”穆筱無奈地朝他揮揮手，咬牙切齒地看著暗自發笑的紀疏陽。

“主人，我有說錯什麼話嗎？為什麼我每次提到且梵哥，穆筱的表情都會變得很奇怪？”直到走出賣場，回到地下車庫，林初意扛不住心頭的好奇心，隨即又擔心地問，“難道他們不是朋友嗎？如果真是那樣，我要不要跟穆筱道歉？”

紀疏陽將購物袋放進車子後座，回頭注視著一臉糾結和擔心的機器人，摸摸他的頭安慰：“小嘰做得很好，他們是好朋友，不用道歉……小嘰怎麼知道路且梵和穆筱認識？”

呃，林初意心頭一陣窘迫，總不好說他偷看吧？想起了記憶庫這種東西，趕緊把責任推到記憶庫身上，很正經地說道：“記憶庫裡有，怪博士給記憶庫植入了主人的朋友圈資訊，主人還沒有回答問題。”

“原來如此，因為路且梵是穆筱的愛人，小嘰懂嗎？”紀疏陽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示意機器人上車，免得他繼續糾結下去，連回家都忘記了。

林初意覺得機器人的整個程式都不好了，機器人的記憶庫接收到新資訊，瞬間啟動，搜索出一大堆關於這方面的知識。就算不用啟動搜索程式，他這抹人類的靈魂也懂得紀疏陽口中的意思，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他並不歧視他們，只是有點詫異罷了。

“不懂沒關係，以後慢慢教你。”紀疏陽見他坐在一邊發呆，以為他在搜索記憶庫，趕緊打斷他，機器人今天做了很多事情了，擔心他一下子啟動太多程式，造成負擔或者故障那就麻煩了，成為全智慧型機器人需要循序漸進。

“主人，我懂，要祝福他們！”林初意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道。

“很好！”紀疏陽非常滿意，發動車子駛出地下車庫，想起先前的打算，對著身邊的機器人說道，“小嘰，我們先去一趟辰楷家，小嘰最近表現得很好，讓辰楷替你檢查一下身體。”

什麼？要去變態博士家裡？檢查身體？林初意覺得整個程式系統又不好了，那個怪博士根本就是個……呃，神“嗶”，髒話——不可操作！

怪博士是個蛇精病，林初意偷偷咧嘴一笑，他換個名稱總不會遭到禁止了吧。不對，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一定要阻止紀疏陽，他一點都不想見到那個蛇精病。

“那個，主人，小嘰身體沒有問題，不用見怪博士。”林初意假裝怯怯地說道。

“不用擔心，有主人在，辰楷不會欺負你。”紀疏陽對於這個發明狂朋友也很頭疼，但是機器人的身體還是要定期檢查，他可不是機械博士，不懂得照顧查看機器人的身體狀況，萬一有故障或者中了病毒，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想起許辰楷和這個機器人每次見面就會“硝煙四起”，紀疏陽忍不住輕笑，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許辰楷就是個“失敗”的發明狂，居然被自己製造的機器人狠狠地討厭了，還一天到晚被機器人叫做“怪博士”和“變態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