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看了一些搞笑的綜藝節目，林初意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起身去廚房準備夜宵。以前紀疏陽若是沒有要求他做夜宵，他也不會主動去做，只是想到今天還有話要對紀疏陽說，還是主動一點吧，免得又要錯過機會。

端著煮好的餛飩走向書房，猶豫著還是先敲了敲門，平時晚上工作到很晚，紀疏陽若是肚子餓了，會自己走出書房，吩咐他去做夜宵，這是他第一次走進紀疏陽的書房。對於挺多人而言，書房和臥室屬於個人私密空間，不太喜歡他人進入。

“小嘰。”紀疏陽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機器人，以及手中端著的夜宵，輕笑著摸摸他的頭，今天的機器人總是在給他驚喜，側過身讓他進書房，“進來吧。”

林初意將手中的餐盤放到茶几上：“主人，吃夜宵。”

紀疏陽坐到沙發上端起碗，吃了一個餛飩，見機器人突然興高采烈地快步走到書架前，打量著書籍，臉上堆滿了驚喜和興奮。莫非這個機器人除了看電視，還喜歡看書？而且還有他自己喜歡的書籍？又是許辰楷安裝在他腦中的程式？

“小嘰喜歡看書？”紀疏陽問道。

林初意用力點點頭，看著滿滿一書架殊途大神的小說，好多都是他夢寐以求的珍藏版，沒想到紀疏陽也喜歡殊途大神的小說，而且一定是個忠實書迷，否則怎麼會買那麼多不同版本的書？

“主人，我可以看這些書嗎？”林初意指指書架，“我是殊途大人的忠實書迷。”

咳咳，紀疏陽差點被入口的餛飩咽住，這個機器人剛才說什麼？他是殊途大神的書迷？還是個忠實書迷！許辰楷那傢伙到底給這個機器人裝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程式？一個機器人居然一本正經地說，是他殊途大神的忠實書迷！

微微皺起了眉頭，目前知道他是殊途的人並不多，許辰楷就是其中之一，機器人是許辰楷特意送給他的禮物，如果為了突出機器人的忠誠，所以安裝了“書迷”這道程式，那也該知道他就是殊途。

可是看這個機器人的反應，似乎並不知道他的主人就是他口中的殊途大神。算了，許辰楷的腦回路可非正常人能夠理解，說不定只是許辰楷的惡趣味罷了。

“主人？”林初意見紀疏陽稍稍走神，拿了一本書走到他身邊，彎腰將頭湊到他面前，同時晃著手中的書，“我可以看嗎？”

紀疏陽回過神來，放下碗，將機器人拉到身邊的沙發上，摸摸他的頭問道：“小嘰知道殊途是誰？看過他的書？”

林初意當然知道殊途是誰，那是他最喜歡的一位大神作家了，擅長扣人心弦的偵探懸疑題材，看過殊途大神的作品後，深深為大神的淵博學識所折服，無論是從心理學的角度出發，還是其他層面的破案手法，每次都讓他看得欲罷不能。

好吧，他林初意絕對是殊途大神的腦殘粉，他可以少吃一點零食，少買一件衣服，把錢省下來買殊途大神的書。最後買的那套書，他還來不及看就跟這個世界告別了，好在他重生在了仍舊有殊途大神的世界，儘管殊途大神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封筆了。

得知殊途大神封筆的消息，他傷心難過了很久，更多的是惋惜，小說界的大神不計其數，不乏很多佼佼者。比如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的紙硯大神，逐漸淡出的日暮歸途大神，可是正所謂青菜蘿蔔各有所愛，何況各位大神涉及的領域不同，他只喜歡殊途大神的書。

“殊途大神是我最喜歡的懸疑大神，沒有之一。”林初意翻著手中的書，以後一個人在家的日子也不無聊了，殊途大神的書百看不厭，他可以從第一本開始，仔仔細細地看一遍，他有得是時間，想想就偷著樂。

最喜歡的懸疑大神？沒有之一？還真像許辰楷會有的作風，紀疏陽輕笑搖頭。見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手中的書上，無奈地拍拍他的頭，並不打算把真相告訴他，就算機器人的思維再活躍，告訴他真相，要是沒有特殊程式，估計也起不來多大反應。

“書房裡有很多書，小嘰要是喜歡，以後就進來看吧。”

“謝謝主人。”林初意很高興。

“別高興得太早，從明天開始，晚上回來我會問你問題，比如你今天看這本書，明天告訴我，你已經看到哪裡了，裡面講了些什麼內容，都要告訴我，聽懂了嗎？”紀疏陽見他露出驚訝的表情，心裡很滿意。

很好，情緒越來越豐富了，看來是聽懂了他的話，如果按照這種狀態訓練下去，擁有正常人類思維的日子指日可待了。許辰楷這個不靠譜的傢伙，難得做了一件靠譜的事情，等到機器人徹底升級到完全智慧化後，說不定在工作上也能起到作用。

林初意很想舉起書本捂臉，心中捶胸頓足地呐喊，恨不得將真相告訴紀疏陽，他不是真正的機器人，他是人類，他擁有人類的正常智商。但是看紀疏陽的行為，明顯是想訓練他，他現在這種種“幼稚”的表現，在紀疏陽眼裡卻顯得很聰明很偉大。

可是他不敢，紀疏陽表面看起來非常親和，內心卻很冷漠，標準的內冷外熱，外人想要跟他深入交流，恐怕相當困難。因為他是機器人，紀疏陽才會放心他的存在，如果被紀疏陽知道他擁有人類的靈魂，說不定會把他丟回給許辰楷，讓許辰楷把他給銷毀了。

如果哪天真要跟紀疏陽坦白，也要等到兩人互相瞭解後，或者實在瞞不住了，紀疏陽對他產生懷疑，他再掂量要不要坦白。畢竟要讓一個人相信世界上有重生這樣的事情，也非常困難，一個正常人也不會懷疑身邊的人靈魂轉換，而且他還是個機器人呢。

紀疏陽吃完一碗餛飩，將空碗放回餐盤，轉頭見機器人還在沉思，大概還在分析他剛才說的話吧，逼迫一個機器人理解人類的思維，確實非常困難，不過他並不打算放棄：“小嘰，想明白了嗎？那明天做完家務就看書，晚上告訴我內容。”

“好的，主人。”林初意還是默默地選擇答應，主人的命令不可違抗，這是強制指令裡最為嚴格的一項，就算他不同意，指令也會逼迫他同意，“主人也是殊途大神的忠實書迷？書架上有好多殊途大神的書。”

“嗯，還有其他書，比如日暮歸途、紙硯和筆墨，小嘰也可以看看，除了小說，小嘰也要看其他方面的書。”紀疏陽特別想知道機器人喜歡看書，是不是只知道他的書，卻不懂得看其他書。

“是，主人。”林初意點點頭，他想看教科書，本來下半年就是高三生了，就算變成了機器人，他也不想放棄學業，許辰楷自然不會在他腦子裡裝上這些知識，除了一些生活常識，其實腦中安裝的知識並不是很多。

“很乖。”紀疏陽摸摸他的頭，“你就在這裡看書，我去工作了。”

“主人……”林初意趕緊拉住紀疏陽的手，差點又把正事給忘記了，看到紀疏陽投來的疑惑眼神，鼓起勇氣說道，“主人已經連續工作很久了，什麼時候休息？”

“怎麼了？”紀疏陽俯身看著他略帶窘迫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家機器人有了情緒後，變得格外有趣，以後無聊時還能逗逗他，“小嘰擔心我？”

林初意點點頭：“那個主人……如果有時間休息的話，可不可以帶我出去走走？”

“你要出門？有什麼事嗎？”機器人要出門？這個要求倒是新奇了，紀疏陽的好奇心瞬間被提起，坐回他身邊問道，“小嘰怎麼想到要出門？想去哪裡？”

“好奇！”林初意憋了半天，找了一個非常蹩腳的理由，“沒出去過。”

“那你想去哪裡走走？”

“隨便，主人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紀疏陽想了想，他已經快一個月沒休息了，是該給自己放鬆兩天了，帶機器人出去走走也好，如果他能認得路，又不被人發覺，以後還能讓他自己去購物買食材，順便把他不能自己洗的衣服，也拿去乾洗店洗了吧，又能省下不少事情和時間。

這個主意不錯，紀疏陽摸摸下巴想著，機器人越來越好用了。

“好，過兩天我跟且梵商量一下，安排兩天休息，帶你去購物。”

“謝謝主人。”林初意知道紀疏陽口中的且梵是誰，曾經來過家裡幾次，似乎和紀疏陽關係很好，同時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如果他記得沒錯，那個人叫穆筱，非常漂亮的一個男人，他躲在房間偷偷看過幾眼，紀疏陽怕他引起他人懷疑，關著他不讓他出來。

“不過小嘰，你要記住，出去千萬別說自己是機器人，要叫我哥哥，知道嗎？不然我就不帶你出門了。”

“記住了，主人。”林初意用力點頭，內心十分汗顏，打死他都不敢說自己是機器人好麼，他可不想被人抓起來研究，到時候弄個不好就魂飛魄散了，或者成為孤魂野鬼，想著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後背一陣發涼。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林初意假裝乖巧而一本正經地坐著看書，身邊的紀疏陽見他注意力已經轉移，起身回到電腦前處理公務。

林初意偶爾小心翼翼地瞥一眼紀疏陽，深深感歎一聲，這樣的生活非常不錯，至少不用看著別人厭煩的臉色生活，紀疏陽身為主人，對他這個機器人卻很好很好，還願意用心訓練他指導他，雖然有點把他當成剛成長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