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露出真面目
薄荷想,他今晚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但是未曾料到,他會做出如此浪漫的事。
原本已經空無一人的海灘除了篝火燒烤爐之外,還站著一個人,那個人正弓著腰在努力的做著想讓她覺得是驚喜的禮物。一顆巨大的愛心,不是畫沙,而是用蠟燭圈成的。也許,一個兇猛的海浪拍上來就能輕易的將它們熄滅,但是他依然照著那個弧度一個一個的點燃。除了那顆巨大的幾乎能佔半個海灘的愛心,愛心中間竟然還有一個字,薄荷看著那個字漸漸的顯現出來,竟然是個『荷』?
薄荷的眼眶漸漸的紅潤起來,空中的煙花還在綻放個不停,薄荷抬頭,一顆愛心的煙花,一個U,一個I,連起來,竟然是『I LOVE YOU』。他怎麼能做這麼幼稚而又浪漫的事情呢?
「小姑,很浪漫吧?」醇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身後,笑著指著下面還站在沙灘上的男人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姑父安排的。所以,如果你要生氣,就看在姑父努力想要給你留下印象深刻的生日的份兒上……別生氣啦。」
孟珺瑤高歎一聲︰「哎,我早就說嘛,按照你的程度,這種幼稚的事情,是不會接受的。還讓我們演戲來著……」
「薄荷,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挺著肚子的洛以為也上前來拉著薄荷的手臂搖晃個不停。
「怕我生氣還這麼做?」薄荷扭頭,怒視著醇兒和洛以為,知道她今天過得有多不開心嗎?以為這片刻的驚喜就能撫平她心裡的創傷了?
洛以為和醇兒對望了一眼,早就知道薄荷不是普通的可以玩弄的對象,原本她們心裡也都是十分忐忑的,要知道讓她一個人在樓上睡覺,她們在樓底下其實有多無聊多忐忑!誰的生日,都不是這樣過的啊。
「我們也是想讓你高興來著……」花延曲想要打破僵局。
薄荷卻伸手擺了擺並罷言而道︰「算了,不和你們計較。你們都下去吧。」說完便轉身側過身去,一副不想搭理他們的模樣。
「可是小姑,你不去沙灘啊……?」醇兒再一次忐忑的發問,小姑如果不下去,他們怎麼和姑父交待啊?這意外,來得太突然了,和計劃中完全不一樣嘛!
「喂,你不是來真的吧?一凡哥哥可是從未做過這些……」孟珺瑤覺得今晚的薄荷有些無理取鬧和自以為是了,他們是讓她不開心了,但這不也是想給她過個特別的生日麼?怎麼還真的生起氣來了?
洛傾城拉住孟珺瑤的手,並朝她微微的搖頭,阻止她說出更會容易惹薄荷生氣的話來。孟珺瑤撇了撇嘴,她總覺得薄荷有些奇怪,懷孕的女人都這樣?
「咳,Boss夫人,其實如果你覺得真的很生氣的話,就說明是我們的驚喜做的不夠,這一點兒,我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Boss真的是費了一番苦心的,他還在樓下等我們把你騙下去……」李泊亞也實在看不下去了,更何況看到醇兒在那裡腆著笑臉卻還是只得來薄荷的冷怒之氣,心底還是有些不快的。
「好,我知道了。」薄荷爬了一把自己的頭髮,看起來有些疲倦,有些無奈,還有些漠然,就是沒有感動。說完也不再看原本是來給她送驚喜的眾人便向外走去,路過桐兒時,低頭還吹滅了點著『30』的數字蠟燭,伸手將蛋糕端起來遞給一旁的梁家樂和張煜寒幫兩個孩子暫時解脫了手上的重力。
眾人都有些懵了,因為計劃……根本就不是這樣的!說好的熱淚盈眶和感動呢?說話的溫馨和歡笑呢?結果……怎麼變成了尷尬、冷漠和疲倦,甚至怒意了?他們是做的太過分了嗎?還是……真的完全不夠驚喜?
薄荷走到門外,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著眾人的後腦勺才露出一絲笑意來,想玩弄她?呵,那就得嘗嘗被她玩弄的滋味才行!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誰讓他們欺負她一下午來著!
薄荷拔腳向樓下跑去,孟珺瑤突然回頭聽著那腳步聲一了一聲︰「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呢?」
「我也覺得。」李泊亞挺了挺鼻樑上的鏡框笑道。
言畢也悶悶的道︰「剛剛我明明從她眼底看到了淚光在閃動……」
花延曲一本正經的望著樓梯口︰「據我對她這麼多年的瞭解……剛剛那樣的反映的確是正常的,因為,她一定是在反整我們。」
「是啊,老大是絕對不會吃虧的……」
「而且,她如果生氣跑那麼快幹嘛?」沈佳明點出重點。
眾人對望了一眼,即刻統統拔腳向樓下衝去,急的最後面的洛以為扶著肚子大喊︰「哎呀,等等我呀,等等我……」
就連一羽和桐兒都跑的那麼快,洛以為卻只能扶著肚子大罵︰「尤裡.馬丁,你個壞蛋也跑了……」
樓下的倪曼和魏阿姨還有張姐劉姐帶著苗苗看著今晚這些奇怪的畫面,茫然不知道樓上剛剛發生了什麼?
薄荷跑出玄關,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她還是慢下了腳步。可是心還是跳個不停,從轉身看到那一炸一開的絢爛煙花開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了。早就猜到,他或許要給自己什麼驚喜,早就猜到……他一定不會就只是煙花就完了,可是沒想到,他會做這麼浪漫而又幼稚的事,雖然浪漫而又幼稚,但她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真的被他給感動了。之前的那些委屈和怨怒,也在那一朵朵綻開的煙花中消失殆盡,和他們生氣,也只是想反整他們而已,對他……卻早已經不再有一絲絲的埋怨。
一步一步的走向沙灘,下了階梯,看著他還在那裡忙碌著因為風吹滅而急急補上火光的身影,想起自己給他過的那兩次生日,雖然都是比較平淡的,但是她心裡的緊張和忐忑卻比任何人都要多,所以這一刻,他也是如此嗎?
像是聽見了腳步聲,湛一凡突然起身回頭,小丁守著煙花,看到薄荷下樓,再次點燃一箱,所以,在他回頭的那一瞬,一朵最大最燦爛最美麗的煙火在空中盛開,將她的臉映的絕美無暇。
「嗨。」湛一凡笑著丟下手中的火苗,雙手有些侷促的在大腿兩邊不停的擦拭。
他,無論遭遇任何境況臉部表情都不曾變色的男人,因為遇到她,卻頻頻的遭遇著人生不曾遇到過的意外,開始溫暖的笑,會繫上溫暖的圍裙,溫暖的期待著每一天,溫暖的擁抱,溫暖的……愛。
海風吹著兩個人的頭髮和衣裳,卻吹不滅這一刻彼此火熱的心。
薄荷慢慢的走近湛一凡,看著地上的拉住,海風和海浪這一刻給足了面子,誰也沒有上來打擾。而薄荷近看,才知道這些蠟燭竟然有這麼多,他一個人一個一個的把他們點好又擺成了形狀,如果是她……一定做不好吧?
可是……薄荷抬頭看向已經走到眼前的湛一凡,雖然眼眶已經便紅,但是倔強的伸手一把將他推開︰「你怎麼能這樣做!」
「我……」湛一凡失了言,顯然不知道薄荷已經把樓上的那些人都反整了一通,所以頓時也有些茫然,她這是……生氣了嗎?
「我還在生氣呢!」薄荷抹了一把臉,轉過身去,雖然話說的怒氣騰騰,但是卻在轉過身去的那一瞬間,臉上也綻開了開心甜蜜的笑容。
「還生氣呢?」湛一凡笑著上前將薄荷抱進懷裡並溫柔的低頭親吻她的脖子。
薄荷不停的躲著,忍著臉上的笑意不想讓他看出來︰「嗯,沒你們這麼欺負人的!」
「可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算驚喜嗎?沒被驚喜前,我先嘔死了。」明明知道她最害怕在過生日這天孤單寂寞,還這樣折磨她,還一起串通了來整她,實在太壞了!
「對不起嘛。可是,如果沒有下午的那番冷落,晚上的這些禮物,你還會覺得特別嗎?」
好像……不太會。
「但是,心裡也是溫暖期待的啊,結果現在我心裡一半的氣還沒消,你說怎麼辦吧?」薄荷壞壞的笑道,當然也努力的讓湛一凡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
「啊……今晚任由你處罰?」
薄荷只笑不說話,湛一凡還以為薄荷還在生氣,立即搖了搖她的身子︰「真的不開心嗎?真的不開心嗎?真的嗎?嗯?真的不開心嗎……?」語氣裡的緊張和懷疑讓薄荷十足的開心了起來,而他不僅搖著還不停的低頭從她的脖子往上吻。
薄荷一開始覺得癢,後來實在受不了他的不停反問了,反手推開他便跑,便跑還驚叫大喊︰「逗你玩兒的!誰讓你也逗我來著,哈哈哈……」
湛一凡無語的笑了,叉著腰看著薄荷踩著沙子跳躍的身影,心裡又是氣又是惱,當然,也有十足的開心和甜蜜。
躲在後面偷看的眾人也都哄笑了起來,看來,薄荷還真是惹不得啊,被整了還一定要反整回來,就連湛一凡都不敢放過,看來這輩子都沒人敢再對她惡作劇啦!
湛一凡聽到後面的哄笑,又覺尷尬又覺無語,邁步便向薄荷追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調皮了,啊?看我怎麼教訓你……」
『啊!』薄荷驚喜的尖叫著,兩個人在沙灘的燭光中玩鬧了起來,醇兒看著看著也衝了出去︰「我也要玩!」
「欸,丫頭--」李泊亞實在不忍在這個時候打擾Boss和Boss夫人,也立即追出去想把醇兒抓回來。同樣開心的不得了的孟珺瑤才不管那麼多,拉著洛傾城也追了出去,然後陳妃和花延曲,胡珊和張煜寒,梁家樂拽著沈佳明也統統跳了出去,大家都瘋了一樣在沙灘上追逐著,吹滅蠟燭,瘋狂打鬧。
薄荷被湛一凡緊緊的抱在懷裡,看著沙灘上歡樂一片的景象,開心的抬頭向湛一凡望去︰「謝謝你,一凡。這個生日……真特別。」是她這輩子,最開心最開心甚至最深刻的一個生日。
「不客氣。」湛一凡伸手捏了捏薄荷的小骨子,「傻瓜,我是你老公,做這些都是應該的。以後每年,我都會給你準備不一樣的驚喜,讓你不會因為年歲的增長而憂愁,而感傷,而惆悵,甚至會為此而期待。」
原來,他注意到了她的情緒小逛化,原來,他是知道她的惆悵的。
「老公,我愛你。」薄荷踮起腳尖捧著湛一凡的臉主動的親吻了上去。
後面的醇兒笑得『咯咯』響,原本想從後面偷襲薄荷和湛一凡,還好及時被李泊亞一把抓了過去並緊緊的抱在懷裡︰「不許調皮!」
煙花始終沒有停下來,相愛的情侶、夫妻各自抱成一團,只有梁家樂苦澀的看著醇兒和李泊亞的身影暗自歎息,是他太笨了,竟然沒看出來這兩個人是一對,妄他還企圖再次向白玉醇表白,妄他幾次偷偷跑去白陽鎮對白家獻慇勤,原來……一切都是無用功,都是他太一廂情願了。
沈佳明坐在階梯上捧著臉看著這一切,扭頭看向梁家樂,他會知道自己的心嗎?可是知道又怎樣呢?爺爺是不會允許他們在一起的,而他的心,此刻也只有別人,從來,都看不見身邊真正的人。
王玉林和言畢站在一起,王玉林一直仰頭看著天上的煙花,言畢卻看著她在煙花下一明一暗的側臉。
「你在想什麼?」言畢靜靜的問,聲音很輕,她卻聽見了。
王玉林扭頭看向言畢,粲然一笑︰「想你。」
言畢在煙火暗下去的那一刻,臉灼熱燥紅了起來。
「你……你竟然調戲我?」這女人,想死嗎?是,他知道他很英俊很迷人,花見花開車間車爆胎,但她也沒必要……說的這麼花痴吧?難道她真的迷上自己了?
「嘁……」王玉林卻是一聲冷笑,轉身向屋宅走去,並甩下後半句話,「想你這個老闆,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像個老闆的樣子。」
什麼?言畢一頓,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扭頭看向王玉林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大喊︰「你是嫌棄我嗎?」
「先生,你總算猜對啦!」不止是嫌棄,而是非常的嫌棄。瞧,此刻還大吼大叫的,哪裡有半點兒貴公子的形象啊?傳言,他不是個辣手摧花的浪蕩公子嗎?她看,一點兒都不像。
言畢在後面氣的跺腳,她哪裡知道,他只是常常在她面前不像浪蕩公子而已。他,總是忘了應該扮演那樣的角色。
「喂,他們兩個好奇怪,我看那言公子大有陷進去的趨勢……」孟珺瑤和洛傾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薄荷身邊,並笑著討論剛剛看到的一幕好戲。
薄荷早就餓了,正拿著烤玉米在啃,聽到孟珺瑤的話抬頭向言畢看去,剛剛她錯過了什麼好戲嗎?
「醇兒多烤點兒肉啊。」孟珺瑤對正在烤肉的醇兒招呼一聲,「洛傾城最喜歡吃五花肉了。」洛傾城看著她溫柔一笑,孟珺瑤眨了一下眼。
兩個人眉來眼去的讓醇兒捂著胸口不爽道︰「自己來烤啊,我是給我小姑烤的。你之前都吃飽了,為什麼還要使喚我啊?」
「算了,我自己去吧。」洛傾城無奈的笑著搖頭,轉身走向烤爐。
「這丫頭嘴真貧,得你真傳。」孟珺瑤無奈的搖頭,看了眼薄荷身後︰「咦?一凡哥哥呢?他不是像條尾巴似的一直跟著你麼?」
「給我倒水去了。」薄荷笑著解釋道,因為她想喝開水,而放在這裡的開水都有些涼了,所以他又進去給她倒去了。
「嘖嘖。我早就該猜到你其實根本就是演戲整我們的,我還不瞭解你嗎?那麼會演戲的人!」完全演了一個自以為是的冷漠女,不過還好都是演的,不然她才不會喜歡她呢。
薄荷聳了聳肩笑道「彼此彼此,你也不輸給我啊,其實我早就在想你們是不是故意這樣對我,只是為了晚上突然給我個驚喜,這個梗太老了。所以實在不是太意外。」
「但你還是被一凡哥哥感動了。」
薄荷放下玉米,看著屋宅的方向微微一笑︰「那是因為,這輩子都沒人對我做過這些……幼稚,卻又浪漫溫馨的事。」
湛一凡揉了揉有些發燙的耳朵,倒好了水端著杯子轉身向外走去。魏阿姨或許是帶著小苗苗上樓去準備睡覺了,張姐和劉姐也帶著另外四個孩子先去休息了,所以客廳裡沒有半個人。端了杯開水又兌了一杯酸梅汁,應該能讓她喝的解渴又舒服了,思及此湛一凡微微一笑,卻突然聽得『突突』響聲。
湛一凡抬頭望去,房間在一樓的倪曼架著枴杖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看見湛一凡,也是一愣。
「那個……」倪曼窘迫的摸了摸頭,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看著湛一凡道︰「我是出來倒水的……湛大哥,能幫我倒一下麼?」
自從她從醫院出來之後,便對湛一凡改口稱呼為湛大哥了,不過因為湛一凡和她交往甚少,所以幾乎也沒有怎麼叫過,而這一刻,湛一凡只是有些不快的蹙了蹙眉,也並未把別的更多不快情緒表達出來。倪曼救了薄荷和他們的孩子,這是事實,所以他願意放下心中的疑慮將她接去家裡,直到她傷勢痊癒。但是有了上一次廚房的意外,他是真的不願再和這個女人有過多的……接觸。
猶豫了幾秒,湛一凡還是移動了腳步走到茶几邊,先將自己給薄荷準備的兩杯水放下,然後才給倪曼倒了一杯水,然後又走到倪曼跟前將水杯遞給她。
接過水杯,倪曼年輕的臉上露出燦爛而又甜蜜的微笑來︰「謝謝,晚上醇兒幫忙烤的燒烤有些鹹了……」
「沒什麼事,我就先出去了。」湛一凡冷冷的看著倪曼淡道。
倪曼卻驚慌的伸手一把拽住湛一凡︰「等一下,湛大哥。」
湛一凡低頭蹙眉看向倪曼兩根手指拽著自己的衣裳,只有兩根手指是因為她手裡還端著水杯。
「那個……」倪曼見他停下來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來,「那個,你能不能把我送回房間啊?我還用不習慣枴杖……」
湛一凡伸手拂開倪曼的手指,扭頭看著她冷冷道︰「既然能走出來,我想你也能走回去。」說完湛一凡便要離開。
「可是……」倪曼有些慌張的想要再次拉住他,但奈何湛一凡走得太快,倪曼又想追去,單腳蹦不了枴杖一滑,人『砰』『啪啦』的兩聲便摔在了地上。
「啊……好痛……」倪曼狼狽的倒在地上,一張臉因為疼痛而緊緊的糾結在了一起,水杯裡的水也灑在了她自己的身上,手旁邊是摔碎的玻璃杯,手似乎也受了傷正在流血,而剛好受傷的那只腿也被自己壓在下面。
湛一凡聽到響動回頭,看到倪曼那麼狼狽的趴在地上,手上還在流血,表情那麼痛苦,即便如鐵一般的心也將他拉了回來。快步的走回來,蹲下身伸手試圖將倪曼拉回來。
「啊!我的腿好痛啊……」倪曼痛的眼淚流了滿面,受傷的血也蹭到了湛一凡潔白的襯衫上,因為腿痛,所以湛一凡再拉,也起不來。
「那你想要怎樣?」湛一凡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倪曼低吼。
「我……」倪曼抬頭,看到湛一凡這麼凶,心裡有些害怕,但還是咬著唇流著淚道,「你至少……應該把我抱回房間吧?我的手還在流血……要不然,你叫醒張姐和劉姐也可以啊……」她的表情寫滿了無辜和委屈,似乎不是他,她也不會這樣狼狽。
湛一凡瞇了瞇雙眼,好,這一次,他倒想看看,她究竟要耍什麼把戲。
湛一凡伸手將倪曼一把抱了起來,倪曼立即伸手攬著湛一凡的脖子,湛一凡低頭不耐煩的掃了她一眼︰「你的衣服……」
倪曼低頭,這才看到自己因為灑出來的水而打濕了的T恤透出來的胸口。
倪曼立即伸手捂著胸口︰「對……對不起……我……我睡覺都……都不穿內衣的……所以……所以對不起……」說著倪曼的臉還微微的紅了起來,既是羞愧又是羞恥。
湛一凡大步的走向倪曼的房間,踢開房門,將倪曼放在了床上才道︰「我只看到你衣服斜了一邊肩而已,不是要你解釋,為什麼衣服會濕!」
倪曼委屈的低頭,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湛一凡爬了一把頭髮,歎氣︰「我去把劉姐叫醒,她會來照顧你。」
倪曼驚慌的抬頭︰「湛大哥……你……你不幫我止血嗎?」
湛一凡厭煩的低頭看著她︰「那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我。明白?」他怎麼才發現,除了他寶寶之外,和別的任何女人溝通起來,都這麼的煩人呢?
「可如果……如果不是我的腿受傷了,我也不會跌倒啊……」倪曼楚楚動人的捂著胸口還要小心手上的傷口,整個嬌滴滴的美少女,此刻卻狼狽的像是個沒人要的小貓,讓人又憐又愛,但偏偏除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如何努力,他似乎都不會上鉤。
湛一凡聽了此話,神情一冷,整個表情都變得十分的陰鷙恐怖了起來,瞪著倪曼,他很不客氣的伸手指著倪曼狠狠道︰「但如果不是你的腿受傷了,你也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
倪曼表情一怔,他為什麼要這麼逼她?他為什麼就那麼討厭她?甚至不給她一絲的機會?
「你是不是覺得……」倪曼握了握還在流血的手掌,玻璃紮在裡面的感覺其實並不痛,因為遠遠比不上此刻心中的痛,「你是不是覺得……」倪曼抬頭看著湛一凡那冰冷的表情,流著淚問,「荷姐姐真的很愛很愛你?」
湛一凡看著倪曼沒有說話,倪曼將自己手上的血往腰間和小腹甚至下面的睡褲和胸口亂擦亂抹了起來,在湛一凡逐漸變得疑惑的目光中微微的露出一絲笑意︰「但如果,我說你……企圖誘惑我呢?她還會……如此,愛你嗎?」
湛一凡渾身和四周的空氣都因為倪曼的這句話而肅冷起來,他冷冷的看著她,只說了一句︰「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倪曼沒再說話,只是沉默的抓亂自己的頭髮扯亂自己的衣裳,看向窗外放聲尖叫--「啊--救命啊--!」
當所有人都趕來時,只看到倪曼狼狽的跌在地上,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領口滿臉的淚痕,身上到處都是血,頭髮也亂七八糟,褲子又被扯過的痕跡,床上也亂七八糟……而湛一凡,則在床邊動也不動,只是冰冷的看著地上的倪曼,白色的襯衫上有血的痕跡。但是這一切,都像極了……某案發現場。
倪曼看到薄荷走進來,『哇』的一聲哭出聲來︰「荷姐姐,我好害怕……」
薄荷疾步的奔過來,驚慌無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能告訴她!?湛一凡為什麼會在倪曼的房間,而倪曼看起來為什麼這麼狼狽?為什麼他們兩個人身上都是血!?
「一凡哥哥你幹了什麼啊!?」孟珺瑤走上前來拉著湛一凡往後退了兩步低聲怒問。
湛一凡卻是什麼都不說,只是看著薄荷,只是將視線轉向了薄荷。這樣的畫面,任誰也不相信了吧,那她呢?
薄荷艱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如果說之前是天堂,那麼這一刻,就是地獄。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但是事實已經發生了,她卻又不得不相信……這之前發生了什麼。
倪曼『嗚咽』的哭著,薄荷輕步緩然的走到她的跟前,輕輕的蹲下身,伸手扣著倪曼的肩,和倪曼一樣,流著淚問她︰「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倪曼的身子在薄荷的雙手下瑟瑟發抖,她驚恐的抬頭望向湛一凡︰「我……我只是想喝杯水……湛先生……湛先生卻想要……想要對我……荷姐姐我真的好怕,你相信我……他說你懷孕了……他說他不能對你……但是他是個男人……他說只要我悄悄的……他就會對我好……不會告訴任何人……可是荷姐姐我不能……不能……我真的好怕!」倪曼一頭扎進薄荷的懷裡,大聲而又崩潰的哭著。她的哭聲,足以感染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即便知道湛一凡的人品,卻還是有人將懷疑和責怪的眼神投向他……
湛一凡依然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只是看著薄荷。
薄荷用力的回抱著倪曼,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臉上的淚水輕輕的落下,落在倪曼胡亂散開的頭髮上。
即便她哭著,卻也哽咽著輕輕的拍著倪曼的肩︰「別怕……我會……為你……住持……公道的……我會的……」
倪曼痛苦的閉上雙眼,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落。
醇兒和洛以為也詫異的看著這一幕,薄荷相信這一切嗎?薄荷難道相信湛一凡會出軌嗎?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嗎?雖然事實在眼前,可是……她們怎麼就覺得那麼不安呢?
薄荷不再多說話,放開醇兒迅速的站起來並轉身,看也沒看湛一凡,整個過程,和他一眼對視也沒有便衝過去拉著他的手然後大步的向門外走去。走出人群,走到倪曼怎麼也看不到的地方,薄荷伸手便去解湛一凡的襯衣扣子。
「寶……寶寶……」湛一凡見著如此沉默的薄荷有些慌了,她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連個眼神都沒有?她不相信他嗎?
「寶寶,你聽我解釋……」湛一凡從不解釋的,可是這一刻,他真的想要給她解釋。
薄荷推開湛一凡上來想要拉住她動作的手,一把扯開湛一凡的帶血的襯衣,然後在一些人看得到的目光下,對著湛一凡的胳膊用力一個巴掌揮了下去。
『啪!』一聲巨響。
所有人都呆了。屋內的倪曼聽到這聲音,低下頭,笑了笑。
而別的人都奔了出來,有的人早就看見了,因為不明白薄荷的動作,所以呆了,而一些人出來不明白眼前的狀況,也呆了,包括湛一凡,同樣是驚呆的那一個。
薄荷迅速的拉上湛一凡的衣裳以免更多的女人看了去,手掌雖然火辣辣的痛,但她還是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對著湛一凡瞪眼而道︰「你怎麼可以做出這麼無恥的事情!你怎麼對我解釋!?你怎麼對得起我?你怎麼能這樣!?我對你太失望了!」雖然話這樣說的無情和責難,但她的表情卻絲毫也看不出來半絲的無情。
孟珺瑤漸漸有些懂了,醇兒卻還迷迷糊糊,不明白小姑和姑父這又是在唱哪出。
看不懂的人依然不懂,但湛一凡……是懂了。
他懂了,他的寶寶相信他,而剛剛,只是演戲。
回到房間,薄荷用力關上門,靠在門板上沉沉的喘著氣︰「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再次出手了。」
湛一凡帶笑的看著薄荷︰「你一直都在懷疑她?」
薄荷抬頭瞪著對面的男人無語道︰「你還笑!落入她的陷阱,要是別的人,會相信你嗎?」
「可你不是別人,你是我的寶寶。」被誣陷的那一刻他不怕,但是被她拉出來的那一刻,他真的有些慌了。而她,始終都沒讓他失望,做出那樣的反映,實在讓他驚喜和感動,因為從那個反映看來,她一進屋子就相信他,還是從未懷疑過。
「其實,要不是欒曉曉之前和我說過你在廚房被倪曼勾引過的事,我也不會那麼快甚至那麼相信你。這場景太混亂了……你知道的,生了苗苗之後我的腦子一向有些遲鈍,但還好,提前有過這樣的事,所以腦子轉的快了些。」薄荷現在想來心跳還跳的非常快,剛剛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她真的傻了,第一個反應就是,倪曼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太讓她失望了!一次次的機會,她並沒有接受,而是向她繼續挑戰!
湛一凡頓了頓,輕步向薄荷走來,並扶著她的肩彎腰問道︰「你說,欒曉曉……她告訴你的?」
「她偷看到的。怎麼,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啊?真到了這一天,等你有嘴卻說不清的時候,我看你怎麼辦!」真是氣死她了,他怎麼能胡亂鑽進別人的圈套呢?害她差點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我相信就算欒曉曉沒給你打過預防針,你也會相信我的!」湛一凡自信滿滿的卻笑道。
薄荷撇了撇嘴,笑不出來。
「那你還哭的……那麼傷心絕望?害我以為,你真的不相信我……而哭了呢。」湛一凡伸手幫薄荷擦著臉上的淚痕,雖然她早就擦乾了,但是那一刻,他真的好想幫他擦眼淚,然後告訴她,他真的沒有那麼做。甚至想祈求,她的信任。她也終究沒有讓他失望,甚至做出了讓他多沒反應過來的對策。
「我是傷心倪曼那麼對我。我對她的懷疑其實一直都沒有消除,就算她當時救了我,但欒曉曉提醒過我,而後讓我懷疑過那是不是苦肉計。但是這一個月來她也沒有什麼別的動作,但她偶爾的表現還是有些奇怪。沒想到她今晚還是……還是這麼做了,她不明白,她這麼做了,就意味著我對她,真的死心絕望了。」她和倪曼的那段友情,也會就此消滅吧。
每個人都會變,倪曼也應該不意外的。只是,在自己的立場看來,她變壞了而已。
「那你還會不會覺得愧疚?」湛一凡說著慢慢的摸出自己一直放在褲兜裡的手機。
薄荷伸手穿過湛一凡的衣裳鑽進他的胸膛裡溫柔的摩挲著他被自己打過的地方,神情雖然有些低落,卻還是正兒八經的回道︰「為什麼?是,她救過我,我感激。但我也救過她啊。這麼算來是相抵了,不過……如果她真的有參與我的醜聞事件的話,那她就欠我太多了……」可是這樣的事,真的是誰欠誰的問題嗎?
湛一凡將手機遞給薄荷︰「其實,我會落入她的圈套,事先是做了準備的。而且,我也想套出她的話,所以才會上她的勾。我把我和她之間的對話……都錄下來了。」
薄荷驚詫的看著湛一凡,他可真陰險啊。原來,也是做足了準備的,就算被誤解,也有的解釋。
薄荷立即握緊手機然後牽著湛一凡的手向床邊走去,在床上坐下來將錄音找出來並播放。
經過前面的對話,薄荷聽到倪曼說到那句「但如果,我說你……企圖強暴我呢?她還會……如此,愛你嗎?」的時候,臉上的失望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全是漠然。倪曼的心計,真的不可小覷,她的演技實在太高了,讓薄荷都很難看出破綻,沒想到她竟然要如此離間他們夫婦!
「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倪曼的尖叫聲之後,湛一凡還是保持著冷靜的聲音問︰「你想要離間我們夫妻,不可能是你的真實意圖,你到底想做什麼?酒吧裡的照片是不是你洩露的?」
「你想知道?呵……對,我就是要離間你們!這是我的目的……我目前的目的!那些照片也的確是我洩露的,是和我一夥的人拍下來然後在檢查手機前交給我的!」
「你這樣背叛薄荷,你心裡沒有愧疚嗎?」
「愧疚?要愧疚……就能活下來嗎?這種折磨,算不上什麼……算不上什麼……」
湛一凡按了暫停,在薄荷疑惑的目光中解釋道︰「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絕望,所以我在猜想,她是不是經歷過什麼更悲慘的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事?」
更悲慘的?難道被父母拋棄然後落下一堆債務,和倪豪去B市艱難的生活,還不是他們最悲慘的事情?
湛一凡見薄荷也沒有答案,繼續按了播放鍵,錄音裡薄荷他們還沒趕來時只剩下兩句話。
「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