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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檢察官嬌妻》第287章
287.大結局.中

  一個陳舊的倉庫裡,薄荷被捆住了手腳,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她在等……等著見她的苗苗,等著這一次陰謀的顯露……雖然再一次中了招,但是這一次她絕對不再是完全的坐以待斃。雖然現在被束手束腳無法自由行動,但這是她的選擇,就算真的有危險,她也不會後悔,誰讓她是一個母親呢?

  包包被扔在了一邊,不過還好,這已經是臨近十一月的秋季,所以她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偷偷的做了一些準備,只希望這些準備能派上用場,不至於失敗才好。

  手機也被扔在了一邊,還好沒有被那兩個將她丟在這裡的黑衣人帶走,不然她真害怕湛一凡不能準確的找到她的位置。

  不過,現在已經身處這個地方快一個小時了,如此漫長的一個小時後沒有人再出現,他們難道打算就這麼把她丟在這裡,然後不管不顧了嗎?她的苗苗呢?不是說她只要跟著來,就會把苗苗還給她嗎?

  薄荷有些失去了耐心,被捆在椅子後的雙手不停的扭動掙扎,在椅子稜角上不停的磨動,雖然不停的割刀自己的肉,但還是沒有停下來的動作,直到倉庫門口傳來一聲響動。

  薄荷停住了,抬頭向倉庫門口望去。

  這個倉庫並不大,還是個被遺棄的破舊倉庫,裡面堆了一些雜物,但是四處都是積灰,所以看起來這些雜物也是被丟棄在這裡的,而薄荷所坐的位置正在倉庫中心,周圍倒是空蕩蕩的,唯有一點……她的正前方有一台攝像機正對著她,只是剛剛那兩個黑衣人走得匆忙所以此刻並沒有完全的對準她,這也是她剛剛為什麼敢那麼大動作的磨動手腕上的繩子的原因。但是她知道……這攝像機一定是想拍自己,而要看她如此狼狽的人一定就是背後的那個Boss,也許……正是左青和薄煙。

  走進倉庫的人,正是倪曼。

  她換了一身大紅色的長裙,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長皮整齊的披在腦後,一紅一白將她雪白的臉襯得更加的漂亮了。而她手中抱著的……正是讓薄荷能義無反顧什麼都無法思考的小寶貝,苗苗。

  「苗苗!」薄荷激動的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可是椅子太重,她根本帶不起來,只能激動而又緊張的看著倪曼和倪曼懷疑的小人兒,想要確認小苗苗是否有恙。

  倪曼將門又重新合上,單手抱著還在睡覺的苗苗緩步走來。

  「她怎麼樣啊?她怎麼樣!」薄荷著急的看著倪曼懷裡的苗苗,為什麼她趴在倪曼的肩上一動不動?為什麼她不動呢?

  「她睡著了。」倪曼看著薄荷那著急的神色,淡淡的解釋了一下。

  薄荷這才緩然的鬆了一口氣,睡著了……睡著了就好,不知道她有沒有嚇到?她還這麼小……不該遭受這些的。

  倪曼走過來將小苗苗放在薄荷對面的椅子上,找了個能讓她睡得舒服的位置。薄荷看著椅子上的苗苗,看起來似乎真的沒事,緩然而有均勻的呼吸,微紅的臉頰,還有毫髮無損。薄荷露出欣慰的微笑來,倪曼看著薄荷那微笑,自己心底也微微的鬆了口氣,總算……讓她放心了吧?自己心底的罪惡感,也沒有那麼濃了。

  倪曼突然向前走了兩步,將攝像機的位置對準了薄荷,薄荷一怔,抬頭看向倪曼又看向那閃著小紅燈的攝像機︰「是……有人在看我的狼狽嗎?」

  倪曼抿唇,就站在攝像機的背後,冷眼的看著薄荷。

  「你似乎……對我,並不意外?」

  這是倪曼冷靜之後的發現,她發現,薄荷對於自己的叛變和瘋狂似乎並不意外,而且是很快便接受了,這是為什麼?難道她真的一直都在懷疑自己嗎?她就這麼失敗?

  薄荷看著那一閃一閃的小紅點,自嘲的一笑︰「什麼意外……都比不上我的小寶貝落到了你們的手裡。」

  遠在市區某娛樂城的佐籐右一欣賞著薄荷在屏幕裡的狼狽,聽到這句話時,滿意的勾起一抹微笑。

  一旁的薄煙和看的津津有味,這女人,可終於落到這境地了啊,她的心願,終於要實現了麼?讓她失去一切,讓她失去親人,看她痛不欲生!

  「只是……佐籐先生,你真的相信這個倪曼能做到嗎?」薄煙還是有些懷疑,在她看來,這個女孩兒心還不狠。

  佐籐右一點上一根煙,輕吐煙霧,看著屏幕上的薄荷瞇起雙眼冷笑︰「我就想知道這小丫頭能做到什麼地步。一開始,還真是沒對她抱多大的期望,但她既然能讓這女人失去工作,失去丈夫,現在再失去孩子……又有什麼難的?」

  薄煙噘嘴,這一切,本該是她要去做的,這是她做夢都想親自做的事情,讓薄荷這個賤女人失去一切啊!沒想到讓這個倪曼得了便宜!不過,現在能親眼看著這一切,她也還算是滿意啦,只希望這個倪曼能做的讓她更滿意,讓薄荷……完全痛不欲生!只是她真的嚇得了手嗎?就連自己要燙一下那小丫頭都被她自己給擋去了,她能親手瞭解這小丫頭的命嗎!?

  倪曼微微的握拳,冰冷的盯著薄荷,聽到她的自嘲,心裡也是一痛。

  「我知道。你恨我,因為是我讓小苗苗陷入了這樣的境地。」她何嘗不恨自己?從第一次讓薄荷上了各大醜聞開始,她就在不停的恨自己,但是即便恨,她卻還是要不停的做出自己會恨自己的事。

  「但是,有些事我還是要提醒你。」倪曼輕輕的睨著地上薄荷的手機,屏幕剛剛似乎亮了一下?不過這個方向,那個攝影機應該是看不見地上的手機的,所以倪曼也轉開自己的視線不再看那手機,而是繼續淡淡的告訴薄荷一個非常殘忍的事實,「那些跟著你的保鏢,早就被我們的人甩開了,所以別妄想了有人來救你。」保鏢並不是她發現的,而是佐籐先生自己的人,要發現那些保鏢雖然不容易,但也並不困難,他們跟的都有些太急切了!

  薄荷心裡苦笑,沒想到那些保鏢還是曝光了!所以,她現在只能期盼一凡了嗎?還是應該真的絕望一下?不過即使心裡因為這個消息而失望害怕,但薄荷還是在大敵面前保持了應有的氣度。表情也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有太多的變化,依舊冷靜非常的看著倪曼淡淡而道︰「我的確恨你。」

  她知道這一切都有人看著,所以她有許多的話並不能真正的對倪曼說,但是有些話,她卻是必須要說,也是可以說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要這樣做的,但是我只想問清楚一些事。」

  倪曼慢慢的走出攝影機的身後走出來,站在薄荷的身前平靜的看著她同樣平靜的雙眼,淡淡回道︰「你問。」

  「從……從我們重逢開始,你就是故意在接近我嗎?」雖然已經是顯而易見的答案,但是此刻問,才能顯出自己的疑惑和第一次相信倪曼是叛徒的事實,薄荷必須為他們的計劃隱藏,也必須要給那攝影機背後的人造成迷霧,同樣的……要給倪曼的心,加上一層枷鎖。

  「是。我接到任務,重新接近你,並讓你信任我,接受我,讓我走進你如今的生活。」

  「那……我的醜聞呢?是不是和你有關?」

  「酒吧的照片,的確有我的功勞。」

  雖然早就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但是親耳從倪曼這裡聽到,薄荷還是覺得無比痛心。痛心的表情並不是故意做出來的,而是真的為此感到難過。讓她失去工作,給她的生活帶來無線困擾的醜聞事件,竟然是真的和倪曼有關,即便早已經知道,但還是心痛了。

  「那我……車禍呢?你為我擋住的車禍……而斷了雙腿,現在想來……也是苦肉計嗎?」

  「……是。當時,我接到指令,要離間你們夫妻二人,但是我眼看著就要回B市了,恰巧那個菲碧給你們帶來了困擾,我也在找著能有留下來的藉口。看到她瘋了一樣的在警車裡干擾警察時我就知道她的企圖,所以我最快的跑打了你身邊把你推開……如果因為你而受傷,您一定會讓我留下,並且給我機會讓我完成任務。」

  薄荷抬頭,努力的將眼晴裡的澀意磨光,雖然這一切聽起來是那麼的諷刺可笑,但是倪曼啊……你還真的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一定要這樣戳她嗎?薄荷痛心的反映恰到好處的讓倪曼甚至那攝影機背後的佐籐右一甚至薄煙都錯誤的認為她還是不能接受倪曼竟然背叛了她的事實。

  薄煙努力的嚥下心痛,把平靜再次強制的恢復過來,抬頭瞧著倪曼,冷冷的的問︰「那……今天,你把我和我的女兒……騙到這裡,又要做什麼?」

  「我要……」倪曼從衣服猶豫而又緩慢的掏出一把匕首,遞給薄荷,「讓你選擇。」

  薄荷看著那明晃晃的匕首,身後的雙手再次不停的掙扎扭動起來,看向倪曼的雙眸也漸漸的帶了一些驚恐︰「選擇……什麼?」

  「選擇,活一個。」倪曼扭頭看向椅子上的小苗苗,同行的閉上雙眼,「要麼小苗苗死,要麼……你肚子裡的那一個,死。」

  攝像機那頭的薄煙幾乎從沙發裡蹦了起來,等著屏幕裡的薄荷不可置信驚呼︰「她難道……她難道又懷孕了嗎?」

  佐籐右一顯然也不知道這件事,從沙發裡坐正了身子,看著屏幕邊角上一臉煞白卻堅決了表情的倪曼又看向正中間臉色越加蒼白也開開微微發起抖來的薄荷,佐籐右一滿意的勾起笑意來,果然……讓這個丫頭做這件事是沒有錯了的!他就知道,這個丫頭總會做一些讓他出乎意料的事情,比如車禍斷腿,再比如……現在的抉擇,她可真是狠啊……遠比自己所想像的還要有趣有意思!

  薄煙充滿恨意的掐著掌心,沒想到薄荷這賤人竟然又有了身孕。憑什麼!?自己……自己的孩子因為她而失去了,她卻能再一再二的擁有,憑什麼!

  「這戲,越來越有意思了……」佐籐右一併沒有在乎一旁的薄煙有什麼變化,只是摸著自己的下巴高深莫測的盯著屏幕裡正在上演的好戲,他是真真覺得,這戲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呵……倪曼,你最好給我演的更有趣一些,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給她最高的獎勵了,讓她和她哥哥,見一面嘛?

  薄荷同樣不可置信的看著倪曼的背影,此刻連吞嚥口水,都是痛的。看著倪曼的背影,眼晴也是痛的。心也是痛的!腦海裡,全部都是那個純真爛漫的倪曼,即便是後面的演戲。但是此刻,倪曼的背影彷彿能殺死人,那樣的堅硬冰冷,對她做了那樣的要求……她怎麼能呢?

  「你……不可以……」薄荷艱難的看著倪曼痛苦的搖頭,「不可以……這樣對我。」

  「真的很殘忍吧。」倪曼握著匕首緩然的走向小苗苗,「可是我不這樣做,我還能怎麼做呢?至少我給你了選擇,而我,是沒有選擇的!一定要讓你失去你最愛的人,你已經失去了湛先生……而現在,就差你的孩子了。」

  薄荷看著倪曼走到了攝影機的後面走到了苗苗的身邊,再也不受控制的驚聲大叫︰「不要!」

  椅子裡的小苗苗小身子一抖,被媽媽的一聲尖叫嚇醒嚇哭,『哇哇』的哭聲驚響整個倉庫,迴盪著。

  「倪曼,我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你已經讓我失去了那麼多,你究竟還想做什麼!?」薄荷的心,此刻都要瘋了,為什麼事情總是不按預料的行走?苗苗……她不能失去苗苗!

  倪曼冷冷的看著睡在椅子上哇哇大哭的苗苗,手中的匕首輕輕的往下,放在了椅子上。

  將苗苗抱了起來,倪曼一邊輕輕的拍著她的背,一邊看向薄荷輕慢的問︰「做好選擇了嗎?是要苗苗,還是要你肚子裡的那一個?」

  「我……」薄荷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哭也哭不出來。苗苗和肚子裡的這一個,都是她的心頭肉啊,為什麼卻要她做這樣的選擇?

  「為什麼要這樣做?讓我失去一切,就是你們的目的嗎?那個讓你做這一切的人,他究竟是誰?」

  薄荷真的想知道那個畜生究竟是不是左青,真的想要親手抓到那個三番兩次陷害自己的畜生,然後讓他不得好死!

  苗苗也是看見了薄荷,伸著一雙小手就要往薄荷那裡去,即便有她認識的倪曼在,她還是不停的伸手要自己的媽媽抱,伸著手還不停的喊著︰「媽媽……媽媽……媽媽……抱……抱……媽媽……」

  「苗苗,對不起……」薄荷看著女兒那可憐的小模樣,她怎麼能哭的那麼慘?把她的一顆心都揉碎了。她這幾個小時吃東西了嗎?她是怎麼過來的?

  「對不起……媽媽現在不能抱你……」薄荷也想抱她,可是她的一雙手被捆的緊緊的,根本沒有辦法掙開。看著苗苗就在眼前哭而自己卻不能抱,薄荷的心難受的就像被人摁住了一樣,鬱悶的想要發瘋了。

  倪曼彎腰從椅子上重新拿起那把匕首,抱著小苗苗再次走進攝影機的視線內,將匕首對著小苗苗的小脖子,冰冷的再次逼迫薄荷做出選擇︰「再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如果你不選擇,那我就替你選擇。」

  薄荷看著倪曼,眼淚滾滾而落。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她希望……自己從未遇見過這個女孩兒。而她和湛一凡是未婚夫妻,始終是會認識,始終是會相愛的,那她對這個女孩兒,就不會有那麼複雜的感情,複雜的恩怨糾葛,甚至不會有今天所遭遇的一切了。

  一分鐘?一分鐘對她來說太短,卻又太長。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怎麼在這一分鐘裡煎熬過去的,但是一分鐘之後,她卻還是沒有選擇。

  倪曼冷冷的一笑,看著薄荷流著眼淚的模樣也沒有動容的舉起手中的匕首︰「我想,我知道了。」說著便猛地向下。

  薄荷驚聲尖叫︰「停--!」

  倪曼頓住,匕首在距離小苗苗的脖子兩厘米的地方。她抬頭看向薄荷,神情漠然︰「有,選擇了嗎?」

  薄荷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痛苦的閉上雙眼︰「讓苗苗……活下來……我……我選擇……選擇失去……失去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說完薄荷自己痛苦的哭了起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孩子,媽媽並不想你還沒有出生便失去了生命。可是媽媽真的不能看著你姐姐就在我眼前這樣死去,媽媽……媽媽此刻更愛你姐姐。你是媽媽四個月的孩子,你姐姐卻是媽媽二十個月的孩子……她帶給媽媽太多的歡樂、希望和幸福,雖然你也有,但是遠遠還不及此。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倪曼的臉上也閃過一抹疑惑和錯愕,她緩然的放下手中的匕首,盯著薄荷問︰「為什麼?你知道的……如果你選擇失去你腹中的那個孩子,那你……和他有可能都會沒命的!」

  「那又怎樣?」薄荷抬頭,滿臉淚水的看著倪曼,「我不能看著苗苗死。如果這是我唯一的選擇,我寧願我……和我腹中這個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孩子一起去死。至少,這是對我腹中孩子唯一能彌補歉疚的方式。可是苗苗她不能……她不能死……不能!」如果苗苗死了,她會瘋的,一定會真的瘋的!

  苗苗還在面前哭個不停,一直長著小手要往薄荷這裡來。她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媽媽就在眼前卻不抱自己了。

  「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薄荷哭著搖了搖頭,視線溫柔的落在苗苗的身上,淺淺的微笑著對她留下遺言︰「苗苗,媽媽不能陪你長大了。媽媽不能看著你上幼兒園,上小學,上初中高中,第一次戀愛,上大學……工作……甚至找到終生相伴的人。這些事,媽媽都不能陪你做,甚至不能看著你做了。長大了,會恨媽媽吧?可是……就算恨,也記著媽媽吧。媽媽想活在你和你爸爸的心中。你爸爸也會恨我的……可是媽媽真的很愛你……很愛你的爸爸……媽媽……媽媽這輩子幸福的時間太短了,你一定要替媽媽幸福的生活下去。」

  苗苗聽不懂,聽不明白,只是長著一雙小手,要往媽媽的懷裡去。可是薄荷只能殘忍的別開自己的視線,等著倪曼的處決。

  一凡……事情總是在意外之中,不受控制了。雖然你現在還沒有趕來,但是我真的不怪你,唯一後悔的是,在我人生的最後這段時間裡沒有好好和你在一起,沒有多說幾句『我愛你』。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吧,她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生命的延續。希望你能像愛我一樣愛她,替我做完那些我沒有做到的事。

  薄荷輕輕的閉上眼晴,抬頭對著倪曼的方向冷聲道︰「只有一個要求。別讓苗苗看著這一幕……」雖然她還小,也許長大了之後什麼都會不記得,但是薄荷還是不想讓她看見這一幕,這樣殘忍而又血腥的一幕……「還有,我死了,這報復,就請停止,好嗎?我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多了!如果都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個世界,誰也別想得到寧靜……」

  倪曼低頭看著懷裡的苗苗,她哭的那樣慘,是知道她的媽媽為了她要做出犧牲嗎?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她真是個好媽媽,這麼的偉大,這麼的愛她的女兒。苗苗啊,你真幸福……因為你有個好媽媽啊,她拿生命在愛著你呢。

  薄荷將苗苗重新放回椅子裡,轉了個方向,讓她對著側邊。然後轉身,再次向薄荷走去,手中,握著匕首。

  視屏那一頭的薄煙緊張的再次站了起來,這個倪曼的確做到了……她讓薄荷心碎,讓薄荷絕望,甚至讓薄荷痛苦。而現在,她要去瞭解薄荷和薄荷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了嗎?薄煙漸漸的興奮了起來,終於,這一刻要到來了嗎?

  佐籐右一卻沒有薄煙那麼興奮,他冷冷的看著屏幕裡的那一幕,倪曼表現的太過於冷靜了,冷靜的讓他有一絲懷疑……她會做嗎?他的指令,並沒有讓她殺了這個女人,但如果她這麼做了,就是違背了自己的指令,她真的要這麼做?

  倪曼暗暗的深吸了幾口氣,朝著薄荷一步一步的走去。她知道,此刻她所有的一舉一動都落在那個男人的眼裡,所以她必須做出正確的抉擇。

  走到薄荷眼前,倪曼彎下腰來,雙手伸到薄荷的身後,從背後來看,像是在擁抱薄荷。

  薄荷抬頭看向舉止變得奇怪的倪曼,她要做什麼?

  倪曼附在薄荷耳邊輕聲低喃︰「我始終輸給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良知,荷姐姐……我給你鬆綁,你趁機用匕首反擊我吧。但是聲響不要太大,外面還有人守著。帶著苗苗……逃出去!那個人,叫佐籐右一,但是他,就是當年越獄的左青!荷姐姐……我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說得對,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如果這是唯一的選擇,那我也選擇讓你們好好活著的人,繼續好好活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薄荷的表情漸漸變得疑惑起來,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頸窩處的濕溫,倪曼哭了嗎?手腕突然一輕,是倪曼隔斷了她的繩子。

  「她在說什麼?她又在做什麼?」看不清的薄煙跑到屏幕前驚疑的大喊。

  佐籐右一也有些疑惑的蹙眉,這個倪曼後半段的表現實在太怪。

  倪曼頓了頓,沒等到薄荷的反擊才輕輕的退開自己的身子。

  「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倪曼將匕首丟在地上,然後快速的回到攝影機後面將小苗苗抱了起來輕輕的拍著哄著,再裝作冰冷無情的聲音和模樣對薄荷道︰「現在,我就掐著你女兒的脖子,我也割開了你手腕上的繩子。要選擇刺中你的腹部,還是等我掐斷你女兒的脖子,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雖然倪曼的話是這樣說著,但是她的表情卻在攝影機看不見的地方對薄荷寫滿了歉意和愧疚。薄荷相信,她這一次是真的……在幫自己,甚至,後悔了。那句『對不起』是真心的。因為她並沒有掐著小苗苗的脖子,而是在安慰苗苗,甚至在割開她手腕上的繩子之後在等著自己給她一擊……可是自己沒有那麼做。

  薄荷輕輕的掙開手腕上的繩索,從椅子上緩然的站了起來,看向那攝像機,她知道倪曼在做戲給攝像機那頭的人看,所以她才沒有在剛剛一瞬反擊倪曼,她也在尋找機會。

  薄荷彎腰蹲在地上,將地上的匕首剪了起來,迅速的藏進衣袖裡換了自己事先藏好的彈簧匕首。事情在瞬間逆轉了……她以為自己今天真的會走到絕路,因為有了那樣的選擇,她甚至感覺到了絕望……但是倪曼……她說她的良知戰勝了她,她終究還是醒悟了麼?薄荷拿著匕首緩然的轉身看向倪曼,倪曼對薄荷搖了搖頭,她都已經給她機會了,她怎麼還不行動把自己反擊打倒在地呢?她知道,薄荷是檢察官,檢察官都會上一些防身課的,都會有一些簡單的防身術,她知道的,當初薄荷救自己的時候不是用到過嗎?

  但是薄荷只是舉起匕首緩步的走到攝像機前,倪曼已經將再次哭累了的小苗苗哄睡著,看著苗苗安詳的趴在自己的肩上,而薄荷卻對著攝像機舉起手中的匕首,倪曼突感不妙和不安,難道荷姐姐要……

  薄荷沒有猶豫的揮下手中的匕首用力的刺向自己的腹部--

  「不要!」倪曼大喊一聲,小苗苗再也沒有驚醒,她太累了,這一次趴在倪曼的肩上,只是輕輕抖了一下,便再次睡著了過去。

  倪曼將小苗苗放在椅子上,跑到攝像機前,她悲痛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血噴灑了出來,噴在攝像機的屏幕上,那匕首更是深深的刺入了薄荷的腹部裡,看不見一點兒剩餘。

  薄荷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肚子輕聲呻吟。攝像頭那一段的薄煙看著滿屏幕的鮮紅露出喪心病狂一般得意的狂妄大笑︰「哈哈……她終於……她終於有這一天了……我終於看到她的下場了!薄荷,從小我就恨你,後來我更是恨你入骨。這個世界,既然有我,為什麼還要有你?現在,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啪!』一聲,屏幕變成一片漆黑。

  薄煙根本不在意,只是抱著自己的肚子繼續不停的狂妄大笑著,笑得肚子疼了也沒關係,因為她開心,她快樂,她的人生甚至因此而感到圓滿了。她恨了那麼久的人啊……終於在自己面前狼狽的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她感覺從來都沒有這麼暢快過啊!

  佐籐右一卻沒有薄煙那麼得意忘形,只是快速的從衣服裡摸出電話來並撥了過去。

  「喂?進倉庫看看,怎麼回事!」

  「是,佐籐先生。」

  佐籐右一看向黑屏,剛剛,一屏幕的鮮血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嗎?為什麼,他反而覺得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所意料甚至掌控的範圍呢?

  薄荷一手推到攝影機,再伸手關掉了開關,彈出裡面的內存卡快速的放進衣服裡。

  倪曼撲上前來,跪在地上看著薄荷身前全是血的模樣,兇猛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對不起……荷姐姐,對不起……你為什麼不反擊我呢?我都告訴你了啊……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不起,是我害的你……對不起……」倪曼悲痛欲絕的大哭著,根本沒發現薄荷現在在幹著什麼,她此刻只看得見薄荷滿身是血的樣子,只想著自己終究還是鑄成了大錯,害的薄荷失去了性命,她覺得自己真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她沒有臉再活在這個世界上,也根本無法面對小苗苗!

  薄荷握著拳頭趴在地上,手捂著腹部,慢慢的將匕首抽了出來扔在了地上,那匕首上,全是血,血漿……沒錯,在她出門前她就已經想到了也許會出意外,所以她帶了不少的小東西,全是湛一凡給她準備的,包括血漿和彈簧匕首,拿匕首根本刺不傷人,那血也是事先放在不服的血漿袋,她也沒想到竟然正巧能用上。

  薄荷沒有說話,只是聽著倪曼在身後滿是後悔的哭訴。她似乎真的很傷心,因為自己可能會死嗎?

  「這一次……」薄荷側頭看向身後的倪曼,突然開口而問,「是真心的嗎?不再是……苦肉計?」要救她,是真心的嗎?薄荷不想再相信她,但為什麼總覺得這一次的她比上一次犧牲了雙腿的她還要讓自己覺得,真誠呢?

  「如果可以,我寧願拿自己的性命去換你的性命。你救了我啊,你救了我和我哥哥,我卻這麼對你……我對你做了這麼多壞事!湛先生他深愛著你,我卻使計勾引他,離間你們,我真的該死!」倪曼揚手給了自己幾個響脆的巴掌,眼淚從眼眶裡不停的湧出,流進脖子裡,滴打在地上,哭的一張臉通紅,臉上的手指印也漸漸的腫了起來,看起來對她自己是真的下了狠手的。

  「……看在你剛剛要救我的份兒上,那我告訴你好了,其實這血……」薄荷坐了起來揚起手正要解釋,倉庫的門『噴』的一聲被突然打開。薄荷和倪曼同時驚慌的抬頭望去,是外面的人闖進來了嗎?但是隨即,薄荷就露出釋然的微笑來,因為闖進來的不是壞人,而是…湛一凡!

  湛一凡滿頭大汗,甚至是有些狼狽的站在倉庫門口,看到薄荷滿是是血的模樣,湛一凡頓時瘋了似的一聲狂怒咆哮『啊--』,那咆哮裡帶著哀痛和憤怒,悲傷和不信,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見到自己心愛的人躺在血泊裡,他再也無法冷靜了!

  風一樣的奔了過來撲在地上用力的把薄荷抱進懷裡,眼淚順著他的眼眶流了下來沾到了薄荷的臉上和脖子裡︰「啊……求你不要……不要離開我!」

  薄荷怔住了,傻傻的沒有反應。

  難道……他以為……自己……

  薄荷軟軟的想要推開湛一凡解釋,但湛一凡只是更用力的抱住她,將她的腦袋往自己的懷裡按去,甚至帶了哭腔的痛聲低吼︰「不!不可以!寶寶……你不可以離開我的……你說過要和我過一輩子的!你怎麼可以……」

  他在哭……薄荷輕輕的抬起滿是血的手摸上湛一凡的臉,全是淚水啊。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哭過,從來沒有對自己真正的發過大火,從來沒有……如此的憤怒而又悲痛過。但此刻,他哭了……他滿臉都是淚水,而且全身都在顫抖。他在害怕嗎?害怕……自己死了?如果剛剛倪曼沒有給她鬆綁,真的完全沒有良知的要殺死她和腹中的孩子,她是不是此刻真的已經死了?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就會變成這樣嗎?這樣絕望,這樣悲傷,這樣憤怒,這樣無助,這樣……可憐。

  「一、一凡啊……」薄荷輕輕的摸著那些淚水,但是手上的血漿卻反而染紅了那些淚水,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但是好像告訴他,「我不會死的。」

  「嗯。我相信,我一定會就救活你的,你放心,我會救活你的!」湛一凡伸手便要將薄荷抱起來,但是他的手此刻像是已經完全失去了力度似的已經抱不起她了,怎麼掙扎還是在地上,他只能更悲痛的抱著她低吼,大喊,痛嚎。

  「不要……不要……」他從未讓她受過傷,怎能看著她如此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怎麼能看著……

  「一凡,一凡!」薄荷不忍在看著湛一凡這樣發狂失控,雙手用力的捧著湛一凡的臉試圖喚醒他的理智,「你清醒一點!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這些血……這些血都是假的!還有著匕首,也是假的!這個才是真的,這個才是真的被我藏起來了!一凡!」薄荷將真匕首扔了出來,指著給湛一凡看。

  一旁也哭得一抽一搭的倪曼愕然的看著這一幕,再看向薄荷的腹部,那裡沒有在冒血出來,好像真的停止了一樣。難道……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都是假的嗎?倪曼伸手撿起兩把匕首對照了一下,帶滿了血的這一把……好像是假的,塑料的,而真的……倪曼露出感激而又激動的笑容來,所以,剛剛那沉重悲痛的悲劇,根本就是假的了?荷姐姐沒有死,小苗苗沒有失去媽媽,自己也沒有造成最大的悲劇!

  可湛一凡還是沒有倪曼那樣快速的清醒並且認為薄荷是完全無恙的,只是更用力的抱著薄荷,甚至哭出了聲音,不停的喊著她不能走之類的話。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如果薄荷真的死了,他一定會像現在這樣,瘋了的吧?倪曼看著這麼深情的湛一凡,心裡總算安慰了一些,他們一定不會因為自己造成的誤會而分開的,反而她相信他們一定能長長久久永遠的幸福下去。

  「一凡……」薄荷捧著湛一凡的臉,看著他哭得傷心的就像個孩子一樣,自己的心裡又是感動,又是心疼。感動他如此珍惜自己,心疼他此刻的模樣。而湛一凡只感覺自己臉上和手上都是血,為了自己竟然又遲來一步而深深的自責、內疚和悲痛欲絕,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血也涼了,將會和她一同失去生命,這一刻什麼也聽不進去,始終無法忘懷她滿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模樣。

  「一凡。」薄荷想到剛剛的那些恐懼和悲痛,在看到湛一凡此刻的模樣,捧著他的臉主動的獻上自己的吻,吻著他鹹鹹的唇瓣,她深情的低喃︰「我愛你,一凡。」

  湛一凡看著薄荷平靜的雙眸,感受到她有溫度的吻,漸漸的也終於恢復了理智和理性。大手輕輕的摸著她的臉,那麼的溫熱,再摸向她的腹部,有血……但是沒有再流?

  「寶……寶寶……」湛一凡有些激動的看著薄荷,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我說過了呀,我沒死。我不會讓自己死的……我保證!」薄荷輕輕的捧著湛一凡的腦袋,溫柔的輕笑,「傻瓜。不止我,我們的兩個孩子,都沒事。」

  湛一凡再一次用力的把薄荷抱進懷裡,激動的又哭又笑︰「謝謝你,寶寶,謝謝你……」

  薄荷雖然也很想抱緊湛一凡,但實際上她此刻已經完全用盡了力氣,整個人都軟趴趴的,所以只任由湛一凡抱著自己,自己的雙手則垂在地上,看著椅子上睡得香甜的苗苗,薄荷知道……她把兩個孩子都保住了。

  手背突然濕濕膩膩的,薄荷蹙了蹙眉,抬起手來,看到一手背的鮮血。

  「血漿,會流這麼多血嗎?」薄荷充滿疑惑的問湛一凡。

  湛一凡在抱著薄荷活得好好的薄荷的美好感覺中也漸漸的清醒了過來,低頭看薄荷的手︰「這好像……是真的。不過我受傷也不可能留這麼多啊……」

  「你受傷了?」薄荷緊張的立即拉著湛一凡的胳膊上下檢查,果然在湛一凡的胳膊上發現了傷口,隨即低呼︰「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外面有八個人,我要單挑。這兩年都沒有怎麼動過手了,因為擔心你和苗苗,我就先單獨行動跟著你電話的信號過來了,而我要先打倒他們再闖進來,這點兒小傷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實際上,剛剛那佐籐右一給門外那幫蠢貨打電話的時候,接電話的那一個正是自己解決的最後一個,不過他也很快就回復了那佐籐『裡面一切正常』,相信那佐籐還不會那麼快就警覺這裡發生了意外,而他也直接確信了,倪曼背後指使她做一切的人,固然就是那嫌疑人佐籐右一。

  薄荷看到湛一凡胳膊上的上,衣服都爛了,傷口血肉模糊,雖然她很心疼,但是她也不得不認清一個事實,那就是……這血的確不是湛一凡的,更不可能是假流血的自己的!那……只有一個可能了……

  薄荷扭頭,湛一凡顯然已經發現,站了起來,也將薄荷扶了起來,兩個人一同驚詫的看著地上的倪曼。倒在血泊中的人,是倪曼,她握著匕首親自將匕首插在胸口上,血不停的往外流,兇猛之勢,就像是真心赴死的人。她,竟然自殺了?她竟然,自殺!

  倪曼的裙子是大紅色的,可她的血也是紅色的,她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就像一朵鮮艷的血蓮,朝著薄荷微笑,虛弱而又躊躇的皺著眉,依然微笑︰「我終於……沒做成什麼大錯吧……」

  薄荷推開湛一凡,快步的上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刻只有悲痛的抓住倪曼的一雙手,複雜的看著她,哽咽難言︰「為什麼……要這樣對你自己……?」

  「你一定不知道……我會為什麼……會做出……今天這樣的……事吧……」

  薄荷哭著搖頭,她的確不知道,她現在也不想知道。

  「荷姐姐……」倪曼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都緊緊的握著薄荷,想要將自己生命的最後一絲力度也用上,「求求你……救救……再一次……救救我們吧……」

  「救?倪曼……你自己把匕首插進你自己的胸口……你卻讓我救你?你以為,我是大羅神仙嗎?你這樣做,你以為我就會原諒你嗎!?」薄荷只想掙開倪曼的手,指著她痛罵!但是這一刻倪曼的力度大得驚人,拽著薄荷的手,死也不肯放開。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我哥哥一定……也會……罵我的……他說……他最感激的……人……就、就是你……可是我……卻對你……做了那麼多……錯事……但是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他生活在……地獄裡……她被……魔鬼……折磨著……生不如死……我想……救他……所以……我把……我賣給……魔鬼……但是……我終究……還是失敗了……我做不到……最後的……這一步……我還是敗給了……自己……但是……我只有求你……救救……救救我哥哥……」

  倪曼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流,流進她自己的鮮血裡,懇求著,述說著,她的痛,她的恨,她的怨,她的悔。

  「倪、倪豪嗎?他不是在海巖島嗎?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倪曼卻突然休克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似乎就要因為大量的失血而失去生命了。薄荷跪了下來,緊緊的握著倪曼的手卻又不敢動她,但是她也不想倪曼就這樣死了,卻也只能著急的喊著︰「倪曼,你要堅持下去,你不會有事的,倪曼……你現在還不能死!」

  「快點兒!」湛一凡大吼一聲,遲遲到來的醫護人員和醇兒這才姍姍到來,見到血泊裡的倪曼,醇兒不敢猶豫,立即讓醫護人員們上前急救。而門外面還有李泊亞他們和一些警察正在把地上那些被湛一凡幹掉的人抓起來,湛一凡過去將薄荷拉過來,薄荷還是難以置信的看著躺在地上生命跡象越來越弱的倪曼,看著醫護人員給她戴上氧氣罩,看著他們給她急救,薄荷真的是痛的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

  轉身趴在湛一凡的懷裡,薄荷痛苦的捶著他的胸膛低聲哭著︰「如果她就這樣死了,我不會原諒她的,我不會原諒她的!她以為她自殺了我就會原諒她,就會幫她了嗎?她什麼話都沒說清楚,我怎麼幫她……而她也不該死啊……不該的……」

  湛一凡輕輕的拍著薄荷的肩,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那個倪曼用刀插進她自己的胸口,如果只是為了獲取薄荷的同情和原諒,那她也的確太狠了。但如果她是沒有勇氣再面對接下來的人生……那她也是真的可憐。不過,只要薄荷沒什麼事,苗苗沒什麼事,他也別無所求……已經甚是感激人生了,別的人……始終是與他無關的,除非還能利用?

  薄荷將小苗苗抱入懷中,像是感覺到了媽媽的溫度和味道,小苗苗一雙小胳膊輕輕的搭在薄荷的胸前,拽著她的衣領和脖子,小嘴兒靠在媽媽柔軟的胸脯上,甜甜的繼續入睡,她是真的累了,也是真的餓了,但是這個時候能有媽媽還能靠著,她依然是幸福而又滿足的孩子。

  湛一凡抱著娘倆,三個人緊緊的靠在一起,這一場風波來得突然,卻也風險。

  「下一次,不許再單獨行動,不然我一定不會原諒你!」作為男人,因為她這個小女人卻哭得那麼慘,現在想來,真是丟死人了。

  「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她也不想再看到他哭得那麼慘了,因為心疼的人,還有她啊!她也實在無法想像,如果自己失去了他們,或是他們失去了自己,都該是多麼難過和絕望的事情。

  「小姑,她搶救過來了,但是現在怎麼辦?」醇兒雖然不好意思打擾他們,但是現在事態緊急,也必須薄荷做決定下一步的計劃了。

  薄荷將小苗苗交給湛一凡,她有身孕今天又太過疲憊的確不宜抱得太久,而小苗苗也習慣爸爸的懷抱,所以過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繼續睡了起來。

  「把她送去醫院,找警察看著,要秘密進行,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發現她還活著。至於這倉庫,放把火,燒了吧。」現在要毀滅證據的人,是他們。從現在開始,該是他們抓犯人的時候,那佐籐右一……該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OK!」醇兒領了命令立即下去辦,倪曼被扶上擔架,目前沒有了生命危險,也總算給薄荷鬆了口氣。等她醒來,是不是許多的謎題,都該解開了?

  ***

  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些地方有些人的夜生活偏偏是紫醉金迷,處處笙簫的。

  好比,雲海市的酒吧一條街。自然,這裡除了酒吧,還有許多大型的娛樂城,裡面你想要什麼型的美女帥哥,都是應有盡有。美人,美酒和勁爆嗨翻全場的音樂,充斥著每個人的身體、感官和精神世界。

  薄煙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痛快淋漓。今天,真是她有生以來,最幸福,最痛快的一天!因為,那個女人就在她眼前的屏幕上,噴了一屏幕的血--那血,是她和她孩子的!哈哈……薄煙痛快的再次一飲而盡弓中的威士忌,太痛快了!

  「媽……你在瘋人院也該感到滿足了吧?我為你報仇了……我把那個把你氣瘋了的賤人,送進了地獄!哈哈……她可真是活該啊……早就該死了的人,偏偏活到現在!當初,是她奪走了我的孩子……是她和她的媽奪走了我們母女倆的幸福……是她!爸爸的遺產全部獨吞了,還把爸爸真心的愛,全部霸佔了!媽,我可真恨她啊……除了子華之外,我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的搶走過屬於她的東西……就連子華的心……都還在她的身上……媽……你瘋了好啊……你瘋了才不知道爸爸有多殘忍,爸爸他死也是為了那個女人死的!」

  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下了肚,薄煙趴在桌子上輕輕的笑著,漂亮的臉蛋兒上雖然掛滿了笑意,卻也掛滿了淚水。她曾經是薄家受寵的二小姐,她曾經是上流圈人人喜愛的薄家二小姐啊……可如今,她卻為了報復那個女人,躲著愛自己的男人,躲在這裡,整日過得像老鼠一般……只為了看到今天這樣的一幕,她過的這般落魄啊!沒有了生育,沒有錢,沒有名譽,沒有地位……她的人生根本沒有什麼意義,除了報復薄荷……看到她去死,就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啊!但是現在,知道她死了,知道她那麼慘的死了……她的心裡就是痛快又是失落。

  「美女,陪我喝一杯吧……」一旁有人見著這麼美的美人兒一個人坐在這裡喝酒,壯著色膽坐了過來,並將已經虛軟的她抱在懷裡並痛快的上下其手著,這身材,真是絕啊!

  而此刻二樓上的佐籐右一一把推開身下的男孩兒,光著身子拿起浴巾裹在身上便走向浴室。

  男孩兒性感撩人的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直到床頭上的電話震動了起來。男孩兒撩起眼神看了眼手機屏幕,立即精神一怔坐了起來。看向浴室緊閉的門和那嘩嘩的水聲,男孩兒緊張而又忐忑的伸手過去將電話拿了起來,劃開接聽鍵並放在耳邊。

  電話那端響起明快的日文︰「右一,你什麼時候回日本?我看新聞,雲海市某倉庫發生了火宅,現場有血跡……和你沒關係吧?右一?」

  男孩兒一句不吭的掛了電話,打開電視。

  「東區荒廢倉庫突起大火,倉庫與倉庫內的雜物統統被一燒而光……地上和周圍都有許多血跡,像是之前發生過鬥毆……」

  男孩兒覺得黑影壓人,扭頭看去就看到佐籐右一圍著浴巾從浴室走了出來。男孩兒立即拿著遙控器準備換台,並哆哆嗦嗦的道︰「我……就是無聊來著……」

  「別動!」佐籐右一卻冷聲令道,嚇得男孩兒不敢動彈,立即放下遙控器。

  新聞上那倉庫大火肆起,地上的血跡也多的嚇人。佐籐右一瞇起眸子,他的人至今未歸,就像是失去了聯繫……究竟發生了什麼?是真的一切正常嗎?

  佐籐右一立即走到床頭邊將電話拿起,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樣,只是拿著手機轉身向外走去,男孩兒只聽到關門前最後的一些對話︰「到底發生……」

  看到佐籐右一消失在了門口男孩兒才從床下摸出自己的手機來並快速的編輯著短信︰他在懷疑了!還有一個日本的電話號碼……

  此刻一樓的D廳裡,依然是處處笙簫,波濤湧動。

  穆蕭陽穿梭在人群裡,他在這個娛樂城已經混跡了好幾天了,但就是沒有見著他相見的人,難道那張照片根本就是惡作劇?他給薄煙打過電話,但她始終都說她在外國旅行,她是真的在旅行吧?只是有人想要離間他們的愛情,所以才使出這樣的惡作劇來。穆蕭陽一面對自己給薄煙的不信任而自我嘲諷,卻還是將視線不廳的掃過每一個角落,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麼。

  直到,視線猛地頓住,穆蕭陽才停住了腳步。

  一個並不起眼的角落裡,坐著一個他只摸著頭髮也知道是誰的人。真的是她……坐在那兒,滿臉暈紅的倒在男人的懷裡,任由對方對她上下其手,只差當場脫下她的衣服。她卻沒有掙扎,反而帶著笑,任由對方摸她,將她的裙子不停的往上拉,甚至將手鑽進她的裙子裡!她在做什麼?

  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穆蕭陽,她是真的在騙自己!她是真的在雲海市並沒有去別的地方!她是真的……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穆蕭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那裡落荒而逃出去的,他只知道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往上湧,好像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的恥辱、痛恨和憤怒過,當然,隨之的還有心碎。

  穆蕭陽扶著頭在門口蹲下來,煙兒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他對她付出一片真心,為了她傷害了另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她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騙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究竟還想怎麼傷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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